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22、第 22 章

　　“我感到我只是睡了一觉。”黎因揉了揉额角，不是很确定地道。

　　“问题已经解决了。”星霜凝视着他，轻声道，“赫尔曼先生，你是否认识一名叫做蕾娜塔·斯科特的女士？”

　　鉴于这位律师先生或许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星霜决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蕾娜塔·斯科特……”
　　黎因跟着重复了一遍，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后，他敲了敲桌面，抬起头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有一位远房表姑妈的女儿，似乎是叫这个名字。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露西小姐，这和我的失眠有什么关系吗？”

　　远房表妹……星霜心想，这要问你自己了。
　　因为时间原因，她完全来不及询问那位蕾娜塔小姐的故事，这时只好道：“您再仔细回忆一下，近期，或者说，在失眠和幻觉状况最初出现的时刻，有没有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

　　黎因皱眉思索了一会，依旧神色茫然。
　　星霜回忆了一下曾经的理论课知识。按理说，如果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面，那么即便蕾娜塔的执念再深，也是不能影响到对方的。
　　在东大陆的神秘学中，只有当事人接触了相关的物品，无形中构建了某些联系，才能被这些不明存在所影响。

　　她想了一会，补充道：“或者，你身边有什么异常的不祥事件发生也可以。”

　　黎因回想了半晌，斟酌着回答：“在那之前，我工作的事务所旁边的旅馆发生了一场意外火灾，足有十几人在事故中丧生。这场事故之后，事务所增添了禁止在工作场所吸烟的规定。这算吗？”

　　“现在还能找到那场事故相关的记载吗？最好包括遇难者的名单。”星霜问。

　　“或许可以……”黎因犹豫片刻，“等下船之后，我会试着去找找看的。只是，露西小姐，这究竟和我的失眠有什么关系？”

　　星霜清了清嗓子，忽然道：“赫尔曼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心理学理论，叫做超心理现象？”

　　黎因的神色出现一丝明显的茫然。

　　“在心理学中，常常有一些不凭借感官知觉就能获取外界信息的实验事例。”
　　“在目前的研究中，我们认为这种现象依旧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只是它暂时还没有得到足够完整的解释，处于事件中心的当事人，或许也因为种种外因和人类本身的限制无法准确地察知。尽管如此，我们依旧可以利用一些手段获取其中的信息……”

　　“停……露西小姐，可以不必讲述其中的理论了。”黎因有些头痛地道，“您直接告诉我原因就好。”

　　星霜幅度很小地勾起唇角，“利用一些特殊的方式，在催眠你后，我尝试读取了你的潜意识，推断你的失眠或许是因为偶然通过超感官知觉得知了一些额外信息。而这些信息，与一位叫做蕾娜塔·斯科特的小姐有关。”

　　“听起来像是神秘学的范畴……”黎因苦笑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星霜没有再进行过多的解释。
　　她站起身，拎起放在身侧的小皮箱，“我该回去了。赫尔曼先生，祝您今晚有个好梦。”

　　黎因立刻跟着站起身：“我送您回去吧。”

　　“不必。”星霜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您知道我的房间号，我下船前都会待在那里。”
　　她倒不担心这位一看就很诚信的律师先生会拖欠诊金，就算他真的想赖账，那盒安眠香薰也足够支付报酬了。

　　在黎因的坚持下，那位叫做波尔的男仆将星霜送回了二层。
　　“祝您好梦，好心的医生。”离开前，波尔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星霜心想，我可不是做慈善的，面上却依然矜持地点点头，目送他踩着阶梯离开。
　　等一回到房间，她立刻反锁房门，拉紧窗帘，将耳坠握在了手心中。

　　根据星霜对魔法契约的粗浅了解，那位战争之神既然已经因为她的血液被召唤出来，可以推断，他的意识或许已经苏醒。即便本人没有出现，或许也在某个不能被察觉的地方注视着她。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多不可控的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大概十分钟之后，星霜握紧了那枚红宝石，集中精神，抛去杂念，在心中虔诚地默念道：
　　“尊敬的尤泽琉斯大人，来自苏拉岛的契约者星霜·阿珈莱请求与您建立联系。”

　　在诵念了三遍之后，房间里刮起一阵无形的风。
　　下一瞬，红头发的灵体状神明重新出现在了星霜面前。

　　祂环视一周，一脸嫌弃地往星霜对面，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座椅上坐下来，随后十分自然地将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十分不客气地道：“我的契约者？你就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吗？”

　　“……”
　　星霜抚了一下额头，决定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请问您之前说的契约，是怎么一回事？”

　　“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在星霜一言难尽的视线下，尤泽琉斯将一条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支起手臂，一脸不满地看着她，“是你唤醒了我，这个问题应该由你向我解答。”

　　“……”星霜忍不住地想，难道这位神明并不是自愿苏醒的？
　　等等，思绪电转间，她忽然想到了曾经在真理大厅中见到的那一幕情景！

　　在那间实验室里，维托伯爵对那位不知名的黑袍人说，“如果破坏了那位大人的计划，我认为，即使是你们，也不会想面对祂的怒火。”
　　而后者当时回答了什么？
　　“怎么会？我和你们一样，都期待着祂的降临。”

　　祂的降临……
　　机械部的来自维尔多兰家族的藏书，《尤泽琉斯的赞歌》，追踪魔法的结果，阿西涅珈给她的灵魂石……

　　星霜霍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面前的红发身影。

　　“卡特斯的实验室，圣辉城的黑雾，蔓延了整个北区的灾难，都是为了你的降临吗？”

　　空气中平静的风在这一瞬间开始重新流转。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很明白，即使面前的古老神祗真的是疑似幕后黑手，造成了卡特斯数千人丧生的灾难的元凶，她也完全不该在对方态度不明时，就轻易地显露自己的敌意。
　　可是，一想到黑雾中游荡的变成怪物的同学，倒在真理之心院徽旁戴着铜面具的牺牲者，还有午夜梦回，那一道决绝的身影，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黑暗的地下室……
　　星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只好在掌心中握紧那枚棱角分明的红宝石。

　　“我的降临？”
　　对面的尤泽琉斯重复了一遍，仿佛很不解地道，“本座只是睡了一觉，刚被一个肮脏的渣滓吵醒，又被一个金色头发的白痴半神和他的属下，哦，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你的魔法物品——”

　　祂用一种十分欠揍的目光扫了一眼星霜放在桌上的，另一枚封印着希尔薇残留力量的宝石，“总之就是他发了疯一样地、死也要让我重新沉眠，本座只好满足他卑微的愿望……再后来，就是你这个很有勇气的精灵，以血为契，唤醒了伟大的战争之神大人。”
　　祂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座苏醒，还需要他人的什么计划吗？”

　　星霜幅度很小地吐了口气，又骤然为自己刚刚的大胆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根据尤泽琉斯刚刚的回答，整个事件的另一条线连接上了。
　　她找到了阿西涅珈重伤的原因。仅仅是东区的污染，恐怕不足以让这位体内封印着星之灵的、实力到达半神的圣子付出生命，毕竟那时候污染源已经被容鸣先生清除了。
　　有人触动了圣堂底部的封印，利用那本古书，或许还有其他的仪式令沉眠中的战争之神苏醒，只为了将阿西涅珈杀死，得到他心脏中永恒之主的遗留。
　　从卡特斯蔓延圣辉城的污染，地下实验室的那个怪物，一切悲剧的源头，或许都是针对那位圣子的圈套。
　　……
　　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星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正邪难辨的神明，一时没有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有，谁给你的勇气质问伟大的神明？”尤泽琉斯睨视着她，用一种明显不满的语气问道。

　　某知名女歌手给的勇气……
　　星霜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回答。
　　她刚刚问出那个问题，已经做好了触怒这位疑似邪神的准备，态度可以说是没有一丝一毫对于神祗的恭敬。然而即便如此，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战神也没有发难。
　　在刚刚的魔法仪式中，星霜尝试着请他回去，对方也很合作地离开了。
　　或许，因为某些原因，祂并不能攻击我？

　　“那么，作为您的契约者，您希望我给您什么样的帮助？”星霜试探地问道。
　　阿西涅珈具有半神的力量，还拥有当时能够被他所使用的二分之一星之灵，刚从封印中苏醒的尤泽琉斯与他一战，应当不会毫无影响。况且，祂始终使用着灵体的姿态，是不想，还是不能够凝成实体？

　　“你？帮助我？”尤泽琉斯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一名初阶灵魂法师？你这么弱小的生物，随便一个中阶的黑法师，不，甚至只需要一只中阶魔物就能够轻轻松松地干掉——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帮助？”

　　星霜再一次地深吸一口气。
　　冷静，没有必要和这种幼稚自大，还疑似脑子不好的大龄中二病计较。

　　“那么，这个契约能够做什么呢？”她换了一种询问方式。

　　“能够给你瞻仰伟大神明的英姿，以及和祂交谈的荣幸。”尤泽琉斯忽然眯起眼睛，审视着面前的银发法师，“永恒的教堂地下还残留着一部分封印，或者你回去帮我彻底毁掉它，本座就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了。”
　　祂的唇角忽然诡异地扬起，勾勒出一抹有些邪恶的笑容，“到时候，无论你是想掀起战争，还是想登临王座，我都可以帮助你完成。只是那个封印同时压制着来自深渊的污染，我也无法确定将它全部打开会有什么影响。”

　　不，我没有这方面需求。星霜立即在心里回答道。
　　不过，永恒辉光大教堂地下连通了深渊的污染？
　　如果是这样，那么王室怎么可能选择圣辉城作为帝都，即使永恒教会再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也不会在那里建立总部。
　　难道说，那是尤泽琉斯本身的污染？这倒有可能，或许，这也是祂无法凝聚实体的原因。
　　这个情报在以后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星霜飞快思索着，同时坚决地回答道：“我不会回去圣辉城。”

　　“那就没办法了。”尤泽琉斯好像并不在意，或者说，祂似乎清楚星霜或许不会回去这件事，“随着时间过去，封印的力量会自然消褪。而神明的时间是没有尽头的。”
　　“至于你，就不知道能否等到那一天了。”祂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那么，就是说，这个契约没有任何作用。”星霜忍无可忍地下了结论，并决定不再用祂来称呼这个目前比起神灵更像一个花瓶的战神大人。

　　“……”尤泽琉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好吧，星霜承认这个比喻实在是有点离谱，那就勉强地像一只被撩了尾巴的老虎吧——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十分不能理解地道：
　　“成为伟大的战争之主的眷属，不能够让你感到荣幸和感激涕零吗？”

　　对不起，不能。
　　星霜黑纱帽子下的眼眸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她抬起手一只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
　　“尤泽琉斯大人，您需要休息吗？晚安，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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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伟大的尤泽琉斯大人并不能攻击自己的契约者，但是语言攻击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