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兽变人计划[文野]》莲蝉

16、第 16 章

　　那若有若无的联系，最让人崩溃。

　　满月反对江户川乱步的说法，她是敦的异能，但不是眼前这个敦的。她还要回家去呢，只是道阻且长。

　　面对这群接触很少的陌生人，她眯着眼睛，大半个身体都藏在中岛敦的背后。眼睛眨呀眨，她嗫嚅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不是”。
　　会说话，但不会说太多。

　　侦探的“推理”从来没有错过，他是提前了解了全部的蛛丝马迹，经过精密的“推断”，才得出的这样的一个答案。可是事件的主人公之一，却否认了。

　　对此感到茫然的人里面自然有敦了，因为是他率先认为，满月是他的异能力的。他们长得这般相似，对方与虎长得这般相似，而且冥冥之中，敦觉察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可比起「月下兽」，对方显得更幼小，更可爱，更令人开怀。

　　满月两条腿分得很开，眉头弯成两条扭曲的小山。
　　此敦非彼敦，此「月下兽」非彼「月下兽」。

　　因为他们的人生际遇从某一刻起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这让满月无法将他们看作是一个人。
　　这根本做不到！所以她要否认，她不可以被甜蜜的蜜糖所欺骗，她要坚定自己的内心，她可是要回家的。

　　在那遥远的地方，跨越山海，天一般的沟壑之外，敦，她的主人，还弯着脊背，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敦见满月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很想伸手摸一摸对方乱蓬蓬的头发。像妹妹呢……虽然他没有妹妹，但是镜花也算是妹妹系吧，只是镜花的脸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没有这么多变。

　　名侦探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依然闪烁着精明的光纤，他和太宰差不多大，但脾性可说是千差万别，洁净的面孔，衣服上却总是带着零食碎渣，是个十打十的大孩子。
　　他不安分地坐在桌子上，上半个身子则是往前探，语气里带着质疑，却说了个“噢。”看起来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乱步确实是没错的，错的也不是他，而是交错起来的世界线。

　　满月也是个心怀大志的孩子，所以她被现实的饥饿和疲倦所困扰。吃是吃饱了，可是在巷子里绕了一圈，她就又困了。
　　午后时分正好是睡觉的好时光。

　　敦看着她只在转瞬间眼皮就又开始打颤，无论如何都觉得好笑。笑了一下，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处，他的笑一下子就被别的表情覆盖了。
　　疼啊，他是真的怕疼。

　　懵懵懂懂的，满月就一个人被留在会客室里了。敦被拉去疗伤了，只剩满月一个人应付这群陌生人。她猴子似地想要去扒拉离去的敦的衣服，可是手却扑了个空，这让满月很不开心。
　　她接受着其他人的注视，其实大家没什么意思，只是她自己羞于被看。

　　满月胡乱抖动着自己的头发，她扭了扭身子，变成白虎逃走了。她走的大门，这可不凑巧，刚好撞上回来的某人。

　　这时候，太宰治正打算笑盈盈地朝同事们打招呼呢，谁想到一打开门，就撞上了一头老虎。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属于被动技能，只要触碰到他的皮肤，异能就会发动。

　　空中突然冒了一个泡。

　　像动画里的变身剧场一样，“啪”地一下，横冲直撞的老虎变成了女孩。

　　满月在半空中停滞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又是背朝天地落地了。

　　一开始的时候，满月以为她只是拥有了人类的模型。可是风吹的感觉有时是冷的，有时又很温暖。饥饿感是灼烧的疼，困倦则是一种蚂蚁爬的感觉。
　　疼痛的感觉是各种各样的，平日里的损伤总是不痛不痒的，但是切割痛却很折磨人。

　　以前的时候，敦和其他人打斗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满月一直都不知道，她只是尽力地去恢复对方受伤的肢体，让敦的愤怒和恐惧，源源不绝地传递给别人。
　　可是现在她也能够感受到了，疼痛是会让人痛彻心扉的感觉。

　　满月又撞了个寂寞，不高兴地瘪着嘴。

　　“等等我啊！”在治疗开始之前，敦喊道。

　　满月有些畏怯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她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团进地里面去。

　　“小小姐？”太宰治笑眯眯的。

　　只是，他的笑容并没有让女孩感到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前有猛虎，还是往后跑吧！逃避可耻，但很有用。
　　满月决定做一只擅长逃避的老虎，她直接钻到了手术台下面，手术台上面是晕头转向的敦。

　　太宰摸了摸后脑勺，“我是洪水猛兽吗？”他言语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调笑。

　　敦用力地闭上眼睛，感觉一道白光冲上了他的眼睛。先弄死，再救活，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被与谢野小姐治疗的原因了。

　　满月像小猫一样钻在台子下面瑟瑟发抖。

　　等到敦好了，蹲下来，用手臂虚虚地拢着她的时候，满月才放松下来。她依靠在对方的胸怀里，抓着人家的衣襟，想要就这样抓住对方的心。

　　敦看她真的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对方。在拥抱满月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温暖涌上他心头。
　　老虎呀老虎，你在我心中的时候那么恐怖，但你为何长得像个小女孩？

　　虽然满月否认自己是他的异能力，可是中岛敦却下意识地感到亲切。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只是他不知道具体是如何。

　　太宰被国木田说了，后者怀疑他有在恐吓小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我！”几乎是肉麻的撒娇，太宰的语调让国木田独步的耳朵都主动聋掉了。

　　敦看出满月不是很想和大家待在一起，他便问：“你最近……嗯……有住在哪里吗？”他实在是不太清楚满月的事情，琢磨了之后这么问。

　　“其实呢，”太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用书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能够说话的嘴巴来，“我从芥川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下，小姑娘——小满月酱，是在一周之前出现在真云组的地盘上，芥川他们还以为是□□那边的试验品呢。”他拉开书，软绵绵地说，“但是在我看来，可能情况比那稍微简单点。”
　　“敦君，你是不是感到异能力消失了？”

　　敦守着满月——给对方喂了一个桃子，点了点头。

　　满月握着那颗大桃子，正努力地去寻找一个完美的角度。

　　“但是和满月在一起，我却觉得很亲近 。”敦小声地说，满月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无声地玩弄手里的那个桃子。她似乎是很怕太宰先生，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侦探社的大家（镜花这两天又不在）围在一起讨论一件事情，真是非常难得的景象。
　　是难题啊，他想。

　　满月是些许风除草动就会被吓跑的机灵的姑娘，她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也有在耳听八方。

　　很多人都觉得满月是敦的异能力，毕竟那白虎的模样他们都见过，也有人说是秘密组织对敦君做了手脚，偷走了他的异能，把它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而对于满月来说，这都是错误的。

　　她小小的主人，蜷曲的身影，盈满悲伤的双眼。
　　而且，对她一点也不温柔。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个身影落在满月身前
　　神奇的贤治眨巴着他那纯洁澄澈的眼睛，“你会说话吗？”

　　满月会说话的，她只是来不及学。

　　敦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比起更多的猜测，让当事人说出来更为合适吧。”

　　可是当事人不太会说话，而且，她好像只相信一个人。

　　顿时，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了敦的身上。

　　“敦君，你这是众望所归啊。”

　　一个重任，压在了敦的肩膀上，他欲哭无泪地看着大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写不完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