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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圆满 ...
颜洇回到揽云院,仍像木头似的,呆呆坐着。苏姨娘暗叹一口气,对丫环们吩咐:“去备热水,给二姑娘洗浴。”
丫环们行了礼退下,苏姨娘走过去握住颜洇的肩膀:“我的儿,你这一次太冒失了。”
颜洇回过神来,争辩:“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脚下一滑,没想到她会救我。”
苏姨娘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我还当你是用了计策,要整她一整。”
颜洇默默无语,苏姨娘在她身边坐下:“经过今夜,她的运道要来了。”
颜洇不解:“此话怎讲?”
苏姨娘缓缓道:“为救庶妹奋不顾身,可不是个好姐姐么。你看,乔大公子都注意到了她,亲自救助。”
颜洇银牙暗咬,对颜泠轻微的感激与内疚顷刻间烟消云散:“原来她不是真心就我,而是打的这个主意。”
苏姨娘道:“泠姐儿不简单,病才刚好,就常常到夫人跟前学帐,这一次又在乔大公子露脸。依我看,她这一步一步,都是准备好的。”
颜洇起身走了几步,越想越气恼:“怎么办,这样一来,乔大公子就对她另眼相看了。”
苏姨娘喝了一口茶:“事到如今,只能先看一看乔家的反应了。今晚你也累了,沐浴完了之后好好睡一觉。”
“娘,我哪里睡得着。她一出生就压我一头,嫁人还要压我一头,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压我一头,我哪里比她差了!”
“睡不着也得睡,明儿还得早起去看你大姐姐呢。”
颜洇一甩帕子:“我不想去。”
苏姨娘叹了一口气:“她做了好姐姐,你怎么能不做个好妹妹呢,难道要让别人说你忘恩负义么?”
颜洇哼了一声:“我不服气,除了嫡女的身份,我样样比她强,凭什么要看她的脸色,对她恭恭敬敬!”
苏姨娘软语相劝:“我们出身就比别人差一些,哪样事物是白得的呢,都要一点一点争取,急不来。”
暖香在外面道:“姨娘,二小姐,热水备好了,要现在沐浴么?”
苏姨娘推一推女儿:“去罢,好好睡一觉。”
颜洇起身,走了几步,回头道:“娘,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心为我打算的。”
苏姨娘笑了笑:“傻孩子,我是你的亲娘啊。”
颜洇去了,留下苏姨娘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泠转醒,已是深夜了。一听到有动静,守在床边的簪梅立刻转醒:“姑娘,姑娘!”
颜泠抿了抿唇,只觉晦涩难言:“水--”
簪梅赶紧倒了一杯茶,摸了摸,幸好还是温的。赶紧扶了颜泠起来,喂她喝水。
温茶入口,冰凉的感觉从身子里驱除。颜泠喘了喘,问簪梅:“母亲还好么?”
簪梅回答:“夫人这一次着实吓坏了,连前厅的老爷都惊动了,匆匆来看姑娘。眼看姑娘气息弱了,大夫却还没有来。您猜,最后救您的是谁?”
颜泠哪里猜得到,看着簪梅不说话,簪梅笑道:“是乔大公子!”
颜泠不信:“乔大公子怎么会到后院来,你莫诳我。”
簪梅急了:“奴婢对天发誓,说的句句属实。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其他人。”
颜泠拿过簪梅手中的茶杯,慢慢把茶喝完了。簪梅眨着眼睛等了半日,不见颜泠询问,顿时泄气:“别家的姑娘一听到乔大公子的名字,都会眼睛一亮,偏您不动如山。”
颜泠语气淡淡:“乔大公子风光霁月,只是出于善心救我一命罢了。女儿家,最忌自作多情。”
门帘响动,颜泠立刻住了口。江氏进来,看到颜泠醒了,目中含泪:“我的儿,可吓死娘了。”
颜泠乖巧一笑:“母亲,我没事了。”
簪梅识趣让到一边,江氏走过来握住颜泠的手,不住埋怨:“你不会水,还偏偏逞能去救人!”
颜泠不好意思:“眼看着二妹妹要掉下去了,我就没想那么多,二妹妹怎么样?”
“她好着呢,”江氏道:“早早就随着苏姨娘回去了,也不来看护一下你,你可是为了她才落水的。”
“二妹妹想必也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再说,她又不是大夫,留下来也无用。”
“你倒是心宽,我还想着等你病好了,罚她抄写几日《金刚经》,为你祈福。”
颜泠依偎在江氏怀里:“母亲,我知道您处处为我着想,女儿心领了。”
江氏怜爱地抚着她顶上的乌发,一下又一下。此情此景,令颜泠眷恋而温软,忍不住想把心里的话说一说:“母亲,泠儿心里有一份憧憬。”
“噢?什么憧憬,说来听听。”
“要说可以,母亲需得答应我,不许笑话我。”
“我不笑话你,其他人也不会笑话你。”江氏笑了笑,转头吩咐:“你们全都出去,在廊下把耳朵捂住了,不许偷听。”
丫环们忍着笑:“奴婢们这就去拿草叶,细布捂住耳朵,保证什么也听不见,请两位主子放心。”
颜泠掐了掐江氏的手臂:“母亲!”
江氏呼痛:“在母亲跟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屋里只剩我们娘俩儿了,你可以说了罢。”
颜泠抬起头来,双目晶莹:“女儿已经及笄,年岁渐长。女儿知晓,今后父母会帮女儿相看人家。女儿只愿两家能彼此相得,切莫勉强。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对方千好万好,若是心里有抵触,女儿嫁过去,日后也会成为怨侣。”
江氏笑眯眯地等她讲完:“这一次落水,你倒像是参了禅似的。”
颜泠抿了抿唇:“母亲,这想法可笑么?”
江氏摇摇头:“有何可笑,你是不是听说了乔家景晨救你的事情?”
颜泠垂下头,默认了。
江氏捏了捏女儿的手:“别人不说,乔家景晨这些年来,一直是苏州城贵公子中的翘楚,学问人品都不错,母亲瞧着,是个好的。不过如今这八字还没一撇,还得探一探乔家那边的口风。”
顿了顿,江氏郑重道:“不过,你的憧憬,母亲一定会帮你实现。”
颜泠的心有些酸,她压下眼中的泪意,道:“多谢母亲。”
“你这孩子,总是要谢我。好了,你睡罢,切不可再着凉了。”江氏轻柔地放下女儿,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压好床帐,方才静静走了。
床帐之中,颜泠睁开眼睛,伸出手指无声地画了一个圆。上一世,在婚姻一事上错了太多,今生她要尽全力,让自己获得一个圆满。
夫婿的人选方面,乔景晨无疑是最合适的。但他是苏州世家眼中贵胥的第一人,可供他的选择太多,他心里怎么想,颜泠没有十成把握。退一步说,陆家公子,容家大公子门第与她也相合,只是一个爱玩不思进取,一个喜怒不行于色,难以捉摸。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先好好睡一觉罢。颜泠借着床帐幽幽透进来的微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乔府。
乔景晨沐浴刚过,才换上便服,就听到外面有人报:“老爷来了。”
乔景晨微讶,父亲一般这时候都在书房,今儿怎么来找他了?乔昕进来径直坐了,喝一口热茶,问了一些课业上的事情,乔景晨一一答了。
乔昕放下茶盏,看了他一会儿,忽笑道:“你快十八了。”
乔景晨回答:“承蒙父亲教诲,孩儿已长成。”
乔昕顿了顿,忽道:“你对那颜家大姑娘--”
乔景晨不妨父亲忽然提起这个,一时想否认,一时又想到颜泠的种种美好和自己的心意,耳朵慢慢红透了。
乔昕看到儿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哈哈大笑:“你呀你。”
乔景晨的耳朵更红了。
乔昕道:“颜家的女儿,差不到哪里去。以前常年卧病,现在病愈了,正眼一看,样貌气质都不错。”
乔景晨微喜:“父亲,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么?”乔昕笑道:“等你金榜题名,我就与你颜伯父将你们两的亲事定下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儿也算春风得意了。”
乔景晨未曾想到会如此顺利,简直喜出望外:“儿子多谢父亲成全。”
乔昕道:“你是乔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嫡子,乔家的希望在你身上,父亲自然要挑最好的给你。望你砥砺前行,将乔家门楣发扬光大。”
乔景晨满面肃容:“孩儿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立志将乔家门楣发扬光大。”
乔昕深感欣慰:“你有这决心,为父就放心了。明年殿试,说迟不迟,说快不快,你要心无旁骛,抓紧课业才是。”
乔景晨道:“儿子心里明白。”
乔昕点了点头,略略翻了翻乔景晨书案上的文章,指点了几句,出门去了。
乔景晨送走了父亲,提笔想将文章润色,奈何心思翻涌,全然不在状态。他索性放下笔墨,走到院中枇杷树下纳凉。枇杷累累果实垂下,乔景晨摘了一颗,放在手中把玩。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枇杷?
作者:啧啧啧,乔大公子就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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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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