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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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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是指圆满的月亮。
在很多时候,月亮都是相思相聚的代表。所以很多故事里,它的意象都是美女,最为著名的《竹取物语》中,月亮的代表便是公主辉夜。
但满月只是个毛桃一样的女孩。
突然之间肩负了重任的敦,需要问问满月的想法。
满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圆眼珠里没有复杂的情绪,像一个人偶娃娃。
敦说,我教你说话吧?他用着考量的语气,就和小孩子说话一样。
满月点了点头,可是那动作又像是困倦的下意识动作。
但在那之前,敦问满月,之前你住在哪里呢?这个问题敦已经问过一遍了,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得不到什么答案,所以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着。
满月在他跟前睡得东倒西歪,乌糟糟的头发像是白天里吃的那个大桃子身上糙糙的毛表皮毛。
哎,那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今天,你要住在这里吗?”
敦住的自然是员工宿舍,而且,他还是和小镜花住在一个房间。他住在橱柜里,对方睡在榻榻米上。
这样安分的时间持续了很久。
满月哦呜了一会儿,依旧是撅着嘴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在结束营业后,侦探社却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在看见女子青色的头发的时候,满月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明明她只是从异能特务科溜了出来,结果糊里糊涂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辻村深月看看满月,又看看中岛敦。忽然间的,她懊恼至极地说:“我就知道!”
首先,是异能特务科为其颁发的身份证明。所有的异能力者只要踏上横滨这片土地,就要受到相应的管辖,危险程度的异能力者则要受到专门看管。其次,未成年人需要由他们的监护人进行负责。
在接下里的半个小时里,敦接收了来自异能特务科的专属信息。这份报告下午的时候才刚刚敲定,名为满月的白虎异能力者,资料上面是那么表明的。
很快,他也遇到了满月所烦恼的难题,那就是“监护人”。
首先,敦也无法承担监护的责任,他自己还是个刚刚被孤儿院赶出来的十八岁的少年。从法律上来讲,他还没满规定的年岁。
一个小孩,一个半大小子。
辻村深月一下子脑筋都转不过来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泉镜花,也是那么一个情况,而对方是在福泽谕吉的承诺下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啊,不要吧,难道又这样?
表现得很神秘的社长又像猫一样出现了。
对方的“同意”被印章印在了特别说明书上。
辻村深月朝对方鞠了一躬,椅子还没坐热呢,又哒哒哒走了。
走出了侦探社的大门,她停下了脚步。随手把头发一股脑地给揉乱了。
哎呀,她这一天到底在做什么无意义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再过两天她就又要去和绫辻侦探作伴了,辻村又是满头汗。
那个男人,哎,那个男人啊!
面对社长的出手,敦表示万分感谢。否则以他了解的内容,他肯定是两眼一抓瞎的情况了,还好有大人在。
满月观察着这位福泽社长,对方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一副不怎么和善的老爷爷的样子。同时,她也才产生了一种想法。
——大人的话真有分量啊。
当天晚上,满月就和敦住在一起了。洗漱用品得是双份,敦不得不赶忙去超市买。他自己从小养成的习惯——比如说浑身上下只用一块肥皂洗澡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带到女孩子身上。敦买了一块柠檬香的肥皂,一小瓶香波,还有新的脸盆和毛巾。
搬着这一大堆东西回房间的时候,敦看见满月正趴在地板上看杂志。杂志是与谢野小姐的,她是个相当时尚的人,经常会订阅一些相关的杂志。她的另一个爱好是看报纸,一旦发现有什么人为灾难发生的时候,她总是会显得十分兴奋,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爱好呢。
敦看了一眼对方正在阅读的内容,里头正在介绍最近流行的口脂,什么果冻般的光泽啊,玫瑰的花香……总而言之,对于敦来说都属于神秘领域。
“东西我给你放在浴室啦。”
满月的身上脏兮兮的,因为她老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翻滚,模样只比乞丐好一些。敦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满月,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味。
她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进了浴室,已经调好的热水哗啦啦地往身上洒。
满月一开始吓了一跳,她有些不喜欢水,皮毛被打湿的感觉真的非常差劲。满月在喷头外面捏着拳头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直接跑了出去。
敦本来是在整理床铺,听见声响就很自然地转过头去,还以为人家洗好了。敦甚至还在想,速度这么快的吗?我还以为要好一会儿呢。
可是,转头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女孩光-裸的躯体在日光灯下几乎白得发光,那没有什么弧度的扁平身材,比同龄的孩子们还要小。
哎呀!敦猛地转过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要穿衣服出来啊!”
满月还未认识到羞耻的含义,她身上的水不停地往地上滴答,在木地板上积聚成几个小水潭。
因为不想洗澡,所以她就从浴室里跑出来了。她还没有难为情呢,敦就已经趴在地上祷告了。
满月“嗯”了一声,又跑回浴室里了。
可是好一会儿,浴室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敦决定一看究竟,可是他还是有些发憷,一边说着“我进来喽?”,眼睛还用手遮着,只从手指缝隙里留下一道供他观察的痕迹。
满月的后背背对着敦,白色的长发因为水的缘故已经黏在了脖颈下面和耳朵边上。
水放着,就在她前头。
“满月?”敦尝试性地喊着,对方听见呼唤又扭过头来,水汽把整个空间都填得满满当当,让人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内容。
“没洗吗?”
满月敲打着自己屁股下的那个蓝色塑料椅子,摇头晃脑。她想回头,但是敦却让她那样坐着就好。
敦满腹狐疑,只好一个想法一个想法地往外蹦。
在问到“不想洗澡吗”的时候,满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是不洗澡不行呀,一股古怪的气味闻了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敦问:“那不好呀。”敦说了一声,拿过淋浴头,“我帮你,可以吗?”只要呆在背后,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果是小镜花的话,敦绝对不敢这么做的。镜花的过往让她变得比同龄人成熟太多,敦时常会因为了解的不如对方多而感到羞愧,敦时不时会产生一种:啊,镜花简直像个大人。可是面对满月的时候,敦反而是将对方当成小妹妹来看待的。
满月的身子往后倒,她想要和敦贴一贴,可是她身上湿漉漉的,一下子就把敦的前半身都给弄湿了。
敦好想唉声叹气,但只是鼻间溢出了气息。他一只手拿着淋浴头,一只手去捏沐浴球。
擦了擦肥皂后,他便问:“自己可以涂吧?”
满月身上全是柠檬味的泡沫。趁着泡沫停留的时候,敦又给对方洗了头发。这时候,满月可是必须得往后仰头了,于是泡沫又沾了敦一下巴,让他看起来特别像圣诞节的老爷爷。
浴室里的香味太浓郁了,满月连打了好几个喷头,白色的沫沫顿时满天飞。她抓了抓泡沫,逗得恨不得咯咯直笑。
敦只买了睡衣,因为他不知道,满月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四十分钟之后,满月飞快地钻进了被窝里面,留敦一个人在浴室解决自己变得格外凌乱的衣物和脸。
可是睡觉的时候,新的问题(对于敦来说)又出现了。
中岛敦收拾了自己之后就爬进橱柜里了,这一下让满月从被褥里坐起来了,已经吹干的头发又飞在后头。
敦解释道:“我睡这里。”
满月想了半晌,把被子一蒙,假装睡着了。
敦有些担心对方踹不上气,不过人也不是蠢蛋,这种事情总是能理解的。他道了声晚安,把灯一关,橱柜门也给拉上了。
敦做梦了。
他身前有一只小猫,好像生了皮肤病,毛掉了好几撮,表皮上有一些惹人不快的红斑。敦蹲了下来,看着猫无力地叫唤着。随后,他找来一个纸箱子,把猫送去了宠物医院。
做完这一切,敦进入了一幢黑色的大楼。敦一时没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见曾经设计过他们的金发美女——樋口一叶站在门外。敦哆嗦了一下,可对方却眼睛发亮地朝他喊了一声:“中岛大人!”
这真是让敦摸不着头脑。可是梦里的他却对对方点了点头,樋口一叶便顺势坐进了电梯里。
敦的心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捉摸不透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似乎是察觉到这里的真实里。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办公大楼。
但是,为什么他在这里?!
敦的梦又换了场景,又是那只猫,它看起来好多了,已经被房放归了。
敦看了它几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光景又再度变幻,有个女孩子在哭。
“香子。”敦听见自己说。他弯着腰,手掌平放在对方的头顶。
他喊着对方的名字,语气有些冷淡,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平日里的口气。
“香子,不用哭。”
名叫香子的黑发的女孩背对着敦,她说着对不起,并用手去擦自己的眼泪。
一瞬间,敦发现自己踩在一座高塔上,塔的高度足以让他无处下脚,心生畏惧。高处的风一点也不温柔,只让人觉得残酷。
他往塔下看了一眼,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的梦戛然而止。
敦睁开眼睛,鼻腔里有些黏哒哒的,这让他无法顺利地喘气。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沉重,仿佛身上压了一座山。
敦推开橱柜门,借着光,发现满月趴在自己身上。怪不得这么重,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敦小心翼翼地推开对方,去厕所解决了一下自己鼻子的问题。
原来是他流鼻血了。
滴答滴答。
还好没有流在被子上。
被那古怪的梦所折磨的敦,出现在他身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反观满月,她睡得倒是一个精神饱满。
满月穿着白底棕榈树的睡裙到处溜达,敦去厨房做饭了,她只用在这里等。
可是门开了之后,出现的不是敦,而是泉镜花。
……
……
曾经,有这么一个问题摆在中岛敦的面前。
冷酷的她,帅帅的她,可爱的她,到底要选哪个呢?
——答案当然是海苔茶泡饭。
敦端着茶泡饭进来的时候,镜花跪坐在垫子上,在她对面,满月坐没坐相,依旧是东倒西歪的。
“小镜花,你回来啦。”
镜花点了点头,然后,便用那严肃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镜花是敦的朋友,是会保护敦的人。
满月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她在敦的心里看着他们两个默默地支持长大。
但有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
主人,敦,那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if线翻转了,所以樋口也那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