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爷和他的海兔子男仆》舟榛

7、第七章 活着的画家（1）

　　第七章

　　距离出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七个小时，阿尔托利亚终于来到了画家的家门口。

　　砖土矮房一个挨着一个，他们凿山而建，高低错落起伏。原本的贴瓦和壁画剥落得只剩模糊的形状，镂空的窗传来风细碎得呜噎、色彩鲜艳得木窗也发出脆弱得吱呀声响。泥石铺成的路面稍微有些肮脏黏脚，整条街都被不知名得诡异气味缭绕，像是碳火混合着馊臭和尿骚。昏暗吊高的仿古油灯挂在路灯木杆上，摇晃着轻微闪烁。

　　门牌格外不好认，幸好还有定位，否则两人一定会在这里迷路。

　　幸好带了平时穿的衣物，不然就“镜世界”的那一身，打量他们的人就要多上一倍。

　　“应该穿05区风格的服饰嘛，小少爷~”布莱克看着周围审视他们的居民，那满眼得贪婪和警惕十分明显。

　　阿尔托利亚没有回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053区这么热，小少爷你别再中暑了，稍微把领子解开点也好嘛。”布莱克这么说着，十分自然随意的扯开了领子。

　　而听到他这句话的阿尔托利亚猛地回头，盯着布莱克侧颈位置的牙印说道：“那不是什么战利品标志，是对你之前无礼的反击，请把扣子系好。”

　　留下那个牙印的正是明显心情不佳的银发小少爷，至于原因......

　　还不是之前在“群星之影”有人来找阿尔托利亚搭讪，那人在他拒绝的情况下开始动手动脚。而布莱克以“英雄救美”地姿态横空出世，一把搂住了自家少爷裸.露在外的腰，还暧昧得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吻。

　　更像是圈地盘一样发表了“他有主了，你来晚了。”这种充满雄性气质的发言。

　　在给足了布莱克脸面的情况下，阿尔托利亚“微笑着”，狠狠咬了他侧颈一口。这位置十分接近后颈的腺体，对于一直处于征服者地位的alpha而言包含了一些挑衅的意味。

　　不过在某些时候也算是一种情.趣？尤其当阿尔托利亚的外表看上去是那么没有攻击性的时候。

　　越想心里越是别扭的阿尔托利亚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刹车回头。紧跟着他的布莱克差点直接撞上他，连忙踉跄了一下后退一步。

　　四目相对，阿尔托利亚深呼吸之后还是放轻了语气，“布莱克，你可以不要把暧昧当成一种手段吗？我可能没有情.趣，接收不到你这种方式传递出来的好感。

　　所以，如果你对我感兴趣，即便是想等我蜕变之后跟我发生点什么纯粹的肉.体关系，也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讨厌你。

　　我们的种族就是欲.望生物，不谈放.荡。请不要让我误会，并将你对我的善意廉价化。”

　　阿尔托利亚有一双明亮璀璨的银白双眸，当他认真专注的时候，或许连石塑的雕像也会忍不住说一声“我爱你”。布莱克意外没有插话，而是安静地听着，他以为被这双眼睛注视，任何的肺腑之言都会和盘托出。

　　“我知道街头的相遇不是偶然，你有着自己的目的，就像我之前的历任男仆一样。”阿尔托利亚说起之前的男仆还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带我平安的穿过‘镜世界’。”

　　“各求所需罢了。”布莱克偏过头，像是在看别的东西，“你帮我找回我过去的记忆，我帮你穿过‘镜世界’、收集噩梦，很合理的交易，更何况你还付我工资。”

　　他忍不住回忆起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当时他确定了那只家徽戒指上的图案和他手臂内侧的疤痕一致，他和光着脚的迷惑少爷“打了个商量”。

　　这是一场确定的平等交易，而他也历来说话算话......但他也是个野兽啊。

　　“在街头第一次正面看到你，我心里突然有了点alpha的原始本能。”布莱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阿尔托利亚，“我想征服你，从很多方面来说。”

　　阿尔托利亚笑了，“看来你调查我很久了。”

　　布莱克也意识到他被套了一点不是秘密的话，随即拍着额头笑了出来，“哎呀，被小少爷你给调戏了。”

　　“我知道了，快点跟上吧，哪有离主人那么远的男仆？”阿尔托利亚趁着布莱克“懊悔”，脚步轻快地走出了不远的距离后微提声调地招呼道。

　　布莱克扫视了一圈本地居民，然后快步跟了上去，“哪来的主人？小少爷~”

　　......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正在厨房刷碗，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史蒂芬·莱特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按铃声，他恍惚着晃了晃头，随后便听到妻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史蒂芬，开下门好吗？我在帮孩子们洗澡。”

　　“好的，我知道了！”史蒂芬把手上的水全都揉在了长衬衫的两侧，然后他点开手环，上面便出现了门口的安保系统画面。

　　史蒂芬看着门口一高一矮两个看上去来自04区的客人，点开了通讯：“你好？请问你们是？我今天应该没有访客预约才对。”

　　“我们接了莱特先生你挂在众神教会的‘噩梦悬赏’，因为正好在附近办事，所以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冒昧的来了。”较高的男人笑眯眯地说道，看上去还算面善。

　　听到两人是接了悬赏，史蒂芬惊喜万分，“终于有人接了吗？众神在上，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他这么说着，不疑有他的便打开了门锁放两人进来，自己也快步走到了门口。

　　“您好，莱特先生，我是阿尔托利亚·霍格华兹，来自040区，您可以叫我阿尔托利亚。”阿尔托利亚微低头示意，因为碎星域信仰、种族众多，众神教会规定了这个最简单的问候方式，“这是我的男仆，布莱克·罗斯。”

　　史蒂芬抓着身体两侧濡湿的长衬衫，有些局促并紧张地说：“霍格华兹？那，那不是拉罗瑟的贵族姓氏吗？您，您是个贵族？怎么接了我的悬赏。”

　　“您不要太紧张，莱特先生，现在您是雇主，我是接受您雇佣的众神教会侦探。”阿尔托利亚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知道您被‘噩梦’困扰了很久，而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但我们来的匆忙，也没机会品尝一下魔界精灵引以为自豪的肉桂茶，不知道您能帮我们煮两杯吗？”

　　史蒂芬双目闪烁，显然是有点兴奋，“好的，好的，两位稍等！我，我让莎娜去煮，莎娜是我妻子，对，她煮的比我好。”

　　“莎娜！莎娜！有客人来了，你忙完了吗？可以下来煮一些肉桂茶吗？”

　　“我在忙，史蒂夫，你能自己煮一下吗？肉桂就在第三个柜子里。”

　　阿尔托利亚和布莱克被迎进了客厅坐下，便听到了史蒂芬在呼唤楼上的妻子。

　　说是客厅其实就是一大块精灵传统大地毯上面摆着一个矮桌，上面斜铺着同款桌布。正对面的墙上镶着全息投影机，是三年前的旧型号，下面是一个短腿长矮柜，收纳一些小东西。墙面上刷着05区常见的隔热涂料，木窗亦然，颜色黄白没什么特点。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单人皮沙发和同色的脚凳，样式老旧，显然使用了很久。旁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不大的横版人像画，以两人的视力都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幅全家福，所有人都在笑。史蒂夫和他的妻子莎娜分别坐在矮桌的主次位，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甜睡的婴儿，而短边两侧分别坐着姐姐和弟弟。他们一家人正在享用一顿大餐，主菜是一大盘子的完整烤肉，看上去他们都非常享受。

　　“那，那是我之前画的，不太好，但是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所以就一直挂在那了。”史蒂芬端了两杯水小步走了过来，朝着怯怯的笑了笑，“莎娜在帮孩子洗澡，还是我去煮肉桂茶吧，两位先，先喝点水。”

　　“多谢您，莱特先生。我也是第一次来05区，您家里的装修风格真特别，我们可以在一楼参观一下吗？”阿尔托利亚温和地说。

　　史蒂芬点点头，“当然，随意，两位随意。”他这么说完，就倒腾着脚步回到了厨房，很快两人就闻到了魔界精灵特产的肉桂的气味。

　　“我以前尝过一次，肉桂茶。”布莱克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它和你理解上的那种植物是不一样的，是类似树皮干的一种东西。”

　　“你听说过登门槛效应吗？”阿尔托利亚摘掉了手套，端起杯子问道。

　　布莱克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这一年半都在街上流浪，顺便学习一下先进的养鸡技术，没什么机会接触专业知识。”

　　“一个人在接受了他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比如一杯一杯引以为傲的肉桂茶。这个人为了避免认知上的不协调，或想给他人以前后一致的印象，就有可能接受更大的要求——随意的在一楼转转。”阿尔托利亚简单的解释道，“这是一个避免社交尴尬，能够快速进入调查的小技巧。”

　　布莱克吹了吹水杯上面的极细的浮沙，“早有准备啊，小少爷，那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在短暂的观察之后。”

　　“这个家，有很多矛盾的地方。”阿尔托利亚略有些犹疑，“但在询问莱特先生之前却没法说明什么。”

　　布莱克放轻了声音，“您没见过腐烂的碳基生物尸体吧？”

　　“你的意思是？”

　　布莱克十分不礼貌的把嘴里的水吐回了杯子里，“我的意思是，这里缭绕着一股腐胺和尸胺的味道，也就是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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