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纲云2718] Bluebeard》蓝翊Moki

5、[270180] Bluebeard (05)

　　15

　　把房间各处仔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安插隐秘设备之后。云雀才放下心解开风衣外套从内侧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牛皮纸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抽出来一张张平铺在榻榻米上。

　　阿劳迪警督屈腿靠在床头看着家弟专业且迅速的操作，顿觉有趣。

　　“你笑什么？”云雀把最后一张资料放好，抬头见到一向不言苟笑的阿劳迪脸上多出来莫名微笑甚是不解。

　　“没什么。”是说他没有必要在家里如此谨慎小心，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容许有人会在家里胡作非为吗？究其根本，可能是在与那位所谓的“兄夫”怄气。

　　阿劳迪坐端了一些，用下巴点了点铺满整张床的资料：“开始你的汇报吧，云雀警官。”

　　云雀面露不悦，他认定家兄此举必然是受到了那个该死的金毛的潜移默化。这使他对乔特的不满又增添不少。

　　云宅远离喧闹繁华的商业区，是罗曼里德郊区的静谧一隅。夜半庭院里偶然传来虫鸣、鸟叫和风摇晃树叶的声音混合成的一首自然交响曲。

　　以防隔墙有耳，云雀的说话声音并不大。刻意压低了几度的声音比平常听起来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所以，你怀疑他？”阿劳迪在纸面上敲了两下，语气和脸色都没有什么波澜。

　　“……不知道。”云雀按了一下眉心，忽然感觉很累。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

　　这些年他一直辗转各地搜寻线索，收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当他把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却得到了意料之外又难以置信的情报——而这项任务是秘密进行，知情人包括两人在内不超过五人。

　　“他们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后背必然贴着强大的靠山，而这种势力……”阿劳迪停顿一下，“在这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群友中友。”

　　“你是指那群暴虐的黑手党？”云雀嗤笑一声，极为不屑。“或许更为明确的说法是土匪强盗。”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群因弱小而群聚的牛羊。还擅作主张的定制冠冕堂皇的规则，划分领土占山为王。

　　“他们可不喜欢被这样称呼。”

　　友中友崛起的时间在战争之前，他们在战乱中势力迅速壮大，并赢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与爱戴。他们不受约束，藐视法律，能与当地政|府分庭抗礼。

　　两败俱伤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还可能会使他们失去当地的民心。这让罗曼里德政|府在处理黑手党问题上的相当谨慎。

　　多年来他们实行互不干涉原则，并一直维持至今。

　　而这在云雀看来，罗曼里德的政|客不啻于一群道貌岸然欺善怕恶的伪君子。那群脑满肥肠的家伙只会要求农民勒紧裤腰带，并把金币塞满他们那个无底洞似的腰包。

　　云雀扯松领带躺在阿劳迪身边，反复阅读手上的资料似乎要奋力确认什么。白纸上工整的印刷体所记录在案的文字，与这七年来的发生的种种事迹却清晰的向他阐明：这件事可能与某人有关。

　　云雀仰着头看着阿劳迪，一向自信光芒的灰蓝色眼睛出现了罕见的迷茫。

　　“阿劳迪……”我该怎么做？

　　手里的资料被人轻轻抽走，一双手搭在他的额头两端以适宜的力度按揉。

　　“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云雀睁开眼睛，抓住抚在他侧脸的手，“如果他真的是……”

　　毫无征兆的吻轻柔的落在他的额头上时，云雀惊讶到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睡吧，晚安。”阿劳迪把床上的资料整理收好，伸手去拉台灯时遭到云雀的阻止。

　　“到底是我多虑，还是说……”

　　“还是说你需要我为你唱摇篮曲？”阿劳迪的天空色的目光始终平静，却带着格外的强硬。

　　云雀再熟悉不过，这意味着接下来他将不会再和你谈论一句关于休息之外的话题。他将会监督直至你睡着为止。

　　于是他把衣服解开一件件抛给阿劳迪，拉开被子躺下，只给他的哥哥留下一个后背。

　　关掉台灯，阿劳迪在另半边躺下。当室内陷入黑暗刹那，说：“怕冷的话可以靠过来。”

　　这么多天以来，云雀鲜少睡过一个这样安稳无梦的觉。这导致第二天一早被他的兄长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起床气直达顶峰。

　　“起来，一级警长云雀恭弥先生，你该去上班了。”即便昨晚的实际睡眠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上班也不允许迟到。

　　阿劳迪对于时间观念的死板顽固已经刻入了DNA。即便他炸毛的弟弟像个小孩一样跟他抗议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动容。

　　掀被子。

　　“一开始你要选择这行的时候我有劝你认真考虑，给我起来。”他把赖床的弟弟从被子里拖起来，拿起准备好的干净衬衫动作利索地帮云雀穿戴。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必然要承受相应的代价。睁眼，清醒点！”

　　这一幕总会让人回忆起多年前很多个忙碌的早晨，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突然触碰到对方肩上的一处伤疤，阿劳迪的指尖轻微地颤了一下。

　　不知何年的伤口早已结痂，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类似伤口还有很多，在他原本光滑的背部，漂亮的手腕还有腿上都留有大大小小的为这个岗位以命相博过的证明。

　　还是少年的云雀和他说要去洛德里斯警官学院的时候，当时阿劳迪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在他对云雀的未来展望里，云雀原本应该去选择他喜欢的文学，毕业后可以四处旅行。之后去开家书店或者茶馆，过幸福平稳的一生。而不是像这样，带着满身伤疤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度警惕之中。

　　他目光里短暂的迷茫与纠结让阿劳迪感到有些后悔。

　　如果他当时态度再强硬一些就好了……转眼看见云雀顶着那张困倦又烦躁的臭脸把他的手甩开说要自己来。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扣扣子，结果扣错了一行，阴着脸又一粒粒解开。

　　阿劳迪忽然想起云雀在小学档案的梦想一栏里写下的话：我要守护这个城市的和平。

　　稚嫩的字体不算漂亮，但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谁知道呢？他如何能帮别人做决定。曾经那个需要他牵着手走路的男孩成长得可以独当一面所向披靡，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如果再重来一遍，云雀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阿劳迪半蹲下来，把那个烦躁的“小男孩”的手拨开替他扣好，细心的整理衣襟。

　　“我会支持你所有的选择。”

　　睡眼惺忪的云雀微微一愣，有些动容。

　　阿劳迪重心长地又说：“今天你的车限号，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八分钟。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在云雀那撮翘起来的头发上拍了拍便站起身。“我先走了。”等候在门口已久的乔特动作亲昵地揽过阿劳迪的肩，对坐在床上头发乱翘的小舅子打了个手势：Ciao~

　　“……”

　　“？”

　　“！”

　　原本沉浸在兄长的关怀中感动不到三秒的云雀恭弥，眼中的困倦逐渐被愤怒取代。他猛然抄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朝即将关闭的房门愤懑砸去。

　　16

　　在云雀恭弥长达八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车牌限号，郊区打不到车，最近的公交车站距离三千米，且途径车辆稀少。各种危机Buff叠加在一起火上浇油。等他匆匆忙忙赶到警视厅的时候，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一大半。

　　见到长官进来，翘着二郎腿的六道骸逮住这个机会口不择言：“云雀警官早上好啊……嗯，现在可以说是中午好了。昨晚训诫姐夫辛苦了！”

　　暂且不论姐夫这个奇怪的称呼从何来，云雀现在疲惫到懒得搭理他。昨天房间里的床垫太软睡得他腰疼。

　　他打量着云雀的脸色又补充：“整个人都虚了，看来昨晚异常激烈啊。”

　　办公室内咳嗽纷纷，整个办公室敢冒着被打的风险调侃警长的只有骸警员一人。

　　他的长官难得没有用警棍对他施以严惩，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没收了自己藏在桌底的游戏机。任他之后如何苦苦哀求都不为所动。

　　两个小时的睡眠加上过度劳累与心理压力，云雀第一次在办公室看资料的时候犯困。

　　头直挺挺地坠下去，资料从手中滑落。掉落的一张被骸捡起来看了一眼之后不动声色地压回云雀的手臂下。

　　醒来的原因是被噩梦所惊。

　　这个梦云雀重复做过很多次，每一次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感都非常真实，甚至在清醒之后久久挥之不去。

　　像是梦，又像是切实经历过的事。

　　梦里的他大概只有四五岁，那个男孩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

　　在预示什么？

　　他到底是谁？

　　沢田纲吉昨晚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夜，今早完全酒醒之后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顿感不安。

　　他打电话给狱寺隼人询问昨晚是否有做有辱门风的事情。狱寺稍加思索了一下，和旁边的山本武对望了一眼，一本正经的表示没有并做出肯定。

　　至于BOSS在宴席上捧着合作方的手，哭哭啼啼地说“云雀前辈别走”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就不必提了吧。

　　以及——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被夫人从警局里提着衣领，像小动物一路拎到门口这种小事也不必提了吧。

　　他们这些贴心的下属自然会守口如瓶。忠诚的狱寺隼人如是说到。

　　沢田纲吉扶额，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一早便捧着云雀最喜欢的饮品在警局门口负荆请罪。结果一等就是一整天，温热的抹茶在手中逐渐散失热度。连同暴露在冷风中的双手一样，变得冰凉透彻。

　　回忆随着窗帘的拉动戛然而止。云雀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放进牛皮袋，并将它放入档案室，锁住。钥匙塞进口袋里。

　　他并不准备下楼和凉风中等待他的爱人见面。在某种东西确认之前，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云雀恭弥暂时不想与他见面。

　　在本家待了三天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云雀在当晚拎着那只已经被乔特彻底驯化的蓝猫打道回府。而汤姆就像一个假期结束要离开爷爷奶奶家心情沉重的孩子那样闷闷不乐。

　　当云雀抱着汤姆特意从阿劳迪身边路过之时，阿劳迪居然还在揉那个该死的面团。似乎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促使一个日耳曼人对面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当然与家里那位金发的意大利人脱不开关系。

　　而乔特则端着平底锅从厨房里冒出头笑着问他：要走了啊，不用完晚餐吗？

　　这么说着，手上却把拿出来的第三块牛排不紧不慢地放了回去——这被云雀看在眼里。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云雀在开门的时候突然转身对阿劳迪说道：“我要走了。”

　　他的哥哥专心致志地揉着面团，头也不抬的“嗯”了一下。

　　“我要走了。”云雀又重复了一遍，并加大了一些音量。

　　这时阿劳迪才从他引以为豪的面团中抬起头，像是在送一位即将远征的战士那样朝站在门口的云雀恭弥郑重颔首。

　　“嗯，路上小心。”

　　这下云雀关门的声音格外响亮。

　　在经过自己公寓的时候顿了一下，三秒之后转动方向盘掉了个头，往古堡的方向前进。

　　只是去拿猫粮和罐头——云雀在心里已经为他中途变道的临时决定提供了充分理由。

　　——TBC——

　　16段衔接主线（终于给我转回来了，进度好慢，扯东扯西……

　　注：警官等级是随笔捏造的，无须在意。

　　公布一下年龄
　　初遇：纲13，雀18
　　结婚：纲18，雀23
　　正文：纲25，雀30，阿诺德42，乔特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