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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罢工了~快节奏ing~)

      偶尔,方应看也会去回忆自己见到无情的第一眼,那一日天朗气清,御花园的荷花都开了,他明明只是迫不得已,为了应一个赏荷之宴而去,目光却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吸引,不只是因为这人有一身和自己一样,白色纯净的衣服,而是别的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呢?方应看很迷惑,迷惑,因而好奇,好奇,因而离不开目光。

      然后方应看看到那人回头望向自己,那冷冷淡淡的眉目,清清淡淡的神情,竟然让他提起了心,紧张不已,可是那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在自己的期待中又转向别的地方。再不多分给自己一丝关注。

      方应看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愤怒,握紧了拳头传来骨骼暴戾的清晰声音,无情,不过是一个六扇门的小小捕头而已,凭什么无视自己的存在?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当自己走上前去,微微前倾着身体凑近那人,问着“阁下可是六扇门四大名捕之首无情”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决定,要狠狠地霸占眼前这个人所有的一切,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忽视自己。

      所以方应看这一路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得到面前的这个人,一步一步,逼得他无路可退,这些都是因为愤怒,愤怒他当初对自己的轻视,愤怒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高高在上。

      可是直到唐门那一晚,他才开始明白,如果只是愤怒,自己何须做到如此地步,连身体理性都可以被一个名字操控。

      然后他才开始去想,想一些别的什么,比如,关于自己的心。

      其实,是那样的吧?因为从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人,所以才会生气被忽略,才会计较他在不在意自己,才会愤怒他的疏远,才会被他左右所有的情绪。

      方应看开始懂了,并不算得太晚,他觉得自己还有时间,来好好地感动这个人,所以才努力地想要对这个人好。

      这一个月来,看着他穿着自己为他准备的衣服,吃着自己细心安排的饭菜,住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而自己只要打开门就可以看到这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安静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隔壁房间那人平稳的呼吸——当然这并不是说无情睡觉的时候会打呼。

      方应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哪怕明明知道这个人正在暗中对付自己。他也愿意选择不动声色,无动于衷,由得他去闹腾,就好像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在纵容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方应看偶尔也会因为自己这样的比喻而傻笑出声,即使在会重要的议会或者朝会上,别人都以为他本是一个爱笑之人,见怪不怪,却不会有人知道,以前那些都是虚假的笑容,而这一次,却是真正从心里面笑出声来。

      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也眼看着那个冷淡的男人一点点地化去脸上的坚冰,因为自己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催出些讶异或者温暖的表情来,百看不厌。

      直到前天,下属禀报说狄飞惊单方面撕毁双方的协议,这件事看似严重,其实在方应看看来一点都不重要,联合狄飞惊对付金风细雨楼,其实只是顾惜朝的主意,因为顾惜朝要对付戚少商,如此而已,而自己也可以趁机削弱金风细雨楼的实力,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对于有桥集团来说,这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杨无邪早就对有桥集团有所注意,而有桥集团绝对不适合在这个时候爆出自己这个幕后大老板来。

      只是没有想到无情会策反成功,是的,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方应看一点都不作第二人想,这事一定和无情有关。想到狄飞惊是那样一个人物,当初自己和顾惜朝并没有少下功夫,如果不是因为狄飞惊有杨无邪这个软肋,想必更加困难,但是无情却可以在木已成舟的如今,在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对立的这个前提下,策反狄飞惊,可见在说服人这方面,无情比自己有能耐得多,也对,如果不是这份能耐,他又怎么当得上这四方总捕之首,对付得了大奸大恶之人?

      于是,在下属们闹闹喳喳图谋应对的时候,方应看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骄傲,因为做到这种事情的这个男人,是他方应看的人。

      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追究这件事,无情如果觉得解了金风细雨楼的危机就能化解他所面临的困境,那么便由得他去做,只要他觉得高兴就好,反正这件事的主导权从开始直到现在都在自己手里。

      可是,那日入夜,自己刚准备熄灯就寝,无情却怒气冲冲地推开自己的房门,质问自己到底对唐烈香做了什么。

      方应看迎无情进门然后关上房门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那个多事的女人以为自己肯定会因为下午的事而对无情心生愤怒,所以才故意戳破这件事引无情来招惹自己,她难道以为自己会一怒之下杀了无情吗?

      方应看摸了摸水壶,尚算温热,便给无情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无情没有接过,依旧执着地望着他,方应看只好作罢,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问这件事?”

      “怎么?心虚?”

      “心虚?我方应看从来不会心虚,到底你听谁说了什么,不妨说给我听听。”

      “做得出却不敢承认,方应看,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方应看心中一怔,这种人?“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哪种人?”

      “你……无耻!”

      “无耻?”方应看不由得轻笑,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只换来了这两个字?

      “不过是一个唐烈香而已,只要你此生再不去蜀中,再不理唐门之事,这个人便与你再无关系,何必还要去在意……”

      “方应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样冷血无情,阿香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

      “住口!”伴随着一声怒喝,身旁的木桌连同茶具通通碎裂在地。无情显然没有想到方应看会如此生气,也是一时怔忡。是啊,这一个月来,方应看对自己,实在太过照顾,所以无情几乎快要忘了,面前这人,是怎么样反复无常的一个危险人物。

      “那我呢?”冷血无情?无情啊无情,我方应看对谁都可以冷血无情,却独独对你无情有情,所以谁都可以说我无情,唯独你不能说,因为你说这句话,对我来说,远胜过利刃。

      “什么?”

      “你说唐烈香是你此生最重要的女人,那我呢?我又是你什么人?”

      “你?”无情的眼神不免有些闪躲,无关紧要的外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了?单纯的友人?可是两人注定对立又如何能成为朋友?还有,他对自己的关怀照顾,大约早已超越了任何所谓的友情,到底是什么呢?无情从来没有定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然而这闪躲却让方应看一阵心凉。自己早已将无情当做自己的情人,哪怕没有言明,没有肌肤之亲,自己对他的态度却是昭然若揭,可是这人却连正眼都不愿看自己,原来,一直以来,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连无情的双眼都占据不了,谈何拥有这整个人?

      “你该不会以为我将你接入府中,只是为了监视你吧?”

      “难道不是……”无情抬眼,对上方应看的愤怒,硬生生将最后一个“吗”字吞入喉中,而看方应看的表情,却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入肚。

      “监视!哈哈哈……无情,你以为,就凭你这破椅子,能够无声无息出入我府邸一个月?这府上的防备如果当真如此不济,恐怕我方应看早就已经死了千次百次。”方应看说着,干脆伸手拉起无情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抬起右腿,一脚便把那无情代步的轮椅踢了出去。

      无情听到自己身后一阵碎裂之声,却因为一时惊骇,不知如何回应,方应看干脆双手并用,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对唐烈香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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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铁追二人分开之后,顾惜朝一行人便要继续北上,因为戚少商要先回一趟金风细雨楼,顾惜朝和景灏冷血便在城外的小树林等候,毕竟顾惜朝和冷血的画像还张贴在城门旁的告示牌上,虽然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装。

      之前厚实的积雪经过这两日的消融只剩下不明显的残白,景灏无所事事踩碎脚边积雪化出来的一块薄冰,冰下的泥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没过了他的鞋面。景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拿鞋子往旁边的枯草上去蹭。

      再抬眼,便看到靠在自己旁边树杆上的男人侧过头来,望着自己乱蹭的那只脚,面无表情。于是少年忽然起了玩心,走近男人,问道:“你不进城去看看你大师兄?”

      冷血抬起头,眼里还有一丝的愕然。

      “反正这行程终究是要耽搁的,难道说,你对无情没有兄弟之情?还是说,你的血真的是冷的?”说完,伸手按上了冷血的胸口,冷血一愣,抬手格开他的手,景灏手劲一转,又要去按上去,冷血只好再次挡开,一来二去,不免就变成了对打,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较上了真。

      顾惜朝侧过头来,看了一阵,也不阻止,任由他们大打出手,渐渐地,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

      “停停停……”明明占了上风,景灏却忽然停了手,一时来不及收手的冷血,往景灏的胸口就是一掌,少年退后两步,慢慢地,自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真够假的。”顾惜朝在心里笑骂一声,干脆低头闭目养神不再看他们。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有多少实力,自己比谁都清楚,这口血吐得实在太假。

      倒是冷血立时露出愧疚的表情来,想伸手过来扶少年,又有些犹豫,许久,才问了声:“没事吧?”

      “唔……”少年摆了摆手,却好像被伤得说不出话来,抬眼有些怨怼地望着冷血,对上少年这一双乌黑色的眼珠子,冷血一愣,更是许久不能动作。

      少年不满地努了努嘴,把自己故意咬伤的舌头在口腔里抵了抵脸颊内部的柔软,感受了一下伤口,这个苦肉计施得真不值,自己刚刚往自己舌头上咬的那一口,搞不好会让自己在接下去的两三天吃饭都有问题,可是面前被自己施计的男人竟然连上来扶一下的关心都没有,真够冷血的,可是现在这个被吓到的懊恼表情也很好玩。

      “扶我……一把……”

      冷血这才反应过来,忙扶住少年,坐到一旁的树下。心里觉得羞愧不已,这个人还是个孩子,自己年长他许多,怎么能跟他较真,可是看他刚刚的动作那么利落凛冽,身手似乎还在不用剑的自己之上,怎么竟受不住自己只使了三分力的一掌?看来到底是个孩子,身手虽好,内力却不济。

      “你也不能迁怒我啊……”少年坐下来后,开始抱怨起来,舌头受伤,声音有些含糊,还好冷血还在愧疚所以没有发现。

      “我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卿卿我我是比较难以接受。”看到冷血那张冰山脸上此时浮现的错愕和纠结,少年觉得自己伤得还算值,“我看得出来,我又不是笨蛋,笨蛋是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那两个家伙。你不愿跟他们待下去也属正常,说起来,那人除了跟我哥一模一样的那张脸还可看之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冷血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想起身走人,又想到自己刚刚伤到了这少年,出于道义又不能冲他发火,只好回了句:“你不懂。”

      “哦!原来真是这样……”

      “你……”这少年根本就是在套自己的话,冷血也不能发作,只好站起身来,却听到那少年带着笑意说了一声:“我胸口好痛,冷血哥,帮我把马上的水取过来吧!”

      少年看不到冷血的表情,却可以看到他握起的拳头,然后这个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的男人开始不情愿地走向自己的马,少年终于不可抑制地绽放开巨大的笑容——这伤受得,实在太值了!

      ——

      头顶的日头渐渐地西斜,凉风在萧条凋零的小树林里肆无忌惮,顾惜朝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向东方,一个褐色的身影骑着马自树林的尽头出现,穿过杂乱无章的林木,转眼就到了面前。

      “怎么这么慢?”作为金风细雨楼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顾惜朝,一脸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个刚刚忙得焦头烂额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的男人。

      “恩,事情有点多,差不多交代完就晚了。”戚少商认真地答了,然后望向不远处的冷血和景灏,“出发吧!”

      “哼!”顾惜朝短短地哼了一声,然后回过身,翻上了一直在自己身后盘桓的黑马。

      冷血先把景灏扶上了马,才跃上自己的马背。然后眼看着顾惜朝和戚少商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一小段,便牵过一旁少年的马缰绳,慢慢地跟了上去。

      顾惜朝回头看后面的人并没有很快跟上来,才问一旁的戚少商:“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

      “你确定你要瞒我?”顾惜朝斜着眼望过去。

      “这……其实,是无情的事,已经有五六天没有他的消息了,平常都会跟小石有联络,所以有些担心,他现在,住在方应看的府邸。”戚少商回头望了眼冷血,那人还在照顾少年,离开了一小段路,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羊入虎口……”顾惜朝喃喃了一句,戚少商没有听清,便问了句:“什么?”

      “没事。”

      “恩,如果冷血知道了这事,搞不好会回去,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支持他们翻案,为什么要坚持把冷血这个关键人物带走?这样一来,不等到我们和诸葛神侯回京,他们也没有办法开展审讯,可是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哟多久,我怕夜长梦多。”

      “你不需要明白。我让你交给无情的信呢?无情不在,那你交给谁了?”

      “你说过不能交给追命和铁手,所以我交给无邪了。”

      追命鲁莽,铁手对自己有成见,交给他们自然没戏:“杨无邪回来了?是不是连狄飞惊也在?”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

      “看来是狄飞惊赢了啊!”顾惜朝不免感慨了一句,回头看到一脸疑惑的戚少商,便觉得自己输得实在太冤,如果现在在这里一剑杀了戚少商,至少还能赢了方应看。

      当初三个人打过赌,狄飞惊要得到杨无邪,自己要毁了戚少商,方应看要得到无情,为了这个赌约,三个人可算是不予余力,可是方应看,那个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的家伙,能得到无情才真正值得奇怪。

      “等无情看到我给他的信,自然就能明白我骗走冷血的用意。”这个世界上会觉得方应看好对付的人,顾惜朝原本以为只有追命那一根筋的笨蛋而已,没想到眼前这个戚少商也是一样。顾惜朝一瞬间竟有不想与之为伍的冲动,但是回头想到他本身就是个直肠子的大侠,便又泄气认了命。

      “可是无情现在生死未卜……”

      “放心吧,既然在方应看那里,无情就绝对死不了。我比方应看本人还了解方应看。”

      戚少商心里有些窒闷,顾惜朝与方应看的关系,自己始终还是很在意。

      感觉戚少商的沉默,顾惜朝转过头来,骂了声:“笨蛋!”

      戚少商又是一愣,许久,才问道:“那方应看是不是也一样了解你?我怕他要是猜到了你的行动……”

      “放心吧!”顾惜朝不屑地别了别嘴,“方应看了解的,只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被你这个家伙的存在搞得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那个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的方应看怎么可能了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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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化了……”方应看小心翼翼地抬起无情的手,慢慢塞进宽大的衣袖里,如此谨慎地,好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而无情也十分合作地装作瓷娃娃一般面无表情,方应看不免露出点无奈的笑容来,“这样闷在屋子里可是会长霉的,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系好绣着金线的宽腰带,方应看才俯下身去,将腿脚不方便的人横抱起来,无情只有一开始的抗拒,随后便缩进方应看怀里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方应看又抓起一旁的厚实毛裘为他盖上,才往外走。

      外面的太阳很好,方应看沿着一面靠墙的走廊前进,让阳光可以投射到怀里人的身上。

      花园里的躺椅,备了火炉和被铺,这样没有风的天气,的确适合晒太阳。方应看把无情放置在躺椅,自己则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炉子上生着火,煮着粥,方应看打开砂锅的盖子,舀了一碗稀粥,拿勺子搅拌着吹凉,才舀了一勺递到无情面前:“肚子饿不饿?”

      无情慢慢地睁开眼睛,因为太阳的耀眼而忍不住伸手去挡,方应看忙把勺子放回碗里,空出一只手去给无情挡太阳。

      等到无情适应了光亮,才支撑着坐直一些,然后接过方应看手里的粥碗。

      “我很怕你像前两天一样不愿意吃东西。”方应看看无情已经喝完了碗里的粥,便接过来又盛了一碗,“既然喜欢,就多喝点。”把那句“我特地做给你的”吞回去,方应看叹息一般说了句,“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无情接粥碗的手一抖,险些把满满一碗粥都洒在了被铺上。

      方应看为他扶稳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无情的异样,只是回头给自己也舀了一碗,然后就着碗喝了起来,眼睛望着眼前盛开的梅花林,没有说话。

      无情想通了,至于想通了什么,其实方应看心里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是无情。

      所谓想通的事情,不是关于是不是要留在自己身边,他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与他之间的感情。他想通的事情,是如何活下去好扳倒自己,他比谁都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哪怕自己得到他的人,在他的心里,想的依旧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找机会离开自己,怎么对付自己。

      可是自己又怎么能怪他呢?

      “侯爷,六扇门的铁手和追命求见。”

      方应看尚来不及回应,身边就传来瓷碗落地的声音。

      “怎么这么不小心?”未喝完的粥都倒在了被铺上,方应看便拿自己的衣袖去抚,回头对禀告的人说了句,“先带他们去偏殿候着。”然后专心致志地处理无情的被铺。

      待到确定粥水没有渗透到被铺里面,方应看才放心了一些,然后把无情按下去躺好,再拿过一边的毛裘叠平稳垫到无情头下枕着。才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然后转过身。

      无情却抓住了方应看的手。

      冰冰凉凉,没什么温度的手,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还传来一丝一丝的颤抖,方应看只是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怔怔地望着,没有抬头去看无情的眼睛,他很清楚那双眼睛现在有什么。

      于是,拿另一只手去拍了拍无情的手:“我知道了。”

      那只死死抓住的手这才松开了。

      ——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否则呢?一个不是无情的无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远远地看着无情被铁手和追命带着消失在转角,方应看才转身往回走。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本来就只是想要毁掉那个清高的无情似的。”

      “你说呢?”

      “侯爷,你可真恶劣。”女人说着往方应看身上靠过来,方应看微微错身,让女人扑了个空。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有,我想提醒你,我不喜欢别人暗中算计我,不要再有第二次。”

      留下一脸错愕的女人,方应看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想想那个院子里再没有无情,便不想回去,明明,无情只住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对于自己来说,好像已经成了几十年不变的习惯一般。

      无情,你到底给我施下了什么魔障?

      对我来说,哪怕你无情再不像你自己,我也不愿意放手,可是,我实在不愿意看你如此痛苦,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如果离开我能让你变回原来的你,我可以先放你走。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无情,除了我这里,你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

      辽上京在宋汴京东北方向,当初赵良嗣一行北上使金,走的是水路,而现在顾惜朝一行要走陆路,再加上北方冰雪天气,自然多了很多阻碍,行程也不如预想中的顺利,而顾惜朝更是一副“不用着急”的模样,哪怕风雪天地,也不忘游山玩水赏玩一番,所以当他们赶到距离上京不远的小镇子,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如今已是春季,三四月份回春的时节,就算在这样的北方,也早已经化了雪,树木抽枝发芽,渐渐温暖了起来。完颜阿骨打已经到了汴京城外,相信不日就会出兵攻打上京,顾惜朝的这个时间,可以说把握得刚刚好。

      而没有意外的话,赵良嗣与诸葛神侯都在军营里。

      顾惜朝依旧不急不缓地在镇子上投了栈,然后和景灏一同在镇子上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客栈。

      戚少商也习惯了在傍晚时分点上一桌顾惜朝喜欢的小菜,然后和冷血一同坐在桌边等顾惜朝回来。

      戚少商不是没有试过陪顾惜朝出去,但是每次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景灏这个人大约从来不知道金钱的来之不易,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也不管实不实用全部都买回来,相比之下,自己就实在拮据得有些可怜了。之前看到一件白色的狐裘,觉得十分适合顾惜朝,想买下来,一问价钱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那么多银两。结果顾惜朝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竟还嘲笑他“不是有熊毛了吗?怎么还买狐裘?你就真的那么怕冷?”然后景灏那小子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自己看中的狐裘,送给了顾惜朝。之后的两日顾惜朝还一直问自己冷不冷,需不需要那狐裘,如果冷的话一定要说,不要又冻晕了过去。

      害得戚少商再不愿意陪他们出去,于是便和冷血在客栈备一壶热酒等顾惜朝他们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85|8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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