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二神尊》阑雪夜歌

8、讹兽（3）

　　危玄阑听罢，精神稍稍一振，“那名同修也许还活着！”

　　“未必。”句抚月掏出两副微型尸棺，念咒，两副尸棺自动腾起变大，将那两名同修的尸体吸纳进棺后，才便会原来的大小，落回句抚月的手心里。虽然句抚月和他们谈不上熟悉，但既是同修，便不能任他们暴尸荒野。

　　他接上刚才的话，“倘若他还活着，寻迹符不应毫无回音。”当时他写在符上的姓名和八字，正是此人的。

　　“会不会被什么事绊着？又或者跟我们一样在追踪那只妖？所以无暇顾及？”

　　句抚月不置可否，提及妖时，危玄阑才想起那只焦尸还未见踪影，“那焦尸似乎不在这附近。”

　　“逃了。”句抚月只觉这次出师不利，人生第一次让鬼邪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自己也莫名其妙掉链子。想来想去，认定是跟这个危玄阑五行相冲，才如此倒霉！

　　危玄阑并不知道自己被句抚月莫名其妙算了一笔账，还在想怎么去追焦尸。此时天边渐渐有薄光透来，已近破晓时分。

　　“罢了，鬼邪喜阴畏阳，天破晓便匿藏起来，只得等到傍晚再作打算。”正说着，句抚月忽然浑身一震，居然栽倒在地上。危玄阑吃了一惊，连忙去扶他，结果被他大手一挥，推开了。

　　“阿月师兄，你一定是饿了，我肚子一饿就你这样，浑身不得劲。”

　　句抚月勉强一笑，“请不要把我与你混为一谈。”

　　“额……”危玄阑无奈，他也许和句抚月五行相冲，因此完全无法好好说话，总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能把他惹毛似的。可是呢，想到下山前，师尊吩咐果，要他和句抚月好好相处，于是危玄阑只好把郁闷和怒气咽掉。

　　他转念一想，突然眼前一亮，在荒山野岭找食物，不正是他的强项吗？要是能为句抚月找些食物来，搞不好能和他大号关系，然后团结一致，携手退妖，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危玄阑忽然一拨细碎的刘海，摆出一张自信到闪光的笑脸。句抚月一看这笑脸只觉有不详的预感，然后下一秒，便听对面说，“我给你猎个好吃的来。”

　　“不……”

　　“你在这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听也没听完句抚月的话，危玄阑便像跳猴一样奔走了。

　　句抚月很想马上御冰莲回村，但他实在有心无力，全身像灌铅一样，活动几下便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坐下调息。
　　真真不对劲，他的境界好歹是合体期，更不是第一次下山退妖，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的仙元消耗，而累成这副德行。
　　难道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了焦尸的妖术，致使仙元倒灌，疲累不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那焦尸有如此能耐，又怎么会落荒而逃？难道是缓兵之计？

　　正苦恼间，刚才那个神清气爽，自信满满的危玄阑回来了，只不过此时的他只剩下尴尬和泄气，“阿月师兄，我只找到了这个。”

　　句抚月正好调息完毕，抬起绿眸看去时，看到他手里只拿了两棵野菜。他当即无情嘲笑道，“师弟所谓的大显身手，便是挖野菜？”

　　危玄阑心下不爽，大声反驳道，“我在这附近跑了圈，连野兔和山鸡都没有，能挖到野菜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别看这只是野菜，以前长雨没少挖过，甘甜可口，不吃后悔。”

　　一说到危长雨，危玄阑忍不住笑了笑。虽然句抚月跟危玄阑关系一般，但因为某人经常把自己的弟弟挂在嘴边，所以句抚月多少知道危长雨这人。

　　他满脸嫌弃道：“我不吃。”话一落，他的肚子却抗议地“咕”了一声。

　　句抚月：“……”

　　“……”危玄阑眯了眯眼，“阿月师兄你果然饿了。”

　　“我饿死也不吃。”

　　危玄阑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阿月师兄不喜欢吃菜？”

　　“与你无关。”

　　“挑食对身体不好啊。”

　　“要吃你自己吃。”句抚月扔下这句话后，把头一扭，不再理他。

　　危玄阑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然后一声招呼也不打，一屁股坐到句抚月身旁，句抚月下意识想挪开，但因刚调息完毕，不宜走动，只好沉着气，不置一顾。

　　危玄阑斜睨句抚月一眼，有心跟他作对似的，他越不想吃，他就越想“逼”他吃！危玄阑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在旁边大嚼菜叶。
　　他吃得极香，虎牙时隐时现，菜叶破碎的脆爽之声，不绝于耳。青嫩的菜叶被撕咬间，香汁横流，甘甜可口，配合危玄阑极香的吃相，句抚月忍不住偷瞄过来。

　　危玄阑心里坏笑不已，他像是故意似的，不但吃得吧唧吧唧响，还边吃边赞道：“没想到这野菜这么好吃，又甜又多汁，不吃真可惜。”

　　句抚月忍无可忍，沉声道，“你能不能吃得安静点。”

　　“我哪能啊，这野菜实在太好吃了，我忍不住。阿月师兄，你当真不试试？”

　　句抚月没说话，甚至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但是肚子像是跟他作对似的，他越是反抗，肚子却越叫越响，活像昨日他所鄙视的危玄阑。

　　危玄阑见他这副模样，差点没憋笑憋疯。他生怕自己露馅，只好吃得更迅猛。他这副德行，却让句抚月更加怀疑这野菜的魅力，这让他不禁想起以前养的小鸭子，它吃菜的德行也是这样，但脸上却无甚表情，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反观危玄阑，香得像在吃珍馐百味一样，这区区一棵野菜，当真有这么好吃吗？

　　危玄阑见他时不时偷瞄过来，心知时机已成熟。他就知道这个方法一定能行，以前危长雨也不爱吃青菜，他就是用这个方法“骗”他吃的，毕竟青菜对身体也是有益处。

　　当下，危玄阑将另一棵野菜递到句抚月的嘴边，句抚月盯着那棵野菜，看了就很久，才颤着手接过，然后极慢地咬了一口。

　　野菜刚咬进嘴里，他便像定身一样呆住了。

　　好难吃！

　　句抚月立马把嘴里的菜叶吐掉，还没发作，便听到危玄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我没想到你……哈哈……你真会信……哈哈哈……”

　　句抚月当即气得脸都红了，“你存心戏弄我？”

　　“不是……哈哈哈……我觉得吃久了，还挺好吃的……哈哈哈……”

　　“你笑够了吗？”句抚月绿瞳寒光四射，一张笑脸却阴沉得瘆人。

　　“抱歉……没有，哈哈哈哈！”危玄阑一想到句抚月方才偷瞄的模样，就止不住笑，没想到他的师兄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至于和他好好相处之类的话，等他笑完在捡回来。

　　句抚月浑身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手里的野菜用力扔到地上。

　　“唉，不要浪费食物啊！”危玄阑立马俯身过去把那野菜接住，然后不忘反驳道，“阿月师兄千金之躯，嘴太刁，自然吃不惯这些。”

　　说着，也不嫌弃那野菜被吃过，无所谓地就着句抚月吃过的地方直接下嘴。刚才那野菜的苦涩味还没散去，这下危玄阑又整出这不讲卫生的事，句抚月已差点没被气到吐血。但危玄阑并没有留意这些，饱餐一顿让他心情极好，刚刚消耗的体力都恢复了，他随意拍拍屁股站起，然后将那只菜汁未褪的手搭在句抚月的肩膀上，“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句抚月瞪着他那只脏手，差点没把眼睛瞪了出来，加上他原本怒气攻心，此时被危玄阑这样一闹愣时气背过去，竟然一时没站稳，栽倒在地。

　　危玄阑急了，以为自己玩过火，把师兄气晕了。他生怕句抚月这一睡就是长眠，连忙捧着他的头，使劲摇晃了几下，这下句抚月不止队服，连脸也被糊了一层菜汁。
　　于是乎，他彻底气晕了。在他的意识快去远去的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总有一天要杀了危玄阑！

　　*

　　句抚月醒来时，已是傍晚，彼时他正躺在百草堂的客房中。刚一睁看眼，便看到危玄阑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再约师兄你好点了吗？”

　　句抚月虚弱地挤不出一丝笑容，“你离我远点，我能好得更快。”

　　“额……”

　　“道长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罢了。”此时，柳郎中正好端了两碗药汤进来，“唉，道长为了我们这些无辜百姓，真是煞费苦心了，虽然退妖是道长的职责，但也请道长不要过于勉强。老夫替你熬了些药汤，道长趁热喝了吧。”

　　句抚月瞪了危玄阑一眼后，双手接过药碗，感激笑笑，他晃了晃手中药汤，问道，“多谢前辈，请问这碗药可是你亲自熬制的？”

　　“正是，虽然熬药不必煮汤做烧菜，但也看火候，熬久了药汤味涩，药性散失。熬的时辰不够，药材又发挥不了作用。是以熬药时，老夫一刻也不敢走神，就怕有何闪失，做坏了自己的招牌。”

　　“原来如此，有劳费心。”

　　“略尽绵力罢了。”柳郎中转面对危玄阑道，“此药汤我也替危道长准备了。”

　　句抚月道：“这是药汤，他无病无痛，喝了只会浪费。”

　　柳郎中捋了捋胡子，笑道，“句道长此言差矣，气虚之人喝了益补，寻常之人喝了，也有助于强壮身体。”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危玄阑乐呵呵地双手接过汤药。

　　句抚月嗔笑道，“你这半吊子是不是饿鬼投胎？！”

　　“我口渴嘛。”见句抚月一副快气死的模样，危玄阑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打了个哈哈，“师兄你若是不解渴，尚可多喝热水，何必馋我手中这一碗？”

　　“你……请不要将你愚蠢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句抚月额前青筋暴跳，正欲再斥，危玄阑却已“咕噜”一声，将药汤喝个干净。句抚月见他这副饿鬼似的死相，气得双眼圆睁，差点没摔碗，不由得恶狠狠地大喝，“饿鬼投胎！”

　　偏偏危玄阑不以为意，还朝他吐了吐舌。句抚月决定不跟这半吊子纠缠下去，也将那碗药汤一饮而尽。

　　柳郎中见二人起了争执，便苦口婆心地劝道：“二位道长切勿因小事伤了感情，这药汤虽然益补，但喝多了也不好。”

　　句抚月闻言，和善笑道：“我与他毫无感情可言。”

　　危玄阑无语：“额……”他觉得他可能要违背师尊的话了，他跟句抚月根本没法好好相处。

　　“这……”柳郎中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突然，柳月季急冲冲地跑进来，她神情写满着急，活像被鬼追似的。柳郎中马上迎上去，帮她卸下背上的箩筐，急问道，“发生了何事？”

　　“爹……我……”柳月季喘得说不出话。

　　危玄阑道，“月季姑娘，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柳月季点了点头，把气喘顺之后才道，“我刚刚到北郊采药时，发现了……发现了一具尸体……他穿的衣服跟你们一样，头上也戴着冠帽，不知是不是二位要找的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