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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依旧一身清减的打扮，后面跟着抱着大包小包的景灏。戚少商之前一直很奇怪，景灏每次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的行李却不见增多。到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大约他总有自己的方法把那些东西解决掉。
这个季节，南来北往的人很少，镇子上的人也大多不会选择出外用食，所以客栈大堂里十分冷清，只是几个北方的汉子围坐在一起，大口大口地拼着酒，平添了热闹。
所以顾惜朝一眼就望到了翘首以盼的戚少商和冷血。
戚少商提起炉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刚坐稳的顾惜朝，后者也自然地接过，一口喝下，然后在他还没有放下酒杯以前，戚少商已经唤店家上菜并且准备一壶热茶。
顾惜朝这时才抬起头来，却是四顾了下客栈的大堂，隔了三个位置的大堂另一侧，喧闹的汉子开始谈论起时局来。
“你们说这上京还守不守得住？”
“守城的辽兵是金人的好几倍呢！再说上京本来就易守难攻……”
“兵多有个屁用，那些金人都是不是一般人，起码，以一当……”说话的人犹豫了下，举起了两只手，“十，当十呢！”
“对啊，我也听过这个传说。”
“我也是，我也是……”
五个大汉一人一句，好不热闹，顾惜朝便回头问戚少商：“你知道什么是金人的传说吗？”
“是指完颜阿骨打以８００人起兵抗辽的事？”
“没错，辽国东临于海，西抵流沙，北逾胪朐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甚至比宋大了许多，可就是这样一个帝国，却抵挡不了这８００女真人的起事。”
“听说当时这八百人造反，辽军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就派了两千五辽兵去镇压。”景灏不知何时已经回房放了东西坐到了桌边，接着顾惜朝的话讲了下去，“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算不得全军覆没！”远处的汉子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大声了喊了一句，“听说还有个活着回去报信的！”
说完，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顾惜朝不免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这些人看衣着服饰听口音方言，虽是汉人，现在却也是辽国子民，虽说他们乐得看到欺压自己的辽人战败，却忽略了，倘若辽国败北，他们自己必然要沦为女真蛮夷之奴役，竟还有心调笑，实在有些可悲了：“后来，女真部队有了两千五，辽国便派了两万来镇压，依旧全军覆没。后来到了三千七，辽国再不敢小视，便来了１０万大军，说是１０万，大约只是半数，却也有五六万辽军。结果……”这时小二也端上了小菜，顾惜朝便不再讲下去，提起筷子，开始用餐，结果如何，自然不消多说。
等到酒足饭饱，顾惜朝才捧起温热的茶壶，往房间走，三人也随后跟上。顾惜朝似乎又想起了饭前的话题，喃喃了句：“‘女真不满万，满万无敌于天下。’这便是金国的传说。”
传说到底只是传说，是否真有其事，还是有所夸张，事后自然不可考证，但是女真军队之强大，民风之彪悍，却是可见一斑。
顾惜朝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落入喉中——宋国甚至没有与之相互制约的实力，与之合作，可想过后果？宋国朝廷之众人，与今日大堂之愚民，又有何分别？
——戚少商啊戚少商，我实只愿明哲保身，顾不了你的天下大义啊！
进房之前，顾惜朝唤住了景灏：“之前说的事，你今晚便去做了吧！”
那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便钻进了对面的房间。
戚少商跟着顾惜朝进了房间，顾惜朝虽有迟疑，还是放他进了门，剩下冷血对着那少年的房间站立许久，才缓缓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等他进了门，那少年紧闭的房门便被打开，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黑衣夜行衣，查看到走廊无人，少年才钻了出来，转眼便消失在走廊，冷血刚被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一贯面无表情的男人此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循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
“早些睡了，不要喝那么多浓茶。”
眉目如画的男人抬起来，邪魅一笑：“这不是你为我准备的茶吗？”
戚少商一时竟有些呆愣，面前的人怎可美好如斯？
“因为你习惯了，所以我才……”
“其实无妨，能否入眠只是心境而已，外物都是其次。”近来虽说出门在外，可是只要一想到隔壁房间就住着戚少商，便觉得安心不少，于是日日好眠，所以才想着泡一壶浓茶，解些睡意。
“你跟我进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戚少商似乎这才想起了正事，忙坐了下来，问道：“惜朝，听你刚才的语气，是否觉得与金国结盟并不可取？”
顾惜朝倒是一愣，没想到竟然被戚少商说中自己的心思：“确实如此。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对付辽国，就非与金国合作不可。辽屡犯宋境，宋之国危迫在眉睫，宋朝廷选择与金国合作，也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戚少商不免苦笑，恐怕在当今圣上看来，这是一劳永逸的上上之计吧？
“金国日渐壮大，我怕，继辽国之后，完颜阿骨打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大宋。不过，金人久居北寒之地，不一定适合南方湿暖的天气，所以，我并不觉得金人有心攻宋，只要我们这一次的谈判，能够表现出一个大国应有的底气和实力，让对方有所忌惮。相信他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地来攻打大宋，如此大宋才能得到太平。”
“嗯。”戚少商点头表示认可，如果完颜阿骨打觉得攻下一个宋朝算不得容易的事情，那么也没有必要去打下一片不适合女真人居住的土地，可是……
顾惜朝见戚少商眉目间有为难之色，自然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所担忧的，又何尝不是自己所困扰的。
自己设下这些假设，都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宋朝在协议达成之后，依旧能够在随后的协同作战中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并且在少了辽国威胁的这段时间内，能够迅速地组织起可以与金国对抗的力量，这才是大宋能够太平的真正保障。
否则，之前所有的希望也都只是希望，全部不可能成立。到时候，辽国一灭，鼎足之势一去，金国没有后顾之忧，长驱南下，中原必将生灵涂炭。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问题吧！那就是如何在此次的谈判中，表现出宋朝的尊严地位，以及实力。
“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这次谈判的问题。戚少商，你知道负责这次出使缔结盟约的赵良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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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跟着穿了夜行衣的少年竟一路飞奔到了上京城外，冷血不免感到好奇，刚想上前拦住他，却眨眼不见了那少年的踪影，四下寻找了一番，却是毫无踪迹可循。
冷血自知自己的轻功比不上追命，追踪与跟人的本事却也属于上乘，哪怕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人物，自己也从来不曾跟丢过，如今竟跟丢了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江湖阅历的少年，实在是奇怪得很。
莫非他发现了被自己跟踪？所以有意甩开自己？但是他到这上京城来又是为何？
难道顾惜朝和辽人……
冷血没有再往下想，自己若不是相信顾惜朝其人，也不会跟随他一路过来，只是顾惜朝要景灏去办的事，到底是什么？
——
“赵良嗣？”戚少商眉头轻蹙，“我只知道他是得当今圣上赐名，本是辽人，而这次联金抗辽似乎也是他提议的。”戚少商虽然身在六扇门，但是对于朝廷之事却不是非常了解。无情曾说过，朝廷中的有些事情，实在不需要了解的太多，自己只须知道效忠于谁既可。否则难保不会像铁手一样，弃公门而去。
“赵良嗣原名马植，祖籍辽燕，不仅是辽人，还是辽国的大族，曾在辽国任光禄卿。”顾惜朝这一路之所以前进得这么缓慢，一方面，是因为知道辽金不会这么快开战，另一方面，便是在暗中查探消息，不管是关于辽国、金国，还是这个出使大臣赵良嗣。“但是因其为人狡诈奸猾，一直为辽国同僚不齿，在辽国也难得发展，所以当年他才叛离辽国，投靠宋朝。不管在哪朝哪代，叛臣都是人人得而诛之，所以辽国早已颁下格杀令。”
“这样一个人，却成为宋朝的使节，代表宋朝使金？实在……”“有辱国体”这四个，戚少商没说，顾惜朝却明白。
“赵良嗣很明白，辽国一日不灭，自己便一日不得安枕，所以才迫不及待，向当今皇上请旨出使金国，与完颜阿骨打商议合兵夹击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连上这次，赵良嗣已经使金六次之多。”
戚少商忽然一滞，问道：“这次之所以带上神侯，莫非是因为其出使多次，引起辽国怀疑，他怕被暗杀，所以……”
“你猜的没错！”顾惜朝干脆放下茶壶，双手抱胸，靠到了椅背上，这事，实在是荒唐得可以，早就知道赵佶这人的脑袋长得与常人有异，只是没想到竟然能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戚少商更是心惊得站了起来：“倘若真是如此，某说国威，赵良嗣恐怕不惜拉上整个大宋做垫背，也要签下这份合约来，我们要马上去阻止他才行。”
“不用着急。”顾惜朝拉住戚少商，让他坐下来，才继续宽慰道：“你以为完颜阿骨打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吗？有勇无谋之人怎么可能带领８００人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这是自己庆幸的，同时也是自己最担忧的。庆幸，他不是贪图小便宜的莽夫，没有轻易签下协议，担忧，是担忧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自己是否应付得了。“合约并没有达成，赵良嗣开出的条件再多，都没有达到完颜的要求。”
“他的要求是什么？”什么时候，顾惜朝已经掌握这么多的消息，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戚少商此时才再次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怎样一个不世的人物。
“金钱财帛，这些靠武力能够得到的东西，他并不屑，他既然要选同盟，自然要选一个有资格成为他同盟的国家，也就是，可与之相媲美的战斗力。这点，宋朝绝对给不了。”
顾惜朝说完，目光顿时阴沉了下去，那双漆黑不见光芒的眸子，震得戚少商通体生凉。
但是很快他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问道：“戚少商，我问你，你是否真心希望这次合约谈成？”
也不知道是震惊于顾惜朝的眼神语气，还是这句话里的分量，戚少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辽国滋扰宋国数百年，宋国被迫向辽国进贡岁币，当初戚少商执掌连云寨，眼看辽军如何欺压宋朝子民，恨，他如何不恨。眼前这个，就是机会，灭辽的机会。倘若宋国欲与金国结盟攻辽的讯息传给辽天祚帝，以其人睚眦必报的心胸，恐怕宁愿败于金也要灭宋，如果那时的宋朝没有金国的援助，后果，可想而知。
赵佶啊赵佶，你可知从你答应赵良嗣使金之日起，堂堂大宋，就已经骑虎难下了。
哪里还有自己希不希望的余地？
戚少商终于狠狠地点下头：“是，此次合约，必须谈成。”
这个眼里闪着坚定光芒的男人，才是自己一开始认识的戚少商吧？顾惜朝不自觉地流露出真心的笑容来，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大漠狂沙，而眼前，只有这个人，曾经的豪气干云。
“好，戚少商。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就以一人之力，抵他千军万马！”
——
景灏轻轻一挥手，那些跟着自己的黑衣手下便散了个干净，于是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便带上了笑意。
前面大树下，那个站得比树还直的男人可不就是之前跟着自己一路到此的冷血。
“冷血！”少年大喊一声，此处距离上京城已远，四下没有什么气息，除了前面的男人，绝不会有人听见。
冷血听到声音，便警觉地往这边望来，少年便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
“在等我吗？穿这么少冷不冷？”说着还伸手去抓冷血的手臂，薄薄的衣衫下，是僵硬的肌肉，少年心里面好像有些什么荡漾开来，焦躁地难受。
冷血轻轻抚开少年的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少年俏皮地笑，只是笑容掩在面罩之后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弯成了一条缝，“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你跟不跟我去？”说完，也不管冷血答不答应，脚下一跃出去一大段路，冷血唯有跟上去。
“是顾惜朝叫你去的？”
看到冷血跟上来，景灏也没有放松脚下的速度：“你说呢？”
“顾惜朝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嗬嗬嗬……没想到冷血哥你这么天真。”还有点可爱——少年没来由地这么觉得，“惜朝哥从来没有说过要站在任何人那边。”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对付方应看。”
“冷血，你弄错了。”顾惜朝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对付方应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从方应看手里保住你们的性命，说白了，不过是不与方应看合作。这和对付方应看，有着本质的差别。
看到冷血的惊讶，少年干脆停下来，拍了拍冷血的肩：“骗你的。你真好玩，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陪我去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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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我就以一人之力，抵他千军万马！”
眼看着天快亮了，报晓的公鸡也不知已经鸣叫了几趟，戚少商却依旧没有半点睡意，脑海中不断浮现顾惜朝的脸，和他当时所说的那句话。
他甚至还记得那人当时挂在嘴角的一丝笑意——那种志得意满的笑容。
明明，这一路，顾惜朝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最多不过是偶尔面带讽刺地嘲笑自己几句，可是总觉得有些什么很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为什么，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呢？
他说是为了自己的希望，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惜朝之所以跋山涉水来到这里都是为了他戚少商？
于是戚少商便有些雀跃，愉悦地翻动着身体，听着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可是……
戚少商忽然记起自己曾经与顾惜朝打过一个赌，顾惜朝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过是愚忠而已，自己所谓的侠义和他要的东西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
——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大侠。可是我常想，你的所谓的侠义，和我的理想抱负，究竟哪一个更有价值？而我的结论是：你的侠义，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简直像孩童的玩具。
这段话还是最开始的顾惜朝跟自己说的。
可是，那一场千里追杀的结局，他却是输给了孩童的玩具。所以才会那么不甘，一定要证明给自己看，证明自己是错的。
戚少商于是又觉得有些失落，身体沉下去，那床又是嘎吱一声抗议。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不是这样呢？
那双原本一片漆黑的眼睛，在抬头望向自己的一瞬间，竟然闪烁着那样耀眼的光芒，几乎要灼伤自己的眼睛了。
原来是这样，是眼睛伤到了，所以才睡不着吧？
戚少商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除了整夜未睡所带来干涩以外，再没有其他不适。于是更加困惑，又翻了个身，在客栈破旧的木床虚弱的抗议声中，戚少商重新开始回忆那个时候顾惜朝的脸。
——
顾惜朝开始后悔灌下那一整浓茶了，如果他早知道隔壁的那个人会整整一夜都在折腾那张床的话——这种乡下小镇子里的破客栈，隔音效果能好到哪里去？
又一声意味深长的“嘎吱”传来，顾惜朝恨恨地想着是不是要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开门，出到走廊，再狠狠踢开戚少商的房门，把那个混蛋从被窝里拽出来，然后扔进客栈后院的茅坑里去！
再一声，再来一声，我就……顾惜朝抓着被沿，手指关节都有些发抖——戚少商，你这个可恶的包子……不就答应了你件小事嘛！有什么好得瑟的？有完没完啊？
直到走廊上传来异样的动静。这个时间，也许客栈的小二都开始起床干活了——可恶的戚少商！
可是很快，顾惜朝就发现来人身手敏捷，步伐轻盈，显然是内功深厚之人。
是景灏回来了吧？
可是……怎么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停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前，似乎在说些什么，的确是景灏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楚，然后景灏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了，而另一个人还站在走廊里。
是冷血吧？难道景灏把冷血一同带去了？
那小子之前不是还因为香隐的事情跟自己较真吗？怎么转眼又开始去招惹冷血了？难道只是因为旅途无趣所以要找些乐子而已？那少年虽然不过双十年华，在扬州城里却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云添也常常因为这孩子肆无忌惮地花费在欢场女人身上的钱而头疼不已。
对上了冷血，希望不要弄得两败俱伤才好。
思绪间，连冷血都已经回了房。
顾惜朝不由得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戚少商。自己还不如陪他们出去，就当散心也好过躺在床上听一晚上的嘎吱声。
愤愤间也渐渐觉得累了，不知不觉竟有了睡意。
——
戚少商也听到了对面房间的两个人回房，之前没有注意，原来那两人出去了，去做什么了？竟然这么晚回来？这一路过来，这两个人的确有些奇怪，那个冷冷淡淡好像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冷血竟然也懂得照顾人，这是刚离开京师那会最惊诧到自己的事，后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两人闹起了别扭，冷血对那小子便不理不睬的，到后来，那小子就开始拉顾惜朝去采购，回来就抱一大堆东西到冷血房里，然后又被冷血扔出来。有次好奇问了句：“人家送的，都扔了也不太好吧？”
结果冷血面无愧色地回自己：“我们是骑马又不是坐马车，哪有手拿这些东西？”
后来那小子虽然还是常出去买东西，却再没有送过，不过奇怪的是，他买的那些东西总能在隔天不见踪影，戚少商没有契机问，心里便怀疑沿途跟了行乐汇的人，所以那些东西被带回去了。
可是总觉得那些东西里有很多是专门买给冷血的，就像有一次，买回来一把宝剑，听说还是那小子打败了原来的主人，强买回来的。戚少商曾拿过来把玩过，寒气逼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剑，可是又好奇：“景灏，你不是不用剑吗？”
“谁说我不用？只是你们没看到而已？不过这把剑倒不是买给自己的？有些人，明明是剑客，却拿一把断了一截的破剑当宝，而且那把剑还招惹过大麻烦，应该趁早扔了换一把才对。”
那个时候，冷血从饭桌上抬起头来，望着那把剑有些呆：“我还是喜欢自己这把……”
于是那少年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现在想来也实在怪异得很。
大约是因为心里想的不再是顾惜朝的事，所以渐渐地，也觉得有些困了，到后来，好像就入了梦。梦里看到了满眼的烟霞烈火，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一双更明亮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88|89|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