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兽变人计划[文野]》莲蝉

19、第 19 章

　　应该说那是占有欲吗？

　　满月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以这么想。

　　因为她都主人是那么独立的一个个体，不应该依附任何人。

　　敦是满月的星星，可是满月不能当月亮。
　　星星照应着草地上的花，那她就可以当野花。

　　可光是这样想，满月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跪坐在矮桌对面的女孩拢共说了两句话。
　　“你好”是第一句。
　　第二句是在问：你是谁？

　　泉镜花不乏以最残酷的思考方式去揣摩其他人的存在，谈论起百物语等恐怖故事的话，她会说夜里到厕所，因为很担心有谁拿着刀埋伏在那里。但因为语焉不详的缘故，大家弄错了她的想法，只以为她怕黑，所以不敢在夜里起厕。

　　大家是好人啊。镜花想着。
　　那么你是谁呢？

　　满月的屁股重重地压在脚上，这让他很不舒服，两个大拇指背着其他人在背后打架。小镜花问她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对的依然是对方冰雪般素白的脸颊。

　　敦捧着盘子进来了，看见她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我泡了饭和豆腐，小镜花也没有吃早饭吧？”

　　镜花“嗯”了一声，等敦把碗筷摆到矮桌上，她就十分默然地开始食用这一餐。

　　满月感觉很别扭，也很无聊。她抓着筷子，但是筷子却从手里溜走了。她只好拿着勺子去搅拌汤饭，抬头一看敦还在和小镜花聊天。

　　满月习惯安静地观察主人的一举一动了，主人从来不会知晓她的双眼正透过对方的双眼观察着外面，所以她的目光堪称肆无忌惮。
　　可满月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是行走在陆地上的一个人了。

　　“嗯……怎么了？我脸上有米粒吗？”

　　满月咤惊，遂而晃晃脑袋。她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于是便低下头去扒饭。

　　镜花此时也不再提有关满月的事情，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敦的话。

　　最终还是要谈满月的。
　　来谈谈满月的事情吧。

　　中岛敦失去了他的异能力，他再也无法使用出虎化的能力了。如今，各方都莫名地对他虎视眈眈，甚至在黑市上砸下七十亿的高额悬赏。正是因为有强悍的异能力在，他他才能够逃过一劫。
　　可是如今呢？敦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敦打心底觉得，满月是他的异能力，冥冥之中自有感觉，可满月却摇头否认了。

　　可她的身姿一旦展现，便是「月下兽」。无论是模样，还是叫声，都没有差别。

　　老虎一直藏在敦的心中，是敦借助了它的力量，灌注到自己浑身上下。可是现在，老虎从他的心中逃走了，代替老虎出现的是长相与他相似的小女孩。

　　敦坐在沙发上，满月就躺在她的腿上。她仗着自己是个小女孩，所以对一些的行为都漫无顾忌。可她依旧是害怕着某人的，会伸手抓紧敦的衣服。

　　大家都说这不好办，因为确实不好办。就算祈求着平静的日常能够多一些，可老鼠们还是悄然而至。

　　敦对于自己的前景有些忧郁。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一开始，他只是被院长从孤儿院里赶了出来。
　　因为饥饿想要抢夺他人钱包的时候，救了差点溺死的太宰先生，从而开启了一条他从来不敢想象的道路。

　　满月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找到「书」，她必须得到「书」，才能打开许愿的圣杯。

　　可阻拦在所有人之间的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语言”。

　　敦艰巨重任，那就是教会满月“说话”。好在，她并不是恐怖的零基础。

　　可是呢，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敦的形容早该头顶，听了总是会令人晕头转向。
　　这时候，他将目光投向专业的场所——学校。

　　可是敦没想到，现在的学校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严苛的程度。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孩子，是没办法挤入学校名额之中的，不善言辞的敦在报纸和网站上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个机构——夜间补习班。
　　成绩好的学生，成绩一般般的学生，成绩很差的学生，都是夜间补习班的常客。因为设在夜间的缘故，所以学费也会更加便宜。
　　敦东拼西凑，凑出了那么一份语言班的学费。

　　当满月到达地点的时候，她绝望地发现，所谓的“同学”，全都是小孩子。她虽然是小女孩，可与他们相比，完完全全就是个姐姐了。

　　夹杂在这人堆里的满月，第一次生出了想要逃跑的欲-望。

　　敦所有为难。一开始的时候，满月确实是答应的。到了这里才开始后悔，这令敦反而有些进退两难。
　　“只有两个小时而已，我在楼下的读书室等你。”

　　满月的脸上蕴含着一种非凡的愁苦，好似她在承受什么不可饶恕的刑罚。她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走进了教室里面，和一群小萝卜头们面面相觑。

　　加油啊！

　　武装侦探社是整个横滨最有力的侦探社，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书」的纸张，那还有谁能够找到呢？
　　到时候，满月要向他们发布委托。

　　敦如约到楼下的图书室等待。明明是读书的地方，却依然有不良少年。
　　话说，现在的中学生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身高仅一米七五敦感到了一丝自卑。

　　他远离了那群在吵闹的不良少年，在小说架旁停了下来。

　　敦是很喜欢看书的。在孤儿院里，被关禁闭的时候，他经常会去读那个房间里的书。高高的书架在他看来比围墙还要高，书籍们像石砖般累在一起。

　　敦曾经在那里读到过一本十分特别的书，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的名字，但里面的内容相当引人入胜，讲的是一个男人在路上遇见了变作老虎的同窗，与之交谈的故事。

　　那些时候，书架的缝隙里总有一只眼睛在看他。

　　敦吓坏了，乃至现在，想到那只眼睛，他依然心生畏惧。没有人会去听他的话，他的言语都被认定为“虚假”，那只眼睛是谁，到底是谁在看着他？
　　午夜梦回时，他常常被它所吓醒。

　　敦随意翻阅着小说读本，有一个学生在他旁边坐下。那是个长相和女孩子差不多的男生，留着较长的白色头发，眼睛则是鲜明的紫色。

　　好像……敦在心里想。

　　对方沉静地看着书，但不知为何，敦总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非常绝望的气息。他有些难以忍受，心脏掉进了无底的胃里。

　　两个小时是很难熬的，敦出去呼吸了新鲜空气，又去了厕所，来来回回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可那个少年依然无声地读着书，这让敦十分地不好意思，他只好把自己黏在座位上。

　　两个小时一到，满月便从教室里飞奔出来。她左顾右盼，真怕敦把她丢在这里。

　　中岛敦朝满月挥了挥手，得到了旗帜的满月，这才跑下楼来。

　　满月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曾经偷吃过的人家的主人，男生显然也认出了他，可他依然是沉默的，把满月当成了一团空气。

　　满月朝对方做了个鬼脸。

　　在回去的路上，敦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课堂上，满月学了音节。她知道话要怎么说，可是她却不懂发声。字母在她的喉咙里轱辘地转动着，可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憨然地笑着。

　　月光如水。

　　满月跳到河旁边的栏杆上，她踩在这些金属上，脚尖轻盈地跃动着。

　　“小心！”敦着急地喊着，生怕对方掉下去。

　　满月轻轻松松地移动着，她想起梅津寺町的大海，想起那些挂满了丝巾的围栏。火车会呼啸着过来，在不远处的山崖上去，他们可以窥见这个火车站的全貌。

　　敦走在边上，牵着满月的手，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他慢慢走着，满月也在栏杆上向前走去。河面上映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他们的合影。

　　世界真坏。在这个空档里，满月又如此想到。她天真地想象着敦对她的好，将这里的一切映照到她出生的地方去。

　　月儿弯弯绕绕，她的心也是弯弯绕绕的。

　　满月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欲-望，她松开了敦的手，在对方茫然的眼神里，结束了她的变身。悠然的白虎在月亮下呼吸着，它表现得十分温顺，同敦心目中的老虎截然不同。
　　老虎的影子是少女，少女的影子藏在敦的影子里。

　　敦“哎”了一声，他有些担心老虎会被人看到。常人虽然无法看到异能力，但他不确定，满月是否还被归类在异能力的范畴内。她看起来和森鸥外的异能力不太一样，难道会是变种吗？
　　敦想不明白，但比他聪明的人也想不明白。这让他得到了少许安慰。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重复着差不多的行为，敦发觉自己的钱包也变得越来越空了。芥川龙之介之前还“无意识”地朝敦炫耀过他的工资，那个数字看了实在令人发怵。
　　但好在，他们的进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安静的时间里，满月开始学会如何像人类那样说话。

　　她琢磨出的第一个句子足以令人啼笑皆非。

　　满月说，“我饿了”，说得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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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进度！塔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