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心理咨询室》晴川泪相思

3、第三章

　　2220年4月，龙华市接连发生四起恶性连环杀人案，在专案组的努力调查下，终于锁定了嫌疑人，却连审两天一无所获，不得已之下，申明找到了专供心理学的高牧，期望他能突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让案件有所进展。
　　高牧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推到申明面前。申明一看瞬间明白过来，起身说：“你们聊着，我去拿点吃的过来。”
　　正说话的曹敏军一愣，停住了话头。
　　高牧笑着说：“这么说还是张玲追的你了？”
　　曹敏军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说：“也不算。我这人比较木讷，其实早就喜欢她了，只是迟迟不敢开口，她实在等不下去了，才主动表白的。”
　　“可能张玲很早就喜欢你了，所以才会那么着急。”
　　曹敏军有些赧然的垂下头，双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苦笑着说：“可能吧。是我自己没出息，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晋升的机会。平白浪费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是我对不起她，只希望她以后能遇到个好男人，好好爱她，照顾她。”
　　“那你们分手之后，你还见过张玲么？”
　　曹敏军摇摇头，说：“没有，我怕见了她，就再也舍不得放她走了。”
　　“也对，十几年的感情，没几个人能轻易放下。”
　　“你呢，有女朋友了吗？像你这么出色的人，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高牧的随意，让曹敏军慢慢放松下来，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有，我这人比较矫情，心理上也有洁癖，我认定的另一半必须是从头到尾只属于我一个人，所以至今还没碰到。”
　　“那是不好找。”曹敏军同情的说:“现在的女孩子都比较早熟，很少人能抵受得住诱惑。”
　　“我是那种宁缺毋滥的人，如果不是心里渴求的那个人，一辈子单身也没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而申明他们却因为他写的那行小字忙了起来。
　　“组长，张玲的电话打不通，她的朋友、同事都联系过了，都说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她了，还以为她因为失恋太伤心，回了老家。”
　　“那她家里联系过了吗？”
　　“电话打了很多遍，一直打不通。”
　　“查她的乘车记录，飞机，火车，大巴，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不要放过。”
　　“是，我现在就去。”
　　十五分钟后，马强再次回来，说:“组长，查过了，张玲近三个月来并无任何出行记录。她名下的银行卡、信用卡，自上个月28号以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记录。”
　　“看来这个张玲十有八九是遇害了。”
　　“组长，你是说曹敏军把张玲杀了？”
　　“马强，你带人去搜查曹敏军的住处，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组长，我们没有搜查令……”
　　“出了事我担着，快去吧，仔细点。希望张玲只是失踪，还没遇害。”
　　“组长是说……我明白了，组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马强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局长黄志勇，连忙打招呼道:“局长好，您怎么过来了？”
　　黄志勇头也不回的说:“找你们组长。”
　　听到外面的动静，申明连忙迎了过去，偷偷给马强打了个手势，说:“局长，您找我有事？”
　　马强会意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叫上法医科和痕检科的同事，开车前往曹敏军的住处。
　　黄志勇刚才接到陈永华的电话，得知高牧被带来警局的消息，直截了当的问:“听说你把高牧带来了，他跟案件有牵扯？”
　　申明有些惊讶的反问:“局长也认识高牧？”
　　“我家臭小子的病就是他治好的。”黄志勇眼底浮现暖意，再次发问道:“你把他带来，难道他与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不是，我请他来，是找他帮忙，我们实在拿曹敏军没办法，如果再没有进展，四十八小时后，我们就只能放人了。”
　　黄志勇的眼睛一亮，笑着说:“你小子鬼点子挺多啊！以高牧的能耐，只要曹敏军真是凶手，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申明点点头，说:“事实证明，高牧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怎么？这才多久就有了进展？”
　　这起案件自从案发，就引来社会的广泛关注，尤其还是一月内连发四案，更是让他这个龙安市警察局长焦头烂额，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愁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发还大把大把的掉。好不容易抓到了嫌疑人，还因为迟迟没有进展，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听到可能有突破，他不能不激动。
　　“嗯，短短半小时，高牧便掌握了主动权，进而发现了张玲的失踪……”
　　申明将他们的审讯过程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张玲很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那还等什么，走，我给你批搜查令，你带人去曹敏军的家搜查。”
　　申明“嘿嘿”笑了两声，说:“刚才马强已经带人去了。”
　　黄志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骂道:“好啊，你小子，这是套路我呢！”
　　申明嬉皮笑脸的说：“哪能呢？您这么英明神武，谁能套路您啊，这不是时间紧急，还没来得及向您报告嘛。”
　　“你小子少拍马屁，我不吃那套！”黄志勇说着说着自己却乐了，说:“走，我也想看看高牧是怎么拿下这曹敏军的。”
　　黄志勇去了监控室，而申明则径直回了审讯室。他来到高牧身边坐下，随意的说:“点了外卖，一会儿送来。”
　　申明又趁曹敏军不注意，在纸上写了“张玲失踪”四个字。
　　高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说：“曹老师，张玲失踪了。”
　　曹敏军一怔，随即激动的说：“怎么可能，小玲怎么会失踪？高牧，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这是刚刚申组长给我的消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曹敏军看向申明，问：“申组长，高牧说的是真的？小玲、小玲真的失踪了？”
　　高牧突如其来的话，让申明有些愣神，听到曹敏军的问话，他这才回过神来，说：“没错，张玲确实失踪了。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式，我们都试过了，找不到她。她的同事和朋友们，都说已经有大约一个月没见过她。”
　　“一个月？怎么可能？一个月前，我们分手时，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失踪？”曹敏军的神情开始变化，眼底的神色更是复杂难辨，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高牧，说：“对了，她可能回老家了，你们去她老家找，一定能找得到！”
　　“曹老师应该知道这一个月来接连发生的四起凶杀案吧，说不定张玲就是被凶手囚禁在某个地方，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高牧直视着曹敏军的眼睛，眼底是笃定的神色。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回老家了！”看着高牧眼底的神色，曹敏军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已经产生了怀疑。
　　“曹老师，想救她吗？你爱了十三年的女人，你想救她吗？”
　　曹敏军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眼底的神色更是变化莫测，高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敏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喘息着说：“高、高牧，我能救她吗？”
　　高牧无视他的痛苦，肯定的说：“能，只有你能救她！”
　　曹敏军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他虚弱的说：“我该怎么、救？”
　　高牧依旧直视着曹敏军的眼睛，“曹老师，我能帮你，但你必须给予我全部的信任，能做到吗？”
　　曹敏军看着高牧沉默着，眼底的挣扎之色越加剧烈，过了许久，他终是点了点头，说：“高牧，我、我相信你，一定要救她！”
　　“好，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定要全身心的信任我！”
　　曹敏军听话的闭上眼睛，高牧手中的笔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当”“当”“当”，一开始时，节奏是一样的，后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曹敏军脸上痛苦的神色也随之慢慢消失。审讯室内，监控室内，除了高牧，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高牧来到曹敏军身边，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他的意识。
　　自从八岁那年的车祸后，高牧便有了这个能力，他能够进入别人的意识，探寻他们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不过这些秘密通常都是支离破碎的，他必须像拼拼图一样，将整个事件还原，再将其带出他们的意识，这样他们就能彻底摆脱痛苦，所以就算高牧没有进修心理学，也能做好一个心理咨询师，学历只是他为自己特殊的能力找的伪装而已。
　　普通人的意识都是灰色的，而曹敏军的意识却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灰色，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一种则是红色，鲜血的颜色，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这样的意识状态表明曹明军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一个是温和敦厚的曹老师，而另一个则是专门残害女性的连环杀人犯。
　　高牧走进灰色的意识，曹敏军的记忆如流水般在高牧眼前展现，直到时间走到他十岁时，记忆变得破碎，一个个碎片散落着。高牧捡起一块稍大的碎片，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年幼的曹敏军趴在窗前，懵懂的看着屋内的一男一女，赤裸交叠的身子，肆意毫无遮掩的叫声，刺激着曹敏军的感官。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