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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越狱未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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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虫鸣不绝,一个黑影在墙角奋力朝墙头跳着,蹿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而且动作一点都不潇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姥姥的,谁修的墙这么高,欺负老娘快画残疾的手啊?!”
只见她后退几步,足下拉起了架势,嘴里数数攒劲儿:“一、二、三!”然后前冲,“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弹回来跌坐,再前扑,弹回来,前扑,弹回来,前扑,弹回来……就这么执着地撞了弹,弹了撞无数次之后,她终于不甘心地放弃,转身离开,墙下嗖嗖一阵小风儿卷过,那人又冲了回来,向着墙头高高跃起,一切都是那么缓慢,眼看墙头就在近前,胜利正在朝自己招手,然后,“咚”的一声闷响,那人便横倒在地上了。
她嘴里绝望,而又断断续续地低吼:“我……要……自由!!”之后,便在凄冷的夜色中,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垂头丧气地举步离开。走出两步又拐回去,狠狠踹了墙一脚。
“咝……”结果,踹墙的抱着脚踝跳走了。
高大而粗壮的古树之上,一枝分枝摇晃的尤为厉害,树叶响起沙沙的摩擦声,一个黑影抱在树枝上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她哆嗦的厉害还是树枝太抖,总之那一枝叶子摇晃的声音及其响亮,那剧烈程度,好像局部暴风雨来袭了一般。
“不能妥协!天天在这写字画画练才艺的根本就是要我的命,再不跑,还有活路吗?”那人提醒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颤颤巍巍地放开树干,艰难而笨拙地站了起来,并且奇异地摆出了一副准备跳水的姿势。
她对着一丈开外的墙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突然仰头朝天,悲壮道:“是逃走还是出逃,是生存还是活着,成败在此一举,自由最为可贵!燃烧吧,小宇宙!!”念罢,她气韵了韵丹田,气势十足地“唷嗬!”了一声,起身就向那高墙的另一端飞跃过去,她看到,自由就在前方!
但见那身体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渐渐地,墙头近了,越来越近了,但是就视线聚焦而言,那墙头似乎近的不太正常,不是马上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去,而是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了!
“救命啊——”
这是多么重大的失误啊!墙头上那一块块竖起的瓦片正刺棱起尖角对着自己,而且是对着自己的脸!这下不毁容就见鬼了,了瑜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一刻她才绝望的认识到,自己还是会在意容貌的,不过立马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在乎,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了瑜觉得腰间忽然一紧,似乎有什么人伸出了温暖的臂弯夹住了自己,那下坠的角度也瞬间发生了改变,不是弧线下落,而是忽地扬起。了瑜从乍开的指缝中看到近在咫尺的墙瓦突然急速下落,感觉之下才发现自己是被一股力量抽起,指缝间没有了狰狞的墙瓦,反而是依次看到了大如玉盘的月亮,笼罩在夜雾中的树冠,然后是沙石地面。
发生什么事儿了?了瑜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直觉上感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她缓缓地将头侧扬起来,正对上一双冰冷彻骨的眸子。
了瑜吞了吞口水,诧异得有点结巴,道:“邵邵邵邵……邵衡岳?!”
“很意外?”他冷笑了一下,低下头俯视着了瑜,了瑜艰难地仰着头,视线划过夜色下仍旧闪烁光彩的眼眸,长而直的鼻子,温润饱满的嘴唇,最终停留在了那俊挺的下颌,还有那突起的喉结之上,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性感。而这个性感男人将自己从毁容边缘拉回来,当然,虽然自己不美,而且说不定给墙瓦拍一下就会突然变美了,但了瑜依旧彪悍地把这规划到了英雄救美里。
“你想逃?”不等她反应过来,邵衡岳又向发着呆盯着自己喉结的女流氓发问,看到喉结耸动,了瑜才意到他说话了,估计是个问句,而且是很难回答的问题,鉴于这个行为被杀手集团老大看到了的确不妥,了瑜连忙忽悠道:“幻觉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其实你看到的并没有发生,睡一觉起来以后一定会发现这都不是真的,去吧,睡觉吧!”
邵衡岳笑了一下,不搭理了瑜的话,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微笑着问道:“你是说我们一起?”
了瑜很激动,噌地一下抬高了脑袋,生猛道:“真的可以吗?”
邵衡岳怔了怔,随后笑得灿烂,继续问道:“这样你就不逃走了,是吗?”他又变了个方式问那个问题,虽然问得语带暧昧、春风和煦,但的确气势迫人。
了瑜是个很纯良的孩子,便很有逻辑性的分析道:“睡了谁还走啊!”
邵衡岳眼角一挑,似乎会意了,他盯着顾了瑜看了半响,然后问道:“你可想下来?”
“啊?”了瑜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人夹着呢,便不耐烦道:“放下来放下来。”
紧接着臂弯霍地松脱,啪地一声,了瑜以一个很四分五裂的造型落地了,当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她揉着鼻子抱怨道:“真是的,让人下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干嘛突然脱手啊?要知道你身高一点都不低,这么脸冲地摔下去也不是开玩笑的!”接着她很怜惜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还悄悄揉了揉胸部,小声嘀咕道:“幸亏都是真的,不然就移位了。”其实了瑜小的可怜的胸根本一定是真的,不然谁会花钱去给胸部抽脂呢?
邵衡岳看着她的窘相,嘴角不住的抽筋,为了不至于笑出来,他旋即又问道:“我摔得你很疼?”
了瑜的脑袋立刻变成了捣蒜的杵,以便博取同情,但是视觉效果就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同情。
邵衡岳点点头,似笑非笑,道:“如此一摔就会这般疼,那刚才撞那么多次墙,怎的不见你喊疼?”
了瑜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诧异道:“你……你,都看见啦?”
邵衡岳微微颔首,望着她,道:“这是我的院落。”说罢,那眸子里流转的波光更胜了,这目光直教了瑜觉得不能呼吸,只能一下一下地倒抽冷风,缩减起来就是抽风,但动作行为像打嗝一样,看起来诡异的紧。
“冷不冷?想不想回去?”
了瑜点点头,一句没经大脑的话当即脱口而出:“冷,我想和你一起回去。”这话放在古代就是大不韪,挺不要脸的才能有勇气这么讲,但邵衡岳根本没有一点意外,他将修长结实的手向了瑜伸了出来。
了瑜盯着眼前的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就迟迟的没有回应,脑子里就回转着一个问题:他要牵我的手?怎么这么快,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手给我。”邵衡岳的声音响起,了瑜听罢更加呆滞了,自己从来没和男生牵过手,而且今天还是男人里的极品,这么突然让自己如何能接受啊?!
反正邵衡岳是等不及了,他一把扯过顾了瑜的爪子,就在顾了瑜幻想着马上就要携手漫步,罗曼蒂克的时候,突然发觉邵衡岳手腕一转,身子一斜,竟把自己扛在了肩上。
“你不是要牵我手啊?”顾了瑜惊叫。
“暂时没有想过。”邵衡岳很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气得了瑜黑了脸。
一阵风过耳际,又重新着地,邵衡岳抓了一个逃跑失败的家伙回来了,高墙永在。
了瑜挣扎着从邵衡岳肩上爬下来,边笑边退,边退边说道:“晚了晚了,去睡了!”说完就是一路小跑,连刚才两人打趣说的大不韪的话都抛到脑后了。不过该跑是要跑的,轰轰烈烈的尴尬根本无从掩饰,还有那被抓了个现行,并且丢脸的还是个越墙未遂,此刻逃窜是有必要的,也是明智的。
邵衡岳对着即将消失的背影,绽出一抹笑意,压着渐冷的夜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那抹身影,道:“想要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