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世界线脱轨的第N天》君观纸上墨

7、第七天

　　库洛姆.髑髅的潜伏很成功，或者说，轻松得过分了。
　　在她清醒过来，保持住了幻术，脱离了医疗器械后，彭格列的人就来和她会谈，为她准备了新的户籍，顺着她的想法更改了名字。她的身份不具疑点，从头干净到尾，车祸又完全只是个意外，当真是彻彻底底的偶然。
　　偶然的拥有术士的能力，偶然的为了救猫发生了车祸，偶然的遇到了关注日本的六道骸，又偶然的进入了并盛病院，引来了里包恩的注意。
　　除了命运以外，再没人能布下这样精妙的局。
　　沢田纲吉一如他所说的那样，虽然沢田奈奈没有成为监护人，但他自行负担起了近似对方家人的责任，面对着醒来的库洛姆支支吾吾，还是被少女一句“Boss”惊起，莫名却认真严肃的道了歉。
　　“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在幻境中被教导时，库洛姆.髑髅一面说着最近的一切，一面感慨。六道骸撑着侧脸，漫不经心地分析情报：“如果他真的能够继承而不改变本性的话……算了，这个太超前，为了保护好这种天真，你需要更用功哦，库洛姆。”
　　少女抿着嘴唇点头，即使每日支撑自己的器官总让她辛苦到没有更多精神空闲，但眼下她还是没有露出半点想要放弃的意味：“是的。”
　　幻术师笑了一声，并不吝啬于夸奖，他抬起放在茶几上的手，贴住大拇指与中指的指腹，放在库洛姆.髑髅的眼前：“你喜欢什么花？”
　　“花、什么花都很漂亮，我都……”她红了红脸，“我都很喜欢。”
　　六道骸哼出一声思索的音节，尾音拖得很长，他的视线凝聚在少女的脸上，与颤抖的紫色眼眸相对，毫无遗漏的把那些憧憬与羞涩收入眼底，倒也柔化了神色。
　　“那就这朵吧。”他说。手指向着食指摩擦过去，动作缓慢，并未打出响指，而是转为将食指与大拇捏住制造出的花朵花枝，在库洛姆.髑髅的眼前将花斜着递去，使它缓慢绽开了花瓣。
　　那是一支蓝玫瑰。
　　“以不存在的实质制造出不存在的蓝玫瑰，”他轻笑地看着库洛姆.髑髅接住了玫瑰，“这就是幻术，虚假与虚假相叠，最终成就真实的存在。虚幻变为实质，这就是你要做的，库洛姆，相信一切。”
　　他所幻化出的花在少女手中忽然开始虚化，像是要变回雾气一样。库洛姆.髑髅手忙脚乱地想要拢住花瓣，六道骸却按住了她的手指，连着花枝一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人们喜欢培育各种各样的花朵，即使是无法在自然中生存下去的黑玫瑰也是如此，”他看向茶几上的花瓶，使其中的花朵瞬息变为玫瑰，又在下一次眨眼前变成了纯粹的黑色，这才说着与维系花朵无关的话语，重新看向库洛姆.髑髅，“但在这样的基础上，蓝玫瑰并不存在。”
　　在他们的掌心中，蓝玫瑰虚化的状态没有半点改善，它的花瓣柔软，花枝上的刺只留着节疤，毫不扎手，边缘轮廓已接近消失。
　　“人的贪心就在这里，越没有，就越想要，最终这种贪婪就会导致他们从‘培育’、‘改良’变为‘制造’，越是超越规则与理论的东西，他们就越想要挑战。最终，蓝玫瑰出现了——以植入基因，染色改造为代价，世界上的人就以为自己种植出了蓝玫瑰。但这不是很好笑的事吗，称吸收了着色剂的白玫瑰为蓝玫瑰，如称人头血涂抹的白玫瑰为红玫瑰一样，”他低头看着理解了他话语而低下头的少女，“只是自我欺骗而已。”
　　玫瑰已经变为了一团雾气，它还是蓝色的，却不像是花了，在少女的目光与努力下只能团在她的掌心，却无法凝成实物。
　　六道骸松开了手，补足先前没说全的话：“库洛姆，相信一切，然后否认一切。”
　　“如果你相信它们，它们就是真实的，甚至比实物更加完美、乖顺、有益；如果你不相信这是真的，它们就是虚幻的，无法接触，无法信赖，无法依靠。作为术士，你必须要在意识到你所制造出事物的真实后确信它们是虚假的。”
　　“就好比玫瑰，”他又在手指间制造一支蓝玫瑰，“这是不应存在的蓝玫瑰，蓝玫瑰也是不存在的，此刻它存在，被人为制造出来，没人知道这只是染色的白玫瑰，你可以为它制造一个详细的来历，哄骗所有人，但你得清晰意识到自己正在欺骗，这才能够使你意识到你也会正在被欺诈。”
　　他以自己手中的玫瑰碰了碰少女掌中的那团雾气，它又恢复为一支玫瑰，仿佛之前并非被怀疑存在而溃散，而是另一层幻术罢了。
　　“这就是你要做的，库洛姆，欺骗他人，欺骗自己，与此同时只自己知晓究竟哪一些是谎言，”六道骸松开手，花朵们全都消失，只留下了库洛姆.髑髅手中的玫瑰，“这就是术士所要做的基础。”
　　库洛姆.髑髅眨一下眼睛，她收紧手指，很快松开，掌心中蓝玫瑰在她的精神力下也一并消散了。
　　“做得很好。”他顿了顿，“彭格列既然已经把指环给你了的话，很快你就能见识到与世界上顶尖术士战斗的感受。”
　　眯起眼睛，他回忆着得到资料中另一个彩虹之子的身份，在舌底哼笑几声：“……希望最好是顶尖吧。库洛姆，只学习了这段时间的你很有可能会输，但不要质疑你的实力，假以时日，你会成为能和我并肩战斗的术士。”
　　六道骸抬起头，看向天空：“看来彭格列的训练人也来了，先从身体素质练一练吧，要认真哦？”
　　“是。”
　　库洛姆.髑髅停顿一会，在离开幻境前努力的，在茶几的花瓶中用幻术凝出原本存在的茶花，马上松下一口气，逃也似得离开了。
　　六道骸有些惊讶，他捻起其中的一支，稳固住了花朵中紊乱的能量，旋转着看了看，才把花放回了瓶中。他想，看来刚刚花些力气把蓝玫瑰用有形幻术凝在少女身边是个好的选择，恰好作为回礼了，

　　瓦里安到来的速度很快，还没等沢田纲吉从几周前还无法自在呼吸的库洛姆.髑髅也被分到了指环回过神来，他八百年回一次家的父亲就已经把彭格列九代目的诏书放在了他的手中，让他与Xanxus面对面，一起听着规则宣布。
　　库洛姆.髑髅与其他的守护者站在他身后，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对眼前仍保持着一触即发的战斗场面满怀认真态度。
　　她的眼睛抬起，紧盯着对面漂浮着的婴儿，灵敏地嗅到对方身上故意漏出属于术士的气息，对面的敌人也很快留意到她的视线，以杀气笼罩回来：“姆、新生的术士？”
　　似乎是有些新奇，他向前了一些，未超过瓦里安的位置，打量的视线更加明显了：“没想到你们能在这种小地方找到这么年轻的女术士，看起来还是新人，都掩藏不好自己的气味，整个人都这么不稳定，不会在这里的就是个幻影吧？”
　　沢田纲吉猛地回头，看向库洛姆.髑髅并不苍白，但也称不上红润的面庞。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曾撞上过因为练习幻术而器官不稳的对方，即使库洛姆.髑髅的状态最近都相当稳定，直觉也告诉他对方已经能够支撑，不过感性方面还是无法稳定。
　　少女对着他勾起嘴角，示意不用在意，可惜手边已经在瓦里安施加的压力下幻化出三叉戟，作为不后退的信心了。
　　玛蒙在那边更为失望：“看来你确实很弱。”
　　“不要这么说嘛，蒙叮，”贝尔菲戈尔露出牙齿，咧了个令人不安的笑容，“他们那边没一个看起来强大的，那个雷守看起来比你还要娇小，和列维完全是反向，甚至反得过头了，大概都不需要你上场。”
　　“损失了一笔出场费……吗。”
　　“喂！”斯贝尔比.斯夸罗喊了一声，“家家酒还拿上这种诏书，你们还是在开始前就放弃比较好吧？”
　　沢田家光也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沢田纲吉下意识点头的动作：“狠话到此为止。既然诏书是这样，你们也来到了日本，那么开战才是最不枉此行的行动。”
　　他拔出自己刚刚扔来的武器，看向Xanxus，视线探究又饱含警告：“毕竟彭格列现在可还有彭格列九代目坐阵，没有人能隔着日本大肆作为——”

　　“像不像狗咬狗？”白兰.杰索问。
　　他有点无聊了，正拿着棉花糖在桌子上拼V字，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接通日本上空卫星时也没多大兴致，眼下指着屏幕上对峙的彭格列两对继承人与彭格列门外顾问，对上面暗流的硝烟评头论足：“虽然并盛町现在也没留多少普通人，不过他们这演出一样的效果，被当成演出剧也不奇怪啦。”
　　六道骸站在他椅子后面，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椅背，弯腰靠近屏幕，比白兰.杰索看得仔细些：“确实是出好戏剧。看来好不容易没有镇压的彭格列马上又要迎回一个门外顾问……”
　　“资料还没拿到吗？”
　　“连资料库都打包的差不多了，”六道骸低笑，“内贼总是难以防备的，那个密道虽然不能多次进入，不过除了已经毁掉的莫斯卡的资料也没有别的可在意的。”
　　他垂下视线，与抬起头看着他的白兰.杰索对视：“我们要不要露点马脚给他们呢，合作一周年二周年可都还没送过礼。”
　　“除了这个，”白兰.杰索有了点精神气，“已经把下线发展到所有家族的骸君也没什么可以做的。这个方法确实比一个个攻打过去方便多了，对吧？现在的话，只要骸君捏一捏手，三分之二的黑手党家族就会直接毫无抵抗能力的完全毁灭——真为他们脚下的炸弹忧心啊——”
　　“别用那种词来形容中了催眠和被操纵的人，”六道骸有点无奈，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对方的额头，“只是幕后操纵了各个家族罢了，离把黑手党更换出舞台还早，或者说，到了这种程度，引导黑手党更换性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等待中难免无聊罢了。”
　　“无聊，无聊诶！这可是不可承重的人生之重——”
　　“现在看看戏不是不错吗？”少年点点屏幕，“这种电视剧一样的少年教父的诞生，你还不如找点手段试试看能不能传声。”
　　“唉……如果小正的胆子再大一点就好了，”白兰.杰索叹气，“在你的小姑娘身上放个窃听器？”
　　“第一杀手可还在虎视眈眈呢，别偷懒，白兰，上个牙医给的药我还没丢。”
　　“……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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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这种，在破解前没人知道这是幻术还是有形幻术还是现实的情况，我们一般亲切的称使用幻术的术士为薛定谔。
六道骸这男的一堆要求，绕来绕去，高深得不得了，最后说这是基础，我信他个鬼（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