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20、不倒仙 5

　　不倒仙的构造有点类似古代的茶楼，两边设置了半包围的长条沙发和方形的桌子，客多时可以拆成两块，还有的卡座是面对面的连墙沙发，都是深棕的皮质沙发。桌子是柏木纹，颜色相对浅些。
　　如果从正门进，刚进时能一眼望见中央的圆桌和双人座，椅子参差摆放着，有的朝向正后方的小舞台，有的背对，有的侧对。等十二点一过，桌椅都被收到隐蔽处，场地就变成了一个跳舞的大厅。
　　烟染看向台下，场中央的听众她都非常眼熟。
　　除了两个新人。

　　高个子的那个，从身形和容貌上难辨性别，可以是身材瘦高的青年男性，也可以理解成是穿了西装的平胸女性。
　　烟染个人比较倾向后者，毕竟她自己也属于平胸的行列，只是没有那么平。

　　另一个就很明显是个女生，长发刘海，在跟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还频频看向身后高个的同伴。
　　是一对吗？
　　不像。

　　烟染唱完最后一首歌，捧着吉他下场，远远地感觉有视线萦绕在她附近。
　　她们的目标是她。十分明显，她对这种程度的关注习以为常，那种探究的、好奇的，摸索着找来、且急不可耐要给她生活中添上浓墨重彩的。
　　来者不拒，来者无逾。

　　她撩开后台的布帘，走进去一个大玻璃箱状的调酒台兼后厨，从私人包厢里可以看到她的动作，她却看不见包厢里的场景。
　　——但不用看见，她也能猜到后面的人在干嘛。

　　卡瓦醉椒根粉已经用热水泡够了时间，烟染取出调酒的其他材料。放进蓝睡莲、香蜂草，泡出来的茶香起先幽远隐晦，不放一会儿就填满空中的每一个分子。她确认香气正渐渐溢出，便点燃酒精灯，开始融化白巧克力丁*。
　　调完后第一杯，惯常是她先尝一口，然后叫铃，端给玻璃后面的老板。

　　因为老板脑子有病。
　　她只要她喝过的第一杯醉莲，正其名曰“试毒”，实际全给了今夜不知道哪个红尘里翻滚的皮肉朋友。
　　包厢里的景象她撞见过一次，那以后就再不感兴趣。
　　无非颓靡，无非迤逦。

　　整个调制的过程其实很快，烟染瞅了眼订单，估计还能多出两杯，就叫了铃嘱咐：“给苑苑她们旁边的两位新人。”
　　“好的。”
　　“哦对，”她顺手把老板上次喝醉定制的那两个木质杯垫放到托盘上，“祝福她们。”

　　就算不是一对，也看着很配。
　　但愿她们不要被老板秀逗的土味审美吓跑。

　　# # #

　　金柯棋今晚差点没被许轩吓死。

　　这人，木乙羽刚下车没多久就喊他停车，然后蹲在路边行道树下面抠着自己喉咙催吐。
　　真是作孽，他好心上去慰问，还被她嫌弃车技烂。
　　晕车就坐前排啊，猪头老大，这么笨是怎么当上总裁的？还动不动用这种危险的眼神盯他……

　　“干嘛干嘛，干嘛这么看我？”
　　“你的脸为什么长这样？”许轩没头没脑地问。
　　金柯棋满头问号：“什么为什么？”

　　“你要是……被人上了，或者上了人……”许轩口齿清晰、大脑当机。
　　金柯棋这回确定她喝大了，人都认错。甩甩她胳膊，看那躲过一劫的行道树下面空空如也，他认真考虑起给她一拳让她吐个痛快这件事来。
　　结果还没想清楚，眼前影子一晃，自己下巴上倒吃了她的醉拳**。

　　金柯棋怒起而揪领，“我不是你那倒霉弟弟！许轩你看清楚，我是你爸爸！”
　　许轩很努力去看清，差点努力出逗鸡眼。
　　“金伯伯。”她突然说。

　　要说金柯棋在这世上除了女朋友最怕谁，他爷爷排第一，那他爸就能排第二。
　　金柯棋立刻怂，泄气一样松开她的领子，但余光瞟见四周无人，又胆肥地拎起她后领，变本加厉地粗暴。
　　“上去吧你，酒鬼。不带我玩的单飞鬼，还想叫我爸？你叫我爷爷都没用。”
　　嘴里很欠，但还是把人塞进了前座。
　　才不是怕她晕车呢，金柯棋解释给自己听。就是怕她吐车里，还有，自己不能被当一路司机。

　　“金伯伯。”
　　金柯棋给人系上安全带，结果许轩又喊狼来了。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送她回家，一路骂骂咧咧。但刚出电梯到家门口，电话响后拿起一看，下一秒他就跟个河豚放气似的，吃了个大瘪。

　　“……爸。”
　　这许轩，和他爸是一伙子狼吧？她这里嚎一嗓子，他爸就能感应到，给他打来电话问近况？
　　而且还点名要许轩接电话。
　　许轩还真就接了，“伯伯好。”金柯棋内心的吐槽声分贝简直可以达到城市噪音的程度：她这只披着狼皮的猪。猪！

　　电话隔音效果太好，金柯棋没听见他爸那头说了啥，只听见许轩挂前连说了三个“嗯”，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地，“谢谢伯伯，晚安。柯棋马上回去了，不在我这儿睡。”
　　不是，你等等！
　　“欸，我今天不回去！我爸是不是知道我去西班牙的事了？你到底怎么说的？”

　　许轩罔若未闻，径自开了门进去。她一转身，金柯棋就觉得这人要过河拆桥，脚底抹油地把自己往即将阖上的门里塞。
　　许轩：“出去。”
　　金柯棋：“我今天不回家，你这里借我躲躲。”
　　许轩一语惊雷：“你爸联系上了华诗琦，给她一百万让她离开你。”

　　“然后呢？”“她收了钱。”
　　许轩是不屑开这种玩笑的，所以金柯棋震惊之下忘了挣扎，然后就被挤出去了。
　　门在他眼前关上，他急得上头，掏出手机不知道是先给哪个打电话才好。

　　最后拨给他妈。
　　“她是收了钱，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要问？”
　　“所以你们好久以前就曾经试图拆散我们？！那之前她闹分手是不是也是你们搞的？现在知道我们复合了，又来出什么招？”
　　然后，金柯棋惊恐地听见自己爸爸在电话里远处说：“先前不知道你们已经复合，现在知道了。”

　　他不该忘的。
　　他妈有开外放接电话的习惯啊！！！

　　“不是，爸你听我说——”

　　# # #

　　许轩进门，一时间困意阵阵上涌，她正面朝下倒进沙发。
　　本打算缓一缓，结果起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漆黑一片，窗外没有鸟嚣，也没有虫鸣。
　　睡得全身发热，她感受着汗湿的后背，径直往浴室走去。

　　木乙羽睡后换山雀的身体本意是想先把字码完，但心中总觉得放心不下许轩，所以在文上挂了请假条，左思右想，又写了字条系在鸟爪子上，咕掉一天连载，飞来看看许轩。
　　刚降落客厅，她一看见许轩的样子和动作，鸟爪子平白在地上打几个滑。
　　——许轩正走去浴室，一路边走边脱，很快地上就铺了她的西装和衬衫。最后浴室门口还落下一件平角内裤……

　　而且，是知道家里没人吗，所以许轩连浴室门都不关的？
　　这这这是什么操作啊。
　　木乙羽把字条蹬进不起眼的角落，腆着脸蹦进浴室光照射的范围里，又红着屁股蹦回阴影处。突然想到什么，再一只鸟蹦蹦跳跳飞进许轩的衣橱里。

　　问她在找什么？
　　当然是许轩出来时候要穿的胖次啊！
　　还有睡衣，许轩大概是不小心买的情侣款，海绵宝宝的黄色旁边放着一套粉色的派大星。
　　叼完睡衣叼睡裤，木乙羽恍若间明白了精卫填海这个成语的真谛。
　　不管了，被当成鸟妖精也比直面许轩的衣果人本好吧。
　　真是老母鸡操碎了心。

　　许轩洗完出来，愣住。
　　自己的换洗衣物被放在洗脸台上，而正敞开的冒蒸汽的门外传来几声熟悉的“啾啾”声。
　　跟做梦一样，她换上衣服，出去果然看见地上一团小小的白绒绒，在那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你是不是人变的啊？宝贝。”许轩捧起山雀，用自己还带水珠的侧脸蹭了蹭它。

　　木乙羽低头一看，胸前的绒毛湿了！
　　妈妈呀，别蹭了！
　　展翅一飞，停在许轩枕头边上。

　　许轩远远地看她，道出内心所想：“还好从没见你拉过粑粑。但你怎么不会拉粑粑呢？鸟没有膀胱，也没有办法储粪，所以不总是随地大小便的吗？”
　　说完她打开夜灯，躺上床，然后把山雀捉来放在胸口。就像木乙羽很快就接受了许轩平胸这个设定一样，许轩也没有困惑太久，几乎立刻接受了“团团可以控制排便”这个设定。

　　木乙羽：……
　　——真是宽敞又平整的一块停鸟坪。

　　停鸟坪下埋了一块低音大鼓，小慢板的速度标记，随潮涨潮落，起起伏伏。
　　木乙羽收了爪子，蹲伏在“海面”上守着许轩模模糊糊睡着。
　　她没忘了把来时带的字条找回来，放在许轩床头那本《实用养鸟百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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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想写这个“给一百万叫我滚然后我拿了钱原地空翻自转三周半优雅落地”的走向了，是的，这文的狗血总裁梗其实都在基友身上。
本周没榜~所以变隔日更啦
*材料是真的，但调制过程全凭想象。
**醉莲对许轩的特殊酒醉效果也全是个人差异，无现行资料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