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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时20分 ...

  •   手机锁屏界面的日期映入眼帘:“12月10日。”

      今天是她不知道困在“12月10日”的第多少天。今天也是她决定摊牌的第一天。

      虞诗影被困在这一天许久之后,至少发现了五件事情:

      第一件事,她除了消费记录会不断累积,其他的一切物质都会被清零。房费餐费每天缴、国际漫游每天开,直到现在,她12月9日的金额达到了一个与她消费习惯格格不入的数目,她很担心这样下去,等她12月11日回国会被约谈,甚至要考虑还债相关事宜。

      第二件事,她个人的状态是一直行进着的。理论上说,她所处的世界停留在了“12月10日”,她的时间却流逝如往常。或许将来会有新闻,报道一女子在他国一天之内极速衰老,除了她本人和家人朋友以外,人人皆喜闻乐见,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三件事,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一切似乎只有好的结果。她前一天向左走,后一天向右走,都能在会议前十分钟“有惊无险”地赶到会场。在研讨会上,就算她只写“1+1=10”,也会得到掌声,丝毫看不出这是研究前沿几何问题的学术会议。

      第四件事,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颜色”相关的词汇存在。

      第五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有了一个女朋友,全名是冼佳茗。

      母胎solo本人虞诗影,怎么猜也猜不到自己是怎么在无形之中多出一个女朋友的。哪怕女朋友管她叫“诗引”,也抵挡不住她出众的外貌与内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应该认准她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数学老师作为伴侣。

      虞诗影数学不错,也只下功夫钻研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对于其他领域的学识一知半解,她不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情况能否用科学解释,但她尝试着去实验、去改变,希望能把自己从12月10的循环中解救出来。

      比如说,蝴蝶效应。

      “每一天”里,虞诗影都试着触发一些“昨天”没有的情况,可惜不知是她蝴蝶翅膀的幅度过小,还是留给连锁反应的时间过短,她只能一天又一天,在不同的地方迎来12月10日。现在,她待在当地她能找到的一日房费最低的旅馆房间内,慎重地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在摊牌过后,换个地方过夜。

      她曾想过耍小聪明,例如换了个旅馆,把结账时间顺延到12月11日。可是当她凌晨连接旅店的无线网络,登录软件查看信用卡消费记录,发现无论她昨天刷卡签字与否,已消费的金额永远会在12月9日自动添一笔。

      消费金额无可奈何的增加,与之相对的是物质零点还原的无计可施。她买过的东西、手机存的信息、拿到的资料,在12月10日0时0点,或还原为0点“应有的状态”,或变成信用卡的一笔记录,或干脆眨眼之间凭空消失。还好,她至少发现了一个缓冲的方法:零点还原并不涉及她个人“行进的状态”,除了智能手机存储的信息这个例外,只要衣服穿在身上,或者什么饰品戴在手上,这些都会跟随她走到“明天”。

      单凭她一人扇动蝴蝶翅膀,她已尝试良久、一无所获,为什么不找一位帮手呢?

      房内挂着的时钟指向七点,虞诗影打算起身出发,前去七点二十冼佳茗会准时刷新的咖啡馆。走在路上,虞诗影不自觉抚了抚“昨天”她以女朋友为借口,从冼佳茗右手骗来的一只戒指。平心而论,冼佳茗身为女友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当即就把戒指从食指褪下套上了她左手的中指,还笑眯眯地让她回去给自己补一个订婚戒指。

      自己这是突然被求婚了么?冬日街头刮着凌冽的风,虞诗影却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她推开了门,这次,终于由她向软糖女士开口说出第一句“Excuse m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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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诗影吃不准冼佳茗有没有理解自己刚说的话,或者理解之后是否相信她,沉默的空气似乎蔓延着尴尬,她拿起面前加了过量牛奶的拿铁咖啡,莫名心虚地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的时候,她的衣袖不小心扫到冼佳茗的笔记本,毛衣勾住了安静躺于其上的铅笔,她手忙脚乱地想解开,显得有点狼狈。冼佳茗适时把她从窘迫的处境中救出,修长如竹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理好缠绕的线条,取出铅笔还给她挽了挽袖口。

      瞥见冼佳茗右手上那只无论细小宝石、环面样式还是昔日划痕都与自己左手上的一模一样的戒指,虞诗影突然想到了冼佳茗曾调侃的求婚。

      “诗引。”习惯性朝发声处抬头,虞诗影撞进了冼佳茗的眼底,清透漂亮的眸子好像她办公桌上学生送的水晶球,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感,“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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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诗影看着冼佳茗专心致志地写字,不由得晃了神,眼里心里都是对方。

      据她的观察,冼佳茗自称是和她交往有一段时间的女朋友,因为双方工作的关系,长年处于异地恋状态,不过还好没有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

      其实有影响的。她不仅跨国请运营商把自己的通讯记录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冼佳茗存在的蛛丝马迹,而且她一点都不记得冼佳茗,遑论感情。

      只是她本人都处于匪夷所思的12月10日中,不知起止点的循环中她唯一慰藉只能是“认识并熟知”她的冼佳茗。冼佳茗的睫毛在玻璃窗照进的一束阳光中,投射出点点阴影,虞诗影凝视这片小小领域上深浅不一的灰阶,想着在冼佳茗此刻的眼眸上,能否看见物理老师所说的,经过三菱镜折射形成的彩虹。

      冼佳茗说:“为了让未来的我们相处效率更高,我来写一封亲笔信吧。”然后撕下了笔记本的一页,提笔就写,好像在瞬间就构思好说服未来自己的方法。

      虽然没有回避她,但是虞诗影一点也看不懂冼佳茗写了什么内容。

      她与冼佳茗是真的在异国街头偶遇,两人皆为各自的工作而奔波。她漂洋过海的目的是参加研讨会,冼佳茗是为了跟进翻译的项目。

      虞诗影语言水平不好也不坏,研究学习领域知道的多一些,日常简单交流的口语会的少一点,不过她常常惊叹于在语言方面天赋异禀的人,偶尔也会羡慕一下。冼佳茗的工作水平,达到了她连羡慕都不敢的地步:第一语言是母语,第二语言是英语,而冼佳茗现在做的,是她第三语言与第四语言间的翻译。

      注视着行云流水写下一大段陌生字符串的冼佳茗,虞诗影觉得这人简直在发光。

      也许是被她过分热切的视线所打扰,也许是脑中想法尚未成句,冼佳茗停下了笔,含笑着望了过来。眼神相触的瞬间,虞诗影有种偷看却被当场抓包的无措,分明方才她们一个写得自在、一个看得大方的,她想开口辩解什么,脱口而出:“我……”

      被对方用干净而认真的眼神看着,虞诗影登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冼佳茗耐心地等待聆听,见虞诗影良久没有回音,便主动开口道:“不用担心,你只要来找我,拿上这封信,我就会信你的,诗引。”谈话总算有继续的迹象,虞诗影于是从善如流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我用了好几种语言掺着写,不少还是我刚学没多久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写信了吧。”冼佳茗说话间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整齐的牙齿,亮亮的,“所以,诗引一定要保管好这封信啊。除非,信同样会在零点消失。”

      “嗯,”虞诗影掏出手机向冼佳茗扬了扬,“我设置了每天二十三点五十的闹钟,铃声一响我就把信带在身上,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冼佳茗写下最后几行字,叠好信纸,递给虞诗影时又说:“诗引最好不要动这封信喔,直接交给我来拆,效果会更好。”我动这封信干嘛啊,又看不懂。虞诗影懵懵懂懂跟着冼佳茗起身,看着对方结账后自然地牵起了自己的手。

      “因为这种折法呢,代表了恋人的心意。”冼佳茗向她调皮地眨了眨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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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牵手走在街上,虞诗影感到极其别扭不自在,只是碍于“女朋友”这个身份,她也不好冷漠无情地挣开冼佳茗的手。幸亏不是十指相扣,她这样安慰自己。

      “去到处走走吧,我们一起。讲不定可以找出办法呢?”虞诗影喝光拿铁无事可做,询问对方怎么办,冼佳茗于是答道,“我今天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晚宴是七点开始,我六点左右要过去布置,所以一直到下午五点我都可以陪住你。”

      冼佳茗的语调轻松愉快,表情也看不出一丝勉强。

      其实不是五点,十三点四十五的时候你就会被叫去交接新的工作了,而且我的研讨会在十五点开始。几天之中摸清冼佳茗动线的虞诗影默默在心中念道。

      冼佳茗大大方方地让她偷看,即将过马路的时候转头提醒,双目交接之下,虞诗影下意识低头,并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分明都是柔弱的女子,冼佳茗却走在道路外侧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一点车辆稍快驶过的声音都像惊弓之鸟一样侧头看看她有没有事。

      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专心看路的冼佳茗,虞诗影觉得,那个认识冼佳茗的虞诗影是多么幸运,摊上一个如此完美的女朋友。

      在斑马线前等待指示灯跳转,虞诗影忽然开口问道:“那个灯,你能看出来是什么颜色么?”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有点疏离,虞诗影生硬地补充了一句:“……佳茗。”

      “什么颜色?”冼佳茗疑惑地看过来,却也好脾气地回答女朋友突袭的幼稚提问,“上边是行灯,下边是止灯。诗引不会是不记得灯的名字了吧?”“嗯嗯,我刚忘了。”

      敷衍过冼佳茗,虞诗影一边被漫无目的地牵着走,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果然她没猜错,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关于“颜色”的词汇存在,而是根本没有颜色。

      虞诗影直至如今才肯确定这个事实,原因在于她本来就看不见颜色。她是一个色盲,还是极为罕见的那种全色盲,据说只能看见黑白灰阶三种“颜色”,而且眼睛天生近视且极度畏光,必须一直佩戴可自动调节的遮光眼镜。

      她看不见颜色不代表她不知道颜色,被困在12月10日多天以后,虞诗影发现她一直都没有再听见任何相关“颜色”的词汇。日常中颜色总是被不经意提及,诸如“你穿的粉色裙子很漂亮”、“麻烦帮我拿一下棕色的盘子”,而12月10日她遇见的所有人,都极其自然地不说颜色,不像是避之不及的禁忌,更像是完全没见过、完全不知道一般。

      现在她确定了,她是无缘无故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12月10日,而不是之前她以为的,她仅仅只是被困在了12月10日。

      不应该啊,怎么会呢。

      虞诗影想半天也没想出来,12月9日到12月10日过渡的那几个小时她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大约在二十点的时候已经睡醒了,之后也都是翻翻杂志、改改资料这些琐事,可以说直到12月10日再次到来之前,她感觉不到一点异样。

      “你说,我会不会是穿越?”想到班上小孩很喜欢看的穿越小说,虞诗影不假思索地向冼佳茗说出自己的猜测。

      静静陪她走着的冼佳茗闻言顿了一下脚步,反而比她还认真地盯着她,说:“也有这个可能。你看前边有一个面包店,不如我们坐着慢慢谈一下吧,诗引?”

      咖啡下肚还没两个小时又要吃面包?但毕竟是为了谈话,虞诗影还是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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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才九点刚过,许多人现在才开始吃早餐,冼佳茗买下一碟小蛋糕,和虞诗影坐到了偏僻的角落。

      “我们理顺一下吧。”冼佳茗翻开笔记本,用铅笔边说边写,“现在你是被锁在了12月10日,而且你所拥有的财产会不断减少、计入12月9日的账单,对吧?只有放在你身上的物品可以避开零点还原,例如你‘昨日’戴上的我的戒指。”

      “嗯,其实我不确定‘财产’的边界在哪里。我试过把现金分成两半,一部分放在行李箱,一部分带在身上,零点过后并没有变化。”虞诗影不习惯戴戒指,转动着想缓解些许不适,“有一天我捡到了硬币,零点过后硬币直接不见了,我猜是还原到了它本应在的地方。而且严格来说,你的戒指应该也算是财产吧?我昨天向你要过来,也没想到它能留下来。”

      “不用在意,这只戒指值不了几个钱的,你戴着就好。”冼佳茗笑眯眯地说。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吧?虽然她并不精通首饰,但是无论如何,这只精美的戒指总比一枚硬币值钱。“我觉得还原的边界可能是,你有没有打算进行价值交换吧?”冼佳茗想了想说,“现金、硬币这些货币,是可以通过购买交换等价值物品的,而你的笔记和资料,都可以说是交换了等价值的知识,这些物品只可以在特定的时间获得,所以在新的12月10日会清零。”

      “有可能,不过我花出去的话,它会消失。我用现金买过一瓶水,零点之后也没有回来。”“当天得到的财产,应该在当天花费才能交换价值吧?诗引有无想过找一份日薪的工作?”虞诗影调整了半天戒指,终于觉得好受点了,抬头望向冼佳茗:“有,但那已经穷途末路了。我目前的积蓄还能支撑我一段时间,我觉得当下之急是怎么跳出这个循环,而不是消耗自己的精力,累死累活满足活在12月10日的生存需求。”

      “诗引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冼佳茗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盛满笑意,“我很高兴,你的戒指没有还原。”你的戒指没有还原有什么可高兴的?虞诗影不解。

      茫然注视着冼佳茗移开目光,用叉子分开一小块蛋糕,她忽地反应过来:如果是希望价值交换的物品才会还原,那不就证明了她从拿到戒指的那一刻起,就从没想过取下它、甚至拿去换钱么?冼佳茗好像说过,这只戒指陪了她好几年了……

      刻意回避更让她脸热的“订婚”,虞诗影尴尬地没话找话:“没想到还有葡萄味的蛋糕啊。怎么样好吃吗?”冼佳茗刚把蛋糕送进嘴里,含着叉子略带惊讶地望着她。

      几口咽下蛋糕,冼佳茗拿起她的叉子,小心地切开一点之后正想送过来,似是反应回来此“女朋友”非彼“女朋友”,动作不自然地调转了一个方向,转而让她拿叉子的柄。“这家店的特色是橘子酱,我也是买了招牌蛋糕。”

      “嗯……”虞诗影含糊地回应,尴尬不但没有缓解,反之更甚。柑橘的香味在口中爆开,虞诗影嚼着软绵绵的蛋糕,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把橘子错认为葡萄,明明自己一直被人说听觉嗅觉都很厉害的啊?

      “啊,诗引说的是不是我的香水?”眼见她吞下蛋糕,冼佳茗把手腕凑近她的鼻子,抱歉地说,“对不住呀,在吃东西的时候上身喷了香水,这样太不礼貌了。”一股清甜的幽香扑面而来,是葡萄软糖的味道。

      “没事,这有什么不礼貌的。”没怎么体验社交场合的虞诗影,并不知道聚餐时应把香水喷在裙摆,避免晕香、不闻饭香只觉香水这种礼仪,无所谓回道,“而且是我突然来找你,还麻烦你一堆事情。说起来,你的香水是什么味道呀?挺好闻的。”

      “是这只香水。”冼佳茗从随身的小挎包中取出一只小玻璃瓶,虞诗影俯身闻了闻,却被浓烈的味道冲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还是你身上的好闻。”“香水本来就是要在身上才好闻的啦,瓶子里的浓度太高了。”冼佳茗顺手揉了一把贴过来的小脑袋。

      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穿越”的可能,只是双方都是不怎么看小说的类型,无论对科学还是文学艺术领域都所知甚少,最后不了了之。离开面包店的时候,虞诗影看着冼佳茗买下一大袋麦芬面包欲言又止,最终没能阻止她。

      你买这么多面包上哪儿吃啊?出了面包店没走两步,虞诗影刚想开口,冼佳茗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她今晚要穿晚礼服,为了防止裙子拉链拉不上,她不可以吃这么多。于是面包顺理成章就塞进了虞诗影的手里。

      开心是挺开心的,至少省下一顿午餐钱,只是怎么觉着,这很像吃不下就推给女朋友解决的场面呢?哦……她现在是她女朋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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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诗影对轧马路这种小情侣专属活动没什么兴趣,但她是来找人解决问题的,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聊着,兴许可以得到一点灵感。

      在旁侧击了几次,她确定了冼佳茗并不知道“颜色”为何物,便也不再问了。反正大家都看不见,还挺好。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虞诗影好奇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么?”“因为诗引的眼睛畏光,而且近视呀。”

      这话倒没错。虞诗影在医生口中得知,这副眼镜是通过“变色”实现光线调节的,她甚至在新入职学校的时候被委婉约谈过,为什么教师要在上班时间戴墨镜。只是在这个世界里,颜色是不存在了,怎么她眼睛还一堆毛病呢?

      继续哀叹陪伴自己近二十载的老毛病也没有结果,虞诗影开始搜肠刮肚思索下一个话题。正想着,一个念头送上门来:“你为什么知道,我试过把资料带在身上看能不能还原?”她记得她并没有和冼佳茗还原现场还原到那个地步,只是说过取得的资料会消失。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如果是诗引的话,一定会这样做吧。换做我,我也会的。”冼佳茗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更漂亮了,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让她想到了“琉璃”这个词语。

      确实理所当然,任何认识她的人,都会第一反应虞诗影会把资料和笔记揣在身上尝试躲过还原,因为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她往往完成了日常教学任务,还会没日没夜地思考如何改革翻新课堂,甚至学校事毕又一头扎进她热爱的几何学,整个人跟永动机似的,点一下就能输出永无止境的热情。

      冼佳茗确实认识,并且熟识虞诗影。

      可是虞诗影不记得了,甚至她不说出“我也会”之前,虞诗影没意识到她们之间存在的相似点。把第三语言和第四语言的翻译做到能全程跟进的地步,甚至被邀请参加项目庆功晚宴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不努力的人呢?

      她似乎有点理解“虞诗影”为何与冼佳茗互相吸引、结为伴侣。

      但她因此,更为痛苦,还有无从纾解的自责。

      扫了一眼街上某个商店挂出来的时钟,快到十三点四十五了。虞诗影开口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么?和现任女友要号码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渣,但是她找不到别的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冼佳茗的号码。

      “可以的。”冼佳茗体贴地接过手机存好号码,“诗引不要多想哦,我前一段时间换了号码,没来得及同你讲啦。”但凡虞诗影长了一颗心,她也能切身体会感受到冼佳茗对她是多么无可挑剔的好,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号码呢?是她的错,是她擅自忘了。

      工作电话如约而至,冼佳茗收了线,和虞诗影抱歉地讲明情况,说她要去工作了。“没事,我也要去研讨会的,我们明天见吧,虽然你不会记得。”

      “好,明天见。”冼佳茗放开了她的手,走了几步,舍不得一般转头挥手说道。

      “我猜,诗影不会给我打电话。”这是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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