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娱乐圈]》云炽

10、第 10 章

　　伊莎贝尔站在电梯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于奏的话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不受控制地重演又重演。
　　他来历不明的怒气，他无法遏制忍无可忍的爆发，他眼睛里压抑的那么深那么重的厌恶，他对公主殿下莫名其妙的坚持和维护……

　　她印象中没有于奏这个名字，也没他这个人，从八岁开始她就离开爱德内维塔前往格陵兰岛，之后再也没有以公主殿下的身份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自然也不会认识于奏。

　　可八岁以前，她又怎么会成为谁的信仰呢。

　　电梯门缓缓合上，伊莎贝尔抬眼，突然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低头往电梯这边走，眼见就要差一步进来。

　　电光石火间，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按开门键。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挡了一下门，电梯的红外线感应很敏感，立刻打开了。

　　伊莎贝尔往后退了退，抬头刚好看见他的脸。

　　“不好意思，赶时间。”于奏抬了下帽檐，衬衫的一只袖口随意卷起来搭在小臂上，另一只垂着。
　　他看到是伊莎贝尔，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目光，互不干涉地站在电梯两端。

　　于奏转过身，电梯门缓缓合上。
　　旁边赫然亮着的是“关门键”。

　　于奏的侧脸线条僵了僵，神色冷下去。

　　伊莎贝尔全没注意到于奏的视线，她自己操纵电梯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有电梯员或是随行的女仆或骑士代劳。
　　她憋着一腔疲倦和烦躁，刚刚就是随手一按。

　　于奏缓缓开口，声音低而平静：“你下午的拍摄怎么样？”
　　下午没有他的镜头，他也没心情再去片场看夏贝尔的拍摄。

　　伊莎贝尔下意识地回答：“不怎么样。”

　　“哦。”于奏顿了一会，“为什么？”

　　伊莎贝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积攒了一天的无名火在心底乱窜，几乎叫嚣着要掀翻禁锢咆哮出来。

　　她笑了笑，神色淡淡：“我不是不配么？”

　　“我是问你这场拍得怎么样。”于奏压了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伊莎贝尔回忆了下午的戏份：“我觉得张导和编剧的想法不太……”

　　“你觉得？”于奏的声音灌入了力量，低沉道，“你在试镜之前难道没有了解过剧本么？你了解过张导和宋编剧之前合作过什么作品么？”

　　狂揽70亿票房的21世纪毫无争议的神作《逆流》，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国际大奖拿到手软，主演全球刷脸，就连女配姜如荼都借此一飞冲天成为当代小花，一夜涨粉八百万。

　　夏贝尔却仿佛完全不在乎名气或是履历，无知者无畏般对公主殿下四处置喙振振有词，永远有无数的质疑要张导耐心去解释，耽误整个剧组的时间。

　　“……”伊莎贝尔心说确实没有，因为前一晚她还在格陵兰岛上被皇后训话，隔壁格朗王子开的毕业狂欢party里一群醉鬼还在群魔乱舞。

　　“我是说，”伊莎贝尔努力笑笑，也压了不悦，耐心解释，“我觉得公主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又是你觉得？”于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微微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低喝道，“你是演公主殿下，不是把公主殿下演成你自己！”

　　电梯微微下行，突然颠簸了一下，急刹，轰隆一声停住了。
　　顶灯闪烁了一下，于奏的脸明亮暗淡了一瞬，而后灯熄灭了。

　　“是么。”伊莎贝尔的声音清冷，黑暗中冷绿色的眸子猫一般眯起。

　　于奏不耐烦地上前按下电梯上端明黄色的紧急求救SOS按钮，滴滴嘟嘟地声音响起。

　　诡异的安静和黑暗中，通话的铃声飘荡在封闭的电梯厢体内。

　　于奏说：“你不了解公主殿下。”
　　伊莎贝尔问：“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于奏：“你不会比张导和宋编剧更有发言权。”
　　伊莎贝尔：“他们既然选我难道不是认可我的演绎，而是认可我的脸么？”

　　于奏顿了顿：“如果就是认可你的脸呢？”
　　伊莎贝尔笑：“原来所谓的名导名演员就是这么肤浅地理解公主的么？”

　　于奏简直气极：“你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么？”
　　伊莎贝尔冷道：“如果你说我演得不好，那你告诉我公主殿下是什么样。”

　　告诉我啊，公主殿下应该是什么样。
　　我应该怎么活才能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两人几乎同时各自侧移了一步，在狭小的空间里全力拉开距离，无形的刺炸起，剑拔弩张，几乎要把自己和对方都密密麻麻扎成刺猬。

　　“喂喂，这里是平安物业。”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打破了死寂。

　　“电梯停了，南楼12-15层中间，应该是进门左手第一间电梯。”于奏说。

　　“哦哦电梯故障，正常，夏天么，我们这边派工作人员过去，请稍等十五分钟，有安全缆不会掉下去的，请放心，如果电梯还是无法运行及时联系我们。”
　　“好。”于奏说。

　　空气又凝固下来，颇有些火山爆发后诡异的宁静。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于奏低声说，接上了之前的对话。

　　他按亮了手机的手电筒，白光照亮了侧脸的轮廓。

　　他侧眸看了她一眼，这部电梯突然故障不是第一次了，他之前也遇到过，同行的女演员尖叫起来，吓得浑身颤抖，扑过来抓着他的衣服，花容失色。
　　奇怪的是小姑娘似乎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

　　他随手把光往夏贝尔那边偏侧了一些，照亮了她四周的黑暗。
　　冷绿色的眸子在白光中安静低垂。

　　“我也不知道。”沉默了很久，伊莎贝尔轻声说。

　　于奏心里一顿，他本以为夏贝尔会振振有词地发表一大堆见解，对公主殿下侃侃而谈。

　　“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点。”于奏说，谈不上是嘲讽或是认可。

　　电梯里重又恢复了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伊莎贝尔侧眸，瞥见他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背景是黑底白字的数字：212.

　　212？那是什么？

　　“为什么说公主殿下是你的信仰？”伊莎贝尔忍不住问。

　　“跟你无关。”于奏单手插兜，并不愿意谈。

　　行。把她当信仰，还跟她无关。
　　公主殿下还不稀罕知道。

　　“这部电影对我也很重要，”伊莎贝尔最后说，“比你想的还重要。而且顺便提一句，我觉得你演的格朗王子糟糕透顶。”
　　不够神经，不够醉，不够疯，不够鬼哭狼嚎。
　　从还原的角度来评价，0分。

　　于奏：“彼此彼此。”

　　保安终于赶来了，呼喊着确认他们的位置，拿钥匙打开电梯门，好在电梯地板和楼层之间距离不大，伊莎贝尔穿着大裤衩大跨一步跳了上来，无视了于奏伸过来的手。

　　两人立即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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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