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喜》恣意儿

5、第 5 章

　　赵琼也在写数学作业，他数学成绩好，题目写得飞快，抽空瞥了她一眼。
　　“这么快就坍塌了？”

　　窦桃用笔杆挠了挠头，颇为忧伤，在题目前写下个‘C’，再看看赵琼的答案，又改成了‘A’。

　　“上帝为他打开了颜值的窗，关上了性格的门，你看到了没，刚刚那个眼神，直接把我的精神力打到残血。”

　　赵琼点点头，“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很克制了，但说不定人家觉得你也过于热情。”

　　他飞快地展开公式，写写算算得出答案，毫不留情：“像汪彭彭。”

　　窦桃抬眼瞪他，瞪完又默默转回眼，反思。
　　“没错，是我给他脸了。”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窦桃摇头叹息，她也知道新同学和她不熟，当时问那么一句就是没忍住，哪想到他除了气场凶，人也凶。

　　估计是真把她和汪彭彭划为一类自来熟了。

　　一通认真的反思，确定自己收到那个眼神有自身原因，窦桃的气稍微顺了点，草稿纸上的演算也工整起来。

　　新同学不喜欢自来熟，她还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呢。

　　“行吧，颜值建立的正义太容易崩塌，只有试卷带来的快乐才能永恒。”

　　“孺子可教。”赵琼很是欣慰，手上写完一题挪到下一题。
　　又抬头，“其实跳高也可以。”

　　窦桃坚定摇头：“跳高不可以。”

　　“你尝试一下，真的可以。”

　　“闭嘴，我已投入学习的怀抱，勿扰。”

　　“……”

　　-

　　下午放学后窦桃没和习璐璐同行，而是独自去了三中。

　　虽然昨晚窦槐态度很恶劣，“杀害”了她的游戏角色，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吃晚饭。

　　毕竟窦兴和厂里太忙，已经有一阵子没回家了，林倩华一走没人给她做饭，她又不想自己一个人买着吃。

　　何况这要求还是窦槐主动提的。

　　难得他良心发现，这钱她不省白不省。

　　三中离一中不远，窦桃到三中食堂时，窦槐已经点好了饭。

　　窦桃看看自己的餐盘，再看看他碗里的酸辣粉。
　　“我也要吃酸辣粉。”

　　窦槐冷笑了声，“你自己的胃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打算吃完住厕所？”

　　“那我不管，明天不吃酸辣粉就吃麻辣烫。”

　　“做梦。”

　　晚饭时间食堂里的人不算多，离窦槐上晚自习还有段时间。

　　窦桃吃得不情不愿，边吃边张望，“你们学校怎么没有美女？”

　　窦槐掀了她一眼，“你有审美吗？”

　　“有啊，我们学校就很多美女，美女遍地，帅哥遍野。”
　　说着还有点惋惜，“就是性格差了点。”

　　“你们学校全是书呆子，哪来的美女帅哥。”

　　“你懂什么，我们学校全都是高颜值学霸。”说完又乐起来，“也有例外，我们班班草英语比我数学还差。”

　　窦槐嗦粉的动作一顿，看向她：“就是性格差了点？”

　　“何止是一点，那是差到家了。”窦桃边吃边摇头，继续张望。

　　窦槐点头，很满意她的答复：“像你哥这样长得帅，脾气又好的人，是不多见。”

　　窦桃却没有照旧怼回去，视线停在了食堂大门的方向，抬手指过去。
　　“那是我们学校校霸张佑奇吗？他怎么来你们学校了？”

　　窦槐抬头看见人，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仇？”

　　“没有，他怎么来你们学校了？他是不是来打架的吗？”

　　窦槐再次点头，在她歪头去找张佑奇的对手时，举手冲着大门的方向招了招。

　　对她说：“赶紧吃，吃完去我们班上自习。”

　　窦桃：“？”
　　被他的话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窦槐像是一点没觉得这话有问题，“别耽误我上课。”

　　“窦槐。”窦桃惊疑地看着他，“你脑子是坏了吗？你怎么不让我去六中上自习？”

　　窦槐无视她的拒绝：“必须去。”

　　“我还就不去。”
　　窦桃说着就要起身走人。

　　可一回头却发现挂在椅背上的书包不见了，再回头，看见书包就在窦槐手边。

　　而窦槐正得意地看着她。

　　窦桃很无语。

　　“我高一了，不是小学一年级，让我来你们学校吃饭就已经很奇怪了，还去你们班上课，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

　　窦槐拎着她印满黑白小狗的帆布书包，站起身，身高压制，垂着眼看她，态度张狂。
　　“今天必须来我们班上课，明天……”他指向向着他们走过来的人。

　　“要么继续过来，要么他看着你，在一中上晚自习。”

　　窦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倏地皱起，脑袋上蹦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迷惑起来。

　　张佑奇一路小跑过来，往窦槐旁边一站，挂着亲切老哥的笑容。
　　“这就是桃子？长成大姑娘了哈。”

　　窦桃干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

　　“窦槐，你是得了不看着妹妹会死的绝症吗？”

　　窦槐和张佑奇碰了下肩，回身按着她的脑袋，押着人往外走，“现在，你归我管。”

　　窦桃扭头看跟上来的张佑奇，张佑奇冲她眨了眨眼，还真像是在逗小孩。

　　她挥掉窦槐的手，“其实得绝症的不是你，是我，对吧？”

　　窦槐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胡扯什么呢。”

　　“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安人形监控，窦槐，你很奇怪。”窦桃停下脚步，格外认真地和他说。

　　窦槐一派坦荡，继续往前走。
　　“我高兴，再废话我就让妈收了你的手机。”

　　沟通失败，还招来了蛮横镇压，窦桃皱着眉头看向张佑奇。
　　“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张佑奇耸肩，“你哥不是一直有毛病吗？”

　　“这倒是。”

　　最终窦桃也没能拗过专.制的窦槐，厚着脸皮在三中高三教室上了一晚上自习。

　　这一晚上何其伤神，窦桃脑袋都想糊了，也没明白窦槐到底得了什么绝症。

　　而来查看“任务npc”的张佑奇在见到她之后，就熟门熟路地和三中一众兄弟打游戏去了。

　　不过也有值得高兴地事，她收到了很多小姐姐送来的零食。
　　——这些全都是窦槐在学校招蜂引蝶的证据。

　　-

　　和窦槐抗争一晚，直接导致第二天窦桃精神不济，整个人都蔫哒哒的。

　　“窦槐哥真这么说啊，他逗你的吧？”习璐璐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看袖子里的手机。

　　“他就是来真的，这人脑子不知道又抽哪根筋。”窦桃想起来还头顶冒烟。

　　吐槽完凑过去看她的手机，“看什么呢？”

　　习璐璐神秘兮兮地把手机递给她看，“恶魔校霸的黑暗传说。”

　　窦桃被这中二的标题雷到，跟她一起歪着脑袋看。

　　她现在听到“校霸”两个字，就想起昨天一脸亲哥笑的张佑奇，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看了几行，就冒出一脑袋问号。
　　“这是在说张佑奇？”

　　“你被窦槐哥刺激傻了吧。”习璐璐冲她身后挑了挑眉，“当然是那位了。”

　　窦桃脑袋上的问号水泡似的噗噗噗全破掉，淋了一脑门。
　　“……”

　　她梗着脖子没回头，把屏幕里的贴子滑到最上面，从头看起。

　　却越看越困惑。

　　发帖人自称是校霸曾经的同学，据他所说这位校霸不仅是校霸，还是一名学霸，成绩常年碾压全年级，家里的产业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

　　而且校霸一点没愧对自己的称号，脾气暴躁，日常惹是生非，逃课打架谈恋爱无一缺漏，初中三年几乎与A市所有学校的人都有结仇，说他是从城东打到城西一点也不夸张。

　　到了高中后他本性未移，甚至变本加厉，只用半个月就打遍全校三个年级，还闹进了医院。最终校方执意要劝退，家中有碍颜面，就把他跨市转学送进了H市一中。

　　发帖人一通长篇大论，用词夸张且中二，最后结尾真诚发问，H市一中的高一年级，究竟有没有接收这名恶霸转校生。

　　窦桃看冷笑话似的看完。

　　抬手虚虚指了下身后那位，点着屏幕上那句“连续蝉联三年实验中学初中部年级第一，从未落榜”。

　　“确定是说他？这是人能信的东西？”

　　习璐璐耸肩：“转校生就他一个男生，不是他还能是谁？”

　　窦桃摇头，嫌弃道：“绿贴，编得。”

　　“时间线、故事背景都挺全的，是真的吧？”习璐璐越看越觉得可信。

　　“你是被他的颜值蒙蔽了双眼，怎么看他都和贴子里说的人很像。”

　　窦桃惊了，“他就是凶了点，贴子里这个人怎么也得是张佑奇那种吧。”

　　习璐璐：“张佑奇能有他凶？”

　　窦桃：“……”
　　竟无法反驳。

　　不得不点头，“你说的对。”

　　她小幅度地回头，看了眼话题当事人。

　　当事人趴在桌上补觉，只能看到他极短的头发。

　　虽然学校规定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耳，但没人不爱美，男生们大多还是在规定范围内折腾各式发型。

　　像他这样留这么短头发的还是少有，接近寸头，利落极了，更凸显出他的五官和棱角，看上去格外不好接近。

　　和他这个人倒是很相称。

　　窦桃转回头。
　　“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压低声音：“只考50分的学霸是不能碾压别人的。”

　　习璐璐抿着嘴笑，“那我再多承认一点，这贴子半真半绿。”

　　两人笑着，余光看到了教室外面探头探脑的人。

　　陆虎志冲着她俩使劲挥手，习璐璐要起身，被窦桃拉住，反冲他招手。

　　陆虎志白了她一眼，又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会儿，才猫着腰钻进教室里。

　　“能懒死你，出来一下怎么了？”陆虎志趴在赵琼的座位上一通埋怨。

　　窦桃一脸坏笑，“你竟然真敢进来，不怕赵琼削你了？”

　　陆虎志自从喜欢上他们班的班花之后，每天护送班花放学回家，扔下赵琼孤零零一个人。

　　赵琼骂他见色忘义，见他一次薅他一次头发。

　　陆虎志捂着脑袋，又瞪了她一眼，“你们班校霸坐哪呢，我来看看他能有多帅。”

　　窦桃瞄了眼后面还在补眠的人，“看他干嘛，换目标了？”

　　“去你的。”陆虎志忿忿道，“我就看看不行吗？小爷还不信了，能帅成什么样？”

　　窦桃和习璐璐相视一眼，都笑了。

　　“当然行，但你总得说说为什么吧。”
　　“凭白好奇一个男生的颜值，我们会想歪的。”

　　陆虎志不理她俩的揶揄，在班里四处看。

　　“快上课了，你们别闹，我这是正事。”

　　“你还能有正事？”窦桃半侧身指向身后，“喏，快看看，有没有那么帅。”

　　补了一个课间觉的许尧刚坐起身，眼神还不算清明，却也利落地捕捉到了陆虎志直直莽过来的视线。

　　耳边还飘来半句“有没有那么帅”。

　　伴随着清脆扰人的上课铃声。

　　陆虎志被铃声震了一下，又被当场抓住偷看，立马转回头，有些窘迫。

　　窦桃支着脑袋笑：“你这什么表情，帅不帅？”

　　习璐璐咳了声：“不过你要是再不走，赵琼马上就回来了。”

　　陆虎志立马起身，不带犹豫地往外跑。

　　窦桃笑得歪在桌子上，向习璐璐：“胡子哥不惜风险跑来看校霸，还这么酸，难道是他们班花看上咱们班草了？”

　　习璐璐表情一言难尽，眨眨眼，示意她往后看。

　　默契使然，窦桃立刻就明白了。

　　头皮麻了一下，缓慢转头。

　　许尧已经恢复平日里面无表情地模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是来干什么的？”问她。

　　一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窦桃耳朵都红了。
　　“不，不知道啊……”

　　许尧睨了眼陆虎志跑走的方向，看上去有些严肃，身体向前倾，靠近了些。
　　“窦桃。”

　　那双冰晶似的眸子近看更加深邃，不可见底。

　　窦桃下意识向后躲了下，隔着书桌的距离，呼吸都慢了下来，心跳跟着他的声音猛地往下沉。

　　许尧抬了下眉，语调散漫地说：“不造谣，不传谣。”

　　降下去的心跳又猛地蹦回来。

　　窦桃慌乱地收回眼，连连点头。

　　许尧向后，又靠回椅背上，恢复了慵懒模样。

　　看着转回身努力远离自己，只差没抱住桌子往前挪的窦桃。

　　极浅地勾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