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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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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渡根本就不想跟着修念远,但他不跟,系统就在他识海里开启老妈子模式。
【叮!主线任务已更新--协助男主找到陷害他的人。】
……
怎么说呢,不咬人但是膈应人。
凡渡长叹了一口气,被系统磨的没脾气,开口就冲着已经走远的修念远道:“送死?往哪送?带我一个呗?”
修念远,“……”
154,“……”
狼崽子嘴角连连抽了两下,看起来像是想一掌拍死凡渡,但他过一会却转头要笑不笑道:“求之不得呢。”
风止山往南不出百里是个小城镇,名曰回南镇。
此刻,凡渡二人坐在回南镇街巷的一家酒馆里。
这酒馆名曰辩机阁。
装修的古色古香,一层供奉了一个等人高的铜像,铜像旁边是个戏台。
二层沿着回廊间壁出一排雅间,最上等的两间正对一层戏台子。
凡渡和修念远就坐在其中一个雅间里,隔着栏杆能见,一楼正中的戏台上一人腰身纤细,水袖轻扬,正咿咿呀呀唱着一曲《南柯记》。
“梦里空惊岁月长,觉时追忆始堪伤。”
店小二端了热茶上来,一边以袖子当抹布抹桌子一边道:“二位爷是外地来的吧?不是我吹牛,那可真是来对了,咱这酒楼啊,别的不说,弈老板的戏那是一绝。”
他冲着凡渡二人一比大拇指,而后又迅速弯腰,赔笑道:“不过二位来早了点,老板还开嗓呢,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先喝口茶润润嗓子,等等?”
“等倒没关系,只是这有热包子吗?我饿了。”凡渡道,随即挑眉,问修念远:“说好的送死,怎么看上戏了?”
修念远这时候没犯精神病,瞥了他一眼,端着那张斯文无害的脸道:“戏就不看了,求签。”
求签?这是要算命?
凡渡想,接着他就看店小二奉迎的小脸立马垮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侧头就冲着楼下的戏台子喊:“奕老板,来活了,歇嗓吧。”
店小二把手里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也不管茶水溅了一桌,没好气地嘟囔,“酒楼里不卖包子,要吃,自己下楼买去。”
前后态度变得简直像坐了火箭,俯冲直下。
凡渡气笑了,目送店小二掀帘子离开,朝修念远一挑下巴,“都这么凶?你话里带火药了?”
·
一层的戏腔很快停了,不出五分钟,方才还在台上唱戏的人就掀开帘子进了雅间。
“久等了。”
他换了行头,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马褂,方才唱戏的妆却没来得及卸,一脸花红柳绿,进屋看见洒了一桌,还没干的茶水,眉眼一弯。”
凡渡往他脑袋顶上瞟了眼,这次的系统批注却是:奕口仁,修为不明。
凡渡,“啧。”
奕口仁道:“小九又撂脸子了吧。人家说干我这行的,窥探天机,那小子是怕我早死,就烦有生意上门。我替他给二位爷赔个不是了。”
这弈老板说话带笑,虽然看不清长相,但莫名就让人觉得亲近,掀卦坐在修念远身侧。
他嘴里说着赔罪,面上却一点不见外,一落座就给自己倒了盏茶,满饮了一口才道:“忘了介绍,在下姓奕,名口仁,奕口仁。”
凡渡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朝修念远一抬下巴,“小孩,你要不着急,我先问两句?”
修念远可能被他“小孩”那两个字惊着了,没吭声。
于是凡渡只当不知奕口仁的姓名如何写,道:“一口人?这名瘆得慌啊。”
一面说一面用手沾了茶水写在桌上。
奕口仁笑了,摇头,学着凡渡用茶水做墨,在桌上写了名,而后二郎腿一翘,靠上椅背。
他道:“算命的嘛,全凭一张嘴。您要真说解释我这名,不妨理解成天下人事,一口皆可说得。”
这话说的够猖狂。
奕口仁坐那,满面妆容,看不见长相,但话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他锋芒全露,言语之间尽是意气。
和并肩而坐,眉目低垂的修念远对比鲜明,眉眼皆是张扬。
凡渡总觉得,上一世没见人间险恶时,修念远大概就是如今奕口仁的样子。
这小子不知当初被他原主师尊迫害成什么样。如此一想,睁眼就给他下药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154,“啧啧啧。”
凡渡,“啧什么?不难理解是不难理解,但喝药的可是我!”
他斜靠在椅背上,一脚踩着并排的凳面,“口气不小嘛,那我问你个事啊。”
他冲着修念远一抬下巴,“我家小孩今早跟人打了一架,你说和他打架那个是不是早就想着找茬坑他啊?”
修念远看向他,不知道是那句“我家小孩”还是那句“打了一架”更辣耳朵,又或者是震惊于凡渡竟然开口帮他找嫌疑人,狼崽子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奕口仁闻言愣了下,匪夷所思道:“你家小孩看着这么乖,打不起来架吧。”他略微顿了下,说:“至于有没有贼心坑你家孩子,听您这意思,总归是没吭成吧。”
这话就有点模棱两可了。
凡渡暂时摸不准对方有没有在暗示,顾闻易确有贼心,比如上一辈子陷害成功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凡渡接道:“你说他家大人也不管管,也兴许是人家管了咱不知道哈,哎。”
这次话头直指大长老顾行,凡渡并不信他。
风止山毕竟是仙门之首,不论顾行还是顾闻易,都很有可能被有心人熟知,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位自称“天下人事,皆可说”的算命的。
凡渡不可能直接把事情经过和人名说出来,只能这么拐弯抹角。
他和修念远早在下山时就易了容,倒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奕口仁更笑了,“他家大人的事,你不应该比我熟吗?”
奕口仁的回答都很有点模棱两可,可以深究的意思。
比如顾行作为凡渡的卧底,还是凡渡亲手养大的,的确是应该凡渡最熟悉。
但你要说奕口仁多高深莫测吧,就凭这几句话,那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牵强。
凡渡也不急,他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看我呢?”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修念远笑着说:“那你觉得他如何?”
凡渡,“???”
不是,合着你下山算命是算我呢啊?哦,上辈子是你师尊陷害你的是吧?
奕口仁简直快笑出声了,双眼都弯成两道月牙,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他道:“那可就不好说了,皮子和里子对不上,二位爷打算让我说哪个?”
“咳,咳咳。”
换了芯的凡渡一口茶喝呛了,连咳嗽两声,忙把茶盏扔回桌上。修念远正在喝茶,抬眸看了他一眼。
奕口仁,“小心点,这茶盏还是挺贵的。”
他说完,目光在凡渡和修念远中间来回过了两圈,“别急啊,我能理解。”
“不是我吹,找我问事儿的,十之八九都是达官显贵,不想被人看见,认出来,有几个不易容的?”
旦妆之下根本看不清奕口仁的神色,他语气忽然带了点责备,“不过两位易好了容,再让我相面就说不过去了吧?”
凡渡松了口气,没答。
奕口仁接着道:“罢了,你们既然问,那我就说说。咱们江湖上易容为了服帖,从来不遮凸痣。我瞧着二位眼角都有颗泪痣,想来缘分不浅啊。”
他这次自己把模棱两可的话补全,“自然了,若浅也不可能携伴过来,你们就当我说句废话。”
奕口仁这样说完,茶盏倒扣,起身,笑意尽数收敛,目光隐隐带着寒意。
他说:“辩机阁辩天下事,重点还是天下,两位要是想聊家常,问问姻缘,恕我无礼,辩机阁并不欢迎。”
他单手冲着门外,送客意味明显,“请便吧,二位。”
凡渡和修念远对视,未答。
奕口仁不管他们,自己掀帘要走,前脚迈出屋,忽然不回头道:“泪痣鲜红悬于眼下,您要有夺天的容貌压着也就算了,如今易容成普通样子,怕是要有血光之灾。”
话说完,他自己先是一笑,“相识一场,我就这么一说,您二位呢也就这么一听,信不信随你。”
“不过我奉劝一句,命数已经改了,您就是重新变回原来的脸,那也是无济于事,好自为之吧。”
自古算命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大抵就是,“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这话其实很难判断真假,因为一个“最近”就可以把时间限定的很长,一周算不算最近?
一个月呢?
一年呢?
昨天呢?
凡渡昨天吐的血难道还不够多吗?这样想,凡渡看向修念远的表情就很有点幽怨了。
修念远,“……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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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凡渡离开辩机阁,路过一家包子铺,凡渡忽然道:“哎?你觉不觉得这条街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时值盛夏,离正午还差一个时辰,天气已经热上来了。
街道两旁的柳树,枝叶被烤得打卷,树干上蝉鸣不断,空气几乎都有点凝滞。
辩机阁坐落的街巷是一条集市,各家商铺都开了,但路上行人不多,零星几个。
商贩扇着蒲扇降暑,三三两两聚成一堆,闲话家常,偶尔看见行人过来才撩起眼皮看上一眼。
一切好像都很平常。
但如果细看,凡渡发现来往的行人面上皆木木的,没有半分表情,行尸走肉一般。
聚堆的商贩无论说话声音多高,面上都是一片木然。就好像这些人不论走路还是聊天,全无半点情绪波动。
修念远面容淡定,说:“你斜后方的那个女人已经走过去第三遍了。”
刚卖出去的包子,下一秒原封不动地出现。
蝉鸣响过三遍一模一样的节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