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春听

21、自甘

　　倪双会这么想，段津南最初是没想到的。
　　他对倪双的了解不算多，即使频繁聊天给两人营造了非常强的暧昧和亲近的氛围。

　　但他自来就拎得很清，知道他跟倪双其实交叠不大，就连说出要结婚的话，也只是这么一说，最后是看倪双纠结。
　　他其实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能结婚也不错，他见过不少风月场，倪双这种挺纯的女生他也见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能数出来几种结果。
　　不过倪双不会。

　　那几种结果，都和倪双没关系。
　　他之前虽然没在意过倪双，不过只要一想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虽然有点好笑，但说实话，对他来说正好省事儿。

　　娶这样一个老婆回家，还行。
　　段津南不反感，对他来说不反感已经是最大的喜欢了。

　　——“我只是接受了。”
　　这话说着简单，但其实要承受的何止是一点点。

　　段津南听着倪双那边的呼吸声，一下午被糟心事憋得烦闷的心情忽而变得非常愉快，这愉快让他在这一瞬间非常想见到倪双。
　　说得更直白一点，他想她了。

　　两个人明明通着电话，虽然倪双没再说什么，可他这一刻，突然心动，为了什么他甚至来不及探究，只觉得这冲动来得猛烈，让他想立刻去找倪双。
　　他这么想，就也这么做了。

　　“你要是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有点饿，去吃点东西。”
　　倪双说完这句话，准备挂断电话。

　　段津南阻止她：“等等。”
　　倪双：“怎么了？”
　　段津南声音有几分急促：“等等我。”
　　倪双低声嗯。

　　段津南为她此刻的乖巧感到兴奋：“你说点什么，双儿。”
　　倪双问：“说什么？”
　　段津南：“随便说点什么。”
　　倪双停顿了下，“我……”

　　她说点什么呢？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想到未来跟段津南在一块，两个人像是一个房间里的陌生人，不知道说什么，连共同话题都变得稀少，要怎么生活一辈子？
　　倪双想不到。

　　“我给你念我最近在看的书吧。”倪双最终说。
　　段津南：“嗯。”

　　他发动车，走在路上，听着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倪双温柔平和的声音。
　　“可怜的女人啊！如果爱上她们等于爱上了错误，那么我们至少应该同情她们。你们可以同情那些从未见过阳光的瞎子，同情那些从未听过大自然之声的聋子，同情那些从未发出过灵魂之音的哑巴。然而，你们却以廉耻为借口，拒绝去同情这个心灵上的瞎子、灵魂上的聋子和良心上的哑巴。这些内在缺陷逼迫那个受痛苦折磨的不幸女子发疯了，看不到善良，听不到爱的声音，说不出爱与信仰的纯洁语言……”

　　她的声音那么柔，那么低，仿佛吟在他心底。
　　倪双偶尔会停顿一下，随后接着读，语调平缓，念白却并不显得单调和冷漠，反而有种天生的柔和感，让人觉得舒服。
　　又读了一会儿，倪双停下，说：“我去倒杯水。”

　　她不知道段津南怎么突然让她说话，但她尽量满足段津南的想法。
　　段津南嗯了声，倪双放下手机去烧水，没两分钟，她回来，段津南还没挂断电话。
　　她继续说：“还要继续读吗？”
　　段津南：“倪双，你下来。”

　　倪双：“哪儿？”
　　段津南：“我在楼下，你下来，我带你去吃饭。”
　　倪双走到窗台往下看，正好看到段津南抬头看，她低声：“好，我马上。”
　　段津南说：“嗯，别挂电话。”
　　倪双：“好。”

　　“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行。”
　　“那就交给我安排？”
　　“好。”

　　段津南低低地笑：“双儿，你这么好说话，很容易被欺负。”
　　倪双问：“你会欺负我吗？”
　　段津南意外：“当然不会。”

　　“那就够了。”倪双一边换鞋一边说。
　　段津南：“嗯？”
　　“除了你，没人能欺负我。”
　　倪双走进电梯，挂了电话，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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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女人……”出自《小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