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81、种豆

　　驻扎进燧穆村的小队越来越多，塞西尔的营地逐渐靠近女娲巨像。可村子里作息生活照旧如常，就好像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村子被两地阵营一分为二。
　　神族的作息很是规律，日出而息，日落而息，但绝会在日落后跨越彼此默认的分割线；塞西尔卫队也没再出现过那玩的屠杀，除了日常巡逻、操练外，就只是随营地慢慢往里挪位置，对神族也仅仅只是监视。
　　自从他们进入到村子后，空气中就弥漫了一股腐坏的气味，是在让人难受。
　　阳光格外好，茶水铺依靠着老槐树，在这里大发时间很是合适，谢若云和宋雨尤闲来无事尤其喜欢赖在这铺子坐上一整天。
　　五人队伍最后只剩下两个，宋雨尤性子本来就闹腾，这燧穆村不通网络，连平时跟她吵嘴的离萝也去了司冰烟那边儿；谢若云对所有人都只言片语，实在让她闷得发慌。
　　喝上一盏茶后，在阳光的沐浴里，总是能让人感到无比惬意，趴在桌上耷拉着眼皮宋雨尤正准备沉沉欲睡。
　　视线中，营地里经常出现的‘哑巴’黑衣人停在旁边的大树下。
　　一个蹲着在刨坑，一个站着往坑里撒东西。
　　“——闲来无事。”宋雨尤心想着。
　　为了等司冰烟，谢若云每天都会候在茶水摊儿前。她出帐篷的频率不多，除了跟着队伍移动住宿外，大多也都待在帐篷里。
　　她原本的性子实际上和宋雨尤差不多，也都是耐不住闲的人，好几天没出来，外边的变化确也终于激起了她的好奇。
　　“雨尤，他们种的是什么？”
　　宋雨尤虚着眼看向谢若云手指向的位置。
　　晒太阳实在惬意，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枕在手臂上眯一会儿很是舒服。
　　她摇摇头，懒懒地回答。
　　“嗯...不知道。我之前也问过，那几个就是哑巴，反正也不爱搭理人。”，
　　“总之…就是小树苗之类的。”
　　谢若云盯着她半天不说话，表情很是困惑。
　　“——冬天种树苗？正常不都是春天播种吗？”
　　看她一脸好奇，宋雨尤伸伸懒腰坐直身子，给她分别又再指了几个位置。
　　“这里…那里…还有那里！全都有。”
　　放眼望去，指出的每个位置都笔直地站立着小树木。它们没有绿叶，阴阴沉沉，好像永远不会开花结果。
　　“为什么种这些？”
　　宋雨尤眉头一皱，只觉得这问题很是无聊。她看了看旁边巡逻的塞西尔小队。
　　“那你知道狗为什么会乱尿吗？”
　　“……”谢若云一本正经，双眼觎着她，没再回答。
　　“那是为了宣示尿过的地盘儿是自己的！”
　　谢若云叹口气，然后再摇摇头，一脸无奈。给自己和她的杯子里添置了些茶水后便不再理会。
　　奎克和加利刚从村外回来就看到了两人正晒着太阳。
　　“若云小姐！雨尤小姐！”加利很是兴奋，远远就在呼喊两人的名字。
　　宋雨尤欣然一笑，翻起两个杯子。谢若云默契地往里面加了茶水。
　　“怎么！…你们家大小姐又让你们出来跑腿吗？”
　　奎克笑得憨实。
　　“我俩理所应当的！小姐得照顾那些老弱病残，我俩帮小姐处理些杂事儿，多多少少也能分档一些。”
　　谢若云端详着两人轻轻问。
　　“她们……都还好吗？”
　　奎克瞥瞥周围，捂嘴小声回答她，“主神大人，少神大人都很好，有小姐在，你可放心！”
　　奎克坐得笔直，待人很是礼貌，平日对大家也都是毕恭毕敬。
　　旁边的加利捂着嘴鼻，用肩肘轻轻碰了碰奎克，随后，奎克便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很是羞涩的跟两人告别。
　　“若云小姐，不用给我俩添茶了。我俩马上就走！”
　　说完便被加利拉着离开。
　　“咿！——才坐没多久呢！怎么就走了呢？多坐会儿呗！好不容易见一面，聊聊呗！”
　　宋雨尤起身立马抓住他的手臂。
　　奎克捏着鼻子扭头回答。
　　“不了。我还是愿意多干些活儿！”
　　他犹豫了然后一脸同情地望着两人“不过，也真是难为你们二位了。抱歉！我们先走了。”
　　“至于吗？”宋雨尤翻着眼埋怨道。
　　谢若云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然后再抱起茵芙琳闻了闻。
　　一看谢若云这阵仗，连宋雨尤自己都开始有些怀疑，于是就揪起衣领也闻了闻，然后一脸无辜地望向谢若云。
　　“可不是我身上的味儿！”
　　谢若云冷冷答道，“我和她身上也没什么味儿。”
　　25867正带着小队从旁边路过，宋雨尤连忙起身拉住他。
　　25867一脸茫然盯着她看。
　　她把手臂凑到25867鼻子前，也不说话。
　　25867凑近后嗅了嗅。
　　“雨尤小姐的味道很是香甜！”
　　宋雨尤一惊连忙把手缩回。
　　“香甜？香甜你个鬼！”
　　“……”
　　“你们有闻到什么臭味儿吗？”宋雨尤望着其他人问。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连连摇头。
　　“我们并没留置你描述所说的‘臭味’。”25867回答道。
　　宋雨尤坐回位置。“也对，毕竟你们是仿生人。”
　　“雨尤小姐，这没什么不好。我们可以选择抛弃这些负面的观感。”，“如果你也想抛弃，营地有随行军医，我们可以帮你改造。”他答得一本正经。
　　宋雨尤往后一仰，连连朝他摆手。
　　“算了算了，我是不可能会变成你们这样的！忙你们的吧！”
　　25867重整队伍，然后还贴心地又再说了句。
　　“仓库里有些助眠用的熏香器，也不知道对你们是否帮助，香甜的味道自然能更显精神！”
　　宋雨尤笑眯眯地朝他告别。
　　到了傍晚，宋雨尤和谢若云去仓库取了好些个熏香器，另外还看到仓库里有不少麻袋装着香豆，顺手也取了一袋离开。
　　帐篷口，茵芙琳帮忙把香豆放进熏香器里，分别安插在帐篷周围，每50厘米摆置了一个。
　　宋雨尤捆着围裙，袋子里沉甸甸地晃悠着取出来的香豆，谢若云也闲得发慌，拿着喷壶和小铲。
　　两人在茶水铺旁一个挖坑一个撒豆。
　　斜后方黑衣人也正在种豆，反倒激发了宋雨尤的求胜欲。
　　瞄着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哼～看谁种得多！！”
　　两人挖了大约五六个坑就有些体力不支，剩下茵芙琳饶有兴致地依旧在种豆。
　　谢若云坐回位置正在闭目养神。
　　夕阳落在她沾有少许泥土的脸颊上，轻轻柔柔，很是温和、美好。
　　司冰烟从药铺子出来，瞥看了眼正休憩的谢若云。
　　她骨子的柔腻也一瞬间涌了出来。
　　曾经在库斯卡，也曾近距离的见到跟她极其相似的人这样的模样。那样干净，那样纯洁。不次于眼下这人温柔。
　　宋雨尤咯噔一下从位置上坐起来，抓了把围裙里的豆子悠悠哉哉地撒起来。
　　离萝跟在司冰烟和博安安的身旁。
　　宋雨尤一眼瞥去，偏生要去挑衅离萝，于是故意再抓了把豆子使劲儿往离萝脚下撒去，嘴里还大声念叨着咒语来。
　　“豆子，豆子，长快些!豆子，豆子，快些长！......”
　　离萝老早就发现了谢若云和宋雨尤蹲在地上捣鼓，本想跟她们打招呼，介于同行的还有司冰烟和博安安，只能假装当作没看到，本想着双方谁也不搭理谁，默默离开就行，谁知道宋雨尤还非得无事生非。
　　许是自己在那边儿太过压抑，也许是想要以此缓和司冰烟和谢若云之间的误会。
　　心想着，就大人有大度顺着宋雨尤发泄发泄。
　　“撒什么撒！有鬼吗？”，“宋雨尤！你脑子进水了吧！”
　　离萝刻意的大嗓门打破了她的休憩。
　　瞥向争执的两人一看，目光瞬间被司冰烟勾了去。
　　她坐得笔直，一动不动地望着司冰烟；在面具和衣帽的遮掩下，司冰烟也怔然地望向了谢若云。
　　“对啊！对啊！我撒的就是你这个叛！徒！鬼！”宋雨尤更加肆意妄为，一边念叨着一边抓起豆子直接往离萝身上撒。
　　身旁的博安安轻轻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豆子，然后又轻轻看了眼宋雨尤和离萝，最后再是落到谢若云身上，很是安静。
　　离萝跺脚使劲儿往旁边躲避，一边躲避一边用手遮挡。
　　宋雨尤更是兴奋，撒得更加苍狂。
　　茵芙琳从茶水摊走过来，秀发和往常一样散批在肩膀上，装扮很是亮眼，穿着黑白相间的连衣裙，裙摆下是精致的蕾丝花边衬托，腰间束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白皙的大腿下是黑色的长筒袜，手臂下还提着一个竹编小篮子，很是乖张可爱。
　　宋雨尤愈发兴奋，抓起豆子一把一把地撒，很快周围就密密麻麻铺满了灰色豆子。
　　茵芙琳走到两人中间，蹲身用双手捧起豆子往篮子里装。
　　两个大人竟扭成一团打了起来。
　　刚一迈脚，离萝就被豆子给打滑在地上，她使劲儿一拉扯，连带着宋雨尤也倒在地上，两个人精准地把茵芙琳的篮子给压在了身下。
　　“抱歉！”宋雨尤趴在地上尴尬地仰着茵芙琳。
　　博安安顿身搀扶起离萝，只有宋雨尤一个人孤苦无依。
　　茵芙琳很是气恼，站到宋雨尤面前居高临下地觎着她，然后使劲儿往她手臂上踢去。还没等宋雨尤反应过来就又迅速爬到博安安肩膀上，耀武扬威地俯着她。
　　博安安和人偶很是亲近，柔柔朝她笑了笑，格外灿烂。
　　这是家里唯一的门神，也同样是茵芙兰的姐姐，怎能拒绝呢？
　　宋雨尤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委屈地独自按摩着被茵芙琳踢的地方。
　　“这，小家伙！力气还挺大哈！”
　　眼看谢若云即将靠近，司冰烟迅速把头偏向了另一侧。
　　茵芙琳从博安安肩膀爬到了司冰烟肩膀。
　　脚下的布料很是丝滑，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打滑，人偶的小手拽着司冰烟的肩膀一刻也不敢松开。
　　司冰烟轻轻托起她的脚，让她顺利坐在肩膀上。
　　谢若云再瞥看了一眼宋雨尤和离萝，对博安安微微露出笑容，最后小心翼翼地朝司冰烟步步靠近。
　　“——不要靠近我。”司冰烟有些慌乱。
　　她的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很是熟悉，仿佛靠近就能摄走心魄。
　　司冰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若不是面具，她的惊恐和慞惶恐怕只会被谢若云一眼识破。
　　谢若云静静地停在她面前。
　　只看到她一脸肃然，微微伸手把人偶抱回了怀里，尽管如此，她还是那般温柔。
　　生怕被近在咫尺的谢若云夺走心神，司冰烟一刻也不敢直视她，再次扭头看向另一边。
　　余光下，她轻轻退了步。
　　“——席...幸好。如果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恐怕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司冰烟暗自庆幸，转身带着博安安和离萝离开了药铺子。
　　没人清楚面具下司冰烟的面庞，实际已经被眼泪给打湿，那即将远离的背影更是让人觉得落寞和心怜。
　　“抱歉。”谢若云语气依旧平和。声音很小，但足以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
　　司冰烟脚步沉重，停在原地愣了一秒。
　　心间疼的那股劲儿再次席卷上头，那几滴苦涩好似剧毒，让人难以喘息。
　　她依旧没有回应。
　　整颗头就好像被玄铁牵索，即使奋力挣扎，也毫无减缓，多一秒仿佛就会让她当场倒地。
　　谢若云孤寂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也还默默望着那个方向。
　　……
　　夜晚，有熏香器的辅助，宋雨尤睡得格外好。
　　“——父亲！你回来了！”
　　“——雨尤！”
　　男子放下背包，将小人儿抱了起来，高高举在半空中端详。
　　“——雨尤，喜欢旅行吗？”
　　小人儿冲他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连连点头。
　　“——好棒！好棒！又要去旅行啰！”
　　男人把她放在地面上，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那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咋们立马就出发！”
　　小人儿皱皱眉头。
　　“刚回来我们就要立刻出发吗？父亲不要再休息休息吗？”
　　男人怔了怔，然后挤出笑脸望着她。
　　“——去到下一个地方，你就能够认识新朋友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
　　圆月高悬在夜空，星星点缀得分外好看，长啸声回荡在燧穆村每个角落，整个夜被裹上了一层冷冽。
　　长啸生惊扰了宋雨尤的美梦。
　　她从睡袋里一下窜出来，满是牢骚。
　　“25867！你嗅觉失灵了！听觉也失灵了吗？”
　　谢若云睡眠很浅，早早就睁了眼，她静静地看了眼宋雨尤，然后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那些长啸声零零散散地从四面八方传来，连绵不断，足以震慑人心。
　　不久后她回了帐篷，递给宋雨尤温水。
　　柔和的语气很是让人安心。
　　“放心，外面一切正常。”
　　宋雨尤把空杯子递回给谢若云。
　　“烦死人了！扰我美梦！”
　　“……”谢若云望着帐帘外暗暗思考着。她瞅了瞅宋雨尤，然后缩回睡袋。
　　“再睡会儿吧，天快亮了。”
　　整个夜晚宋雨尤都捂着耳朵，翻来覆去好几回。
　　第二天醒来她倒是精力满满，两人依旧还在老位置静静打发闲散时光。
　　黑衣人还在播种着豆子，若无旁人地蹲在茶水铺前忙碌。
　　虽然对种豆失去了激情，宋雨尤依旧还是不愿服输。
　　从位置上跳起来冲到两人背后大喊道。
　　“干什么呢？这里是我的地盘！”
　　两人回头默默看了眼宋雨尤，他们依旧还是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无声无息地蹲在原地。
　　见两人无动于衷，宋雨尤越发愤怒。插着腰俯着头再次朝两人嚷嚷道。“我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找其他地方去！”
　　一边说，还一边给那两人用手比划。
　　谢若云叹叹气，试图上前拉回宋雨尤。
　　黑衣人一见谢若云靠近就站了起来，然后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刚挖的土坑，胆怯地看了眼谢若云后便怯生生去了别处。
　　宋雨尤看着自己昨天的土坑很是愤怒，抱着手臂使劲儿抱怨。
　　“气死我了！凭什么他们的豆子发芽了，我们种的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居然还想来占领我们地盘儿！简直气人！”
　　谢若云看了看黑衣的种植的那些位置。
　　确实如同宋雨尤描述的一样，泥土里微微冒出了些嫩芽儿，那芽儿很是稀奇，颜色非嫩绿，也不是豆芽那种带着些的白色的枝干，非要打比方，倒更像是木屑。
　　彼世很多事物都刷新了她的认知，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早已见怪不怪。
　　“——在现世也有很多转基因种子，彼世的倒也稀奇。看着倒不像是可以食用的样子。”她心奇着。
　　用小铲子在周围再刨了土坑，宋雨尤也参与了进来。
　　好像有了竞争意识，干活儿的热情更加高涨了许多。
　　两人埋着头继续种植着那些豆子。
　　司冰烟路过时总是会不经意地瞥看谢若云。她好奇地瞧了瞧人偶篮子里的豆子，然后一脸漠然。
　　“又在这里不务正业！”离萝嘲讽道。
　　宋雨尤像螳螂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你说谁呢！叛徒！”
　　谢若云蹲身仰着司冰烟，只静静注视着她，好像在请求原谅。
　　司冰烟瞥向另一边，拉着博安安径直去了药铺子；离萝带着奎克和加利去了另一间铺子，最后只剩下宋雨尤和谢若云呆着原地继续种豆。
　　种了大约五六处的样子两人就回了茶水铺休息。
　　不久后就又看到了离萝三人。
　　谢若云给三人倒了茶水。
　　刚一坐下离萝就一脸嫌弃地扭过头。
　　“宋雨尤！你这香味儿也太浓了吧！”
　　“哼！25867说这叫香甜！我觉得好闻得狠！”她一脸骄傲地凑近到离萝身旁。
　　谢若云想着，如不打断两人对话，估摸着又会喋喋不休。她望向旁边的药铺子，抿抿嘴小声地询问离萝。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离萝垂眸安慰道。
　　“嗯，不过她很好。只是里面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她是主神，平日里是要比其他人担当得更多。”
　　她沉思着，几秒后又再关切地问道，“那安安呢？”
　　“少神大人也很好。现在确实很敏感。好多事情我也没搞清楚。”
　　聊了一小会儿后，司冰烟和博安安就铺子里走出来，离萝简单告别后也就跟着她们离开了铺子。
　　最近两天，营地的嚎叫声吵得两人心神不宁。
　　“哎呀，哎呀！没完没了了！”宋雨尤挣扎着从睡袋里坐起来。
　　“要不？我俩出去走走？”
　　谢若云并没换衣裳，看得出她并没有闭眼的打算。
　　这提议倒一下激发了宋雨尤的兴致。
　　换好衣服没多久，就听到了帐篷外传来两个细碎的脚步声。
　　奇怪的是那声音竟突然一下越来越远。
　　两人迅速跟了上去。
　　“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在干嘛？”
　　两人藏在黑暗里注视着远处的黑影。
　　谢若云缓缓摇头。
　　跟着黑影两人径直去了女娲巨像的方向，等到了神像入口处后，就再也找不到黑影的踪迹。
　　“去哪里了？”宋雨尤左顾右盼，小声询问谢若云。
　　她冷静地朝周围环视一圈，困惑地摇头。
　　“这些时间塞西尔也没其他动作，究竟在顾虑什么？”
　　宋雨尤亦是摇摇头，探着脑袋注视着女娲巨像。
　　“快！快！快！是主神！”
　　谢若云抬头望去。
　　巨像前，熟悉的背影正垂头勾腰，月光下的侧脸很是精致，好像玉雕一般
　　“——在找什么。”谢若云暗自思考。
　　眨眼一瞬，一个黑影离女人越来越靠近。
　　宋雨尤使劲儿拉扯。
　　“是那两人！”
　　话音刚落，那衣袖瞬间划过指尖。
　　宋雨尤目瞪口呆，只看到谢若云如脱弦的箭冲向司冰烟。
　　她迅速从转身，看到谢若云后一脸惊讶。
　　她的出现足以让她再次停留，双眼晃荡着静静望着她。
　　黑影化成风烟，瞬间消失。
　　“——是幻觉？”
　　谢若云皱着眉沉思。
　　她挺在离司冰烟两米远的位置，一丝不苟地朝周围打量。
　　司冰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谢若云。惊惑之余，更多的是灌溉了满心的思念。只让她觉得眼眶里很是酸涩。
　　寻一番后谢若云毫无所获，她看向看司冰烟，眼神依旧温柔。
　　“——我不靠近，不要落泪。”
　　许久不见的面庞竟又是多了些眼泪，谢若云很是心怜，丝毫不敢向前迈进。回想起杀戮夜，整个人直打哆嗦。惶恐、不安、愧疚促使她只能微微朝司冰烟轻轻颌首。
　　她一个字也没说，转身朝宋雨尤的方向走了去。
　　“——席缘。”两个字堵在嘴巴始终没能喊出声音。
　　她那么想跟她再次说说话，那种思恋太过澎湃，从中立区离开后，就再也见过面，再次重逢时，也不得不把自己藏起来，之前的杀戮，更是痛得让她刻骨铭心。她始终无法接受亲眼看到的‘事实’，现实的残酷也没法让她多余的精力去反复推敲其中的细节。在她眼中，所有矛头依旧还是指向席缘，即使再多感情的信任，也始终没法彻底推翻所谓的‘真实’，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对她所有的眷恋。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落寞而孤单。
　　只有眼睁睁目送她离开，索性才能让司冰烟得到些许宽慰…
　　博安安从林子里出来，温柔抱住挣扎在崩溃边缘的司冰烟，她最是知晓两人之间的羁绊。
　　她的信任很是矛盾，即使心底认定屠杀夜很大概率是误会，也难以站在席缘那头。
　　远处宋雨尤朝她颌了颌首，两人带着彼此最信任那人都离开了女娲巨像。
　　谋划已久的终会到来。
　　谢若云被帐篷外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扰醒。
　　掀开帐帘，她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推了两三步。
　　燧穆村各个角落都赫然站立着高大威武的巨兽，从它们的眼神里，只能看到冷漠和死亡。
　　半兽族已然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仅剩不多的神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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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真是美好～这清水*(??ì _ í??)*
【脑补的故事即将结尾了，之后会对之前的篇章重新调整，希望能够有所进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