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72、70 信任危机（小修）

　　白剑川挂断电话，神色无喜无怒，只有微微抿紧的唇角透露出一丝心情。他在椅子上静坐了两秒，猛地将手机朝墙壁一掷，咚地一声手机后盖摔飞了出去。余彬微微躬身站在他身旁，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个两个都是扶不起来的软蛋。”白剑川的语气中压抑不住怒火，“你看到了？这小子连问都不敢问，撒腿就跑！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两个小子都不如嘉丫头像我。”

　　对白剑川来说，叶洲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关键是难以控制。
　　叶洲上大学后便开始半工半读，不从家里拿钱，半年前更是把他给的钱连本带利地还回来，自那以后，白剑川就知道这小子没办法是用利益拴住的。也怪他之前虽然把叶洲扔出门外，却没彻底断掉他的经济来源，让他没来得及尝到贫穷的苦头，就已经有了立身的能力。至于说建立亲情血脉上的关联，白剑川没这耐烦心，倒是让薄荷和两个孩子试过，但叶洲亲情淡漠，对他们的靠近非常警惕疏离。
　　白剑川要控制一个人的手段多的是，拔除爪牙，剪去翎羽，打断脊骨，戴上镣铐……他没这么对叶洲，单纯是觉得不值当费这些心思。与其断掉叶洲对外求助的渠道，不如留着那些男孩女孩，关键时候还能做个要挟，就比如这次。说到底，叶洲也只是备选方案之一。
　　只是……
　　他回想起当初那个幼小的孩子扬起的笑脸，讨好地将雪白的毛茸茸捧到他面前，眼神中充满天真而残忍的期待，完全没有刚杀死两条命的恻隐之情。
　　他本来对叶洲有着更高的期待，可惜。

　　“算了，早该知道是颗废掉的棋子，枉费我跑着一趟。”
　　余彬恭敬地回道：“居少爷年纪还小，您对他有些苛刻了。”
　　余彬这话像是接慢了，错了位。白剑川捏紧椅子扶手的手微微一顿，有些兴味地瞥向余彬。“不早点管起来，长大了就跟他哥一样救不回来了……”白剑川语气和缓下来，与他接下来的话颇为违和，“他这能力是好用，要不是小苏在，今天还不一定能拦得住他。但要是不能为我所用，越好用的能力就越是祸患，不如趁年纪轻好处理的时候先处理掉……”
　　白剑川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余彬的神情，见他仍然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于是话音一转，又道：“老余啊，你在小洲身边待了将近10年，从没为他说过话，怎么跟着居庸才两三年，就开始为他说情了？”
　　同样的问题，要是问在白虹集团发展早期就跟着白剑川一起奋斗的钟凌峰，他估计会打个哈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应付，要是问为白剑川做过很多脏活累活的苏盛阳，他估计已经一身冷汗直说不敢。但余彬神色未变，又一躬身，道：“我跟着您18年了。”这显然是把被白剑川派去跟在他两个儿子身边的时间也计算在内。
　　“哈哈哈，也对，是我算错了。”白剑川拍了拍余彬的胳膊，以示亲近，然后下了结论，“算了，看在他快把这房子折腾散架了也没敢直接造我的反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只是关键时期，把他看紧点，别放出去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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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洲是慌了。不管面上有多义正辞严，都掩饰不了他刚刚落荒而逃的狼狈。因为他知道，白剑川是认真的——虽然话说得云淡风轻，但那只会让他更加害怕。
　　曾几何时，叶洲还天真的以为白剑川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万分珍惜生命，所以才会在他那次犯错之后认为他心性残忍，要把他送进庙里“净化”一下。虽然这几年的接触中，他逐渐感觉到对方只有表面上的亲和淡雅，手段不乏果决狠辣之处，绝对算不上良善人，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对方会把人的性命当作一笔简单的交易，而那一刻，叶洲不关心是谁的命被摆上了交易台，他只觉得，自己和那个人在白剑川的眼里可能也差不太多了。于是他逃了——白剑川说他软弱，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没说错。
　　但现在，比起白剑川捉摸不定的性格，比起所谓的信任危机，叶洲觉得，还是好友的安危更重要吧！他强作镇定。

　　白剑川的说法前后矛盾，一会儿说江与城没有危险，一会儿说这个由不得他。叶洲和白剑川相处的时并不多，以他对白剑川有限的了解来说，他不会说很容易就会被揭穿的谎，更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两句话都是对的。人是他绑走的，但现在应该已经交到了他也得罪不起的某个人手上，并且这个人很大可能不会伤她性命——但一切都是未定数，连白剑川自己都保证不了的事情，叶洲又怎么敢心存侥幸？
　　得尽快逃出去！
　　叶洲看着和他左手绑在一起的黑脸安保小哥——苏盛阳怕他用异能力钻空子，让安保们轮流“贴身保护”——下定决心。

　　“我要去洗手间。”叶洲面无表情地说。
　　“您去吧，我跟着。”黑脸小哥回答。
　　“你听不明白吗？我要蹲坑！”
　　“没关系，厕所够大。”
　　叶洲气得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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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罗也面临着一个选择。
　　和五六年前的绑架案不同，现在的公路监控网络完备了很多。一天前的下午，就在接到报警电话后的3个小时后，杨城公安就通过十字路口的监控锁定了绑匪所乘的车辆，一查就发现，是失窃车辆。警察在郊区的跟丢了车的去向，只能从方向上大致判断，那条道路通往锦城。涉及跨城办案，警力协调上有些麻烦，到今天凌晨杨城公安才取得锦城方面的监控视频。

　　因为罗梦露的能力，门罗比警方有更多的优势。他听了罗梦露的描述，只简单做了几个测试，就大致清楚了她的能力规则。再结合地图一查，就弄明白了江与城的行动轨迹——从杨城国际学校出发，往南走，中途换了辆车，上了去锦城的高速路，然后再换乘飞机，去了京城，并且待到了现在。
　　谁做的这件事还不清楚，但门罗已经可以肯定这背后的人不简单。能把被绑架的人带上飞机，要么就是极有权势可以让航空公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要么就更险恶了——有可能飞机都不是从民航机场起飞的。信息确认到这里，门罗沉默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再追问下去。但看着女儿一场大哭后泛红的眼睛和全心全意的期待和信任的眼神，他还是继续。
　　结果好也不好，果真是私人飞机。就门罗所知，全蜀州拥有私人飞机的人只有三个人：白虹集团白剑川和他的大舅哥薄氏集团薄云天，以及云峰矿业的云帆。只是不排除还有别的作风低调的富豪。虽然都是蜀州的大佬，但要说杨城是谁的势力范围，那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
　　对于白剑川其人，门罗听到的观点两极分化严重，很多人把他夸上了天，白手起家、聪明绝顶、虔诚的佛教徒、性格仁慈而不失果决、天命眷顾等等，而私下里也有另一种传言，说他心狠手辣、怙恶不悛，只是传言缺乏故事的具现，像是空穴来风。如果不考虑白剑川的人品如何，门罗绝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不过这样推测好像太直接了些？门罗出于一个悬疑小说家的本能，觉得这样轻易得出的结论过于草率。“会不会有别的不知道的信息？比如绑匪使用了某种可以蒙蔽视听的异能力，或者用了无法预料到的其他手段？”

　　门罗拿出手机，找出了路珺的电话，却在一阵犹豫后，选择了孙戎的号码。
　　刑警队目前也因为这个案子连轴转地加班，队长孙戎刚布置完接下来的行动，正准备回办公室打个十分钟的咖啡盹，就被门罗约了出来。

　　因为不放心通讯设备的安全性，重要的事情，门罗更倾向于见面谈。他临时定下的地点，在离警局不远的一家咖啡厅。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冒着寒风，坐在店外的椅子上说话。这里视线开阔，利于观察周围的环境，而不易被监听，只看这环境，孙戎就知道门罗将要说的事不简单。
　　门罗开门见山，建议孙戎去查查锦城机场的航班情况，尤其是有没有私人飞机在昨天晚上6点后起飞的。
　　孙戎一听便皱起眉头。他没问这消息的来源，只问：“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门罗脱口而出，但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查出来的情况是没有……那问题只会更严重。”
　　孙戎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嘱咐：“我会让人去查。但不论查出来的结果如何，这之后都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了。我会为这条信息来源保密，你就当今天没跟我说过这话，只是作为失踪者同学的家长，帮忙关心下事情的进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门罗点头。

　　两人在咖啡店门口分开，孙戎匆匆回了警局，而门罗则回家了。
　　在门罗出门前，焦虑了一整夜的梦露刚在罗曦的一杯牛奶的催眠效果下睡去，陪着熬了一晚上的罗曦也去休息了。这会儿两人应该是还在睡，家里悄无声息。门罗去了书房，坐在他平时写作的桌案前，伸手抚摸着桌上的全家福相框，陷入了沉思。
　　我这算不算是违背自己对女儿的承诺？门罗问自己。回答他的只有无言的沉默。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的轻响，紧接着没锁的门被推开。“爸爸。”罗梦露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进来了。
　　“罗罗？”门罗慌忙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动作显得很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忙补上一句，“怎么这么快又醒了？”
　　“我做了个噩梦。醒来之后发现我看漏了叶洲哥的短信，他昨晚上2点多发的信息。我还没回复，先给你看看。”罗梦露把手机递给了门罗。因为一天前门罗刚跟她强调过不要直接跟叶洲联系，尤其不要在电话里说重要的事情，所以罗梦露看到短信的第一反应是来找门罗。“他说他昨晚回杨城了，因为时间太晚，今天起来再联系。但现在快中午了，他还没有打电话。你说叶洲哥那边是不是也有什么麻烦了？”

　　门罗一眼扫过短信，再听梦露嘚嘚嘚说完了信息内容，便有了猜测。但孙戎让他不要再插手的警告还在他脑子盘旋，他看着已经出落得高挑漂亮但眉眼间仍带着稚气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他可能还在睡吧？毕竟昨天睡得很晚。”他最终说。
　　罗梦露皱眉：“不会的，城城还没找到，叶洲哥不会睡懒觉的。”
　　门罗叹了口气，试着给叶洲打了电话，但手机关机了。门罗心下一松，说：“他在自己家里，总不会出什么事，有麻烦也多半是家长给找的。你别太担心。”然后他岔开了话题，说到了他今天去见负责江与城失踪案的警察，了解了一点最新的情况云云。没一会儿，罗梦露就被引开了注意力。门罗劝她再去睡会儿，也许一觉醒来警察叔叔已经把江与城找回来了。

　　罗梦露迷迷糊糊地被说动了，转身正要往出走，却在开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爸爸，你有事情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