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原点 ...

  •   小旅馆里虽然生着炉火,可也不过就是一丝热气罢了。春桃手脚冰凉的醒来,天还没亮透。朦朦胧胧中只见一个人立在窗边,倒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陶秋岚。
      春桃抚了抚前胸,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姐,你怎么不再睡会儿?”
      陶秋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也刚起来。”她见春桃边蹦跳着边搓着手,便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春桃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
      春桃看着陶秋岚越发显得瘦削的身形,赶紧制止了她,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放心吧,我身体可强壮得很呢。”她将一旁热水壶的水倒进脸盆准备洗漱。那热水壶本就陈旧不堪,再加上这样冰冷的屋子,倒出来的水也仅仅有那么一丝丝温度而已。
      “我去找老板讨点热水。”
      陶秋岚一把拉住她。“就这么将就将就吧。”
      春桃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担心。“小姐,要不我先出去打探打探吧。”
      “现在时间尚早,这个时候出去,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还是等城门开了之后人多起来,我们再出去比较好。”
      两个人就着温水洗漱完,便又缩回了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姐,我都快要忘了,临阳的冬天也有这么冷吗?”
      陶秋岚只觉得全身冰冷,连大脑似乎都快要冻结了。“我好像也忘了。”说完,又将春桃搂的更紧,“那我们就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好不好?”
      “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陶秋岚看着春桃半信半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当然了。学校的老师说,从临阳一直往南走,就能去到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而且还能看到大海呢。”
      这样寒冷的早晨,两个即将要亡命天涯的人,唯有靠着这样的憧憬和希望,才能给自己一丝丝的勇气,支撑着自己,掩□□内那颗因为害怕而跳动不安的心,支撑她们两个,手挽手走出这扇门,去面对外面未知的命运。
      敲门声突然响起。陶秋岚看着春桃仓皇的神色,只得强自按下心中的恐惧,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儿,我去看看。”
      门口站着两个士兵模样的人,陶秋岚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带着一丝的颤抖。“请问有什么事?”
      一个士兵打量了她一下,又越过她看了看春桃,“干什么的?”
      “我妹妹病了,我们本来是来投靠亲戚的,可亲戚说妹妹得的是痨病,我们不得以才住到这里来的。”
      “看病的?证件呢?”
      陶秋岚将两人的证件递了过去。那证件是赵氏帮她们办的,用的自然是假名字,可陶秋岚还是怕他会看出什么端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兵大哥,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饭店的老板,不然他也会把我们赶出去的。我妹妹真的不是痨病,她要是痨病,我岂能好好的?”
      床上的春桃听了秋岚的话,也咳嗽了起来。为首的一个还想再问,另一个拉了拉他,不耐烦的说道:“算了算了,反正上面也只是让我们把画像发出去,管她是谁呢!”
      听他这样说,为首的那个人不再坚持,“看你们也不像,不过这是上头的意思。”边说边塞给陶秋岚一张纸:“这些劳什子的奸细,搞得老子没一天清静。”一边骂骂咧咧的去敲下一个房门。
      陶秋岚长出一口气,赶紧将房门关了起来,听到外面走远的脚步声,这才打开手中已经有点皱巴巴的纸。
      只看了一眼,她便脸色惨白的僵在原地。床上的春桃见她这样,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边接过她手中的纸,一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纸上赫然是红玉的照片,下面几个黑色的大字:“现抓获奸细一名,定于午时南门处决,以儆效尤!如有同党主动投案,则既往不咎!”
      这几个字犹如一排锋利的箭,直直的刺向陶秋岚的胸口。红玉被抓了!被皇甫子谦抓住了!
      她多希望这只是皇甫子谦诈她现身的幌子。可她知道不是。照片虽然略显模糊,但红玉头上的那枚蝴蝶造型的发卡却依旧清晰可见。那是她最熟悉的,是她昨天临别前赠与红玉的。
      世间独一无二的,她曾经最珍贵的礼物。
      那是陶致远送给她的入学礼物。由于是新式学校,倡导革新,所以一众女学生全部都剪了短发,陶秋岚虽然觉得变革与头发的长短没有必然的联系,可也想着要与过去逆来顺受的日子告别,所以也狠了狠心,将及腰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可终归是不适应的,所以总是借故躲着陶致远。
      陶秋岚永远都记得那天,阳光明媚,他就站在校园的小路上,含笑看着她。身后是绯红的樱花,宛如梦境。
      同学们纷纷侧目,陶秋岚只觉得无所适从,可是陶致远却旁若无人的一步步朝她走来,不同于平时的温儒,笑着的看着她道:“我以为我会是第一个看见你短发的人。”
      陶秋岚想起自己短发的样子,更加窘迫,下意识地去摸头发,陶致远却快她一步,一只手按下她的手,另一只手掏出一支蝴蝶样子的发卡,轻轻别在她的发梢,又替她将头发理了理,这才开口道:“秋岚,恭喜你,终于可以像蝴蝶一样自由飞翔!”
      没有人知道,那枚发卡给了她怎么样的满足和勇气。对于她来说,陶致远便如这初春的阳光,是春寒料峭里唯一的温暖,她妥帖保管、细细珍藏,连回味都觉得奢侈。
      他有着她无法企及的高度,她原本以为这一生她都将这样仰望着他,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依赖着他的温暖活下去,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的太阳有一天会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温柔的替她戴上发饰。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道对于陶致远这样温润而内敛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就是知道。
      她与他曾经一起畅谈过诗歌,一起谈论过时政,他们从彼此身上寻找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情和温暖,所以她知道,他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样的心照不宣让她更加紧张。她有点羞赧的低下头,只听得到他轻轻的笑声,低沉,带着安定一切的力量。
      那枚发卡就像一把进入梦境的钥匙。可从她踏上汝州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的梦,他的梦,终究是要醒来的。
      如果她注定是要与黑暗和寒冷相伴的,那么,至少他曾经给她的希望,应该让它自由的飞翔。
      她想起陶致远临别时踌躇满志的样子,那才是他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在得知她即将远嫁时的懊恼和无助。
      她将发卡送给红玉,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看到,她也知道,他会懂得她的心意。
      一如他当初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亲手将发卡戴在她的发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她知道,他也知道。
      可她却忽略了,一旦皇甫子谦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首先锁定南下的方向。她只想着能让红玉早一点离开,却没想到,她这样的精打细算,却正好落入皇甫子谦的天罗地网。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却没有办法,只能奋力一搏。
      她只是憎恨自己的愚蠢,她输了没关系,可她在乎的,想保护的,却每一次因为她的愚蠢而都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春桃见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加惊慌。“小姐,他们会不会是搞错了?红玉怎么会是奸细呢?”
      陶秋岚苦笑一声,看在春桃眼里,说不出的凄惶。
      那个人怎么会弄错。错的,一直都是她自己而已。

      赵氏从禅房里出来,便看到华叔在客厅里不停的踱着步。听到她的脚步声,华叔如释重负的快步走到她旁边,低声道:“三少爷回来了。”
      赵氏心里一沉。“少夫人呢?”
      华叔摇了摇头。“三少爷一个人回来的。回来就去祠堂去了,只吩咐说不要打扰。”
      赵氏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又问道:“那秦秘书呢?”
      “也没有一起回来。”
      赵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就吩咐下去,谁也不要进来。”
      皇甫子谦拿着抹布,轻轻的擦拭着祠堂里摆放着的排位,一遍又一遍。他缓缓的抚过母亲的遗像,然后是父亲的、大哥的,他未曾谋面的早逝的二哥的,还有他最爱的年幼的侄子。他们曾经那么鲜活,可如今仅剩这样一幅幅冰冷的照片,无声的看着他,看着他在仇恨和孤独中苦苦的挣扎。
      他又何尝不想放下仇恨,享受一妻一子、一茶一饭的现世安稳?可命运偏偏不让他如愿。他抬头看着父亲的遗照,喃喃低语道:“父亲,我该怎么办?”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三倌,我是大嫂。”
      皇甫子谦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开了门。“大嫂。”
      赵氏见他脸色虽不好,却又出乎意料的平静,便问道:“找到人了吗?”
      “她能到哪里去?不出半日,她就会回来的。”皇甫子谦转过头,继续擦着摆放着贡品的桌子。
      “你可是在怪大嫂私自将她放走?”
      皇甫子谦手上的动作一滞,继而又继续。“我知道大嫂是为了我好,怎么会怪你?”
      “就算你会怪我也罢。当初你执意要娶她,我虽不同意,可事关国事,我也就由着你。你们三天两头的闹,我也从来不多过问。她虽是陶家人,可对你并无恶意,对我更是真心实意,这一切我又岂会不知道?”赵氏停了停,语气却转为严厉,“可就算我再满意她,我也不能让皇甫家断了后!”
      皇甫子谦听了赵氏的话猛地转过身来,眼里满是错愕,随之而来的却是颓败和绝望,汹涌满溢。
      赵氏终是不忍心,缓了缓道:“子谦,放手吧!你这个样子,父亲母亲在天有灵,也不会快乐的。”
      皇甫子谦却又转过身,赵氏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坚定:“医生说了,只要调养得当,并非全无希望……”
      赵氏看着他这样自欺欺人的样子,只希望自己的决定是递给他的一根救命稻草,而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浮木。“就算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可她还会愿意和你生孩子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她的心不在这里!不在你身上!皇甫家就剩你一个人了,我希望你能够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来照顾你。当日她执意要走,我便问过她,可她说对你没有一点感情!三倌,你又何必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呢?”
      皇甫子谦只觉得心中烦闷,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大嫂多虑了,我留着她是有其他的用处。”他转过头,“不是你想……”后半句话生生停住,眼睛掠过赵氏停在客厅的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赵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陶秋岚也只是定定的看着皇甫子谦,面无表情。
      “秋岚……”
      陶秋岚看着赵氏,勉强咧出一个笑容:“是我连累大嫂了。”
      皇甫子谦掏出怀表,冷笑一声道:“这离规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陶秋岚却是一片平静,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嘲弄。“如你所愿。但她们两个应该对少帅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还请少帅高抬贵手,放过她们两个。”
      皇甫子谦只觉得刚才一直闷着的一口气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口,他将陶秋岚拉近一步,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应该知道,从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了。”
      陶秋岚用力挣脱他的桎梏,只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偏执到不可理喻。“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皇甫子谦却不放过她。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要什么?我要你留下来替你们陶家赎罪!我要你将你欠我的,统统还回来!”
      陶秋岚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这么多天难抑的伤痛只因为他的这句话便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似攀附,又似挣扎。“就算是陶家杀了你的父亲,可我也赔上了我的孩子,这样还不够么?你还要我怎样赎罪?”她哽咽难抑,语气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戚惶和软弱:“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赔上了孩子?”皇甫子谦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抽,他用力掐着陶秋岚摇摇欲坠的身子,双眼似喷火一般瞪着陶秋岚:“那是我皇甫子谦的孩子,为何要替陶家赎罪?我知道你原本是想要流掉他,然后跟你的旧情人远走高飞的吧。陶秋岚,我告诉你,休想!”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在她的伤口上翻飞搅动,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拳便狠狠地砸在了皇甫子谦的胸口,接着又是一拳,最后竟似疯癫一般,“你也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可你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他甚至连这个世界都没来的看一眼!”陶秋岚倒退两步,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喃喃道:“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有孩子!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最起码不用面对我们这样的父母,这样也好……”
      皇甫子谦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像被掏空了一般,她的拳头砸下来,每一声都能听到清楚的回响,和着她凄厉又无助的控诉,竟让他没有力气辩驳一个字。
      那何尝不是他的痛,他的悔,他的恨?可凭什么她就可以潇洒离开,甚至还要投向别人的怀抱,却只留他一个人日日在这样的悔恨和痛苦中挣扎,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没有资格?我自是知道你想要和谁生孩子,可陶秋岚,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就只能待在我皇甫家,哪儿也去不了!”
      陶秋岚从失魂落魄中缓缓的抬起头来,双唇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甫子谦好久,猛然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此刻才明白他的话一般,哭着喊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永远都不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皇甫子谦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着陶秋岚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胸脯。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一想到陶秋岚可能会重新回到陶致远的身边,他的心便像被狠狠揪住般难受。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瞒着她,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仿佛只要他不说,别人不提,她不知道,他就可以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没有亲手杀了他的孩子,她和他,还是在他初初知道她怀孕的那个时候。
      可这样的自欺欺人却轻易就被她们接连揭开。赵氏跟他说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慌乱,因为被别人撞见了自己隐藏的秘密而慌乱,他不断的安慰自己,也安慰赵氏,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可当陶秋岚这样撕心裂肺的跟他哭诉的时候,笼罩着他的,除了漫无边际的绝望,便是深深的无力。
      自从陶秋岚流产以来,皇甫子谦只觉得每天都像是在地狱一样,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浮现出当日陶秋岚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样子,他以为这已经是他能受到的最严厉的惩罚了。可直到陶秋岚这样悲痛欲绝的说出这个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时,他才知道,原来这才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她的每一份伤痛他都感同身受,可他偏偏无法对她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这样的无力感让他觉得窒息。他重重的推开她,转头扬声对门口的华叔道:“送她上楼!再有什么差池,我一个都不放过!”
      陶秋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领口的衣服,哭的像个孩子。从医院回来以后,她刻意不去面对皇甫子谦,因为只要一看见他,她便会想起他在医院里将自己用力推开时的愤怒和憎恶,想起他抱着自己时的慌乱和恐惧的眼神,想起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流满地的冰冷和绝望。她只想逃离这一切,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他不光要将自己禁锢在这个绝望的牢笼里,还要这样轻易的揭开她的伤疤,看着里面腐肉丛生、血流不止方才满意。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她的孩子,她此生唯一的一个孩子,早就因为她与他之间纠缠不休的仇恨和猜忌永远的离开她了。她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甚至在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曾经还想要抛弃这个孩子。他明明知道她的痛、她的悔,却还是这样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陶秋岚哭的泣不成声,一旁的赵氏也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泪来。秦正海见状想要上去劝说,却被赵氏摆手拦了下来。“由他们去吧。”
      一屋子的佣人全都噤了声。华叔示意两个佣人上前搀起陶秋岚,陶秋岚仿佛浑然未觉,任由佣人将她搀扶着上了楼。
      皇甫子谦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许久都不曾松开。他僵硬的站了好久,才对着赵氏道:“大嫂也歇着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对秦正海使了个眼色,两人也朝楼上走去。
      直到进了书房,皇甫子谦才开口道:“可有惊动什么人?”
      “许是因为连年打仗的关系,大家都怕惹祸上身,所以南门出入的人并不多。少夫人一到南门,我们的人就一直便服跟着。”
      “她可有说什么?”
      秦正海摇了摇头。“没有。我看到红玉姑娘远远的跟少夫人摇头,可少夫人什么都没说,看到我们也没有讶异,只说要见你。”
      秦正海觉得陶秋岚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所以才会那样平静。他清楚的记得陶秋岚当时的话:“给秦秘书添麻烦了。还要麻烦秦秘书带个路,我要见他。”
      皇甫子谦沉默了好久,才又开口:“红玉呢?”
      “还在南门那里。为怕别人起疑,我安排弘文过了十二点再带她回来。”
      皇甫子谦点点头。“这几天多注意一下南边和西北的动静。”
      秦正海知道他的担心,“我去安排,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皇甫子谦揉了揉太阳穴,低低“嗯”了一声。
      秦正海走到门口,思虑了片刻,又转过头来道:“子谦,其实她本来可以离开的,却为了一个丫头而甘心回来。她明知道回来会面对什么,可还是回来了。子谦,这是个机会。很多人,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