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白日烟花》猫*

7、章六 你的血仍够暖么

　　章六你的血仍够暖么

　　1
　　残阳如血，将最后的余烬涂抹在满地尸体上。

　　铁手忽然大喝一声，噔噔噔连退三步。
　　而关七苍白的脸上，渐渐挂上两行血迹。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以戚少商的功力，却知道，铁手已经被关七的回挫之力，伤及真元，需要立刻化解这股内力！
　　铁手立刻盘膝坐下，欲将体内残余的真气逼出。
　　关七却站了起来。
　　他转身，向着剑拔弩张中的顾惜朝和戚少商，闲闲地招了招手。
　　“你来。”他带着不知是清醒还是微醉的神情，说，“我们走。”
　　顾惜朝怔了一怔。
　　他缓慢然而坚定地摇首。
　　“不。”他说。
　　关七的眼亮起来，眼神却深深的黯下去。这一瞬间，他看起来竟然没有一点痴态了。
　　却在深黑的眼里，亮出星星点点的狂意！
　　“你留着做什么？”他对顾惜朝慢慢地说，“天下人众，除了我，谁和你同路？”

　　戚少商心里一窒。

　　铁手却大喝一声：
　　“顾惜朝，你走不得！”
　　他站起，双手紧握：“我念在晚晴，对你一再维护，你却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铁二捕头，你这一套说够了没有？”顾惜朝冷笑，“依你看，我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让雷家的人把我轰上十七八个窟窿，才遂了你意？！”
　　铁手不由呆了一下，但又立刻回答：
　　“不论如何，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我不能再放纵你顾惜朝！”
　　“放纵？”顾惜朝的眼睛，阴得像早春下错了时令的雪，“多谢铁二捕头放纵，惜朝承受不起。”
　　铁手沉默了片刻。
　　他向戚少商点点头，回头，向六分半堂观战的人，团团行了一个拱手礼。
　　“铁游夏今日要逮此人归案，请各位不要干扰。”
　　一直在静默地看着的狄飞惊，轻轻一笑。
　　“铁二侠办案，又有谁干扰得起？”他眼角上挑，很是好看地看着铁手，“谁不知道铁二侠一向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铁手无情的？”
　　他闲闲地一笑：
　　“各位，请，请继续。”

　　铁手深吸一口气，走向顾惜朝。每走一步，都沉重得像一口钉子钉在地上。
　　顾惜朝轻笑一声，朝向关七道：
　　“你看，他打不过你，来挑我了。”

　　戚少商忍不住叹气。
　　虽然和铁手站在同一阵线，不过他承认，顾惜朝说得很在理。
　　等一下！
　　铁手挑定了顾惜朝，那谁来打关七？
　　难道是——我？！

　　“九现神龙”戚少商，又一次陷入对自己命运的深深的困惑中。

　　铁手探手，抓向顾惜朝。
　　关七身躯一动，忽然在地面上滑过好几丈，就像本来就站在顾惜朝身前似的，伸手迎向这一击。
　　此时，铁手对着关七，关七护着顾惜朝，戚少商站在顾惜朝身前，而残阳已尽，大地暂未沉入黑暗。
　　在暮色微妙的转黑的这一个瞬间，一道白光，越过顾惜朝，铁游夏之间的缝隙，直刺关七！

　　铁手和戚少商有一个默契。
　　擒住关七，或退而求其次，擒住顾惜朝。
　　他们也一直防着其他人插手，或出手。
　　戚少商的站位，有意无意挡在顾惜朝和幸存的雷青雷翠之间，一方面，不欲多生变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存雷家这两个幸存者。
　　而铁手的站姿，虽是全心全意放在顾惜朝身上，但角度有意无意的，也正好把狄飞惊的举动，能够尽收眼底。
　　——雷纯不会武功，满京师都知道。而狄飞惊的武功深浅，京师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晓得。
　　——但这位狄大堂主，甫自今天出现以来，就一直在那里，静静看着，像是特意来赏风赏月的一般！
　　但白光却确实是从雷纯方向发出的！
　　出手的，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人。
　　——一开始，帮雷纯掀开轿帘的年轻人。
　　年轻得甚至有些伶仃，单薄的少年。

　　2
　　他用的是一支□□。
　　枪尖自手中弹出，连着银色的链子，直刺关七。
　　关七伸手轻轻一夹，已经将枪尖挟在两指间。
　　但是他看到那少年，就呆住了。
　　铁手的掌风这时才到。

　　他宽厚的手掌，结结实实印在关七胸前。

　　在旁人看来，是铁手进击顾惜朝，关七出手救护，少年此时偷袭关七，导致关七为了接他一击，而挨了铁手一掌。
　　但是戚少商知道不是！
　　如果关七不是见到少年而一时呆住，铁手是断然袭击不到他的！

　　“蓬”的一声，微不可闻。
　　但是在戚少商，顾惜朝这等级别的高手耳内，还可以听到在那击中的闷响后面，有更轻微的碎裂声。
　　轻微得像春池内破冰的静默声响。
　　顾惜朝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抢到关七面前，一伸手，扶住了他。
　　他却没有看关七。
　　他只盯着少年，喝道：
　　“思昭！你！”

　　那个叫思昭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枪，一抬头，微微一笑。
　　这笑意让戚少商觉得有些熟稔，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您怎么了，先生？”他很客气，很亲切地向顾惜朝打招呼，“刚才您难道没有认出我么？”
　　“我认得出你。”顾惜朝一敛眉，眼底闪过一阵煞气，“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对他出手！”
　　少年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是这样啊。”他微微笑的说，“但是我认为，先生对于背叛这种行为，应该很熟悉才是。——我不愧是先生的好弟子，不是么？”
　　关七听到这一句，大叫一声，口中的鲜血这时才喷了出来。
　　他的眼神却是悲哀而清醒的。
　　只有那执意是疯狂的。
　　他看看顾惜朝，望望少年。
　　“走。”他说，“一起走。”
　　少年审慎地打量他。
　　“你是在叫我么？”他问，歪歪头，“可是，我不想跟你走。”
　　他的眼神竟然与关七同样的伶仃：
　　“而且，我不认为你走得掉。”
　　铁手沉重地负手，举步上前，面对关七。
　　“关圣主，”他说，“你伤重在身，何不随游夏到神侯府一趟，府内有岐黄高手，上好伤药，游夏保证圣主的伤势会好得很快。”
　　顾惜朝竟然笑了。
　　臂膀中，关七的身躯十分羸弱，带着奇异的高温，烧灼了他。
　　“你的血仍够暖么？”他一挑眉，带着三分邪意，看定铁游夏，“还是，竟然比我的还冷了？”
　　他猛然一挥手，手中长剑直刺铁游夏，同时左手一推，已经将关七推了出去。
　　“走！”他疾喝。

　　关七在被推出去的瞬间，铁手动了。
　　他躲过顾惜朝的剑锋，向关七追去！
　　但是他却扑了空。
　　关七的身影，像一只伤了翅膀的鸟，又掠了回来，一把抓住少年。
　　少年也不抵抗，就任由他抓着，和他一起消失在残垣断壁后。
　　铁手立刻追了上去，三个身影很快不见。

　　顾惜朝有些失神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喃喃地说：
　　“他们走了，只剩下你和我。”
　　戚少商抬剑。
　　“不错，”他深重地说，“也应该了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顾惜朝一挑眉。
　　“但是，我不想和你打。”他带了半个笑意，说，“我想与之一决生死的，我想与之了结恩怨的，是连云寨的九现神龙戚少商。”
　　他认真地看向戚少商：“不是你。”
　　戚少商的剑尖颤了一下。
　　他说：“但你在我面前，连杀雷家五人，我不能坐视！”
　　顾惜朝发出一阵大笑。
　　“戚大侠，”他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行为，叫做自保？”
　　他一拂袖，又说：
　　“而且，在下杀人，虽触犯刑律，却不知戚大侠是以何身份拿下我？——难道，戚楼主至今还在神侯府内，六扇门里，兼着职不成？”
　　他张狂地大笑，从戚少商身边走开：
　　“这可是天子脚下，京师地方，戚楼主要报私仇，还是在月黑风高无人处截击在下的好！”

　　戚少商回身，对着顾惜朝的背影，忽然沉静下来。
　　他静静地，对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说：
　　“你笑里带悲，为什么？”
　　顾惜朝没有停步。
　　只是那样大笑着，走出了这繁华废墟。

　　3
　　狄飞惊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抬手，发话：
　　“起轿，回程。”
　　起轿的间隙里，他在轿中向戚少商拱手：
　　“戚楼主若得到关七等人的消息，方便的话，不妨知会在下一声。”
　　“你会不知道吗？”戚少商立刻回答，“那位名叫思昭的少年，难道不是你六分半堂门下？”
　　“戚楼主何出此言？”雷纯探头，给了戚少商一个清清的笑，“我们只不过为那位少年提供一个，和亲人会面的机会而已。”
　　她忧愁地叹一口气。
　　“为什么每次我们六分半堂想做些好事，都会被人误会？”
　　“他究竟是谁？！”戚少商紧追一步，问。
　　“他叫思昭，”雷纯一笑，“关思昭。”

　　夜。
　　神侯府内，一灯如豆。
　　“我不该击那一掌的。”铁手低头，“虽然急切的想拿下关七，但他毕竟是英雄豪杰。我不该趁人之危，致使他身受重伤。”
　　诸葛先生沉思着，摇首。
　　“游夏你不必太过自责。”他说，“你本来估算关七的内力，可以承受你那一掌。谁料他见到那少年，自己失了防范，才会如此。”
　　他伸手，抚一抚长髯。
　　“游夏，你坦坦荡荡，做的好。”他问，“顾惜朝又如何？”
　　“顾惜朝实不足虑。”铁手立刻回答，“此人智谋过人，心比天高，却不屑于行江湖路，走草莽道。”
　　诸葛先生叹息一声。
　　“然而，官场里的尔虞我诈，又不是他能认同的——是不是？”
　　“更何况，他现在的心里，有一把锁。”铁手为了这句话，恍惚了一下，“晚晴就是他的锁。”
　　“情之一字，可以造就人，也可以毁灭人。”诸葛先生似有叹谓，“顾惜朝惊才羡艳，若能为国所用，必有大成就——可惜了。”

　　铁手又道：“不过，戚少商——”
　　“戚少商怎么？”
　　“他一开始，确实有意维护顾惜朝。”铁手小心地说，明白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必须是精确的判断，“雷霆七子的雷霆阵势，本来有莫大威力。戚少商当时名为进击，其实有意无意间，阻止了雷霆阵势的形成，使顾惜朝能对雷家人一击而溃。”
　　“但戚少商出自小雷门，和雷卷是生死至交。”诸葛先生沉思的说，“我不认为，他会做对雷家不利的事。”
　　“六分半堂的雷纯，也是雷家的人。”铁手说。

　　诸葛负手，沉思，踱步，看窗外月明。
　　“戚少商是不世枭雄。以前他困在浅滩，尚无惊人作为，今日入掌金风细雨楼，如龙入大海。迟早，飞龙在天。”
　　“所幸——他是我们的人。”铁手说。
　　诸葛点头。
　　“世叔，您在忧虑什么？”
　　“我担心的是，”诸葛先生仰首看向天际，明月上罩了几丝薄纱也似的浮云，“小石头，大概就快回京了。”

　　午夜沙发，形影相吊

　　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续文。最近工作的地方出了很多事情，好友被辞退，曾经相濡以沫的同伴，为求自保而踩来踩去，令人不胜唏嘘……
　　唏嘘个头！让人欲暴走绕地球三圈而持□□暴头，取井中月砍人，用金风细雨红袖刀剁老板成生鱼片也！
　　欲上清风轻松一下，温暖片刻，却见地雷横飞，漫天乌云，炸药处处，伤痕遍地（鸟，写溜了……|||）。叹息一声。
　　原来，果然和某位前辈说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只是，比起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职场里的人心难测，网络，还是更加干净一些。逆水寒的同好，本来是个温暖的集体，真是希望一切能够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