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编怎么这样》面包你个小面包

13、抱紧周总编的大腿（一）

　　“我确实在大三的时候跟一位中年男士在公交车站动手打架，也确实被带到了派出所。但是，最后我没有被拘留教育，学校得知这件事也并没有认为我错。”

　　见对面的男记者还想打断自己，周迩干脆也没给他插话的机会。

　　“夏天，午后，我穿了件宽松的大T恤、牛仔短裤，在等车。一个男人在我身后言语轻蔑，说我没穿裤子有伤风化。为了证明自己穿了裤子，我就将T恤扎进了牛仔短裤里，他又冷嘲热讽地说现在年轻女孩不知廉耻，公开场合掀衣服掖裤子。我看他一直在盯着我的屁股，当然就问他什么意思，想干什么。之后他骂我不要脸，我说他臭流氓，他争辩不过我恼羞成怒，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马路上。马路上，随便过来一辆自行车都会双方受伤。这样的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动手打他？你觉得不应该？”

　　男记者：“周迩小姐，我认为公共场合打架这件事……”

　　“你为什么咬着‘公共场合打架’这几个字不放？想引导什么？刚刚不是你问我有没有这么回事，并且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吗？我解答完了，你还想做什么？”

　　男记者彻底哽住。

　　周迩的智商顿时上线，从高脚椅上跳下，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想让我有口难辩是吧？想写我现在身为公众人物不注意个人形象在外打架？抱歉，大三的我寂寂无名，只是一个维护自身女性权益的学生而已。”

　　“那么身为女权主义……”
　　“不要给我扣女权主义者的帽子！”
　　周迩描画精致的眉微微拧紧，颇有不可污蔑的气势。
　　“女权主义本是个正面的词，是你们这种断章取义的人让它变得像是个极端的团体。”

　　男记者被她的气势压制住，尴尬笑笑：“很抱歉。”
　　“收回你虚伪抱歉，我不需要。”

　　周迩站直身子，不再逼视他，眸光冷冽，满脸只有一个字：滚。

　　周时枫看了半天新鲜热闹，认为自己该出场了，便在周迩与那记者间做了把人肉围墙。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摄影机也开着。你可以将刚刚的事情写出去，但有任何一个字偏差，造成舆论、误解，我们HF和周迩都会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男记者见势不妙，灰溜溜拿着东西离开。

　　摄影棚里顿时响起齐刷刷的掌声。

　　周迩后知后觉，受宠若惊。
　　遇上周时枫赞赏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

　　-
　　“或许我该控制住我自己。”
　　周迩坐在秦晴对面，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传出去后网络上如何编排自己，说真的，有点后悔。
　　即便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没有做错，却还是担心产生负面影响。

　　“周总编说你表现不错啊。”
　　秦晴撑一只手笑着看她，眉眼柔和。
　　“他说田中老师夸赞你有灵性。至于采访的事情，他告诉我不必担心。”

　　周迩稍稍松了口气。周时枫那人应该会搞定的吧……

　　正想着，门外秦晴的秘书Shirley敲门进来。
　　她看见周迩犹豫了下，还是问秦晴。
　　“秦总，东向传媒打电话问咱们……周迩耍大牌的新闻要不要买。”

　　秦晴瞥了眼周迩的反应，从容地摇头。
　　“任何有关周迩的新闻，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
　　两个小时后，周迩耍大牌的新闻爆出，跟着一段采访的录音，刚好是周迩最后那段言辞犀利的话。

　　“你想让我有口难辩是吧？想写我现在身为公众人物不注意个人形象在外打架？”
　　“那么身为女权主义……”
　　“不要给我扣女权主义者的帽子！”
　　“很抱歉。”
　　“收回你虚伪抱歉，我不需要。”

　　断章取义、恶意剪辑永远是公众人物的痛。
　　这段录音一被爆出便引起哗然，#周迩耍大牌#的热搜瞬间飙升至首位。

　　网友们恶毒的话一波接一波，就连原本对她有好感的粉丝都来回踩。
　　打着女权主义者旗号的人大声谩骂，说她之前都是炒作、立人设，是女性之耻，投票要她滚出时尚圈。

　　然而新闻爆出后最忙的并不是星耀模特公司，而是HF的编辑部。
　　毕竟事情发生在HF大厦的摄影棚。

　　“不好意思，关于周迩小姐耍大牌的新闻我们无法提供素材。”
　　“对不起，我们是时尚杂志编辑部，不是八卦集中营。”
　　“有关周迩的事情我们无可奉告。”

　　周时枫走出办公室，无视编辑部所有人的忙碌，不紧不慢地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然后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世界。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和编辑部人员的官方说辞。
　　他看了眼表，似在等什么消息。恰时手机响起。

　　“那位男记者是个自由撰稿人，是景人娱乐推荐给Bianca的助理编辑的。”
　　景人娱乐专搞传媒，主要方向是时尚资讯和明星、网红的带货新闻，与HF也合作多年，助理编辑信他们的推荐实属正常。

　　“底细？”
　　“查过笔名，给艾若琪团队写过几篇通稿。”

　　如周时枫所料。

　　时尚圈一言一行都要严谨，否则很容易惹来品牌商或者杂志的封杀。
　　如若不是有人撑腰，一个自由撰稿人怎么敢惹HF旗下的杂志。
　　他既然敢做，就证明有足够的后路，不怕封杀。

　　周时枫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谢谢，挂下电话转身面对整个编辑部。
　　“今天起景人娱乐将被HF公关部除名。编辑部任何传娱工作不再与其合作。”
　　自由撰稿人封杀无用，那就将事情闹大，看之后哪家传媒公司还敢在背后抱着侥幸心理与他周时枫作对。

　　Joyce远远赶回来：“总编，网站运营部那边OK了。”
　　周时枫点点头，走到每个人面前，拔掉所有电话线。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编辑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搞不懂周总编又在做什么。
　　“各位辛苦了，下班吧。”
　　下班？提前一个半小时下班了？
　　见Joyce立马收拾东西，大家这才有所动作，忙收拾东西离开。

　　周时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用手机亲自订了些零食、餐点和饮料送去网络运营部。
　　然后打开电脑，点击HF China官网刚刚上传的视频。

　　这是周迩接受专访的完整版视频。画中画搭配摄影棚的实时监控，力证是最原始最完整的版本。
　　紧接着舆论走向就变了。
　　#周迩对不起#的热搜讽刺的压住了#周迩耍大牌#的热搜，不知道以为她认错道歉了。

　　这一下午的瓜大家吃得香甜，HF官网的打脸操作与峰回路转的舆论走向精彩绝伦。
　　而随着这段视频的点击率攀升，《Juicy》电子刊的预定量也直线飙升。

　　周时枫盯着群里网络运营部的实时报数，眉梢眼角有了作为幕后推手的得意。

　　那段恶意剪辑的音频是他找人偷偷放上网的。
　　目的就是抛砖引玉。

　　没有周迩这次事件的炒作，怎得需要HF官方参与澄清？
　　官方上传完整视频，以示为周迩正名。
　　结合官博的预告说下期封面人物就是她，附上电子刊链接——
　　别说电子刊的销量，连纸刊的销量他都不愁了。

　　至于被人扒出艾若琪团队从中作梗……他确实没做过。
　　但他知道秦晴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时间过得很快，周时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忽见一个身影推开编辑部的玻璃门。

　　周迩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想是怕别人认出自己，特意带了棒球帽和口罩。
　　她与他打了个照面：“我来还衣服。”

　　周时枫环起胸，倚在办公室门口打量她。
　　又是这副平静得像个假人的样子。

　　“放桌上吧。”

　　她放下，转身便走了。

　　两个人在电梯前再次遇见，直至进了电梯也没话可聊。
　　周时枫站在按键前，周迩则靠在他斜后方的一角，恨不能更远。
　　他一回头，她就莫名哆嗦。
　　那双眼眸有穿透人心的能力，不想难堪只能躲避。

　　周时枫插着裤袋，语气依然不可捉摸：“你为什么那么虚伪？”
　　周迩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害怕被攻击所以把本身的性格收得干干净净。很假。”
　　“假？我？”周迩一头雾水，觉得可笑。“我似乎没做错什么吧。”
　　她越想越无语，知道周时枫所指采访的事情，又问道：“谦卑有错吗？懂礼貌有错吗？沉默寡言有错吗？”

　　“你所说的这些在这个圈子完全不适用。”
　　“哦，所以周总编又要教我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了是吗？”
　　“你当模特是为了什么？找个角落圈地自萌？”
　　“为了赚钱！”

　　话音刚落，电梯间骤然黑了下来，紧接着也停了。
　　这样的意外打断了两人的争辩。

　　周时枫打开手机照亮，正要按警铃却被周迩抢先。
　　“电梯里的乘客稍等，马上派人过去。”
　　听到如此，周迩再次回到角落。

　　虚伪。周时枫竟然说她虚伪？

　　“我很努力了。”
　　真的在这憋闷的人生中活得很努力了。

　　周时枫说得对，她害怕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过往的经验足够人揶揄，也不想再招惹是非。
　　她怕自己糟糕的生活被铺陈开来供人娱乐，怕某天失控展现出最狼狈的一面……

　　“我只是觉得自己安静些，便可以远离那些喧嚣，远离误解与谩骂……”
　　她委屈又不忿。
　　“周总编大可觉得我玻璃心。但你毕竟不是我。对于我来说，一时之间被关注是需要平衡心态的。理智告诉我为了赚钱必须学会面对负.面新.闻，但我极其讨厌那套炒作、营销的套路。”

　　周时枫对此毫不关心。
　　“生存法则。虽然畸形，但有用。”

　　话不投机半句多。
　　周迩收了收情绪，或许是密闭空间内的氧气变得稀薄，她深深吸了几口气。

　　两个人不再交谈，各怀心思，各就其位。

　　很快电梯的灯亮起，正常运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

　　眼见电梯即将到达一楼，周时枫沉沉开口。
　　“一个模特如果没有个性、没有自信，跟衣架子一样没区别。这次《Juicy》的封面，我想真的是最后一次。”

　　话音落，电梯门打开，周时枫迈步离开——
　　却被周迩拽住袖子。

　　她抬起头看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帮我。”

　　“什么？”
　　“不是你说我已经被推下这场困兽之斗了吗？想找个可靠的大腿抱。”

　　周时枫转身，重新回到电梯，垂眸问她：“我凭什么帮你。”

　　他的眸子清明如旧，摄人心魄，这回周迩没有躲闪，仰头直视。

　　“有一说一，我需要钱，你有资源。我会好好工作，到时候你要人情也好，钱也好，我都给你。”
　　“我周时枫不做没把握的投资。”
　　“试试。反正你我都没什么可失去的。”

　　“那你想要什么？哪个品牌，哪个版面，什么位置。”

　　周迩不觉喉头滚动，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说了出来。
　　“钱。成功。还有名气。”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