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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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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头要去划船了,让宋雨时带肖屹进屋。
肖屹怀疑的看着老头一瘸一拐的背影说:“他这样去划船?”
“习惯了,不喝点他说没劲儿划。”
“真他……厉害啊。”差点没拐过来,他是有素质的城里人,不能表现得太粗鲁,他扯了扯嘴角说,“我先回去了。”
“下午钓鱼去吗?”宋雨时问。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肖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把那几个字在脑子里重复过了几遍,确认没听错,他问,“去哪钓?”
“山上。”
“行。”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
宋雨时拿出手机问他:“号码。”
他报了一串数字:“1809423……”
几秒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句歌没唱完就停了,他把手机掏出来,为了避免把这个号码当成骚扰电话,他要存在联系人里,输入名字的时候只打了个“宋”,“雨时”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他不喜欢错别字,把“宋”字删掉,手机递给宋雨时说:“名字。”
宋雨时打好名字后把手机还给他,他看了一眼后说:“名字要我自己输入吗?”
“不用。”宋雨时笑了笑,收起手机,“等会儿打给你。”
“嗯,需要我准备什么?”
“不用,山上什么都有。”
他还是没进屋坐,自己回去了。
长这么大他还真没钓过鱼,有点期待,中午吃饭时和外公外婆说了,还说一定要钓两条大鱼回来晚上加餐。
十二点半宋雨时打电话过来通知他上山,他出门就看见宋雨时站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
他走过去问:“怎么上山?”
“走路。”
“什么!”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抬头望着陡峭的山壁问,“要走多久?”
“以你的速度,保守估计一个半小时。”
先不说他的体力如何,一个半小时,上去就已经两点了,也就是说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要下来,那能钓到什么。
刚才那股兴奋的劲头消失大半,他问:“没有车可以上去?”
“有。”
合着刚刚是故意的,有车不早说,他也不生气,对宋雨时说:“那坐车了。”
“只有摩托车。”
“也行。”只要不走路就行。
宋雨时打了个电话,没两分钟一辆摩托车就开到了他们面前,骑车的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那人问宋雨时:“上山?”
“嗯。”
“那走吧。”说着把摩托车调头。
肖屹不确定的问:“就一辆啊?”
骑车那人笑了,对他说:“怎么,怕我把你们两个拉不上去?”
“不是。”他只是不喜欢靠不熟悉的人太近,后座只有那么点地方,坐两个人必然要挤在一起。
宋雨时说:“你坐,我再叫一辆过来。”
上山的公路非常陡,弯也急,外面没有护栏,公路窄,坐在摩托车上看着都心惊。
这要是一不小心冲出去哪里还有命。
和骑车的人隔了起码二十厘米的距离,前后都没有依靠,肖屹两只手抓紧摩托车屁股问:“你们走这种路不害怕?”
“怕什么,习惯了,都是老司机了。”
他在前,宋雨时坐车跟在后面,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一辆车十块钱,一共二十,宋雨时没让他掏钱,他说那等会儿下去的时候他给。
他们从公路旁边上去,沿着土路上了一个斜坡,然后是平路,大概两米宽,左边是树,右边是几米高的土墙,拐个弯,再往里走几十米,一栋房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刚刚在下面的公路往上看全是树,两层贴了白色瓷砖的砖瓦房在里面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房子两边是地,背靠山林,屋后有一片竹林,屋前是一个用石板铺成的四方形小院坝,三边用不高的长石块围起来,坝前种了几棵果树,正是花期。
“这里是?”
“老头以前修的房子。”宋雨时拿钥匙开了门,对他说,“你别进去了,房子好久没人住,也没打扫。”
“没关系。”他就想进去看看。
门打开,他跟着宋雨时走进去,里面光线很暗,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因为潮湿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霉味,不算难闻。
宋雨时从里屋拿出两把鱼竿和一个小桶递给他,又搬出一条小板凳擦干净,还拿了把小锄头。
他问:“拿锄头要干什么?”
“挖鱼饵。”
“挖什么鱼饵?”
“蚯蚓。”
鱼会吃蚯蚓吗?他想问又怕被嘲,为了不让宋雨时以为他没常识,还是闭嘴为好。
锁好门后他们沿着刚刚上来的路下去,快要到公路上时顺着另一个方向的小路往上走,上了坡,转个弯就看到一个大池塘。
池塘对角搭了两个木棚,池塘边种了三颗树,花已经开始凋谢,树下的草地上落满了白色花瓣,站在树下可以看见下面那一条灰白的公路和远处的住户。
肖屹闭眼深吸一口气,心情十分舒畅。
宋雨时蹲在池塘里侧的地里挖蚯蚓,看见肖屹一直站在树下,他说:“那是李子树。”
“李子树,这会结李子吗?”
“会,每年都结很多,结的李子很甜,到时候可以上来摘。”
很遗憾,他吃不到,他放下鱼竿和小桶,走到宋雨时身后问:“挖到了吗?”
宋雨时举起半个矿泉水瓶,几条蚯蚓在里面翻滚扭动,肖屹最受不了这种蠕动的东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眨眨眼睛问:“还要挖多少,要帮忙吗?”
“不用,马上就好。”
不知道挖了几条,宋雨时全部用锄头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装在瓶子里。
“来,我给你挂。”
求之不得,肖屹立刻递上鱼钩,等宋雨时帮忙挂好鱼饵后一把甩出去,鱼饵入水,他握着鱼竿开始等待。
宋雨时的鱼钩入水后他把鱼竿放下,用干净的纸巾又仔细擦了一遍小板凳,放在肖屹身后说:“坐。”
“你呢?”
“我坐地上就行。”
他下意识想说他也可以坐地上,但低头看了看,还是算了。
“谢了。”
宋雨时微微一笑,走到自己的鱼竿旁边坐下,两个人之间隔了三米左右的距离,静等鱼儿上钩。
坐在小板凳上,肖屹低头发现自己鞋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些泥,在地上翻来覆去的蹭了好一会儿才蹭掉。
“处女座?”宋雨时问。
“不是,双子,你呢?”
“我?应该是天秤吧。”
双子和天秤,那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合得来的。
他问:“你每天都做些什么?扫公路,划船,种地,钓鱼,还有呢?”
“差不多就这些,这地方也干不了别的。”说着宋雨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问他,“会吗?”
他摇头,伸手说:“来一根。”他不会抽烟,小时候看别人吞云吐雾好奇试过一回,他印象非常深刻,当时被呛得肺都要炸了,之后再没碰过。
宋雨时把烟扔给他,打火机装在烟盒里,他像模像样的点了一根后扔回去,宋雨时也点了一根。
入喉有点辣,他把烟叼在嘴边说:“这么年轻,可以出去闯一闯。”
“走不了。”宋雨时眯着眼吐出白色烟圈,用食指轻轻弹了弹烟灰,转头问,“你呢,为什么不上学来这里?”
“我……咳咳……咳咳咳……”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别抽了。”宋雨时走过来拿掉他手里的烟按灭,递给他一张纸,轻拍他的背,“你没事吧?”
感受到后背掌心的温度,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摆手说:“没事。”
等宋雨时转身回去,他暗暗咬牙,真是丢人现眼。
接下来两个人各自守着鱼竿没说话,鱼也不见上钩,等肖屹把鱼竿拉起来一看,鱼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吃掉了。
他忍着恶心重新挂上蚯蚓,再次把鱼钩丢进水里,坐下来后说:“家里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跑回来玩几天。”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想过之后还要回答,这不像他,可能是因为这时候吹来了一阵恰到好处的风吧。
他已经准备好全盘托出,但宋雨时不按常理出牌,没接着问,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那这几天就好好玩。”
“嗯。”他竟然有种话到嘴边又被噎回去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水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这里面真的有鱼吗?”肖屹对此表示怀疑。
“有。”
“你钓起来过?”
“那倒没有。”
……
“我没钓起来过,别人钓起来过。”宋雨时补充道。
那说明是真有鱼。
后面实在等得无聊,肖屹拿出手机来找人聊天,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不知道吴小谦是不是又在打瞌睡。
他拍了张照片给吴小谦发过去,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打来了。
“卧槽,你居然这么悠闲!”吴小谦不满地大吼。
“羡慕吗?”
“废话!看你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哪能啊,哥肯定不能像你一样堕落,等着吧,很快就回,通知陈奇准备好给哥接风洗尘。”
“行吧,挂了,蹲坑呢。”
他嫌弃的说:“我说呢,好好的课不上原来在吃屎。”
“滚!”
他这边刚挂电话宋雨时那边就拉起了鱼竿,一条鱼随之跃出水面,他立刻丢下自己的鱼竿跑过去,见宋雨时把鱼从钩上取下来放进已经装了水的桶里。
那条鱼不大不小,红烧刚好。
“厉害啊你。”
“你也能钓到。”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直到四点多他连鱼影子都没看到,宋雨时一个人钓了五条。
太失败了,说好的今天晚上加餐,看来话说太早了。
宋雨时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说:“不早了。”
“那回去吧。”
收好鱼竿,他们把东西全部放回屋里,宋雨时打电话叫了车,两个人坐在外面等。
宋雨时把装鱼的小桶放在他脚边说:“等会儿你拿回去。”
“不用。”
“我和老头都不爱吃鱼,我不喜欢刺,他不喜欢鱼腥味。”
他本来想问不吃那钓鱼干嘛,转念一想钓鱼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修身养性的一项活动,既然他们不喜欢吃,那他就笑纳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在下面的公路上按喇叭,他们提着鱼下去。
上来的车只有一辆,早上肖屹坐的那辆,宋雨时叫他麻子,但他脸上干干净净的,并不是麻子。
麻子说街上暂时没有其它车了。
宋雨时对麻子说:“你带他下去,我走路。”
“你这走下去什么时候,起码得六点。”
“那你把他送下去了再上来接我,我先慢慢往下走。”
麻子点头说:“行,肖屹是吧,别站着了,上车。”
肖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都是男的,一起坐个车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好心带他上来钓鱼,他害人家走路回去,而且天都快黑了。
他看着宋雨时说:“一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