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纲云2718] Bluebeard》蓝翊Moki

17、[270180] Bluebeard (17)

　　53

　　寒意浸润空气，黑雾将月色吞没。

　　男人一袭黑衣手提皮制行李箱像个鬼魂，贸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头上戴一顶礼帽，皮鞋踏在塑胶地板上响起有节奏的韵律，脚步声伴奏口哨。

　　进入某个区域时有人拦住他，让来访者出示许可证。腰间硬物相抵，保镖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举过头顶，嘴巴张开试图发出信号。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嘘。

　　推门而入将枪口瞄准病床上那人的眉心。于此时刻，一道黑影闪在前面，抬枪射击。

　　双方同时扣下扳机。

　　男人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轻轻一偏，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进身后的墙壁。而他的枪口喷涌出一连串彩带，像烟花在身上炸开，扑了满身。

　　“……”

　　沢田拨开挡住视线的彩带，轻轻将云雀握枪的手按下来。“前辈，没事。”

　　“老师，别来无恙啊。”沢田苦笑，“您的见面礼总是充满惊喜。”

　　“Ciaos~”男人轻抬一下帽子，“我听说某个蠢货被人放了冷枪，像个傻子一样倒在地上弄脏了草地，最后在手术室里差点去见上帝。”

　　“……”

　　“很不凑巧这个蠢货是我教的。所以我来看看这个蠢货有没有死，侥幸不死的话一枪打碎他的脑袋，或许能挽救我的名声。”

　　被屡屡提到的那个蠢货抽了抽嘴角：“非常抱歉，给您丢脸了。”

　　男人在椅子上优雅落座，“还没恭贺你新婚愉快，迟了七年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谢谢老师。”沢田维持敬意，向云雀介绍：“这是我的老师，Reborn。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每每提及都会让他咬牙切齿的那位。

　　Reborn是彭格列家族的雇佣杀手，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教育家。曾培养过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迪诺。后经乔特委托，将沢田纲吉训练成一位合格首领。

　　这位优秀教师的教育方针相当硬核，沢田苦不堪言。但没有Reborn的指导，便不会有今日的沢田纲吉。

　　“你好。”Reborn向云雀伸出手，“反应力不错，云雀警官。”

　　“你认识我？”云雀与他握手。

　　Reborn耸耸肩，“某个蠢货苦恋他的学长思恋成疾时，我有给他出谋划策。”

　　“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请让我们结束这个回忆的话题。”沢田轻咳一声，终结话题。

　　有人进来，是乔特。

　　“Primo，好久不见！”Reborn上前与他问好，脱帽致礼，“您还是一样精神。”

　　“Reborn，这几年过得如何？”

　　“劳您挂心，一直在环球旅行，见识过很多国家每个地方的不同美景。”

　　沢田：是环球杀人……

　　不多时，狱寺山本等彭格列家族成员以及各同盟家族首领也陆续到齐，房间热闹起来。

　　这厢好友多年不见回忆往昔，那边年轻人围绕病床嘘寒问暖。云雀觉得吵闹，给了个选项让他们闭嘴或滚。

　　知晓云雀的童年趣闻后每个人都对这位先前印象为暴力凶残的警官进行了改观——不由自主的增加了一层可爱滤镜。

　　房内人数不断增加，二氧化碳浓度持续上升，闷热的环境令云雀无法忍受。和这群聒噪的家伙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会让他的心情糟糕一分。

　　走了。

　　云雀刚要拧动门把，把手转动从外面推开了。一位黑色长发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屋内屋外的两人齐齐怔住，互相对瞪。云雀的手条件反射地按在隐藏手枪的位置，蓄势待发。

　　对方并没有攻势的意图。只是有些惊异的目光在云雀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陌生人？云雀敢肯定对此人毫无印象。但对方似乎熟识他。

　　正要询问，对面那人已经准确无误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云雀恭弥。”

　　“你是谁？”云雀根据此人外貌在脑海里搜寻零碎的记忆，拼接失败。

　　“长这么大了……”男人轻叹道，擦着云雀的肩膀越过他走进房间。

　　“和他越来越像了。”

　　云雀疑惑地转过头。似乎又多了一位被记忆惨遭扼杀的老熟人。

　　54

　　今晚最后的客人登场。因他的到来原本还吵嚷的房间霎时消音。

　　来人身穿一件深灰色西装，肩膀上披着棕色的呢子大衣，一条黑发的长发束在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迈步走来，举手投足之间气魄十足，俨然一位领导者姿态。

　　六道骸把跟在男人身后戴着苹果头套的少年拉到门外。

　　“弗兰，怎么是你？瓦里安其他人呢？”

　　“嗨，师傅。”少年一副慵懒腔调，“Boss醒不来，斯库瓦罗的嗓子哑了。”

　　听上去不怎么靠谱的瓦里安。

　　“为什么是他？”骸凝眉。

　　“是二爷亲自提出要来的，me也不知道。”

　　冷风随推门动作灌入室内。拥挤的病房，所有人都面色警惕地望向来访者，显然这是一位并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不速之客。

　　只有乔特面色不改地上前与他打招呼，从容不迫的应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宾客。

　　“nora，见到你真高兴。”

　　西夫诺拉?彭格列，彭格列第二代首领。一代首领乔特的堂弟。曾联合戴蒙?斯佩多起兵造反，结局乔特主动让位，隐居日本。

　　二世杀伐果断，即位时树敌不少。就连曾经和彭格列关系友好的家族也毫不犹豫的吞并，从此剑走偏锋。直到沢田纲吉接手，才慢慢扭转了紧张的局面。

　　西夫诺拉对堂哥伸出的手冷眼以对，态度相当倨傲。“已经退出的人为什么要回来？”

　　“想回来，就回来了。”乔特只是微笑。

　　“没能客死他乡真是遗憾。”

　　“托你的福。”

　　氛围像一团化不开糖浆，死死僵在一起。

　　“Sivnora。”

　　西夫诺拉回头望去，眼中的锐利杀意瞬时褪却，竟变得柔和起来。

　　阿劳迪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

　　西夫诺拉立刻回握：“阿劳迪。”

　　“嗯。”阿劳迪点头，走到了乔特旁边。

　　刚熄灭的焰火又重新燃起。

　　“nora。”乔特毫不避讳地承接他露骨的愤怒，温和的嗓音蕴含笑意：“提前预祝你四十岁生日快乐，是时候也该找一个伴侣了。”

　　此言一出，众人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Gio。”阿劳迪眼神提醒他。

　　乔特对他眨了一下眼，握住阿劳迪的手一起就坐。“大家请坐。”

　　后辈看出端倪：这三人之间似乎有故事。

　　乔特：“给还不知道的小朋友们介绍一下，这是家族的第二代首领，西夫诺拉?彭格列，是我的堂弟，瓦里安首领XANXUS的亲叔叔。你们可以叫他二爷爷。”

　　乔特当年远走日本，与阿劳迪阔别十二年，于七年前返回故土。

　　当年之事乔特并不怨恨他的堂弟，西夫诺拉却一直对他怀恨在心，且恨意持续多年未曾锐减。其中缘由更是令人苦笑不得。

　　乔特介绍完之后就将话语权交给了沢田纲吉——彭格列当前掌权人。

　　沢田纲吉一秒进入状态，言语流畅地开始战时同盟演讲。十年前他不擅长的东西，如今已可脱口而出，游刃有余。

　　骸最讨厌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戳戳旁边的云雀试图拉闺蜜一起开小差。在云雀耳边压低声音，“你知道papa和你哥还有二爷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吗？”

　　“不知道。”云雀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印象，也没有任何可以提取的相关记忆。不过他现在对此人与他兄长的旖旎往事并不感兴趣，他正在脑中构建作战方案。

　　偏偏有个极不会看眼色的家伙频频打断他。

　　“他叫了你的名字，说明你们认识。说不准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骸的八卦之魂沸腾，“刚才二爷看你哥的眼神，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初恋。再根据三人的反应来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却向我们展示了一段爱恨纠葛荡气回肠的爱情。”

　　“你编故事的能力一直很强。”云雀回看他一眼，“或许你从警局滚蛋后可以认真考虑三流小说家这条出路。”

　　“我在认真分析，长官。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你的好奇点总是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

　　“你可真没劲。”

　　彭格列家族将在此次事件解决后退出视野，将北意的地盘分配给同盟家族。之后作为家族纠纷的仲裁者，监督者而存在。

　　实际沢田纲吉已经在着手这件事情，家族的一切产业正在逐步合法化。或许不久之后彭格列将会挂上水果和橄榄油公司的招牌。

　　但这个决定遭到了西夫诺拉的强烈反对。彭格列家族自创建三十多年光阴，怎可轻易就拱手相让，一切辉煌付诸东流。

　　双方僵持不下。

　　沢田感到头疼。还记得第一次见二世和他的侄子XANXUS，年少时的沢田相当畏惧他们，这对凶相毕露的叔侄给他的幼小心灵留下不小阴影。

　　沢田不明白已退位的二世今天出现在此的原因。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和他这位叔祖父交流就一直是沢田不擅长应对的难题。

　　乔特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全程一言不发，像是一位置身事外的安静听众。

　　沢田决定暂时忽略这层无可必要的亲缘关系。二世有他的理由，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Siv，家族现在需要你的帮助。”阿劳迪抬眸，冰蓝色的眼睛直抵对面。

　　西夫诺拉的态度缓和下来。“阿劳迪，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对面他，总是强硬不起来。

　　他们是这个家族的见证者。目睹家族从一个的自卫队一点点壮大成为今时今日意大利最强盛的家族。现在，却要将昔日建立起的家族毁于一旦吗？

　　乔特对沢田纲吉说过：要繁盛，要毁灭，都随你。

　　这就是沢田纲吉的选择。

　　“只要首领的意志与我一致，门外顾问便会倾力相助。”阿劳迪坚定道。

　　西夫诺拉沉默良久。

　　“瓦里安会与顾问统一战线。”

　　55

　　月色高升，空旷寂静的走廊上，照出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

　　“你真是越来越会用利用已身条件了，亲爱的。”

　　“若能达到目的，每种手段都值得尝试。”

　　阿劳迪会比乔特无情得多，下手更狠，更干脆利落，不会优柔寡断。

　　“我只是在感慨，美人计从古至今从未失效……你现在是得心应手了。”

　　“我可以和你详细说明，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阿劳迪淡淡道，“当然不止他一个。”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乔特突然一伸手将身边人拉进墙角。

　　看似温文儒雅的男人，实则手腕力气大得可怕。乔特从不外露，在外人面前总一副温和模样。只有阿劳迪清楚最原本的他。

　　昏暗的墙角，两人沉默对峙。

　　“把那箱资料故意放在地下室让恭弥看到的人，是你吧。”

　　光线未能眷顾的角落，两人目光相交。

　　“我只是很好奇，阿劳迪。”乔特抚动他月光一般的发丝，“你究竟能为你弟弟做到何种程度。”

　　“我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远走他乡十二年的人和所有人闹得不愉快。”

　　“……”

　　阿劳迪淡金色的睫羽垂下来。“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家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乔特默然半晌，松开他的手腕。

　　“Ala，你还恨我吗？”

　　“从来没有。”

　　当年把抛下他十二年杳无音信。乔特一度为此愧疚。阿劳迪从来不提，即使久别重逢，爱人与最初待他无异。好像他不过是去外地短暂的旅行回来。

　　“我说过，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支持。只要你能问心无愧。”

　　乔特的头轻轻靠在阿劳迪的肩膀上，一路走过来似乎是累了。

　　“彭格列家族最初是为了自由而战。而为了争夺地盘、利益和权力不得不参与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他叹了一口气，“我明白nora的做法，但无法认同他。也不想挑起家族内部战争，所以当初选择了离开……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阿劳迪搂住他。“彭格列家族的未来如何不可预估，至少我们还在的时候，好好守护它。”

　　三日后，一场盛大的火拼在繁华的音乐厅奏响。琴弦滑过最后的一个尾音，最后的战争结束了。

　　圣诞节前夕，艾斯拖拉捏欧头目落网。米鲁菲欧投降，签署和平共处协议。

　　同时彭格列宣布全面退出北意，将地盘与生意平均分出，作为仲裁者而独立存在。

　　至此，舞台剧落下帷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