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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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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口仁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凡渡在说：“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那种兴趣！不要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修念远！”
奕口仁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排正中的小桌旁，而他左右两侧各有五个只剩下头的大白脑袋，端端正正摆在椅凳上，二十条，十双眯缝眼齐刷刷看着他。
“嘶~”
可怜的弈老板就看见这诡异的一幕，白眼连翻了两次，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第三次晕回去。
凡渡说：“别晕，没想吓你，不是我们放的，他们自己上去的。”
他话说完，看见奕口仁幽怨的目光又补充道：“地上怪凉的，我看没脑袋坐你那位置就把你搬上去了，凑一排，做个伴。”
他指着奕口仁的花脸，笑道：“别说，还挺和谐。”
奕口仁，“……”
我踏马谢谢您呗？
仿佛是为了验证凡渡的话，他话音刚落，戏台上的大小眼再一次挥刀砍落一个白脑袋。
白脑袋没人阻挡，骨碌碌一路滚到奕口仁右手边第六个椅凳，皮球一样原地颠了两下，安安稳稳颠上去，那双眯缝眼依旧直勾勾冲着奕口仁方向。
画面忽然在诡异之中带了点喜感。
凡渡接着说：“你要是腿不软了就下来吧，也不好说是不是占了人家位置。”
奕口仁，“……”
他可能晕过一次之后心理承受能力好了点，硬是连喘好几口气，奄奄一息地□□下来了。
奕口仁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又低头看了眼身下，迟疑道：“现在什么情况？我觉得好像做了个噩梦，说起来有失体面还怪吓人的，还好只是一场梦。”
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话落，修念远和凡渡的神色都有点古怪。
那师徒俩一左一右，正在他两侧忙活，像是在找什么。
奕口仁问：“你们在找什么？”
凡渡摸着眼角答：“找鬼。”
也不知道是他语气太轻还是最后那个字太吓人，奕口仁刚有点松下去的气儿重新提到嗓子眼，双腿一软差点没坐回椅子上。
修念远说：“每个新落下来的人头都占了一个位置，目前还没有重叠。这里一共有五十三张椅子，你说如果所有位置都占满会发生什么？”
他披好羊皮时像是个循循善诱的教书先生，一边拿剑尖去挑右侧新上来的人头，一边回头看向奕口仁。
奕口仁被他看得发毛，吞了口吐沫，“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不太好，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修念远挑眉。
披上羊皮，他显得很有耐心，接着慢条斯理道：“现在大约每过一刻就会有一个新的人头被砍下来，还有四十张椅子没摆上人头。如果后续砍头的速度不变，你说还要多久这些椅子就被摆满了呢？”
奕口仁，“……”
凡渡听着修念远的语气，有一种回到幼儿园时，被阿姨满脸带笑期待着回答问题的错觉。他强行压制住想举手的冲动，没好气道：“你是小葵花妈妈课堂吗？”
修念远没听懂，侧头看向他。
凡渡斜了他一眼，和修念远相比，他是个永远不会好好说话的。
凡渡道：“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五个时辰多点，这些椅子上就都会长出人头，是不是很刺/激？”
说话的功夫走到一排最左侧，凡渡接着道:“果然，凡是被人头占上的椅子就动不了了，那些人头也拿不下来。”
修念远点头，“这侧也是。”
然后，他接着凡渡的话开课，“有唱戏的就应该有听戏的。”
随手拎起右侧第二排地上的一个还在冒热气的酒盏，修念远道:“很显然，听戏的就在这，但我们看不见他，或者他们。”
“如果不出所料，这些看不见的看戏人就应该是执念。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奕口仁终于憋出一个答案，“找，找到他。”
修念远看向他的目光活像在看一个好不容易被自己奶大的优秀毕业生，奕口仁被看的莫名有点害羞。
“啪嗒”，是凡渡打了个响指，他说:“bingo，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在你醒来之前，我们已经把整个一层翻了一遍。除了一地瓜子壳和这些始终冒着热气的茶盏，什么也没发现。”
奕口仁下意识就往楼上看。
凡渡早就料到他在想什么，“二楼上不去，走到楼梯口往上一迈就会回到这。同样，你家辩机阁外边也出不去了。咱们现在呢，只能困在这玩密室逃脱了。”
奕口仁发现他有点听不懂凡渡在说什么，什么是宾狗？什么叫密室逃脱？然而还没等问，他就看见凡渡有点埋怨地看向修念远。
凡渡说:“我早就说我饿吧，就怨你不让我吃东西，这下好了，我一会要是饿晕了就都怪你。逆徒。”
修逆徒，“……”
恰此时，一刻钟过去，大白脑袋又多了一个，然而并不如众人所料，那个脑袋没有老老实实颠上第二排的椅凳，反而骨碌碌一圈，最终颠上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椅子。
那正好是凡渡二人首先怀疑的位置--如果有一个看不见的看戏人，那他很有可能躲在最边角的位置。
白脑袋颠上去还没完，两道眯缝眼下垂，做出了一个有点委屈的表情，用戏腔说：“不是这里哦。”
话音刚落，第一排的十二个人头齐刷刷道：“再找找啊，在哪里呢？”
奕口仁声音都吓劈叉了，“它它它，也在找！在在在，在找！”
如果人头先找到看戏人会怎么样？
留给凡渡几人的时间根本就不到五个时辰！
世人可能对修仙有个误解，仙门的确不乏有精通阵法诡域之人，可以一眼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但大部分的仙者却没这个本事，很显然，凡渡和修念远就属于后者。
风止山以剑法闻名元澈三十六州，上一辈子的修念远更是曾经寻得仙剑晚晴，名扬天下。但论阵法，这师徒俩属于两眼黑。
他们说找看戏人那就是真找，把整个辩机阁一层翻了个底朝天。
修念远还算克制，只是略弯身挨处翻找，凡渡却几乎“五体投地”，他甚至把椅子挨个举起来，看了看四条凳腿，就好像那个看不见的看戏人能躲到椅子腿里。
奕口仁，“……”
他总觉得下一刻，凡渡可能就会端起酒盏喝上一口。
他这样想的时候，凡渡居然真的端起酒盏，举在眼前，轻声说：“眼睛能看到的几乎都找了一遍，会不会是……”
那一瞬间，奕口仁背后生了一层冷汗，他简直觉得凡渡比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两人还要可怕。他甚至开始怀疑凡渡就是那个看不见的唱戏人，在混淆视听。
不由自主离凡渡远点，奕口仁问修念远，“你们……中间有分开过吗？”
修念远看向凡渡的目光有点怪，说不好是什么表情，如果一定要描述，大概是介于意味深长和沉默看戏之间，他笑了一下没答。
奕口仁被他笑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害怕，但他强行和凡渡二人保持一定距离，他已经开始觉得这个执里只有自己是个人了。
凡渡对光研究了一会酒盏，而后居然真的当着修念远二人面送到嘴边。
奕口仁，“哎你……”
“确实烈。”凡渡说。
就在他放下酒盏的瞬间，域里忽然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一直听不出调子的戏腔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戏腔缥缈，空灵。奕口仁生生听出一身冷汗，腿肚子直哆嗦。
戏腔只清楚了这么一句，接着又重新变了调，与此同时，第一排的人头再一次齐声道：“找到了！”
它们动了，十二双眯缝眼沿着头颅游走，同时看向凡渡说：“你喝了，我喝过的酒。”
这个场景其实很诡异，奕口仁总觉得这些人头下一句就要说：“你要和我们一样，变成这里的人头了。”
然而那十二个白脑袋说完这句话却消停了。
酒馆一层静了好一会，就连变了调的戏腔都仿佛被抽离到很远的地方，明明响着却让人忍不住忽视。
凡渡砸吧下嘴说：“这算找到了吗？”
修念远，“应该只是一部分。”
的确，凡渡面前的椅子慢慢消失了，但还剩四十把椅子没有变化，也就是说他们也许摸到了看戏人的蛛丝马迹，但还不够。
奕口仁迟疑道：“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们把他拼出来？”他顿了顿又问凡渡，“你喝完酒有没有什么感觉？就是那种，不太对的感觉？”
凡渡没答。
奕口仁，“唔，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说是你恰巧喝到了那个……人，好吧，还是说人比较好。是你恰巧喝到了那个人喝过的酒还是所有的酒都可以，只要喝一口就行？”
凡渡摇头，“不好说。”
奕口仁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一地瓜子壳，“那，总不至于接下来是让我们捡瓜子壳吃吧？”
凡渡，“噫~”
奕口仁，“？？？”
你刚才喝酒时怎么不知道嫌弃。
凡渡一指修念远，对方眉头微蹙，正绕开瓜子壳。
凡渡道：“我替他配音。”
奕口仁有点无语，他不太能理解凡渡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淡定的，半响才干巴巴道：“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们感情真好。”
修念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