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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修念远,“执。”
      凡渡,“什么?”

      “你不知道?”修念远看向凡渡,幽幽/道:“说起来,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凡渡摸着眼角没答,他以为修念远怼了这一句大概就不会再解释什么了,谁曾想对方看了他一会却转开目光。

      “起念为执,可以是修为高深者用符阵摆出来的,也可以是普通人一段执念。但归根到底都是过去的一段场景再现。忘了?”

      凡渡其实有点摸不准修念远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很有这种可能。

      然而这并不耽误他理直气壮,“现在想起来了,还不是因为你那噬心化骨散给我灌太多了,连带着记忆都有点混乱。”

      他斜了修念远一眼,总结道:“逆徒。”

      别问,问就是噬心化骨散的锅。

      论倒打一耙,没人比得上凡渡。

      也不知道修念远信没信,反正那狼崽子眉头一挑,没再吭声。

      凡渡斜后方的女人已经走过去第四遍了。

      他在心里给这个场景下了一个简单的备注--地缚灵。然后问修念远:“那为师考考你,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修念远看也没看凡渡,闻言只道:“哦,师尊是把这个也忘了吗?”

      凡渡,“……”
      嗯,从来就没知道过。

      凡渡,“154,你觉不觉得他在鄙视我?”
      154,“……你不能伤害男主。”

      “我知道。”
      凡渡深吸了几口气,好好地用反派人设这个理由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他就看修念远沉默着扫看了一圈,目光停在身后的辩机阁。

      修念远忽然说:“师尊是不是还想问,这个执是修仙的搞得鬼,还是仅仅一个普通人的执念呢?”

      凡渡也看向辩机阁,不答反问:“我其实更想问问摆阵的能进入执里吗?”
      同时,凡渡在心里说:“那他直接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完活了?”

      154,“……”
      【叮!支线任务已触发--和男主一起活着离开执。】

      凡渡一笑,道:“嗯,活着还是挺好的。”
      154,“……”

      ·

      辩机阁一层。

      铜像不见了,戏台子好像开了时光加速键,边缘的台柱都生了裂痕,显得年久失修。

      奕口仁站在戏台不远,脸上的妆没来得及卸,正缩着身子四处看,不时就瞄上两眼戏台。

      听到脚步声,他身子一抖,僵直转过身,看见是凡渡二人才明显松了口气。

      他苦笑道:“哎呦喂,老祖宗说算人不算己,我今可真长见识了,合着您那血光之灾还连着我呢啊,这算什么事啊。”

      修念远道:“不一定。”
      凡渡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

      摆阵的能进入执里吗?
      不一定。

      修念远重新披上了那层羊皮,他俩易容还在,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易容的长相都普通,但人身上的气质是掩藏不了的。

      修念远眉眼一垂,他身上那股子书卷气就重新散出来,看着像个年轻的教书先生。

      奕口仁一边说一边走向凡渡二人。还没走到近前,他身后老旧戏台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就像是沉睡已久的什么慢慢苏醒了。

      盛夏的天气忽然就冷了。

      奕口仁身子一哆嗦,下一秒拔腿就跑,两步冲到凡渡身侧,挤在凡渡和修念远中间,声音发抖。

      他说:“起,起念了?”

      周围的景色像过了一层水,细节都被洗去,只剩下旧戏台这一块清晰着。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响起一声空灵的戏腔,隔着时空而来,诡异扭曲。

      奕口仁的声音合着这声戏腔,打着颤,“我,我看老书上说,不管是仙人阵法围出来的域还是凡人执念,念一起,除非找到阵眼或所执,不然的话。”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声音更小了,“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咱们就都要被同化其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尾音七字在域中不知被什么挡了一下,轻飘飘响了三遍。

      “再也走不出去了。”

      “走不出去了。”

      “不出去了。”

      恍惚的时候,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周围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在学着奕口仁说话,就对着他们耳朵。

      奕口仁被脑补吓得胆都快裂了,浑身都在抖,他大概是觉得修念远更无害,一把抓住他胳膊,人直往下蹲,“现,现在怎么办?”

      凡渡有点诧异,“你不是一口能说天下事吗?现在居然怕了?你找不到阵眼?真找不到算算不就知道了?”

      “我都说了算人不算己,再说你以为我……”奕口仁简直哭笑不得,差点没直接骂人。但话说一半,目光扫到破旧的戏台,他又缩回脖子,早先的意气风发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没脾气道:“我这不也牵扯进来了嘛,算不了算不了。再说我一唱戏的,最多会算点命,怕怎么了?这都快死了,难道你……”

      他想说“难道你们不怕”,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凡渡和修念远两脸淡然,又默默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

      就在这时,周围再一次起变化了,空灵的戏腔停了,有那么一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然而不过两个呼吸,旧戏台上突然凭空出现二人。

      其中一个带着枷锁跪地,拿白粉涂了面,脸色惨白惨白的,只有眉眼勾了两笔墨痕,细长如丝,像是活生生在一团白面上划了两道。

      另一个虽然正常化了脸,但吊着一双大小眼,手里明晃晃地大刀悬在白脸脖子上。

      合着背后泛青的布景,活像两个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恶鬼。

      奕口仁已经彻底站不直了,恨不能把整个人都挂在修念远身上。

      修念远只觉得半边身子一沉,低头,正好撞上奕口仁那张近距离放大的花脸,“……”

      凡渡实在是不太想在这种时候看见男主杀人,他拉开奕口仁,笑道:“你吓着我家孩子了。”

      奕口仁,“……不是,你俩连那玩意都不怕,怕我?”

      凡渡默默指了下奕口仁的脸。

      突然想起自己没卸妆的奕口仁,“……”

      修念远拍了拍被奕口仁拽皱了的衣袍,而后才不紧不慢开口问:“你知道他们唱的是哪出戏吗?”

      那两人咿咿呀呀,也不知道是根本就不在调上还是被这域调了音,完全听不出来在唱什么。

      奕口仁尽可能让自己远离戏台,“不,不知道。”

      身边有人,他强行镇定了点,于是话终于能说明白了,“我见过的戏折子里,没这出戏。不过我们这边,要是有财主愿意出钱,现编一出戏的也有。”

      他说着话,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大约是想找找那财主在不在。结果就见一层酒楼里空无一人。

      但最前一排,十三张小桌上都摆了瓜果,酒盏上冒着热气。后面四十排椅凳周围散着磕完的瓜子皮,密密麻麻。

      奕口仁看过去的时候,瓜子皮凭空多了一小撮。

      就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打量着他们。

      “嘶……”
      奕口仁猛吸了口气,胳膊上涌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浑身都发冷。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戏台子一搭啊,这戏就得唱完,没有人也得唱完。没有人听,还没有……”

      想不下去了!

      凡渡说:“这看来是执念圈出来的执吧?”

      奕口仁整个身子都靠在凡渡身上,吓得哆哆嗦嗦根本说不出来话。

      修念远道:“不好说。不过在这种执里,最好不要乱走,容易出事,可能前脚刚迈出去,后面就不知道跑到哪了。”

      他这样提醒完,自己却往前走了两步,捏起离得最近的一个酒盏,放在鼻下闻了一下,而后扭头问:“这么烈的酒,你们会给财主喝这种酒吗?”

      凡渡心说,这书里的人鼻子可真灵,都不用喝,闻一下就知道烈不烈了。

      但他立马明白修念远的意思--谁看戏也不可能捧着一杯烈酒,这酒有问题!

      说话的功夫,戏台上又有新的动静了。

      只听其中一个伶人唱道,“呔。”
      而后就有什么东西破风而下的声音。

      凡渡三人同时看向戏台。

      只见戏台子上大小眼的那位把刀高高举起,当空舞着,那大刀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

      奕口仁小声说,“他他他,他不会要砍吧。”

      话音落,刀锋陡然一转,下一秒直接砍向白脸的脖颈。

      就在那一刻,连凡渡都不由得心下一提。

      大刀像切豆腐一样切下大白脑袋,很意外的是并无鲜血喷出来。那白脑袋骨碌碌滚了两圈,“啪嗒”掉下戏台。

      这还没停,脑袋连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了奕口仁的脚才停下。

      凡渡听到身边一声极长的吸气声。
      脑袋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眯缝眼朝上,和奕口仁四目相对。

      凡渡在旁边小声配了个音说:“劳驾,帮我安回去一下?”

      沉默,长久的沉默。
      沉默之后,奕口仁大张嘴,看口型是想尖叫。

      然而叫没叫出来,他抓着凡渡死命抖了两秒,双眼一翻,无声无息地晕倒了。

      凡渡,“……”

      154,“……”
      电流声滋了两下,154没说话。

      修念远靠在前排的桌沿上,手里转着茶盏,往倒地的奕口仁身上瞟了眼,而后看向凡渡,像是在说:“你没事吓他干嘛?”

      凡渡一摊手,“看来没装,是真怕。不过我以为能吓尿呢。”
      听那语气,居然还有点可惜。

      谁知下一秒,倒地的人浑身一哆嗦,身下出现一片污迹。

      凡渡,“……”
      修念远,“…………”

      可巧了不是。

      师徒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读出点什么。

      而后,凡渡和修念远几乎同时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指奕口仁,剑锋一上一下。

      修念远的剑尖在奕口仁勃颈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只要再往下深一点就能把对方气管割开。

      对方可能是觉得疼了,皱了下眉,猛然瞪开双眼,刚要挣扎就看见寒光逼人的利剑和修念远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一声抽气,重新晕了。

      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

      凡渡的做法和徒弟如出一辙,只不过划破的是另个位置,他道:“我还以为他听到我嫌他没尿呢。”

      修念远收剑入鞘,躲开地上的污迹,一言难尽地看向凡渡。

      凡渡,“干嘛?你没划一样。不过现在看他这么下血本,如果不是演技上天,那看来就是真晕了。”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污迹说:“噫~不用谢,我替你说的。”

      “……”
      修念远的目光顺着凡渡的佩剑一路向下,良久,他道:“没想到师尊有这种爱好。”

      语罢,伸手一抓,奕口仁两处细长的刀痕和污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抹脸:是用毛笔蘸白粉把脸的全部或一部分涂抹成白色,表示这一类人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一种饰伪性脸谱,又称粉脸。《三国演义》的曹操在京戏中是奸雄,用大白粉脸,脸上全涂白色。?
    ?
     破脸:是指左右图形不对称的脸谱,是一种以贬意为主的脸谱。小说、评书中说宋朝初年的开国功臣郑子明雌雄眼,相貌丑陋,郑子明是京剧中采用破脸的典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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