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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70180] Bluebeard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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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已久的沢田纲吉醒来时仍感到疲乏,缺氧的大脑晕晕胀胀,貌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所营造的强烈氛围感在脑中挥之不去,久久无法脱离梦境回归现实。
他无精打采地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半晌,慢慢梳理刚才的梦境。厚实的遮光窗帘将阳光阻隔在外,最适合安眠的昏暗环境。
是个不怎么愉快的梦。这使他逐渐清醒的大脑产生不愉快的情绪。即便这只是个梦——一个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悲剧。
他扭转发晕的脑袋,愕然发现让他心烦意乱的梦中人正靠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安然小憩。
沢田对于现在的战况感到茫然。
他与他之间的冷战,似乎还没结束。
沢田貌似许久都没有见到穿和服的云雀了。他半干的黑发还沾着些许水汽,能隐隐嗅到他身上洋甘菊沐浴露的香气。他抱着蓝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斯派克乖巧地卧在他的脚边安眠,肩膀上的鹦鹉杰瑞依偎着他的脸,安宁祥和的画面如果再打一束暖光很适合用油彩描绘。
战争结束后云雀受了点伤,不算太严重。卷起的衣袖下的小臂缠绕几圈绷带,手上的一些细小伤痕正在愈合。
沢田保持扭头姿势默默凝视云雀半天。他舔了舔嘴唇,忽感口干舌燥。
闭合的双眼在黯淡的室内倏然睁开,与他视线对接。
沢田瞬间坐起来,“前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诶,一直在这里吗?”
“不是,睡在书房。”
怎么不和我睡在一起……
这段时间云雀很少回来,有时候只是看一眼就走,确认他身体无恙便放心离开。
这让沢田困惑,他们之间是否还在延续夫妻关系。在被放了冷枪的山顶上,他要云雀发誓不和他分开。云雀应允了,的确也做到了——不分开而已。
云雀把猫从身上抱下来,汤姆喵了一声表示不满,扒拉着椅子腿想往上爬,奈何身子太沉。
这家伙寄养在阿劳迪家一个月,被nonna喂成了一头猪。
云雀一个星期前去接他的时候相当震惊,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只似猪非猪的肥硕家伙是自己儿子。汤姆则像个终于见到在外务工父母的留守儿童,兴奋地蹦来跳去,像个秤砣,砸得他身上有点疼。
刚开始一两天云雀见到汤姆就皱眉,他不明白阿劳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以至于品种都产生了变化——不单是外表,以及行为上的。后来逐渐接受了他的猫变成猪的事实。
云雀让守在门口的管家巴吉尔吩咐楼下准备早餐,随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刚解开腰带,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腰,并且极其不安分。
没有了任何阻碍的和服从他身上滑下去,正对面的全身落地镜里映现他漂亮的身体。
“沢田纲吉。”云雀一把扣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侧目,脸色和声音一样冷:“大病初愈,还是多保重一下身体为好。”一把甩开。
“已经好了……”沢田小声争辩,却不再任意妄为。强迫的戏码段然不敢再来,状态极佳的警官可能会让他变成残废。
云雀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扣扣子,打领带。全程将衣帽间的另一位视作透明。最后穿上外套走出衣帽间,见那人还傻傻站在原地。
“去洗漱。”云雀轻叩两下门,“别让我说第二遍。”
早餐相当丰富,各国特色齐聚一桌。有帕尼尼、果酱面包、沙拉冷盘和咖啡。也有云雀喜欢的味增汤、厚蛋烧、煎饺、还有阿劳迪亲手制作的白肠和图灵根香肠。
沢田面对一桌佳肴却提不起劲,叉子在餐盘里转了几圈进食欲望寡淡,面不改色喝掉一整杯没加糖的浓缩。
任谁都能看出家主有些不对劲。
到底无法无视太久,对方的怨气分子在空中不断扩散,已经飘进云雀的餐盘致使食物变味。
“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沢田想说没什么,脱口而出变成:“你喂我。”
“……”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决定说点什么来挽尊:“手好累,抬不起来……”说完后意识到不如沉默。
周围传来一阵轻声的笑,但很快侍从们就收敛笑容继续自己的工作,当做无事发生。
沢田蒙住脸,也深觉自己的举动过于幼稚。他寻思该如何巧妙转换话题回归正局。
见乔特和阿劳迪走进来沢田松了口气,默不作声将此篇翻页。
乔特刚坐下准备用餐,一看腕表脸色骤变。“不好意思忘记今天有课了,快迟到了。”
“我昨天有提醒过你。”
“亲爱的,你知道我快迟到了还若无其事的跟我过来吃早餐。”乔特苦笑。
“我只提醒一遍,忘记是你自己的事。不守时不是刻在意大利人基因里的传统优秀文化吗?”这么说着,手上却是动作麻利地帮乔特打包好了一份早餐。
“宝贝,你怎么还记得。”这里特指几起陈年旧事。乔特凑过去和阿劳迪贴贴脸,接过早餐袋吻了一下爱人的唇:“晚上见。”
云雀放下餐具,用手帕擦擦嘴,“我送你,去警局刚好顺路。”
阿劳迪为云雀整理了一下衣领,提醒他们路上小心,让云雀开车慢点。
餐桌上的两人继续沉默用餐。阿劳迪本身话不多,沢田对着长辈还是尊敬的导师和大舅子也不敢多言。
他轻轻叹气,仿若无限惆怅。阿劳迪在云雀刚才的地方坐下,默不作声地切下一片香肠送到沢田嘴边。
沢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赶紧双手接下。“nonna,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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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段有一些堵车。乔特和他感慨了几句关于城市交通道路布局的不合理性,因此频频遭至民众投诉。前段时间新闻报道说罗曼里德政府高度重视此事并宣称已将治理方案提上日程,而就散漫成性的意大利人的工作效率而言,最好做好以年为单位的心理准备。
云雀打方向盘避开拥挤的道路,将车驶入了一条捷径小道。这条小路虽一路畅行但狭窄的道路很考验司机的技术。而就目前情况而言,云雀警官的车技水平相当高超——只是让副驾驶的乔特感到稍稍心惊胆战。
“慢点开,不着急。”他想起年少时的阿劳迪第一次学会开车时也是这么猛。
“身为老师上课迟到,你起到了一个不错的榜样示范作用。”
“安全第一。”乔特无奈笑笑。见到他手上的伤口,“上次的伤怎么样了?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小伤,不碍事。”
“你现在还年轻要多注意一点,这段时间多静养不要撂下病根。”
“嗯。”极其敷衍。
长大后不理人的弟弟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乔特遗憾地想。
乔特不免回忆起往事:幼儿时期的云雀、少年时期的阿劳迪、还去他曾经朝夕相处为梦想共同奋斗的同伴。见到如今的云雀乔特很是欣慰,他算是云雀成长的见证者,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婴儿一点点长大。
车在进入大学门口的那条道路时减速慢行。
“停在这里就好,谢谢你今天送我。”乔特打开车门下车,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还有,恭弥。”
云雀手按方向盘,等待下文。
“你哥哥他……”
“我明白。”他微微点头,目视前方。
乔特想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彻底安下心来。他一直反对阿劳迪对云雀过度保护的做法。但另一方面,他希望云雀能够理解阿劳迪。
“你们的戏演到哪儿了?”六道骸伸手戳了一下窝在他脚边睡觉的汤姆,他这胖成球一样的贤侄。
指入江正一故意向米鲁菲欧透露消息,派人追杀一路他们之事,完全是一场自杀式的自导自演。
沢田把自己和云雀都算计进去了。
这事与骸无关,他只是喜欢凑热闹。毕竟于他而言,这俩闹离婚对于两边的家庭关系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只是闲极无聊,失业在家总得给无趣的生活增添色彩——很显然那抹色彩的来源是家里这对正处于藕断丝连状态的彭格列夫妇。
“他知道了。”沢田闷闷不乐。
“何以见得?”骸兴致勃勃。
“前几天他找正一单独谈话,之后正一胃痛到住院……听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真恐怖……”骸思索,“所以云雀现在假装不知情其实是在蓄力,因为你的身体还未恢复,他这个人对趁人之危兴趣不大。”
“其实早就好了,我装的。”沢田脸色不太好,头疼得很。
他给了家庭医生双倍工资和一张上流舞会的邀请函,让这个毫无医德的家伙配合他一起演出。
“但好像有点装过头了……云雀前辈肯定知道了。”抓头,“但是……他一直都在配合我演出!”他快演不下去了,好崩溃!
六道骸吹个口哨,“你们全家可以拍个电影叫《伪装者》,下届金狮奖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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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劳迪从书柜最顶端取下一个匣子,转动暗扣从里面翻出几张泛黄的照片。
云雀接过照片,仔细端详。
这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中的女人非常漂亮,一头乌黑亮丽的柔顺长发,旁边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淡金色头发的英俊男人。即使是像素不高的照片,仍然掩盖不住跨越时代的美丽。
站在英俊男人身边的是13岁的少年阿劳迪。女人怀里是一岁大的云雀。他的小脑袋歪着,一脸不高兴。
“那天照相的时候你还没怎么睡醒,我们过去的时候照相馆快下班了,所以只好强行把你唤醒。”阿劳迪递给他另一张照片,是爸爸拿玩具在哄他。小男孩臭着一张没睡醒的小脸,对拿着玩具做出夸张表情的老爸毫无反应。
下一张照片是他和阿劳迪。他们身上是款式相似的深蓝色的小西装,阿劳迪牵着刚学会走路还步伐不稳的他。
阿劳迪给他讲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关于他们去哪里游玩,那天吃到了什么美食,见到了什么风景。这些照片串联起来成为一卷胶带,画面一幕幕在他眼前放送。重拾那段被遗忘了的幸福童年。
他曾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全家都对他倾注了无尽的爱。
“很抱歉之前一直隐瞒你。”阿劳迪摩挲着照片的泛黄一角,“我很想把真相告诉你,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没有想好和你怎么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如果你想……”
声音戛然而止,阿劳迪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手中的照片险些掉落。过了几秒钟,他才抬起双手,搂住了正紧紧抱住他的弟弟。
或许对这对不善言辞的亲人来说,拥抱是最好的释怀。
“哥哥。”这是一种小孩的叫法,云雀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称呼他了,耳边是他们最熟悉的母语:“一直以来,谢谢。”
阿劳迪的视线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弟弟忽然变成幼童模样,从远处向他奔来扑到他身上声音稚嫩地叫他哥哥。
云雀从阿劳迪肩上抬起头,两个相似的容貌面对面。如同宣誓一般。
“下一次,我会站在你前面。”
他已经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站在兄长身边与他并肩作战,能够在家族危难时成为站在最前线的第一人。
阿劳迪看见眼前的小男孩在迅速成长,逐渐变成与他身高相同的成年人。
胶卷放松到了末尾,咔地一下被剪断,白光刺目,回归现实。
阿劳迪突然发现,从弟弟身上再也看不到小男孩的模样。
原来云雀真的已经长大了。
对于这个结果,他的内心忍不住一阵失落,却又无比欣慰。
良久,阿劳迪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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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吃掉了第五份松露巧克力蛋糕,招呼服务生再来一份。
只见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黑,快与他的巧克力融为一体。
“骸。”沢田尽力克制情绪,压制住把巧克力蛋糕拍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六道骸切下一块蛋糕,浓郁的香气充斥味蕾,露出幸福满足的模样。“我和云雀恭弥正在同居。”
云雀在某一天出现在六道骸的家门口,告诉骸他要拎包入住。
“其实我真的很想你把他接走。他在我连烟都不能抽,不能晚睡还要每天收拾房间拖地扫地……哦天呐我受够了!”骸扳着指头面露苦色,“我就喜欢乱糟糟的感觉,被东西包围会让我有安全感。还有他做饭真的难吃死了!”
“他还给你做饭?”沢田瞪大眼睛。
骸沉痛地握住他的手,“沢田姐夫,我终于理解你的痛苦了!”
沢田纲吉甩开他的手,羡慕嫉妒恨。“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的爱情滤镜得多厚,才能使你的味觉也产生异变?
“这福气还是给你吧,我无福消受。”
六道骸决定做出一个背叛闺蜜的举动,因为他的老板答应给他的报酬是一辆最新款的炫蓝色玛莎拉蒂。
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是那天六道骸回去,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他的老板,把沢田纲吉从里到外吹了个天花乱坠。
云雀正专注将一只鸡分尸,没怎么理会六道骸。
见不起作用,骸单刀直入,“Sir,我记得您在市区有个豪华公寓吧?还有您两边跟迷宫一样的大宅院和城堡,鄙人的茅屋实在太过寒酸,承受不起您的金尊玉贵,您还是摆驾回宫吧。”
“你不想我在这里?”云雀将整只鸡大卸八块,手段残忍。准备开始对瑟瑟发抖的番茄下手。
“绝无此事。”千真万确。
其实骸已经知道原因——从局里那些同事的口中得知,云雀最近一直在档案室里忙到昏天黑地,凌晨才回家。
花衣魔笛手一案结束了,救出的儿童被陆续送回父母的身边。但大部分儿童都是被抛弃的流浪儿,因此才更容易受到艾斯托拉涅欧的魔笛诱惑。
这些儿童中有一部分因残忍的人体实验完全丧失了自主能力。侥幸身体部位完好无损的那一部分心理上多多少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在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抛弃的狰狞创口上又狠狠划开一道。而这些阴暗或许将伴随他们一生,成为无法愈合的伤口,多年后仍噩梦缠身的毒瘤。
而针对此事,警局派遣了许多心理学家对这些儿童进行心理疏导,希望能够尽量帮助他们早日走出阴影。
骸挽起袖子,伸手从云雀手里抽出菜刀,刀法娴熟地将番茄切成等片大小。
“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他说得风轻云淡,“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也没有这个概念。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我是该热泪盈眶地和他们拥抱相认,原谅他们当初抛弃之恩吗?”
他朝云雀笑了一下,一贯的漫不经心:“你说是吧,长官。”
“你从未想过自己是从不记事的大小被拐骗的可能吗?”云雀皱眉,“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就是被抛弃的?”
骸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将番茄切片。
“或许他们是因为当初生活窘迫,或许我母亲当时还是个被骗的天真小女孩,有很多种可能。无所谓了,都三十年了他们肯定也已经忘记我了……而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他们。”
骸将切好的番茄垒进盘中,见到云雀的表情后失笑。“没想到长官居然这么关心我,着实受宠若惊。”
“我只是在完成工作。”
“对对对。”
“……”
“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骸抓了几个洋葱在水槽里洗干净,一一放在砧板上。
“其实我也很想和你一起继续工作,说句心里话,和你共事的这些年……挺开心的。”他朝云雀伸出拳头,在对方的胸口上轻轻一碰,笑出一口大白牙。
“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这个从来不正经的男人少有的正常对话,云雀总是不知道如何接话。这种温情脉脉的东西在他们之间过于突兀。
云雀默然半晌,回了一个“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一句除了讽刺之外的词。
“……”
“……果然还是不习惯这样和你说话,肉麻到我自己都要吐了。”
“那打一架?”云雀诚恳提出建议。
“不行,这屋子我刚修好!”上回他俩打架把这些拆了大半。一大笔维修费支出让这个囊中羞涩的家庭雪上加霜。
“维修费我出。”云雀慷慨解囊。
“老大,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那你让开,我要继续做晚餐。”
“哦——长官,您该回家了!……没有赶您走的意思……我是说,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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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窗外乌云密布,天色晦暗。整座诺大古堡阴沉一片。狂风将窗外的树吹得簌簌作响,风声像凄厉惨叫。
沢田纲吉蹲在墙角。边叹气边往汤姆的饭盆里倒了满满一大盆猫粮。
“Tom,可怜的小家伙,你妈妈不要你了……”揉揉汤姆快比最大号饭盆还大正在狼吞虎咽的脑袋,他的悲伤逆流成河:“也不要你爸爸了。”
自那日早餐过后,沢田再没见到云雀。他的前辈已经很久没回家也没和他联络了。
对云雀的思念就像汤姆的体重与日俱增。
难道真的要验证那天早上的噩梦,他与云雀并肩同行的这条路已走到尽头?
但梦里不都是反的吗……
他悲伤地想着,站起来。一转身发现云雀恭弥站在他身后。蹲麻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云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把他从一个滑稽的姿势中拽起来。
“谢谢。”沢田站稳后,松开云雀的手臂。
“前辈……是回来拿东西的?”他看见云雀手上有几张纸。
他现在看到白纸就紧张。当日的不愉快记忆像潮水一样蔓延上来,顿时有种窒息般的难受。
“这个……”云雀说话间抬眸,“你这副表情怎么回事?”
沢田向前一步,轻声细语:“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云雀的冷漠刺激到了他。
“对不起,我的确还有件事情瞒着前辈,就就,是那件事……我和正一君事前商议过。故意让他们打中,为的是……”
语无伦次磕磕绊绊毫无逻辑不知道在讲什么。也不知对方是否能从他鸡零狗碎的发言中提取关键信息了解前因后果。
云雀显得对此漠不关心,“讲完了?”
“我很……害怕你离开我……”
“你有考虑过子弹击中你心脏的可能性吗?”云雀眼睫低垂,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找下一个。”
“不行!”
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貌似有点大。于是又马上低眉顺眼,像个犯错的小孩。
云雀见他的模样心里不免发笑。推开他走到桌前屈腿坐下,将几张纸摊开,抽出一支钢笔敲敲桌面。
“过来签字。”
“我,不想签。”
“先看。”
“不想看,我不会签的。”又开始耍赖。
“滚过来。”
“……”
沢田慢吞吞地走过来,不情愿地拿起那张纸。扫视一圈,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到关于离婚的字样。
诶?不是离婚协议书。旁边还有一张……这是支票?
“这是?”他一脸困惑地望向云雀。
“这是以我个人名义的捐款。”云雀抬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润润嗓。“你不是在蒙特莱顿建了一所孤儿院吗,上次的案子结束后还有一大批无家可归的儿童。我想把孤儿院再扩大一些,确定下来马上就开工。要办公大厦里那群只会喝咖啡的酒囊饭袋审批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沢田紧紧攥着那几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和支票,又看了看云雀。
“有哪里不对?”云雀手执茶杯,问他,语气也不自觉柔和。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真蠢。云雀想。
茶杯从手中脱落,落在木桌上一声重响,茶水顷刻洒了满桌,顺着桌沿淌下来。
云雀被人从座位上拽起来,一双手捧起他的脸贴上了一片火热的唇。
他们紧紧相拥,激烈亲吻。
有点呼吸困难的云雀想推开沢田稍微喘下气,对方态度强硬不让他离开。无奈之下云雀只好往后退,他退一步对方就紧跟一步,直到后脚跟碰到墙壁,无路可退。
房间没锁,巴吉尔轻轻为他们掩上门。并通知楼下厨房午餐时间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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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孩童在追逐打闹。
“这是那几年救下来的孩子,我只能做到这么多,抱歉。”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沢田牵起云雀的手,缓慢地在草坪上散步,他指给云雀看,那个正在草地上编花环的鸢尾色头发的女孩就是藤原凪。当初六道骸要他救下的小女孩。她现在已经改了名,叫库洛姆。
在云雀的帮助下,现在的孤儿院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一倍,设备条件全部更换最新,还提供了基础教育。
乔特和阿劳迪在准备下午茶甜点。
六道骸在草地上陪小孩嬉闹玩耍。
“现在我们开始比赛,看谁能先到达山坡顶上,预备——开始!”
话音刚落,孩子们齐刷刷越过云雀沢田两人向山顶奔跑,一路伴随欢声笑语。
云雀远眺在山坡上奔跑的孩子们。
回忆中的一个金秋,好像曾经也有一个少年踏着落叶向自远方奔来,火红的落叶在风中飘摇,飘向远方。
站在身边的沢田纲吉突然向前奔去,加入了比赛的队伍。
云雀的目光跟随沢田背影一路远去,爱人回头一笑,温柔的爱意几乎盈满,牵动了他的嘴角。
六道骸席地而坐,用口风琴吹起一首歌,云雀跟随旋律轻轻哼唱。微风掀起他的头发,长风衣在身后翻飞。他提步,迎风走向山坡上朝他挥手的爱人。
Tom he was a piper's son
He learned to play when he was young
But all the tune that he could play
Was over the hills and far away
Over the hills and a great way off
那就是越过高山,奔向远方。
——END——
感想是终于完结,一直拖思路一直在变。或许还不够好,但这篇认真去写了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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