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85、83 黑脸（新章）

　　了解白剑川的人都知道，这人城府极深，虽然初识时看上去极坦诚。一贯风轻云淡的微笑不代表亲近，偶尔厉声的呵斥怒骂也不代表厌弃，言行举止如何，只是他御下与交游的手段，如果你把他的表面功夫当了真，那就要吃大亏了。
　　但话说回来，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大都精明，有各自的手段伎俩，也熟悉老对手的风格习惯，谁还不是千年的狐狸呢？也因此，能像白剑川这般把面具戴到融进肉里，让人完全看不透或者错误地以为能看透几分，直到彻底溃败无法翻身之日才惊觉对方险恶用心的人，道行可算是狐妖之王。
　　叶洲不知道白剑川在商场政界里的名声——事实上白剑川的名声也不差，因为手下败将的只言片语流传不广，影响不到他本人的人设——但自从意识到白剑川的危险性，再回顾之前相处时的细节，他愈发清晰地意识到对方是怎样一个存在。
　　因而，当叶洲被保安粗暴地拖拽着扔到白剑川面前时，他抬头看到对方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一股幸灾乐祸之情油然而生，一时间竟然压倒了他内心的惶然与紧张，不自觉地显露在了脸上。

　　“白总，合作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标致的外甥女儿？”白剑川对面坐着的中年人一脸兴味地打量着摔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廉价大衣套毛衣裙，但个子和面孔都非常出挑。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相当高挑，即便是跌坐在地上，也能看出完美的腰身比和修长的双腿。因着人瘦脸小，虽然骨架比一般女人粗大些，在北方人中也不算出奇。一头黑长直梳得整整齐齐，发色如墨，称得肌肤越发白如凝脂。眉毛修成细细弯弯的形状，除了一点豆沙的口红外，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只是漂亮得过分了，哪怕有墨镜欲盖弥彰地遮住了眼睛。
　　“她”看看中年人，又看看终于恢复如常的白剑川，眼睛一转，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掀了假发套和墨镜，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朝白剑川喊了声“舅舅”。那声音要多娇羞有多娇羞，唬得众人一阵抽气，也让刚缓过劲来的白剑川再次黑了脸。

　　白剑川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明里暗里的打量中，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家门不幸，各位见笑了。我这就让这不省心的外甥滚回家去。”
　　“不妨事。”中年人抬手打断了白剑川的话，兴味盎然地冲着叶洲说，“既然来了，这位……贤侄对咱们的拍卖会也有兴趣，那不如也留下来玩玩，让鄙人聊尽地主之谊如何？”
　　白剑川一听便知道这是对方起了疑心，若不好好解释，叶洲会被扣下不说，他自己恐怕会有麻烦，只是不知道叶洲够不够机灵了。“叶洲，你怎么这副打扮跑到万总的拍卖会上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别跟我说什么年轻人的小游戏，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像什么样子！”他呵斥道。
　　叶洲眨眨眼，他自然是听懂了白剑川的意思，这是想让他以年轻人的玩笑糊弄过去，但他可不打算顺着白剑川的话说。他千辛万苦，抛尽脸面，跟踪苏盛阳来到这个会馆，却因为没有邀请函而无法进入。邀请函是无记名的，他于是在外围徘徊，想尽办法用能力复制了一张邀请函，却在进入会馆后不知漏了什么马脚，没多久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保安不由分说地要赶叶洲离开，叶洲急中生智，报出了白剑川的名字，对方果然知道这名字，对着耳麦嘀嘀咕咕地汇报了一番后，就拖着叶洲去见白剑川和这位万总了。

　　叶洲虽然不知道对这拍卖会和白剑川的行动一无所知，但他敏锐地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踩进了白剑川的秘密后花园。他想反正都暴露了，不如将错就做，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叶洲脑筋急转，他不能顺着白剑川的话说，也不能完全跟他对着干，当务之急是找个借口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出场，再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前后思考了不到一秒，叶洲生出一计。他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羞羞答答地开口：“盛、苏盛阳最近行动鬼鬼祟祟的……我就想看看他瞒着我偷溜出来，打算做些什么。没想到冒犯了万总，真是太抱歉了。”白剑川要是赶人，他就死皮赖脸要见苏盛阳，对方要是留下他，他也可以揭过这茬不提，除非白剑川点名自己这个白家人居心不轨，但那也得对方信才行。

　　白剑川第三次脸黑。
　　“不妨事不妨事，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万奇笑得爽朗，冲着脸色铁青的白剑川道，“这个苏盛阳，就是刚刚那个一表人才的小苏吧？看来叶贤侄与小苏的关系匪浅啊，哈哈。”他话里嘲弄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但白剑川发作不得，只能忍下这口气。
　　万奇又对叶洲说：“不好意思这几天要借用你的小苏一下，我保证他不是在做不好的事情。为表歉意，不如让小信陪你逛逛拍卖会？看上些什么喜欢的，也只管开口，就当时我这伯伯的见面礼了。小信？”
　　“荣幸之至。”万奇身后一个黑西装套亮紫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叶洲跟前，笑着伸出右手，“初次见面，叶少爷，我叫万信，这几天父亲公事繁忙，就让我陪你逛逛吧。你想先换件衣服吗？”

　　叶洲和万信握了手，趁着白剑川还没反对，赶紧跟着万信走了。
　　他俩走后，白剑川才缓缓开口：“举大事在即，人多口杂，我这侄子顽劣不堪，恐怕会误事。”
　　“左右不过几天时间，让令侄留下玩几天，不也正好？”万奇不以为意，还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咱们都是做长辈的，不能总护着年轻人，人不经些事怎么能长大？小信也是这两年在我跟前跑腿，才慢慢收了心，踏实稳重多了。”
　　怕就怕，你们留不住叶洲，让他跑出去生事。白剑川垂眸不语。他没透露过叶洲的异能力，原是想留张底牌，但现在……

　　叶洲在拍卖行里留了三天，连大门都没出，逛遍了会馆的每一个角落，却没发现任何不对。仿佛这场拍卖行只是个普通的古董珍玩拍卖会，这场馆只是栋普通的比较豪华的仿宫殿式建筑，而白剑川也只是普通地参加一个朋友的拍卖会。
　　但叶洲不信，就凭白剑川在那个万总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他就敢认定对方的背景绝对不普通。

　　这场拍卖会为期一周，主要拍卖品都在最后一天竞拍，而前几日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展览会——最后一天竞拍的藏品都会预先展出，供来宾参观评估。除了拍卖这个本业外，会馆里还有相当一片区域是招待前来参展的客人娱乐的，毕竟光是拍卖和展览环节，也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更多时间，客人们可以在会馆的休闲区参加酒会沙龙，玩些棋牌，结识维护人脉。玩累了，可以在会馆堪比五星级酒店的住宿区域歇脚。
　　万信也是个好玩的人，一有机会就想拉着叶洲去玩几局牌（万信：所有来的客人都会去咱们拍卖行的休闲厅玩两把的，这是特色！），被拒绝了几次也浑不在意，下次还约。

　　在连续几天没有成果的探索后，叶洲突然想到，既然在会馆本身瞧不出什么 ，那问题也许出在人身上？一场持续数日、汇聚全球各地奇珍异宝的展拍会，自然是高朋满座、贵客如云。也许白剑川就是要借着这机会，秘密地与一些人会谈，叶洲这样猜测。
　　这些天，叶洲就被安顿在会馆的住宿区，就在白剑川的房间对面。因为叶洲有意避让，而白剑川大概也有要紧事忙，所以他们统共就碰见过两回，两次白剑川都没顾上抓他算账。而白剑川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在这个半休闲半商务性质的展拍会忙的呢？思及此，叶洲更坚定了白剑川是要秘密约见一些人的猜测。
　　于是，当万信再次提出想去搓两把牌时，叶洲没拒绝，跟着去看他们的商务社交场所了。

　　休闲厅的长得很像赌场和电玩城的结合版，老虎机、娃娃机、桌球、牌桌……几百坪的大厅里各类游戏桌一应俱全，另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包间。白天大厅里人不算多，只有半满，大多数集中在大厅中央的几张牌桌前。
　　“我印象中，国内是不能开赌场的？”叶洲接过万信递给他的一揽子筹码时，忍不住问。
　　万信：“哈哈，是不能开，但这里又不是赌场，休闲娱乐场所罢了。”
　　叶洲狐疑地指向左手边那一排老虎机：“那又是什么？”
　　万信耸耸肩：“这个只能用游戏币玩的，赢的游戏币可以在场馆里换礼品，不能换钱。”
　　游戏币？叶洲一愣，低头看自己的篮子，确认那些都是红红绿绿的筹码。
　　“我没兑游戏币，我们这俩篮子里的都是牌桌上用的筹码。”万信看懂了叶洲的疑惑，解释道，“你想玩吗？我让人再去兑一篮。”
　　叶洲只打算来观察观察情况，其实哪个都不想玩，便拦住了万信。“不过……牌桌上用筹码，那不还是赌吗？”
　　“老弟，何必计较这么多呢？”万信揽住叶洲的肩膀，没个正行，语气也轻佻，“这筹码又不要钱，只要在离场时原数还回去便是，怎么能算赌呢？走啦走啦，咱哥俩找人玩德扑去。”
　　叶洲皱了皱眉，忍住自己下意识想要拂去对方手的动作，跟着一起走了，一时间竟没察觉对方话里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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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恭喜叶洲达成“一小时内让白剑川破功三次”这种商场老手都做不到的成就。采访一下，请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叶洲：一个字，爽！这大概就是普天之下所有不孝子共通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