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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余温(4) ...

  •   面壁思过了一个月,危玄阑只觉如获新生,才刚出思过楼,就开始蹦哒,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幸好被师不庸拉住。

      “多谢,不庸师兄。”

      师不庸笑道:“危师弟不必客气。”

      “兄长,你就该让他摔摔,俗话说经一事长一智,他不摔疼,下次又会胡闹。”面对师不骄的讽刺,危玄阑并不生气,反而故作忧愁道:“娇娇,我若是摔傻了,以后还有谁给你念话本。”

      “我找容音师兄去。”师不骄顿了顿,厉声斥道:“说了多少次,莫要那般喊我!”

      危玄阑对后面的咆哮置之不理,道:“我大师兄那么忙,一年三百天都不在宗门里,你如何找?”

      此言一语中的,直戳师不骄的内心,他忽然挪到危玄阑身旁,“关切”道:“那你慢点,我看着你。”

      危玄阑哈哈一笑,继续蹦跶着下楼。

      句抚月冷笑道:“最好摔惨了,然后在宗门里治上几个月,也无法随我下山猎妖,我耳根便清净了。”

      危玄阑闻言,顿时不敢蹦跶了。师不骄眯起眼睛打量句抚月,忍不住小声道:“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直没说话的师齐,此时也不住点头认同。

      师不庸连忙慌张扯了扯师不骄的衣服,道:“慎言,慎言。”

      不过两人说得很小声,危玄阑压根没听到,就算听到也不在乎。
      这个月来,他除了思过,也会静心修炼,不知不觉已突破道元婴第五层。这才刚“出关”,他就迫不及待下山历练,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事要找句抚月。

      但对方可不是这样想,这一个月来天天对着危玄阑,差点没被烦死,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他,句抚月恨不得马上回他的广寒居,他十五年前拜在禹元夜门下后,禹元夜便将他安置在此处。
      除了危玄阑,其余四人在面壁思期间,也不怠修炼,其中因为句抚月的境界较高,所以突破也更难,之前于讹兽一战中,他终于突破到了合体的第九层,但之后一直处于瓶颈,即便潜心修炼了一个月,依然毫无进展。

      想了想,句抚月觉得将自己逼太紧也不好,万一急于求成,修炼失当,导致走火入魔,那真是得不偿失。
      句抚月回到广寒居后,打算在榻上打个盹,可眼睛才刚眯上,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那把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危玄阑道:“阿月师兄。”

      “有话便说。”句抚月的原意是让他站在门外把话说完,但危玄阑却误会了,以为他让自己进来说话,便掀门而入。他逆光进来,群青色的衣摆带起一丝纤尘,犹如薄雪飞散在空中,随后落在他那代表元婴期的二仪冠上。

      句抚月和善笑道:“谁让你进来的?”

      “你啊,你不是让我有话便说吗?我不进来怕你听不清楚。”

      罢了,他为何要跟危玄阑这半吊子说这么多,让他赶紧说完,打发他走便好,“何事?”

      危玄阑挠了挠脸,尴尬地笑道:“因为师尊扣了月利,之前欠你的钱我打算用其他东西偿还。”

      句抚月无语,那点钱他其实已经忘了,危玄阑就为了这点事跑来?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句抚月倒起了好奇心,他“哦”了一声,“用什么东西偿还?”

      危玄阑一拍胸口,坚定道:“用我的身体。”

      句抚月差点从他榻上摔下来。

      不等他回应,危玄阑已雷厉风行地撸起袖子,然后拿出一块抹布,一边勤劳地擦地板,一边笑道:“阿月师兄,你住得偏,没人照应,半夜起来想喝口水也不容易,但你无须担心,从今天起,我隔三差五过来,给你斟茶倒水,打扫房间,权当抵债。”

      “阿月师兄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危玄阑并不觉得刚才的话有多容易令人想歪,反而瞪大一双纯洁的明眸看向句抚月,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马上补充道:“虽然我平日有些胡闹,但我以前住山里,什么重活粗活都做过,你不必担心我会累着。”

      “我不担心。”

      “那……”危玄阑才吐了一个字,就被句抚月拎着后领提到门外。

      “我不需要你照料。”句抚月将危玄阑扔出门外,“师尊只罚你三个月月银,你迟些还。”

      危玄阑“哎哟”一声,吃痛地揉着屁/股,“我怕你误会我是个欠债不还之人。”

      “和你脸皮厚度比起来,欠钱不还算什么?”句抚月笑容十分和善,让人很难将他“恶毒”的言辞,联系起来。

      “额。”危玄阑刚刚大手大脚地擦过地板,这会儿又被人揪着衣领扔出去,领口早已散乱,此间,云雾散开,月色由上至下披洒下来,将他的条线精致的锁骨映得明暗有致,但锁骨下那道突兀的暗红色伤疤,却瞬间夺走了锁骨的魅力。

      句抚月瞳孔紧缩,震惊得浑身一抖。那道伤疤,竟然跟神尊身上的一模一样,一样的颜色,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
      危玄阑没有察觉到句抚月的变化,他正要站起来,忽被来势如出笼猛兽的句抚月按到在地,句抚月二话不说,双手猛地扯开危玄阑的衣襟,他紧紧盯着那道伤疤,异想天开地想在上找到与神尊有关的线索。

      “阿……阿月师兄,你做什么?”危玄阑很少见到如此失态的句抚月,因此被吓得不轻,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扯开他的衣服,他尴尬地拉了拉衣襟,可句抚月的手像一双鹰爪似的,死死地勾住危玄阑的衣襟,危玄阑居然怎么使力,也无济于事。

      句抚月盯着危玄阑的眼睛,答非所问道:“你和神尊是什么关系?”

      这可真把危玄阑问懵了,“我连神尊的脸都没见过,能有什么关系?阿月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这道疤痕如何得来?”句抚月指着那处伤疤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神尊的锁骨下也有一处一样的伤痕。”

      “噗,”危玄阑忍不住笑了出来,“仅凭一道相似的伤疤,师兄就觉得我与神尊有联系吗?这世间上有伤疤的人多了去,难道他们也与神尊或者我有关系?”

      句抚月竟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他缓了片刻才道:“但你们的伤疤实在太过相似了。”

      “巧合罢了,难道你认为我是神尊吗?”

      “完全不可能,你比他差远……不,我不该拿神尊和你相提并论,这么做简直是在贬低神尊。”句抚月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嫌弃,无论是实力、性格还是声音,他们一点都不像,危玄阑与神尊都完全不一样,和神尊比起来,危玄阑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危玄阑不知为何,听了这番话竟觉得胸口发闷。明明一直以来,他面对句抚月的冷嘲热讽都能一笑而过,可这次,他却觉得有些难受。危玄阑撇了撇嘴,语气难掩不满:“是是,我和你的神尊完全无法比,他是你的太阳,我在你心里只是一团泥。”

      感受到危玄阑的怒意,句抚月忽然愣住,良久,他温和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从未那般作想。”

      危玄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好受了一些。

      “抱歉,我失态了。”句抚月终于冷静下来,他怕危玄阑不信,又道:“你在我心里不是一团泥,而是一个半吊子。”

      敢问这两者有个屁区别?

      “阿月师兄,我觉得你对我有很深的偏见。”危玄阑横了句抚月一眼后,将目光移向他挂在脖子上的岫岩玉印,忍不住嘟囔道:“成天神尊前,神尊后的,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句话,顿时让危玄阑心中的郁闷都泄掉。因为大家都说神尊当年以身为封印妖皇,早已不在人世。

      句抚月看出危玄阑心中所想,并不搭话,他当然知道神尊不在了,但哪怕一次也好,他好想再见神尊一面。当年,句家遭逢大故,他吓得意识不清,竟然连一句道谢之言也未曾与神尊说过。
      这让他十分懊悔。

      危玄阑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人一时无话。后来危玄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叹息一声,他垂眸看了那道伤疤一眼,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这道伤痕是当时掳走我弟弟的恶妖所留下,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偶尔仍然会隐隐作痛。”

      句抚月闻言一怔,难得向危玄阑投来怜悯的目光,“抱歉。”

      “师兄不必道歉,”危玄阑已恢复平日的样子,笑道:“这种痛楚虽然不好受,但这五年来,它时刻在警醒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长雨救出来。”

      危玄阑目光坚定不已,竟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目。从句抚月认识他那天起,他的眼睛就从未变过,眼中的斗志更不减反增,像一团烈火,终会大举燎原,照亮天地。

      “嗯,你会成功的。”句抚月说话时,四周的夜风忽然大作,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危玄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话,当下问道:“阿月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句抚月举拳敲了危玄览的脑瓜一记,“我说你是个半吊子。”

      “很痛。”危玄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委屈死了,先被摔了出去,现在还被人敲了脑瓜,新伤旧患一起来,疼痛打双。

      “俗话说,打人别打脑,等下把我打成傻子了,就没人照料你了。”

      句抚月觉得好笑,“你本来就傻,何患旁人敲傻?况且,我不需要你照应,以后没事请别不请自来。”

      哐当——

      两人正说着话,师不庸却不知何时也进来了,还遭到眼前的画面很很冲击,吓得连手上的糕点也没拿稳,直接摔破在地。
      句抚月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不但把危玄阑压到在地,还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一大片白肉。这画面委实“太美”,让人无法直视。

      师不庸由脸到脖子全红了,他双手捂着眼睛,着急喊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几个还在思过楼面壁那会儿,句抚月答应过把一些有关炼制法宝的书籍送给他,让他有空来取。师不庸自然欣然应下,原本打算明日再拜访,但他实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过来了,可没想到他来的完全不是时候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句抚月忙伸出手去,想要解释,结果话还没出口,有一个倩影跨步进来,那倩影也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不能自我,正是弅非胭,她原本是想来查看句抚月的伤势好了没有。

      只可惜,她也来得不是时候,弅非胭保持着原有的神情和姿态,原路倒退,边退边十分“开明”地说:“打扰了。”

      句抚月:“……”

      危玄阑:“???”

      “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句抚月想极力解释,但根本没人在听,只有几只夜雀经过时,随意叫了两声。

      “他们怎么走了?”纯情依旧的危玄阑不疑有他,只觉得奇怪。

      句抚月双眼一片死寂,有气无力道:“我们被人误会了。”

      *

      此后,三清宗流传起了有关两人的传闻,这传闻要多离奇有多离奇,要多不堪有多不堪,简直比话本还精彩,说什么两人抵不住苦闷的修炼,终于决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双修,没想到两人干柴烈火,修得过火,竟然从房里修到外面去,还差点修塌了房子……

      容音作为他们的大师兄,想到句抚月这小子竟然肯让危玄阑坐他的冰莲,再联系他平日听书的内容,竟然信了七八成,他甚至端出大师兄的架子,对二人谆谆告诫道:“双修须有度,否则伤身。”

      句抚月差点没当场气炸,而危玄阑则一脸茫然,问道:“何为双修?”

      句抚月越想越气,差点没一掌把石桌拍碎,“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乱传,否则我要让他蜕两层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余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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