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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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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了一场阵雨,可是湿漉漉的地面只是维持很短的时间,因为,太阳一下又不甘示弱地跑了出来,把燥热的夏天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么一点雨水,给蒸发干了——地面又恢复了干燥。
可是同学们的情绪依旧高昂,因为,今天是一个星期才难得放的半天假期。大家已经纷纷约着要到市中心区逛逛了。
而程锡,自然是抓紧时间练琴的。杨鱼说她不回家,反正才半天,就在宿舍呆着睡一觉就过了,程锡答应杨鱼晚上给她带程万里做的啤酒鸭来为她加菜。
可是,当程锡刚练琴回来,在厨房帮忙着自己父亲做啤酒鸭的时候,手机就响起来了。
竟然是严慕打来的。
他说,“子林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在市立医院,骨科,赶快来。”
程锡和父亲自然是放下啤酒鸭,十万火急地赶往医院。严慕没有说杨鱼现在到底情况如何,父亲一向时冷静的人,他临急仍旧记得给杨鱼的父亲季奉叔叔打电话通知他。而程锡,在的士上坐立不安,左手一直捏着右手食指的指甲,手心里,不用说,全是汗,还总焦急地催司机开快点。程万里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事情或许并非她想的那么坏。
到了医院,一出骨科那一层的电梯门,就远远地看到了杨鱼。
程锡的心顿时一紧,莫名其妙地。
程锡和程万里走向杨鱼的时候,程万里问程锡,“那个扶着杨鱼走的男生是谁?杨鱼是不是早恋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严慕无可否认,的确是早恋的苗子,可是杨鱼……程锡现在也说不准了。李宁的广告不是常说“一切皆有可能”吗?严慕成功走进杨鱼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程锡只好污蔑严慕一下,回答道,“那个男生叫严慕,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同性恋,他喜欢男生,经常和女生走得近而已。”
当程氏父女走近杨鱼和严慕的时候,程锡清楚看到父亲看严慕的眼光充满了大惊不可思议和大叹世风日下的复杂情感。程万里思想守旧,自然不接受同性之爱,大概又看到严慕好眉好貌的,竟然是同性恋,又感到些许的惋惜。
严慕被程锡污蔑成功,程锡心情好了许多。看到杨鱼还是能站起来,起码与自己所想的生命垂危,急救四十八小时的情形相比起来,是不能再好了。
程万里去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杨鱼对程锡淡淡开口道,“你们好快。”
“能不快吗?!严慕什么都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命不久矣呢!”
严慕则在一旁大笑道,“难道你没听出来,子林是是嫌你们太快了,打扰到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光吗?”
程锡狠狠地剜了严慕一眼,骂道:“无赖。”
杨鱼只简单地说了,她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刚好严慕看到,送了她来医院。
可是,事情真的如此简单?程锡打从心底里的不相信。在她看到严慕搀扶着杨鱼走来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他们隐瞒着。
成为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杨鱼行动不便,季奉替她请了假,她会住在郁小息家里休养。
程锡则如常补课,间中观察严慕的一举一动,他过得和以往没两样,上课睡觉被老师拍醒,下课就在那里骂老师扰了他的春梦。他刚说完梦字,发现程锡在看他,他便坏笑着对她说,“嘻嘻,我梦到子林了哦!”
程锡对此嗤之以鼻。
杨鱼没来上课的那几天,天一直阴着,太阳偶尔出来,也不过几分钟,又躲回云朵后面,他从前可不是那么害羞的,这几天真反常。
因为阴天的缘故,衣服都干不了,每天要穿校服,校服又只有两套,程锡只好提着衣服到宿管中心用干衣机把衣服弄干,用那个机器,一次要投币三元呢。
就在程锡等干衣机把衣服烘干的空档,又陆续进来了三个女生,程锡知道她们,长得原本就已经挺漂亮了,却还染发电发化妆不穿校服穿露肩露背的衣服和比内裤还短的牛仔裤,是让老师头疼的三公主。程锡不想多对着她们,便躲在干衣机旁边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可是,她们的谈话却传到了程锡的耳朵里,程锡再也平静不下来。
“我看那个臭冰块好几天没来上课了,该不会真那么严重吧?”叫纯然女生说道。
另外一个叫吖颜回答:“那是她活该!谁让她那么拽!”
“吖颜,你会不会下手太重了。”这是叫小诗的女生的声音。
“我不过轻轻一推,谁知道她那么弱不禁风,装什么林黛玉呀!”吖颜语气很冲。
“可是,万一她跟老师告发了,这次就一定被开除了,开除了的话我爸爸一定打死我的!”纯然担心道。
“放心啦!就她那窝囊样,死了下地狱都不敢跟阎王爷伸冤的!”吖颜不以为然。
小诗犹豫道:“可是……”
“可是什么!小诗,你那天偷偷回去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吖颜大声吼小诗。
“我就是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里那么少人经过,万一她……”小诗委屈地说。
“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吖颜似乎很生气。
“好啦!别管这事了!快点烘干衣服走啦!以后别说这事,就没有人知道了。”纯然打圆场。
又过了好一会,她们才走掉。
程锡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她们说的臭冰块,是给杨鱼起的花名,很多女生议论杨鱼的时候都这么叫杨鱼,她们说,这是因为杨鱼是一臭着脸的冰块。而男生则背地里喊杨鱼作碉堡,而且是攻陷不下来的碉堡。
杨鱼竟然是她们几个推下楼梯的!她们说那里偏僻,到底是什么地方?严慕又是怎么知道杨鱼摔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把杨鱼送到医院的呢?杨鱼为什么要隐瞒?
程锡恨不得马上就跑去郁小息家,把这件事情问清问楚。
这事没来得及实行,程锡便在宿管中心外面的小卖部遇到了严慕,他正在买烟和老板调侃。
程锡喊了他一声,他回头见是我,便走过来,瞄了瞄我手里装衣服的桶,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说,“哇,里面有内衣么?你穿多大呀?”说着又扫一眼我的胸部,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目测,你呀,不行呢,最多A!”
程锡把桶稍微提到身后,说,“我有正经事找你的。”
“哎,这年头,能有什么正经事呀?”
“那天,你是怎么发现杨鱼摔倒的?”
严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笑道,“子林不是说了,她摔倒我刚好路过么,这是哪门子的正经事呀!”
“那杨鱼是在哪里摔倒的呢?”
严慕听了便开始无赖起来,搔搔后脑勺,伸伸懒腰,懒洋洋地说,“学校那么多楼梯我哪里记得哪一条?哎呀,好困,不说了,回去睡觉。晚自习不去罗!”
他说完转身就往男生宿舍走去,程锡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理。程锡更加笃定他们那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到底是什么,杨鱼不说,就连严慕也配合地掩饰隐瞒。
程锡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下午,唯一的半天假,迅速回家,跟老师说提早练琴的时间,练完琴,便去郁小息家了。
程锡总觉得,郁小息家是杨鱼的避风港,郁小息似乎是杨鱼所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杨鱼从小就喜欢赖着郁小息了,虽然她对郁小息总冷言相对,可大家都看出来了,她是十分喜欢郁小息,十分依赖小息姐的。
程锡按了门铃,开门的是郁小息的儿子,蒋笑,一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可爱男孩子。他甜甜地喊程锡一声程锡“姐姐”,又大声对着屋内说,“程锡姐姐来啦!”程锡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郁小息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围着围裙就出来了,招呼程锡坐下,吩咐蒋笑去抱橙汁出来招呼客人。
“程锡是来找子林的吧?”
程锡点头应是,又不见杨鱼,便问,“小鱼呢?”
“她睡觉呢,看了一天韩剧,才刚睡下。你留下来吃饭吧,等她醒来,好不好?”
程锡想着父亲中午说过他晚上有饭局,便答应下来,和蒋笑一起看现在热播的动画片《守护甜心》。后来蒋越回来了,这意味着,晚饭即将开始。
程锡到房间把杨鱼叫醒。
杨鱼睁眼见是程锡,虽然有点惊讶,但不表现出来,也不问程锡为何会在这里,只起身,如今,她不用人搀扶也能一瘸一拐地走动了。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饭,郁小息一家出去散步,程锡才有机会和杨鱼单独谈谈。
程锡也不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
“小鱼,那天是吖颜她们几个推你下楼梯的吧?你和严慕到底瞒着我什么?”
程锡靠着阳台侧身面对这杨鱼站着,杨鱼则是坐在郁小息家阳台的秋千上的,她把一直晃动着的秋千,弄静止了,低头看纱布缠绕的右腿,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