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变野了》苍横翠微

40、野生8

　　“拍卖行！”
　　唐蕴听闻消息，气得胃口全无，恨不能拿起裁缝剪刀，冲到姚乾面前，给他点颜色瞧瞧。

　　“很多人想要——”
　　唐宇拍案而起，“说白了就是价高者得，姚乾这是掉进了钱眼里，迟早被卡死！”

　　比起两人的义愤填膺，元姮还算平静。
　　不是不气，而是已经气够了。

　　她想方设法，眼看就要买回釉里红玉壶春瓶，怎奈又得从头开始，而且这一次的难度，堪称地狱模式。

　　三千万都凑不齐的自己，拿什么跟人竞拍？
　　眼前的水果沙拉和甜点散发出诱人色与香，元姮塌着腰，将下巴搁在餐桌上，发愁。

　　唐蕴暂时压住心中的愤慨，劝慰道：“姮姮，别泄气，我们还有机会。”

　　“我没有泄气。”元姮坐直身体，“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大唐，你是怎么知道姚乾手里有玉壶春瓶的？他严严实实地隐瞒了五年，为什么会突然泄露？消息泄露后，那些想要玉壶春瓶又能给姚乾施压的人，动作居然比我慢，这不合常理。”

　　“而且，”唐宇适时补充，“动作慢一步，却恰恰赶在了姮姐从希腊回来即将签约之前，这时间点未免卡得太好。”

　　“我的消息来自基金会的一个志愿者，她认识姚乾家里的保姆，保姆不慎说漏了嘴。”唐蕴想了想，“我们能够快人一步，应该是消息泄露后，并没有立刻散播开。”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元姮仍然觉得怪，“那保姆，有事没事？”

　　“姮姐，”唐宇凑上前，“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怀疑有人在做局，用玉壶春瓶把你引回来？”

　　“是。”

　　“你们俩想太多了吧！”唐蕴不以为然，“保姆被姚乾辞退了，目前在绯影上班。真要有人做局，那就是我。”

　　“恕我直言——”
　　唐宇睨着她，“姐，你恐怕有点高估自己的智商。”

　　猝不及防被鄙视，唐蕴愣了两秒，旋即左看右看，最后操起自己惯用的裁剪尺。

　　“你皮痒了是不是？”
　　“皮痒不用你，”唐宇拔腿就跑，“我有不求人。”

　　四室一厅很宽敞，足够姐弟俩一个追，一个逃。
　　元姮心知唐蕴有分寸，一笑置之。
　　她继续思考当前的困局。

　　事已至此，竞拍玉壶春瓶，势在必行。
　　关键是，钱从哪里来？

　　“啪——”
　　唐蕴将裁剪尺往桌上一放，“追不上，不打了。姮姮，你是不是在想竞拍的事？”

　　“是啊！”
　　“如果钱不够，别担心，我除了有积蓄，还有外援。太多不敢保证，一千万的话，可以借到。”

　　“你说什么？”
　　元姮突然变脸，“你拿出自己的老本不够，你还想为我借钱？唐蕴，你可真行，张口就是一千万，高利贷吗？！”

　　她直呼她全名，这样的情况，除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之后再也没有过。
　　可见元姮怒气之盛。

　　唐蕴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急忙解释：“不是高利贷，是一个比较有钱的朋友，一千万对他来说——”

　　“什么朋友，”元姮气势汹汹，“姓甚名谁，别打马虎眼。”

　　唐宇闻声火速凑过来，“对，必须说清楚！姐，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一千万都是小钱的朋友？”

　　二对一，阵仗十足，犹如审犯人。
　　唐蕴倍感无奈，慢吞吞地说：“你们都认识的，兰嘉续。”

　　“哦，他啊！”
　　唐宇颔首，“是有点钱。”

　　“兰嘉续？”元姮颇为意外，“他这几年发展得很好？”

　　“我大部分时间在外地上学或游玩，知道的不多，但深深地记得媒体对兰嘉续的四字评价——枫桥新贵。”

　　“这么厉害的吗，我记得五年前，他还只是鑫源地产的财务总监。”

　　“是的，他很厉害。”
　　唐蕴语气肯定，眼里流露出欣赏，“当年，鑫源内部克扣赔偿款一事爆光之后，有关部门迅速介入调查，查出鑫源建筑工地存在严重的安全问题，涉及多起人命官司……黄忠擎父子相继入狱，鑫源宣告破产，兰嘉续失业了。因为他曾经是鑫源高管，找工作时屡屡碰壁。后来，他选择了创业，成立续元科技公司，短短五年，就获得了枫桥新贵的评价。”

　　提及赔偿款一事，元姮没有多想，注意力全部放在兰嘉续的身上，赞叹此人堪称传奇。

　　但是唐蕴，却怎么也忘不了，是她在替受害者讨要赔偿款的过程中，不够谨慎，轻信宋怀明，才牵扯出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这些年，她总是回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行动，元叔肯定不会把源安商场的股份卖给爆出问题的鑫源；又或者晚一些，元叔完成交接，已经带着姮姮去往国外发展，那些悲剧和烂账就可以避免了。

　　可是偏偏，不早不晚，她的举动成了导火索。
　　心中的遗憾和恼怒难以平息，唐蕴定定地看着元姮，沉声说：“对不起。”

　　元姮纳闷极了，提防道：“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你该不会产生了背着我搞事的想法吧？”
　　唐蕴并未解释，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最好。”
　　元姮松懈下来，心中暗暗有了决断。
　　眼下，已经到了非借钱不可的地步。
　　这个借钱对象，比起掏心掏肺的朋友，她更倾向于交情不深，但印象不错的兰嘉续。

　　她开诚布公地说：“大唐，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钱，也不是你替我借钱。你为我做个中间人就好，我自己出面向兰嘉续借钱，具体事宜，我跟他谈，你不要插手。”

　　唐蕴皱眉：“姮姮，别把我往外推。”

　　元姮说：“没有推，我不仅需要你做中间人，还需要你帮忙打听拍卖会的情况，尤其是竞拍对手。”

　　“还有我呢！”
　　唐宇忍不住发声，“姮姐，你就不会多需要一点？”

　　元姮笑了起来，“别急啊，如果有幸拍得玉壶春瓶，那么往后的日子——”
　　她稍微停顿，随后双手抱拳，“还请二位多多关照我这个负债的穷光蛋。”

　　-

　　雨，持续不停地下，仿佛天公不作美。
　　元姮打定主意要借钱，不曾想，直到拍卖会当天，都没有联系上兰嘉续。

　　对方人在国外，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回复始终不变——我目前在实验室，不方便接听，有事请留言。
　　不愧是搞科技的，够耐心，够沉得住气，够心无旁骛。

　　元姮自从知道兰嘉续成立续元科技公司，进入计算机领域，就充满了好奇，一个财物总监是如何完成这一巨大跨越的？
　　此刻，再多的好奇都没有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拍卖会场。
　　时间尚早，会场空荡得很。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定，没过一会，左侧凑上来一个人。

　　“hi，又见面了！”
　　宋怀明主动打招呼，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仿佛看见了金子。

　　元姮：“……”
　　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不说话，坐等他出招。

　　宋怀明说：“虽然我们谈不上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交恶，但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元姮，以前的我一时眼瞎，看轻了你，是我错了！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行不行？”

　　元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不妨先出一口气。
　　于是慢悠悠地开口，“你说谁瞎？”

　　“我。”宋怀明指了指自己。
　　“呵呵，这可真有趣。你继续瞎着吧！”

　　“……”被噎到这地步，也顾不得什么脸皮了，宋怀明直白道，“只要你愿意和我重新认识，做个朋友，我瞎一辈子都行。”

　　“我不愿意。”
　　“看在玉壶春瓶的份上呢？”

　　听到这话，元姮目光转冷，嗖的一下锁定他，“你什么意思？”

　　宋怀明姿态悠闲地靠向椅背，“如果不是我出手，你那位好姐妹再花五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打探出玉壶春瓶的下落。”

　　怀疑得到证实。
　　元姮哂笑，进一步道：“卡着时间点放出消息，引来其他买家的人也是你吧！想看我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和玉壶春瓶失之交臂？”

　　宋怀明举手发誓：“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失去那个瓶子。在你之后，找上姚乾的买家一个接一个，我可是一直在劝他顶住压力，别松口。”

　　“是吗，”元姮丝毫没有放下防备，“你费心思做这些，图什么？”

　　“想知道？”
　　宋怀明眼睛发亮，“简单，去一趟东临湾1号，你就明白了。”

　　东临湾1号，那可是周石霖的地盘。
　　元姮一脸冷漠，“不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拍卖会场越来越热闹，空位一个又一个地减少。

　　元姮为唐蕴占据了右侧的空位，至于左侧，在宋怀明离开后不久，有一个面目可憎的人接班。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节奏，一个两个都赶在今天，赶在这个节骨眼来道歉。

　　“元小姐，”姚乾一脸讨好的笑，“请你谅解，我真心是没办法，才会把玉壶春瓶委托给拍卖行。”

　　“我不谅解又如何？”

　　“哎，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厚道。我也知道，比起那些家底雄厚的竞拍者，元小姐可能力有不逮。所以，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求原谅的。”

　　“什么诚意？”
　　“这样。”姚乾拿出手机，输入一行字：无息借你三千万。

　　“呵——”元姮嗤笑，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会做生意，会来事的卖主。

　　“是，不够诚意？”
　　姚乾斟酌片刻，咬牙把三千万改成五千万。

　　元姮：“……”
　　说实在的，如果能无息借到五千万，再加上自己手里的钱，她极有可能拍得釉里红玉壶春瓶。
　　这比跟别人借钱划算。

　　但这事，本身就是姚乾毁约闹出来的。
　　接受还是不接受，心里都要怄一口气。

　　她目光如炬，仔细打量一番姚乾，“按照你人如其名的个性，这诚意，恐怕还有附加条件。”

　　“这次真没有！”
　　姚乾笑得见牙不见眼，旧事重提，“签约合同不变。”

　　元姮暗暗惊讶，这是拐了个弯，仍然要把她签到益趣直播。
　　既然如此执着，那就大砍一刀试试。
　　她冷声说：“我七，你三。”

　　姚乾面色一僵，分成变动这么大，无异于借出的五千万白送，而且越往后，自己的损失越多。
　　这不行。
　　他争取道：“四、六。”

　　元姮忍着笑，严肃确认，“我六，你四。”
　　姚乾点点头，有些心疼地说：“是的，现在，元小姐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吧？”

　　元姮朝他伸出手，爽快道：“感受到了，合作愉快。”
　　所求总算达成，虽然过程曲折，付出的有点多，但是姚乾依然很激动，连忙与元姮握手。
　　“前嫌尽释，一起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