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黄河》北山漠

13、013

　　如果于杭厚起脸皮来，那真的没林启明什么事了。

　　在场的，除了舒姚本人，别的都知道于杭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愿意来，结果现在来了，整个人还跟没事儿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顺带把林启明捏在手里的苹果夺了去，咬了一口，头也懒得转，一个眼神都不给林启明，哼了声：“谢了。”

　　林启明又气又笑，最终没忍住，啧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欠抽？”

　　于杭继续不搭理林启明，自己找了张椅子跟大伙儿坐下，摊开书本：“舒老师，有劳您了。”

　　**

　　林启明终归是乐意看到于杭能来补习的，舒姚心善，愿意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免费为同学们答疑，这样好的老师，上哪找去？

　　所以在补习期间，林启明就默默地坐在一旁，看他们补习。

　　舒姚念起英文时，听着比唱歌还要悦耳，林启明听得都有点痴了，直到于杭那蹩足的发音冒出来，他才惊醒。

　　“噗嗤，”熊波又笑了，“杭哥，你别怪我，你的口音真的重得让我以为是老家的姥姥在说梦话。”

　　于杭瞪了眼熊波，然后顿住不说了，就是拿着笔在书上划来划去。

　　舒姚说话虽直接，可也温和，她笑了笑，说：“没事，发音可以慢慢纠正，你的问题是练得太少，以后你勤练一些就行了。”

　　然后又对袁葉说：“小葉你以后有空就帮帮于杭纠正发音，你是英语课代表，以你目前的水平来看，可以过四级了，多说说口语，也有助于培养语感。”

　　舒姚看了眼学生们：“我上课的时候之所以说那么多英文，想发动大家练口语，目的就是让大家通过练习口语来培养语感。英语是一门语言，通过交流的方式，能很好地建立起语言感知。语感这个东西很奇妙，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有时候做题目，你完全不用拿语法的知识去分析题目，光凭着读下来的感觉，也能找到正确答案。”

　　袁葉：“对对对，我经常有这种感觉！”

　　熊波举手：“我偶尔也会灵光乍现！”

　　林启明不懂这些道道，他窝在一旁听着，这时舒姚转过头看他，突然问：“林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无聊？要不我给你换个台吧？”

　　林启明一开始在看电视，无声的，可很快他就走神，注意起舒姚他们来了，现在电视机里播放的是购物广告，很没意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被舒姚这么一问，他立刻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于杭又笑了起来。于杭用笔尖轻轻敲着书本，又问林启明：“老林，你偷偷摸摸地在看什么呢？”

　　林启明：“……”

　　林启明哼了两声，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学。”

　　于杭爱拆自己的台，林启明心里清楚得很，这小子吧，对他千般好万般好，他总是“不领情”。

　　林启明从舒姚的宿舍逃出来后，才松了口气，遇到几个老师，人人都问他在忙什么，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跑掉了。

　　**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于杭他们三个人经常会到舒姚的宿舍里学习，慢慢的，他们跟舒姚熟络起来了，舒姚也丝毫没有当老师的架子，而是把他们三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到了周五晚上，若是有时间，她还会把林启明也叫来，几个人一起做一顿晚餐吃。

　　热热闹闹的，舒姚自己心里也觉得，在这儿教书，慢慢的，温度上来了。

　　**

　　一天晚上，袁葉自己先到，在开始学习前，她在舒姚的书架上发现一本托福考试教材，于是问道：“舒老师，您也在准备托福吗？”

　　“没有，”舒姚回答，“这是我大学时候看的了，一直没扔掉。”

　　“哦哦，”袁葉翻了翻，“我以后也想准备托福考试。”

　　“考到国外去？”

　　“嗯！”袁葉点头，“我想到国外去留学。”

　　“挺好的，”舒姚笑着，“我大学的时候也想过，不过后来我没坚持下来，毕了业直接到深圳工作去了。”

　　“老师您为什么放弃了啊？”

　　“不能说是放弃了吧，”舒姚想了下，接着说，“我是纯粹地喜欢英语，我喜欢学习语言，在大学的时候，还自学了一点法语。”

　　袁葉吃惊道：“真的吗？法语可浪漫了！”

　　舒姚又笑道：“也难学一些。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把英语学好，所以开始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看托福，我想过毕业后到英语国家去读书，后来呢，我也想过考外交部什么的，最后是去了一家深圳的外企。我跟你的想法有点不同，我不是那么坚定地想出去，我只是想把这门外语学好而已。”

　　“好吧，能进外企工作也很好啊，”袁葉看着舒姚，眨了眨眼，“我觉得老师您特别时尚，穿的衣服特别好看。”

　　“等你上了大学就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真的吗？”

　　袁葉微微抬起头，她开始幻想大学的生活了。

　　**

　　期中考在不知不觉间到来。成绩公布的时候，于杭继续考了全年级第一，他的理科科目几乎是考了满分的，语文也不错，而最让老师们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英语竟然奇迹般及格了，并且比以往高了将近二十分，堪称本次期中考最重磅的消息。

　　熊波看着成绩单，质问于杭：“杭哥，你本来已经够高处不胜寒了，现在连英语也有跟上来的趋势了，你想干嘛？你是不是考试前请假回家给老祖宗们上香了？”

　　于杭心里暗暗感到高兴，但脸上保持着冷酷的表情：“我不过花了点心思去学，很难么？”

　　“啧啧啧，”熊波摇了摇头，“你就狂吧你。”

　　**

　　接下来是石磊的课，上完时，教导处的罗主任出现在走廊。

　　一看到罗主任，石磊如临大敌，不禁哆嗦，他走上前问道：“罗主任，你找我？”

　　“不是，”罗主任摇头，“我找于杭。”

　　“于杭？”石磊一愣，“他这次期中考成绩挺好的啊，就连英语都进步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石磊一想，又小心翼翼问道：“他该不会又像以前一样闯祸了吧？他不是消停了一阵子了么？”

　　罗主任轻吐了一声鼻息，没回答，而是接着说：“还有，把熊波和袁葉也一起叫出来。”

　　“哦，哦哦！好的好的。”石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啊啊啊啊，我回来了，周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