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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知不觉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至前日，府里的下人大多请假回家了，所以偌大的园子都冷清了不少。
“今年要不要去媚姨那里？”云添把暖炉的盖子盖上，感觉室内都暖和了不少，四个，应该不会冻着惜朝了。
惜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看着云添，云添便明白了惜朝的意思：“好，我去准备准备。”
顾惜朝于是低头继续关注他手里的闲书，墨字清晰娟秀，是本当时代名家的诗集。
云添摸了摸暖炉上温着的茶水，确定惜朝可以这样窝一整天，才起身离开，关门时看到趴卧在惜朝身边的卧榻上，与惜朝有着相同脸孔的男人，便忽然觉得有些什么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却一时想不起来。
等到云添的脚步声远离，惜朝才回头去问抱着被子霸占卧榻的男人：“你这几天总待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追命用力的摆了摆手，连木榻都发出些许轻微的抗议之声。每次看到一脸正经表情沉静的男人，追命总是问不出口——你可不可以把冷血一案的重要证人交给我们？感觉这样问，就把眼前的一切都破坏了似的——这大约是追命难得的心思细腻。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那两位师兄弟显然没有你这么沉得住气，特别是铁手。”
听到铁手的名字，追命竟难得地叹了口气：“不用理他！”
“不理？”惜朝放下手里的书，干脆把手搭在椅背上转过身去，“你也闹够了吧？非要把这事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管我！”
“好好好，我管不了你。只是我问你，他若这辈子都不承认他喜欢你，这就准备这辈子都装失忆装下去？”
“是……是又怎么样？”
“到时候回了京城，神侯和无情都在，你真以为自己装得下去？你这种拙劣的演技，铁手和冷血搞不好也早就知道了。”
“哼！”知道自己说不过顾惜朝，追命干脆翻过身去，背对着顾惜朝，不再说话。
这种闹别扭的样子，惹得惜朝轻笑出声：“要不要我帮你？”
“哼！”拿鼻子招呼完顾惜朝，追命又大动作地翻身过来，朝着顾惜朝凑过身来，“你怎么不去看看戚少商？”
顾惜朝脸上的笑意散得很快，表情也变得异常冷漠：“看他做什么？现在的雨疏虽然人靠不住，医术却还是厉害得很，自然死不了。”
“嗯……”追命瘪着嘴，些许不忿，“当初你生病的时候，戚少商不知有多担心你，现在他都病成那样了，你连看一眼都不去，戚包子真可怜。”
“当初？那是向忘夜，不是顾惜朝。”
“向忘夜不就是顾惜朝吗？”
“连你都懂，可惜他不懂……”顾惜朝低头喃喃了半句，然后回过身去继续看手里的诗集。
追命听不清那句喃喃，不甘心地追问：“什么？你说什么？”
顾惜朝却埋首书中，再不愿多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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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的身体好得很快，雨疏的药物，加上铁手他们为自己运气疗伤，几天功夫，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感冒着凉，更是早不见了踪影。再加上香隐送来的衣物，说是顾惜朝亲自嘱咐做给自己的，戚少商更是心情愉悦，什么病痛都消散无踪了。
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顾惜朝了。
于是，又不免想起那个忽然之间性情大变坚持认为自己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走万一导致病情反复会损害她一世英名的陆雨疏大夫，自己这样自由洒脱之人，竟然被这么个小丫头禁了足。还有她的那个哥哥，为什么自己每次偷偷跑出房门都可以撞到他，然后听到他用非常礼貌的语气对自己说：“戚大侠是在找惜朝吗？惜朝很忙，恐怕没有空见你……”然后啰啰嗦嗦一堆跟他妹妹相同的说辞，把自己骗回房间里。
这两兄妹，绝对有阴谋！
戚少商鼓起一张包子脸，忽然认真地点了下头，坐在他对面的铁手不禁有些疑惑：“戚兄，可有什么主意？”
戚少商才想起他们之前还在谈追命与顾惜朝的事：“追命大概怕冷，想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说完，便看到冷血和铁手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在他们看来，戚少商的话比江南湿冷的冬天更加寒冷。
“戚少商，不如让陆姑娘再来帮你看看？按理说，烧应该已经退了……”铁手回头去问冷血，冷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我没事。”追命贪恋的，大概是顾惜朝的那一声“哥”吧？有些东西永远不揭穿，就可以永远当做没有那回事，不说明白，起码不会打破表面的幸福。这样的幸福不管多脆弱，那都是幸福。
难得糊涂……有些时候逃避又何尝不是一种面对的方式？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明白这一点，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包子！包子！戚包子！”远远就听到追命的声音和走廊里大步奔跑的“嗒嗒”声，然后大门被撞开，灌进来一阵冷风。
“戚包子，太好了太好了……啊！”
铁手离门近，于是扶了一把因为撞到门槛而险些跌倒的追命：“什么太好了？莫非你跟顾惜朝要到人了？”
追命站直了身体，瞥了一眼一脸激动地铁手：“不是。”
“那是什么事情太好了？”戚少商挪开身边的凳子，拍了拍，让追命坐下。
追命却跑过去抓住戚少商的手臂，拖着他就往外走：“走走走，惜朝说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了！”记起前一刻顾惜朝因为实在受不了自己的纠缠而答应不再禁自己的足，追命就不免露出贼笑。只要说一句“惜朝说的”，这府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人会拂逆。
“去哪？”
“带你去见一个比息红泪还要美的美人。”
看到站在门口的铁手瞬间阴沉的脸，戚少商想推脱，却实在拗不过这使了十足十力气的友人。
“你一来就受伤生病，我都还没来得及带你好好四处看看，趁今天天气好，带你出去转一圈，反正，有顾惜朝请客。”
戚少商不免失笑：“那要不要换身衣服？”
“等雨疏给我们易了容，再回来换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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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顾惜朝知道自己刚送走追命回头就迎来一个更加缠人的陆雨疏，他或许更情愿追命留下，这样陆雨疏起码会分出一些精力去应付追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八爪鱼一般扒着自己不放。
放下手中看了一上午的诗集，顾惜朝才回过头去，推开雨疏的手，为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找一个舒适点的位置：
“雨疏，馨娘的情况还好吧？”
陆雨疏不甘愿地退开一步，才答道：“身体倒是恢复得很好，但是神志还不是很清楚。我刚刚拖了小景去照看她？”
“小景啊……”临近冬至，香隐早早启程回家祭祖去了，小景也在隔天回到了行乐汇，这两个人之间的事，顾惜朝倒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小景因为出身对香隐总有小心翼翼，不敢越矩，所以才一直拖着。
“说到小景，我就想到那个戚少商。”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顾惜朝还不能反映过来，小景怎么又和戚少商扯上关系了？“为什么？”
“那个戚少商不是连云寨的土匪头子吗？小景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土匪强盗了？”陆雨疏自顾自说着，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脸色已经忽然转为铁青，神色也严峻起来，“对了，说起来，小景现在也有能力报仇了，为什么不去找他的仇人报仇呢？他的仇人到底在哪里……啊……”
椅子被撞倒在地，眼前哪里还有那个青衣黄裳的男人，只有冷风从敞开的大门灌入，带来刺骨的寒冷——这是怎么了？
——
自己答应让追命带戚少商出去走走，追命一定会带上戚少商一起去找雨疏易容，但是雨疏现在不在药室，现在在药室的人是小景，万一他们去了药室，遇上了。小景的武功似乎与当年的自己相当，不过这些年与他手下那些招揽来的武林高手切磋进步，搞不好还在那时的自己之上，这一点，自己实在把不准，而戚少商，如今身受重伤，功力也不知道恢复了几层，万一真动起手来……恐怕不是小景的对手……
顾惜朝刚刚就是想到了这事，所以才冲了出来，如今受了凉风，便冷静了下来，微微诧异——自己竟然在担心，担心戚少商会死在小景手下？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多心，虽然说，小景的父母是被连云寨害死的，但是那是在十年前，那时的戚少商还不是连云寨的大当家，这件事跟戚少商并没有关系，小景也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把这些事都算在戚少商头上。
可是万一……
顾惜朝脚步踟蹰了起来，直到雨疏追上来询问，顾惜朝才决定去看看，借口说去看馨娘，反正，追命也正要找雨疏，顺道把雨疏带回去好了。
——
“儿子，你吃啊，你吃……”
望着面前把自己当做儿子喂自己吃着柑橘的女人，景灏不免有些眼眶湿润，张嘴把女人递过来的橘瓤含下，这种甜味自己已经十年没有尝到了。还记得自己儿时也有个幸福的家，温柔贤淑的母亲，和为了这个家辛劳在外的父亲，每到冬日，母亲总是抱着自己坐在炉火边，剥着橘子等着父亲押货归来，直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传来父亲在边关遇到土匪，中伏身亡的消息，母亲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留下自己成了孤儿。
直到惜朝和云添雨疏他们收留了自己，供自己吃住，教自己武功，还为了安慰自己，决定成立一个保护行商者的行会，那就是行乐汇的原型，后来他们开始拯救越来越多的商家，邀请他们加入行乐汇，而云添那家伙更是将涉及各个方面的店铺产业开遍了大江南北，有钱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想到那三个人，景灏不由得扯开嘴角浮出一个笑容来，然后看到对面的女人又笑着递过来橘子。
那三个人对自己，恩同再造，是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还有，还有香隐。
想到李香隐，景灏忽然有些呼吸失衡，她……
“雨疏雨疏……”外堂的门被打开，伴随着一阵急切地脚步声，有人拉开了内堂的门帘，景灏于是抬头望向来人。
“雨疏在不在？”一眼没有望见自己要找的人，追命边开口询问边四下张望。
“找惜朝去了。”景灏冷冷地回了一句，这个人虽然有一张和惜朝一样的脸，但是性子却与惜朝截然不同，是个奇怪的人。在自己有限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热情而充满活力的人。
“啊……”追命遗憾地啊了一声，然后回身招呼着戚少商走人。
“你就是戚少商？”
冷冷的一句话止住了戚少商的脚步，他回头看到那个少年更冷的眼神，那是赤裸裸，毫无掩饰的敌意。
“正是在下，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景灏。”
“你叫他小景就好了。”追命之前在顾惜朝那里见过景灏，便顺口介绍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他是顾惜朝的干弟弟，才二十岁哦，还是个小孩子呢！”
“崔略商，你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位戚大侠说。”
“小景，惜朝都叫我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
景灏只是冷冷地回望追命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女人摆摆手，才走到外堂的桌边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却的茶水，再望向戚少商。
追命不甘愿地走出去关上了门，戚少商便只好坐到景灏对面。
“在下与景兄弟素不相识，不知道景兄弟有什么事……”
“戚大侠曾是连云寨的大当家，只是不知道连云寨穷山恶水，寨子里那么多人，又是靠什么养活的？”明明只是二十岁的少年人，气势上却半分不输人，一上来口气冲冲地打断戚少商。
“连云寨侠义为先，劫富济贫，做的是替天行道，为国为民之事……”
“从未枉杀错杀？”
“从未枉杀错杀！”
字字掷地有声，景灏不由得抬眼认真地打量面前的男人，手中始终握着那杯冰凉的茶水，没有要喝的打算：“那么。戚大当家是什么时候成为连云寨大当家的？”
“差不多，是六七年前的事。”戚少商的目光落在景灏手中那杯茶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水慢慢地开始冒着热气。
“戚大当家接受连云寨以后，治下倒是甚严，只是戚大当家知不知道在这之前连云寨是怎么一副模样？”
“各位寨主义薄云天，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相信不会违背侠义之道。”
“是吗？死无对证，凭戚大侠一句‘相信’能证明什么？那些被劫之人，，也同样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一朝失了性命，也一样家破人亡，留下孤儿寡母！”茶水没来由地沸腾起来，然后四溅而出，戚少商拿手背抚去左颊的水，灼热的感觉犹在。面前这个人显然对连云寨有着很深的恨意，原本还想着是否能想办法化解，景灏接下来的话却令戚少商僵在当场。
“不过连云寨欠我的，惜朝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为我讨回来了。”
一年多以前……
戚少商感觉手脚冰凉，脑海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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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的女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传来一阵凳子倒地的声音，景灏扔下戚少商跑了进去，戚少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来，走到内室门口。
之前还眉目冷峻少年如今动作轻柔地安抚着女人，俯身为女人把滚了满地的橘子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令堂没事吧？”
“她不是我娘！”少年仍然低头专注于橘子，甚至没有抬头望戚少商一眼。
景灏，顾惜朝的干弟弟，戚少商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从下人们口中得到的信息，行乐汇的五当家，顾惜朝养大的孤儿。
他会这么恨连云寨，莫非是因为他的父母……
“惜朝！”门外传来追命欢快的声音，将戚少商拉回神——惜朝来了？
“怎么不进去？”这是惜朝的声音，轻易吸引戚少商的全部注意力，所以他没有发现内室里的少年此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景灏说有话要和戚少商说，就把我赶出来了，惜朝，你真要好好管管你这个弟弟，太没礼貌了……”
于是门被大力地推开，忽然涌进来的光让戚少商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依旧是那抹青色的身影，大约是梦境里出现过太过次，所以才会让戚少商分不清现实。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背光，戚少商此时就可以看到顾惜朝脸上因为看到他的平安而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惜朝！”身后的少年推开戚少商迎着顾惜朝走了过去，“你怎么会过来？”
“我来看看馨娘，她没事吧？”顾惜朝错开景灏迎面朝戚少商走来，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房间里，然而却在走在他身边的时候停下来。距离近到戚少商可以数清楚他垂下来的每一根发丝。
“似乎没什么事。”景灏怔怔地答了句，惜朝在生气？而且在生自己的气？
“明天，带她过去吧！”
“可是她……”
“无所谓，你带她过去就好，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
顾惜朝看到那个茫然地剥着橘子的女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去专注于橘子，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十几年的时间，就算这个女人的记忆仍在，恐怕也认不出自己。
戚少商看到顾惜朝嘴角轻扯，脸颊微陷，不由得也跟着轻笑起来，抬眼却看到顾惜朝冷冷地望着自己。
“你跟我出来。”说罢已经转身，扬起的头发扫到戚少商的脸。
“好！”戚少商一时愣神，反应过来才急急跟了上去。
“雨疏，你不要跟过来，还有，追命有事找你。”
顾惜朝退了雨疏，才和戚少商一起离开。没有在药室多停留片刻，这个地方总让他想起远在云南的沈姮。
“找我什么事？”雨疏不满地跺着脚，可是看顾惜朝那么认真的表情自己又实在不敢跟上去，只好生闷气。
“雨疏啊，我要出去，帮我易容！”
“不帮！”狠狠地瞪了追命一眼，雨疏甩上了药室的门，追命站在冷风中，感觉特别凄凉——不是吧？
——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都是四面通风的长廊，戚少商看顾惜朝衣衫单薄，并没有穿御风的衣物，便取下自己的披肩，想为他披上，手伸到一半，却遇上顾惜朝斜眼瞪过来的目光，于是拿着披肩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要怎么做。
顾惜朝转身接过他手里的披肩，为自己披上，然后继续走：“正好有点冷，我可不想象某些人那样，没用到被冻晕过去。”
“你知道？”戚少商竟觉得有些紧张，这是不是说明，惜朝很关心自己？
“府里的事，事无巨细，云添都会跟我报告。”
（陆云添：我才没那么空，明明是你自己一脸很想知道戚少商情况的表情我才告诉你的。）
“是吗？”戚少商不免有些泄气，顾惜朝在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陆云添倒是尽忠职守，听说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戚少商，你还是这么啰里啰嗦的？你是不是想问小景的事？”顾惜朝停下脚步，回头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戚少商，“他告诉了你多少？”
“连云寨和他有什么过节？”
“你说呢？你以为有谁生来就是孤儿？”
“所以，你是为了他才会对付连云寨？”
顾惜朝眉头轻蹙，当初自己下令血洗连云寨，小景的确是一大因素。但事实上，形势所迫，当自己选择踏出了第一步，便早就决定了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直走下去，而那个让自己踏出第一步的女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这很重要吗？”
戚少商明白，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事实终归存在，再说戚少商早就已经决定不管那些过往，所以原因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自己会这样问，或许只是希望知道惜朝更多的事情而已。
戚少商这一沉默，在顾惜朝看来就成了默认——他果然一直记得以前的事，到现在都还一定要来究根问底：“不是，我不是为了小景，我血洗连云寨是为了抓你，为了得到逆水寒。”
“那就好。”
“好？好什么好？”还以为戚少商会发怒，没想到他竟笑得这么开心，倒让顾惜朝有些不自在。
“起码你不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对付我。”戚少商算是明白了，自己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震惊原来是因为这个，其实，与其相信顾惜朝是为了一个别的什么人来对付自己，戚少商当然更愿意承认他是为了一把稀世宝剑，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你明明是一只蘸醋包子！乖乖承认吧！）
“你……”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再迟钝的人都听得出来，更何况顾惜绝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顾惜朝这辈子大约是第一次感觉到词穷，“你你……”了半天，竟吐不出任何一个别的字眼来。
“惜朝，其实我这次来这里，除了六扇门的事……”
“戚大楼主，顾某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说罢青色的身影一闪，面前早就没了顾惜朝，只剩下空空的走廊和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脖颈冰凉，才想起顾惜朝还带着自己的披肩呢。
“哈哈哈……”戚少商微微愣神过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有机会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但是自己竟然看到了顾惜朝恼羞成怒的模样——自从唐门那件事之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70|71|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