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85、秘密

　　席缘被运往了一处陌生洞穴，离外面近百里，周围都是铜墙铁壁，装潢得古朴而典雅。神司派人把洞穴守得严严实实，她把席缘安置得十分妥当，找医师每两小时检查她的情况，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及食物，谁也不知她是否还会醒来。
　　回到中立区后，宋雨尤再是寻了席缘很久，始终都无从得知她的任何线索。离萝联系遍布在中立区的线人同样在寻找席缘的下落，也是一无所获。苦闷之际，篱罗岛也传来了噩耗。
　　“小姐，岛上能源有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
　　“产…能出了问题。”奎克回答道。
　　离萝叹叹气。
　　“调整产出，应是跟天空的窟窿有关。”
　　她的思绪乱乱糟糟，回了中立区后，所有事情都不尽人意。不翼而飞的席缘，死死监视的塞西尔家，莫名的天洞，一切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家族的事务也突然变得一塌糊涂，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
　　1022实验室，宋雨尤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她趴在桌子上回想起发生的一切，浑身上下只感到无助、不安。
　　“——神司的谎一定和师父有关。她想让师父做什么？为什么偏生会是师父？”
　　宋雨尤搜遍了所有资料，每天都奔走在库斯卡和黑市区。
　　离开之前的黑市传票也都一下彻底了无音讯，更多的是大街小巷奔走相告的谣言。
　　“天要塌了，赶紧都逃命吧！”
　　这是宋雨尤几日打听到的唯一线索。
　　天空的窟窿越来越大，每次扩张，总是闹得人心惶惶。中立区的住民各自奔走相告，时常能看到一家子带着大包小包逃离。
　　“知道吗？听说啊，联盟要造神了！”
　　“造神？哪儿来的传言。”
　　“哎呦，可别瞎传啊。”
　　“绝对保真！护卫队里传来的。”
　　“造神做什么？”
　　那人指指头顶，“补天呐！”
　　“我还听说啊，联盟已经有所行动了。”
　　对面那人一脸好奇。
　　说话这人凑近到那人耳边细语。
　　宋雨尤死死盯住那人。
　　“诶诶！那边儿的大哥，给我也说说听呗！”
　　那人转头看向宋雨尤。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红透透的能源球，看得那人直馋呼。
　　“小姑娘，你过来！”他朝宋雨尤招招手。
　　“听说离萝家不配合，马上会受到制裁的。”
　　他的眼珠死死盯着能源球。
　　宋雨尤问，“离萝家？他们家作派不是挺正的吗？怎么就不配合了？”
　　那人试图抓住能源球，宋雨尤迅速把手收回。
　　“哎，小姑娘，你可不知道，这离萝家是关键，这补天呐，必须得借助他家的能源。”
　　宋雨尤摊开手，把能源球摆在面前。
　　那人笑脸盈盈，“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儿，现在这可是难得的宝贝！”
　　宋雨尤凝神沉默。
　　“那我就拿走了！”男人一下把能源球捏在手上，好生欢喜。
　　回到实验室后，宋雨尤连忙接通离萝的通讯，却始终无人应答，她又再尝试接通奎克和加利，结果亦是相同。
　　忧虑感扰得她心神不宁。急急忙忙去了离萝家后也只看到整个大宅空空荡荡，像是没人居住那般，她又再敲了敲大门，同样无人应答。宋雨尤站在门外，操控阿尔法在离萝的宅子绕了一圈后，更是让她惊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师父不翼而飞了，这离萝也不翼而飞了？”
　　宋雨尤一无所获地再次返回1022实验室，脑子里关于黑市听到的谣言嗡嗡作响。
　　“造神…计划，我倒要看看，造的是什么神。”
　　阿尔法的银幕中，代码不停翻滚着，搜寻一番后，终只是零零碎碎的线索。
　　造神计划由中立联盟发起，是彼世所推崇的唯一神…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宋雨尤越发烦躁。忽然间，脑里冒出几个断断续续的片段来。
　　1、离萝家的产能装置被自己破解的画面，2、离萝莫名腾空的画面，3、离萝在神龛忽然昏迷的画面……
　　宋雨尤脑子里全是离萝，扰得她越发心烦。
　　“——你有听说过造神计划吗？谁都想成为世界的主宰，中立区三权分立，相互制约，秽土被分离后秩序紊乱，派别之间的斗争愈发强烈，神族人、黑市的传票统统都跟这项计划有关。中立联盟，也不例外。”
　　“——造神计划这事儿，牵扯范围过广，我们不能再一味被动下去，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接应你。”
　　她暗暗道，“对，不能这么被动，造神计划这事儿，现在看来的确实已经一发不可收了。”
　　她想着想着，也逐渐进入了梦境。
　　“——爸爸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男人牵着女孩的小手来到一座破烂的神龛里。
　　神龛前，穿得别致的女孩和一个大人跪在垫子前。
　　“老离！”
　　“老宋！”
　　两个男人关系很是要好，见面就跟好兄弟一样抱在一块。他身旁的小女生，瘦瘦弱弱，脸色看起来苍白而憔悴，宋雨尤瞪着她看了半天，最后默默站回到父亲身后。
　　“这是小姐。”
　　姓离的男人很是开心，轻轻抚了抚女孩儿的头。
　　“叫叔叔！”
　　“叔叔好！”女孩很有礼貌，丝毫不胆怯。
　　画面暗淡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段模糊的画面。
　　“——父亲，这几天怎么没见到那女生呢？”
　　男人叹了叹气，微微冲她露出笑脸，“小姐病了，离叔叔得保护好她。”
　　小雨尤很是疑惑，“病了？那会像母亲那般离开这世界吗？”
　　男人蹲下身把小雨尤抱起，“当然不会，小姐的病要是能治好，就能永远做雨尤的好朋友！”
　　小雨尤咧开了嘴，冲着男人咯吱做笑。
　　画面化作烟云，再次消散。宋雨尤也一下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她端坐在位置望着能源球陷入了迷茫。
　　司冰烟在燧穆村已经被关在房间三日有余，她笃信席缘还尚未苏醒，只是思前想后也总是不清楚神司的目的，她不再胡闹，也未再尝试离开，每天都只是守在房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族人。
　　“姐姐…”博安安佯装成族仆的模样停在房门外。
　　“安安？”
　　“嗯”“姐姐，你先听我说。”
　　司冰烟贴着房门听。
　　“老席现在应该很安全。她醒来一定会找到你。”
　　“——应该？”司冰烟垂下眸子索性放弃了追问打算。
　　这分明是她最为珍视的一人，仅仅是见到她，如今也成了一件奢侈事。
　　“姐姐你好生休息，族里的事情，我会帮忙分担。”
　　匆匆说完博安安就离开了。
　　博安安躲在角落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该怎么办？老席的事，我究竟该怎么办？造神计划为什么会牵扯到老席，她分明与我们毫无干系，为什么神母要利用她？”
　　博安安从未思考过这些复杂的问题，越是想要解决问题脑子越是一片空白，眼中也不禁落下了泪来。
　　许是脑子装载的内容过多，加上神司的怪异行为，一切都压迫着博安安的所有神经。一想到代卫留下的那些记忆，博安安整个人都觉得被无尽黑洞笼罩着。脑里的信息断断续续，无论怎么拼凑，都无法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块，所有道不明的缘由似乎能看到些矛头，却偏生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
　　近一月的调理，席缘的脉络逐渐被修复，困在睡梦中的她对外面的一切都茫然无知，醒来时，周围熟悉而陌生，木柜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干净的衣物，房间里温度刚好合适，透过门窗，能看到守卫的身影。
　　环视一周后，门外有些动静，她谨慎地坐回床沿边。
　　“席缘小姐，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破门而入。
　　她往站在门口的神司后瞥看了一眼。
　　除了陌生的面庞外，并没发现任何熟悉的面庞来。
　　神司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
　　“我告诉冰烟你回去了。”
　　席缘愣了一秒，然后抬头微微一笑。
　　“那…多谢神司代劳。”
　　女人睨着她看了许久，思索一番后向席缘问道。
　　“造神计划…你知道多少？”
　　神司在席缘眼中永远是一个肃然威严的形象，尽管不清楚神司的意图，她依旧想要从她那里试探些别的线索来。
　　席缘缓缓摇头笑道。
　　“不多。权利之争罢了，子虚乌有的幻想。”
　　神司嘲弄的笑了两声。
　　“幻想？这可不是幻想。”
　　席缘瞥看一眼神司，沉默不言。
　　“造神计划的诞生就是为了管理调度彼世一切事务，它能维系彼世持之以恒，永久不衰的运作。”
　　“它能平衡彼世的一切。”
　　“一切？”席缘问。
　　“信奉，发展，依赖。”
　　“……”
　　“你来我们这边儿的日子也不少了，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个世界的运作离不开发展，发展离不开源源不断的能量，而赖以发展的能量的来源终归到底是源于这个世界对未来的希望。造神计划的初衷便是让彼世永不消亡地运作。”
　　席缘毫不犹豫打断了神司。
　　“神司，用不着告诉我这些，那是你们彼世的事。”
　　“倘如这事儿跟冰烟也有牵扯呢？”神司目光如炬地望着席缘，仿佛早已料出了席缘的反应。
　　“……”
　　“主神和新神，人们究竟会更信奉谁呢？”
　　席缘对神司的话不明所以，只是安静地瞩目着她。
　　神司问，“离萝家的神像，你又了解多少？”
　　她的提问总是一针见血。
　　“——神像？”席缘想了想，同样只是摇头沉默。
　　神司站到席缘身后，凑近到她耳侧小声言道。
　　“那…便是，神的容器。”
　　席缘呆楞在原地，脑子甚至未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所以…未来的神只能依托在一尊神像里？”
　　席缘早已清楚神像是彼世运作的中枢，蕴藏的能量远远大于能估量的最大数值，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对实验的条件也极为严苛，稍微出现纰漏，彼世甚至能瞬间瘫痪。
　　神司挥手从头顶劈开一条裂缝。
　　裂缝中一片苍白，云朵飘浮着，它们围绕在一团混沌边沿。
　　席缘盯着那混沌紧锁眉头。
　　“这是彼世的裂缝。”神司幽幽道。
　　“——裂缝？”席缘不解。
　　“裂缝的出现预示着天塌地陷。我族乃大地之母后裔，补天与生俱来。而冰烟，更特殊。能补天的，也仅她一人。”
　　“——女娲补天？…”
　　席缘忽然间笑而不语，恍然一瞬她觉得一切好像是对自己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