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94、92 预感（新章）

　　时间倒退四个小时。
　　无所事事的江与城接到爸妈的电话。江爱军问了江与城的近况，又告诉她，因为不想家里老人担心，他们撒了个谎，说江与城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国际冬令营了，整个寒假都回不了家，如果江与城方便打电话，给爷爷奶奶电话拜年时不要说漏嘴了，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他们还能借口国际长途不好打。
　　江与城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挂上电话后，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她一个空间系异能力者，会被困在京城的一个无人看守的房子里，过年不能回家？
　　回家很难吗？好吧确实不容易，但既然打开去陌生的穗城的门都能一次性成功，那打开回家的门当然也是可以的吧！
　　瞿靖安看上去并不需要她的帮助，那她临时回家过个年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至于白剑川这个麻烦的大佬，她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大佬还会来关注她这个无名小卒吗？再说她可以悄悄开门，快去快回。

　　偷溜的念头一旦生出，见风就长，很快塞满了江与城的大脑，让她没办法再思考别的问题。她掏出了自己上一次的演算稿纸，查完杨城的坐标和海报数据，在穗城的基础上改改参数，很快就能做好前置准备。
　　然后，她再次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盘腿坐定，对回家的热切渴盼满溢，而挣脱桎梏之心愈甚。她越想越觉得之前思前想后、优柔寡断的自己太蠢。为什么要给自己设下这么多限制呢？为什么要计较那些尘世中的艰难呢？她所得到的的力量，本该是最无拘束的，不是吗？
　　心思浮躁，异变由此产生。

　　再一次感受到宛如灵魂升天般的逍遥游状态时，她失去了感官限制的知觉，失去了□□的所恃，却仿佛拥有了无限大的空间。这是她从未体会过、也无法描述的感受，哪怕她再醒来，她也无法在凡人的躯壳中回味起此刻的浩大无着。就像她能够理解数学中的无穷，却难有直观的感受一般。人就是这样受限的存在。
　　而此刻，她已浑然忘我。城市如砂砾，海洋当一瓢，星球也尽在掌握中，天下说大不大，鲲鹏之翼一振间，她哪里去不得？
　　殊不知，她自以为得到逍遥，却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更妄论回家的初衷，迷失在力量中。

　　她在不自知时已躺倒在地，有不规则的空间裂缝在她周身闪现又消失，刚开始时细如发丝，渐渐地扩大到了成人拳头宽，随机分布互不关联的缝隙慢慢也有了连成一片的趋势，像一条被子似的覆上她的身体……
　　直到，一段刺耳的声音传来。

　　好吵……
　　这声音响了很久，似乎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很近是多近，又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近是指和她自己的躯壳近。
　　我的、身体……
　　这个“奇怪”的念头从意识的深海里浮上来后，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人来着。为什么还有点失望的感觉呢？

　　江与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意识昏沉，四肢无力，有种类似鬼压床的感觉。而旁边玻璃茶几上的手机还在振动，断了又响。江与城挣扎着坐起身，在手机第三次响起时，终于接通了电话。
　　“城城你刚才怎么回事？一直没接电话，我都急死了！”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江与城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好友一句急到破音的“叶洲哥有危险！”
　　垂死病中惊坐起！

　　来不及思考自己刚刚的异常，也来不及管屋里的一片狼藉，江与城赶着去跟罗梦露会合。一脚踏进罗家客厅，江与城顾不上两个家长的震惊表情，拉着罗梦露问：“怎么回事？”
　　“我刚刚心跳得特别快，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肯定是叶洲哥出事了！他还在之前那地方，一定是被关起来了！”罗梦露语速飞快地解释道，“现在他人还没事，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他救出来。”
　　“你带路，我们马上出发！”江与城当机立断，罗梦露紧随其后，却在一转身时被双双拎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人高马大的门罗：“你们两个小朋友想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是不是忘了还有家长在？”

　　时间紧急，两人不得不带上了一个特大号的尾巴，不过门罗比一般家长通情达理的地方在于，他对自家闺女有着最基本的信任，能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同意两小只的冒险行动——只要在他的监护下。另一个好处是，有人掏钱刷卡，江与城便能在叶洲的附近订一家酒店客房，便于行动。
　　这一番行动花了些时间，等江与城找到合适的场所，在好友的指引下打开空间门时，正好赶上英雄救美。
　　只是，情况和预料的，又有不同。

　　看到叶洲全须全尾的没有外伤，两小只都松了口气，而门罗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你就是叶洲？我对你有点印象。”
　　叶洲既没有理会门罗的话，也没有半点得救后的庆幸，只是一脸郑重地对江与城说：“我要回去。你把通道打开。”
　　门罗脸色微沉，而罗梦露则一脸莫名：“你刚刚不是想逃出来？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去？”
　　“因为……额，”叶洲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因为……他们有阴谋，对！我需要回去调查他们的阴谋！”
　　罗梦露：“什么阴谋？你不如先问我。”
　　“来不及了！”叶洲突然提高音量，起身便往外走，罗梦露一把抱住他的腰，拖在他身后，冲脸色陡变的门罗和有些迷糊的江与城喊：“爸，你帮忙拦住他，他不对劲。城城你别发呆了，过来帮忙！”

　　门罗一手拦住叶洲，一手不忘把女儿从他身上撕下来，沉声道：“有事情你先说出来，叔叔帮你想办法，你不要冲动。”
　　叶洲打量了门罗的胳膊一眼，像是衡量了一下双方的体力对比，最终放弃，转身对江与城道：“城城，算我求你了，给我开个门！我必须要尽快回去，不然来不及！”他的眼神是清明的，是认真地在着急。江与城不明白他到底在焦虑什么，却也跟着郑重起来。
　　这间酒店客房的窗户正对着拍卖行，水平方向上不过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中间也没有遮挡，所以开门并不困难，难的是刚刚叶洲退场的方式太风骚，难免引起对方的怀疑和警惕，江与城得想办法避开闲杂人等，避免把叶洲送进直接贼窝。
　　江与城于是问起叶洲具体情况，但没说两句，叶洲就越来越不耐烦，像是身后有恶狗在追，坐也坐不住，语气也越发地冲了。两人都未曾见过叶洲如此模样，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确实张了张嘴，支支吾吾说不出。

　　“精神控制？”江与城和罗梦露异口同声地说。江与城和罗梦露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是一样的惊疑。
　　对方有精神控制类的异能力，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个情况了，因为江与城和罗梦露都没什么好办法对付这种能力。这种情况下，两人怎么肯放任叶洲回去自投罗网？
　　但事情的发展不如人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洲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近乎失去理智，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了。
　　眼看叶洲已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拉都拉不起来，江与城捏紧拳头：“这样下去不行！他的状态不对，看上去不按能力者的要求回去，可能会付出严重的代价。”

　　几百米外的地下一层，保安们还在努力用电锯、铁锤清理着被“砌”上大半门口，地下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令人难耐的噪声。万信带着手下人临时送来的耳罩，焦虑地不停看手表。“十分钟，怕是要到极限了……这些人就不顾他们少爷死活了吗？”
　　“怎么回事？”
　　一个严厉的声音穿过“哐哐”的砸墙声传过来。万信抬头一看，发现是他父亲万奇大踏步朝自己走来。“他们有空间系异能力，叶洲被带走了。”他赶紧回答道。
　　万奇一听，立刻问道：“白剑川那边呢？”
　　万信：“我刚刚问过控制室，他那边一切正常。叶洲不知道他的位置……”
　　万奇打断道：“那也不代表他们找不到人，不然他们是怎么带走叶洲的？加派人手过去。”
　　万信点头应是，立刻给控制室打了个电话，做了一番安排。挂断电话后，万信也不想在这宛如施工现场的狼藉中逗留，便提出和万奇一起去控制室坐镇，那边有明的、暗的监控全会馆每个角落的视频，有任何异常都可以最快时间内发现。

　　路上，万信继续对他父亲道：“叶洲离开前，我对他下了命令，现在估计已经不省人事了，大概率消息是传不出去……”话说到一半，万信突然脸色一变，突然加速跑了起来。“他的‘欠款’在减少！一定是他回来了！我去控制室看看！”
　　万奇看着儿子一溜烟就消失在走廊尽头，有些无语，直接给控制室值班的保安队长打电话，让他们擦亮眼睛找人。放下手机，万奇保持步速继续往控制室走去，不动声色地想：“信儿果然还是不够稳重啊。”

　　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控制室时，控制室里七八个人正对着上百台电视里的画面逐一检查，又花了几分钟时间，保安队长回报万奇父子，并没有发现目标任务。
　　万信：“这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他一定在拍卖行的范围内，不然他欠我的‘钱’不可能一直在减少。”
　　“那便是在监控死角里了。”万奇吩咐保安队长道，“派几个人去查我和万信的房间，如果再没人，就把所有没人住的客房挨个打开，检查浴室。”
　　“是。”保安队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