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84、82 偶遇（新章）

　　江与城以为瞿靖安是要自己去穗城办事，却不想他去门对面踩完点后，打电话叫来了另一个人。那是个穿飞行员夹克的陌生男人，中等个子，垂眼角，悬胆鼻，人中很长，一副很丧的样子。
　　因为瞿靖安说了事关重大要保密，江与城虽也好奇，但没敢盯着来人看。倒是那人很友好地跟江与城打了声招呼，才跟着瞿靖安一道进了门。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江与城先把这门缩小成一个小孔，等十二个小时后，也就是明天一早，她再按约定重新打开门，接两人回来。这期间江与城也不用一直守在门旁，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也是这个时候，江与城才有空去回想刚刚自己的不对劲。然后，她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你下午干嘛去了？一声不吭地放我鸽子……”

　　原本今下午罗梦露与江与城约了一起逛首都博物馆，但江与城被瞿靖安的委托绊住了，放了罗梦露的鸽子。罗梦露在约定的时间没等到人来，就知道江与城大概是临时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来不了了。既然被鸽已成定局，她索性自己一个人逛起了博物馆——等江与城空了再去找人算账。

　　首博不愧是汇集全国最多珍品的博物馆，藏品种类丰富，美不胜收，讲解员也非常专业，讲起藏品和史料，信手拈来，妙趣横生。罗梦露一路从一楼的青铜器展馆，逛到了顶楼的书画馆。大楼中不知天光明晦，直至走到脚痛，罗梦露想起才去茶厅买杯果汁，歇个脚。
　　大概是逛到现在大家都累了，这会儿茶厅里的人不少，大小桌子基本都有人占了。就在罗梦露端着水杯找座位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手一抖，杯子就摔碎在了地上。这声响在安静的博物馆里显得很突兀，加上罗梦露今天一身香芋紫的小洋裙本就漂亮得惹眼，此时立马就有人起身向她走来，想要帮忙了。

　　“给你。”一只白净纤细的手从一旁伸了出来，递给罗梦露一方奶白色的手帕，打断了她的惊疑的思绪。
　　罗梦露看向手的主人。这是个五官不大深刻，面孔平淡但清秀耐看的姑娘，眉毛稀疏，唇色浅淡，发色偏黄，整个人像是一道随时都会消散的轻烟，连嗓音都有些缥缈无着，只一双眸子是纯正的黑色，如同深渊。罗梦露愣愣地对上这个陌生女人的眼睛，心中似有一根弦被拨动。
　　女人对上罗梦露的视线时也是一怔，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眸中透露出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罗梦露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似是惊讶，似是激动，却远比那更复杂。但女人很快回过神来，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外套衣襟。罗梦露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大衣领口上溅上了果汁。她没有拒绝女人的好意，道了声谢后，接过手帕，一边擦拭衣领，一边好奇地打量这女人——她不常见到用手帕的人，而且这手帕上还绣着一串可爱的紫葡萄，绣得不大工整，不像是机器织造的，罗梦露觉得这是女人自己绣的。
　　女人没有多说话，在罗梦露接过手帕后，注意力又回到了桌上摊开的书上。

　　罗梦露婉拒了几个想要帮忙的哥哥姐姐，很快便有店员来收拾残局。她很抱歉自己给他们添麻烦，想帮着一起收拾玻璃碎片，不过店员见罗梦露年纪不大又一身精致打扮，大概觉得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要她插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地面垃圾。罗梦露只好又买了两杯果汁，聊作补偿。

　　罗梦露端着果汁找到了刚刚帮忙的女人，把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笑着说：“谢谢姐姐的手帕，我请你喝果汁吧。这里可以坐吗？”女人坐着的小方桌对面是空着的。
　　女人抬头看了罗梦露一眼，点点头，但没动那杯果汁。
　　罗梦露在她对面坐下，非常自来熟地搭话：“姐姐，这个手帕脏了，我洗一下再还给你吧。”这样就可以要个联系方式了，熟读各类言情小说的罗梦露想——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联系这个姐姐，只觉得亲近。总不能是一见钟情之类的鬼扯原因吧？
　　女人摇摇头，伸出手，罗梦露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地把手帕叠好放进她的手心，而后女人把手帕揣进了衣兜。这期间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书本，一副专心看书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但罗梦露总觉得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罗梦露又找了些话题，像是夸手帕上的刺绣可爱，问她手里是什么书，为什么一个人在博物馆看书而不是去图书馆，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时不时抬眼冲罗梦露笑一笑。若不是她的神色里始终没有不耐烦，若不是罗梦露直觉她不讨厌自己的没话找话，罗梦露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得不合时宜了。
　　饶是如此，在单方面尬聊了两分钟后，罗梦露还是悻悻地闭嘴了。

　　博物馆里适时地响起了预告闭馆的广播，罗梦露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将近6点了，就起身跟对方道别。
　　在罗梦露离开后，女人也慢悠悠收起了书，起身，随着茶厅里其他的游客一道出门。她身后不远处，另一个桌子旁穿套头衫的男人也跟着起身，卷起了原本就没怎么翻动的报纸，夹在腋下，低头缩着脖子往外走。套头衫的领子的遮掩下，他的右耳中一个肉色的耳塞若隐若现。
　　“目标回去了。”他低声对着不知名的人说。
　　“嗯，她总共和4个人说过话，同一个人不超过两句，没有出现预警词汇……有，讲解员、纪念品点店员、茶厅的店员，以及一个十几岁的路人女孩……”
　　“不，她们没有交流 ，女生有跟目标说话，但是目标没有回应。好，我继续跟上了。”

　　罗梦露走出博物馆大门，心里还在琢磨着刚刚的不对劲，一是导致她失手摔碎杯子的那阵没来由的心悸，二是对一个陌生姐姐没来由的好奇与亲近，两者都不寻常，她只能认为是自己的直觉作用，只是不知指向什么。
　　想了想，罗梦露给江与城打了电话，质问她为什么爽约。
　　“啊！对不起！”江与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掉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放了好友一下午鸽子，自己怕不是要死，关键是江与城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失约的原因，瞿靖安明确要求了保密，她怎么可能用瞿靖安给的手机给本该是局外人的好友解释这个情况？江与城不信这个手机不受监控，她要是乱说话，违反保密协议被抓现行也就罢了，就怕把好友卷进这局里。
　　罗梦露：“对不起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不是，我不要警察，但你得给我个解释。你别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我一直在安全屋里。”江与城忙道，“是有正事，就是……之前绑架我的人，有点线索了，我得帮忙，具体我不好说。”
　　罗梦露：“好吧。安全就好，但下次至少跟我说一声哦。”
　　江与城：“下次一定！”

　　如果不是江与城，那阵心悸还会是因为谁呢？罗梦露边往家走边琢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危机预警，表明自己或者自己很重要的人身处危险中。她确认了下爸妈的状态，一个在写作，一个在工作，都很安全。
　　“难道是叶洲哥？”罗梦露脚步一顿，想到叶洲，她的心情不大好。江与城被绑架几乎板上钉钉是和叶洲有关，但是她不愿去怀疑自己的朋友，他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许也是被别人欺骗利用了。

　　好容易把好友糊弄过去，江与城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又感觉不对。她不奇怪好友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找她算账，罗梦露虽然通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有些地方出乎意料的细腻。早先她忙于准备空间门，罗梦露虽然未必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是还是能判断出时机不适宜，于是推迟到现在才来电话，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江与城关注的点在于，罗梦露话里提到的“危险”两字。
　　是她预感到什么了吗？江与城皱眉。无独有偶，在把人选筛过一遍后，江与城也想到了叶洲身上。

　　而叶洲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在密室里面装鹌鹑，他的旁边，白剑川危襟正坐，一脸沉肃，双手在桌面下握紧成拳，但面上仍不敢在主位的中年人面前托大。
　　这一场景是叶洲几天前尾随苏盛阳来京城时始料未及的。当时余彬传的口信，只让苏盛阳收拾东西去外地出任务，叶洲并不在这个安排中。当时叶洲有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呆在杨城，继续他漫长而无明确计划的潜伏，二是跟上苏盛阳，去看看他具体要做什么，说不准就能抓住白剑川的把柄，让他推翻白家的计划取得重大突破。
　　如果再过几年让叶洲来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眼下他在白家毫无根基，也没有取得白剑川哪怕一成的信任，自身安危尚且无法保证，若苏盛阳此去事关重大，不可能让一无所知的他轻易取得任务线索，而若不是要紧任务，他就是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在做一件完全不值当的事情，怎么算怎么不划算。更何况他要跟踪的是心性和经验上都比自己更老辣的苏盛阳。
　　但可惜没有如果。这个年纪的叶洲，在连续多日见不到白剑川后，紧张和焦虑快要让内脏都烧起来了。他决定铤而走险。

　　跟踪苏盛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叶洲清楚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无论是心性还是经验都比不过苏盛阳，于是他干了件破廉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