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72、阴谋

　　暗紫色灯光前，壮硕的躯体如死尸般垂挂着，他的双手被锁链束缚，周围是一片阴暗与潮湿包裹的黑暗。躯壳之上那些金属箔片坑坑洼洼，胸口处露出被烧焦的线缆，凭着最后的苟延，压着头似乎在嘲笑，那双蓝色的双瞳逐渐变得暗淡而模糊起来。
　　黑暗中不停回荡着\'恶魔\'之音，“加大！加大！加大！给我加大电伏！——”
　　电流之间碰撞出的光亮让\'恶魔\'的轮廓隐隐显露--特纳。
　　他几近疯狂，面色狰狞而可憎，站在暗处的房门入口嘶吼着。
　　受刑那人依旧笑而不语，随着电伏逐步加大，双眼原本的光辉只能竭力地忽闪，给人一种下一秒即将彻底黯淡的错觉。
　　电流穿梭在他躯壳的每一寸，背脊上已经烧灼成黑色，关节表面刻有塞西尔标志的图案也被锁链摩得残缺不堪。
　　特纳缓缓朝他靠近，他拽着右手的光束军刀，疯狂地对面前的\'受刑者\'肆掠，军刀无情地刺进男人的四肢。
　　“代卫！——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从见天日！”
　　男人悬吊在半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跟…跟…我比起来，差…远了…”
　　机械的木楞声让特纳听得更加愤怒，军刀落在男人的耳朵旁，上面的精密零件瞬间破损。
　　“那不好意思…现在！我是主，你是奴！”
　　代卫再次发出嘲笑，伴随着机械的\'嘎吱\'作响，声音回响在房间周围，更加让人觉得刺耳。
　　特纳一怒之下用军刀把锁链断开，破烂的躯壳‘哐铛’一下落在地上。他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用脚朝瘫在地上的躯体狠狠踹了三下，最后一脚踩在他的头颅上。
　　“你还有利用价值…”
　　他狰狞着冷笑，俯身把军刀刺在脚底的额头正中央，他精准地避开了头颅之下的控制芯片装置。
　　“你这里面的东西，我会慢慢…利用起来！代卫上司”
　　代卫的手臂被他轻而易举地扯开，然后撞向墙面。
　　“你现在不过只是个机器——好好享受你的新身体！”“我会原封不动地一一帮你再恢复原样！你就享受享受最后的自由吧！”
　　说完，特纳让周围的人给代卫又再重新装上了躯体。
　　……
　　受控的代卫机械地跟在特纳的后面来到塞西尔实验室。
　　“老板，我们来了…”
　　女人垂眸瞄了两人，沉默片刻后她注视着特纳说。
　　“想办法搞定联盟里的那几个老顽固。搞定不了，就逼！逼到他们参与不可！”
　　“老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们塞西尔必定掌控整个中立区！”
　　席拉望向面前的巨幕，屏幕上面罗列的是近半年来神族的核心成员档案和神造人的集中营。
　　“神族多几个帮手造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们的实验必须万无一失！进度慢一些都没关系，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求顺利…和安全。”
　　“老板...愿如你所愿！”
　　……
　　第二天联盟会议结束后，神司刚坐到椅子上，门外就传来了刺耳声。
　　“上司，请！”
　　代卫朝守在门外的人礼貌点头，挺着腰杆跨进了房间，他端着脖子，朝神司微微一笑，显得意味深长。
　　“神司大人，好久不见。”
　　房间里的女人脸色瞬间憎恶起来，起身指着代卫鼻子怒吼。
　　“叛徒！”“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男人一副自若的模样，他微笑着回答她。
　　“神司大人，我现在不属于神族。你为什么还是这样顽固不化？身为尊贵的上代主神，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宽恕，什么叫做博爱吗？”
　　神司震怒，“代卫！你没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代卫只是微微垂头浅笑，他礼貌的继续回答。
　　“我只是来告知你，关于造神计划的事。”
　　神司面色微怔，身体朝后退了两三步，她坐回位置上，眼神木楞，盯着眼前的茶水陷入迷茫。
　　“什么造神计划…我不知道！”
　　“神司大人，整个联盟都会参与进来。作为核心成员的你，应该也没法撇下不管吧…”
　　“我不会参与进来！”
　　“呵！这可由不得你…这是联盟的决定，你不参与？”“难不成要将刚刚重整旗鼓的神族赶尽杀绝吗？”“还是说——你想将他们抛弃掉？就像曾经对我那样。”
　　神司脸色卡白，“代卫，你给我闭嘴！”
　　代卫依旧微笑。
　　“我只是来传达联盟的意思，不用对我又怒又吼。”他有条不紊地继续解释，“神司大人不参与其中，那可怜又伟大的主究竟会选谁呢？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女人微微动容，双眼注视着绕在周围侃侃而谈地代卫。
　　“究竟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殉道者呢？”
　　“滚！告诉你的主人，我绝不参与！”
　　“哈？我的主人？…神司，请你好好反思一下，你是怎么把我的信仰一点一点消磨殆尽的。我没有主人，我只有自己的信仰…”
　　女人朝代卫怒目而望，冷冽的双眼让人窒息。
　　男人还是朝他轻轻一笑，然后摇摇头，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只差最后一步，他停在房门前轻轻言说。
　　“我找到了自己的信仰…”“神司大人，你好好看清现实吧…在这个世界，只有那一人才有资格受万人膜拜…”
　　“……”神司沉默。
　　“话…我已经带到，世界的走向全在于你的决定…有缘再见！”
　　他转身朝神司恭敬地弯腰颌首后才慢慢悠悠地离开…
　　第二天联盟召集紧急会议，参会的除了老一辈联盟成员外还有席拉、特纳，神司一言不发地坐下，慢条斯理地发言。
　　“小辈参与这个会议，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老者瞥了眼神色自若的席拉，然后冲神司谄媚地笑了笑。
　　“神司大人…这场会议塞西尔家族是核心骨干…你，你也知道，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神…如不是那日预兆…恐怕,这样的失衡还得继续下去…”
　　“荒唐！”神司拍案吼道，“信仰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通过什么造神计划…你忘记之前的惨剧了吗？”
　　“……”
　　老者垂下头，显得羞愧而无措。
　　神司朝其他人瞥去，双眼一瞪，落在席拉和特纳身上。
　　“况且…现在也没有条件支持这种荒唐的计划！”
　　特纳冷笑道。
　　“神司大人…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会没条件？”“我们塞西尔家难道还承受不了你们神族那些力量？”
　　“……”女人目光凶狠地瞪着特纳。
　　他一点儿也不胆怯“…现在不正好有一个可以用作实验对象的人吗？”
　　席拉眼神略有恍惚，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高傲，她只字未提，整个会议过程都由特纳代替发言。
　　“哼！荒唐！没有任何人可以作为实验对象！”
　　特纳面目狰狞，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面孔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可怖。
　　“神司大人!你可别忘了你们的主神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人…”特纳说得咬牙切齿。
　　神司脸色苍白，之前的愤怒一下变成了狂躁。
　　“你是什么东西！现世人也好，彼世人也好，你没有任何资格束缚他人的自由！”
　　“博！歆！然！你别忘了，这里是联盟！——”特纳双眼布满血丝，他的怒吼声一遍遍回荡在会议室周围。
　　神司也是气得怒发冲冠，巴掌即将落在特纳脸庞上，却被旁边的老者拽了回去。
　　“神司大人，都是联盟的人，都是为了彼世着想，何必要伤了和气呢…”
　　“哼！”
　　女人藐视着特纳，愤愤不平地坐回位置。
　　老者转而问位置上沉默寡言的席拉。
　　“席拉小姐！…既然神族现在还在考虑之中，那么造神计划呢…也不急于一时片刻。能提前做好准备是理所应当的，得避免再发生意外…至于那个人…也应该还有成长的余地，越是通透对我们越有好处…”
　　席拉恍惚着，她微微抬头朝老者露出柔和的微笑。
　　“等神族愿意参与进来，计划立马执行。我们塞西尔这段时间，会完备好所有准备…”
　　她站起身来漠视地望了眼神司。
　　“期待神司大人最后的决定，塞西尔家还有事要忙。”“晚辈，先离开。”
　　特纳跟在席拉后也随之离开了会议室……
　　神溃危机解除之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司冰烟和博安安依旧还是继续着造人，只是不至于像之前，昼出夜归跟席缘连面都见不到，这段时间神族人也陆续回了族地，新的神造人产出缓和了仿生人的增长。
　　席缘和宋雨尤从实验室兴冲冲离开，两人站在大树下有说有笑地打发着等待司冰烟和博安安的时间。
　　库斯卡的大楼下加利仰面朝四处张望着，另一边的奎克也望着天空中，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离萝神色慞惶，远远发现了席缘和宋雨尤。
　　两人周围传来\'嗡嗡嗡\'的嘈杂，宋雨尤一个巴掌落在席缘后背上，弄得席缘朝前踉跄两步，差一点儿就趴在地上。
　　她扭头朝宋雨尤吼道。
　　“宋雨尤！发什么疯，很痛！好不好！”
　　宋雨尤皱眉头垂头，试图朝席缘靠近，见她没有反抗随即露出尴笑，她解释道。
　　“师父，我这是帮你打蚊子…”
　　“蚊子？在你们这边儿我还真没见过什么蚊子！”
　　宋雨尤皱眉一想。
　　的确如此，在彼世，确实没有这类微生物，自己也只是在现世见过会吸人血的蚊子。
　　她朝半空中张望着，星星碎碎的光点从席缘后面漂浮着。她伸长脖子虚着眼睛仔细打量，那些小东西十分灵活，迅速地躲开。
　　席缘随宋雨尤的目光看去，也是一副好奇地盯着若隐若现的不明悬浮物。
　　“师父？这是？”“机械蚊子？——”
　　女人瞄向宋雨尤。
　　“还机械蚊子呢，它绕着我转干嘛？干嘛不去绕着仿生人转，我身上又没有能源！”
　　宋雨尤眨巴着眼睛，捏着下巴沉思。
　　“——师父说得有道理，机械蚊子肯定吃能源，师父是血肉之躯，吸血没什么用处。”
　　离萝停在两人后面一言不发，她望着席缘周围的那些微型机械。
　　席缘转身注视着她，“离萝！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你好像挺忙的啊！”
　　女人瞥了眼席缘，眼神有些微妙，仍旧是一言不发。
　　“……”
　　宋雨尤转身走到离萝旁边，右手越过她的后颈搭在肩膀上。
　　“怎么？！离萝大小姐，今天难道也要忙里抽空跟我们出去逛逛？”
　　离萝完全跳过了宋雨尤的话，直截了当盯着席缘询问，“恩人…这东西是你的吗？”
　　席缘疑惑，两人顺着离萝手指的方向望去。
　　宋雨尤把搭在离萝肩上的手放了下来，身体朝后退了两步与席缘并排站立。
　　“师父的？——怎么会可能是师父的…师父搞这些干嘛？”
　　女人抬眸望了望那些悬浮在半空的小东西，温和的回答道。
　　“我从没做过这种东西，它们……”
　　席缘伸手朝空中的微型机械靠近，那些微型悬浮物轻快地朝后躲了躲。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然后收回手臂，那些微型机械又再次停在原本的位置。
　　“有什么问题吗？”
　　不远处，司冰烟和博安安正朝席缘迎面而来。
　　“席缘！”
　　“老席！——”
　　三人听到声音后朝两人望去，另一边奎克和加利也随之赶来，不同的是，他们看起来气喘吁吁。
　　司冰烟挽起席缘手臂温柔的溺笑，脑袋贴着她的肩膀舒坦极了！
　　加利望向席缘头顶上的那些微型机械，紧闭着嘴巴默默垂头，奎克也望了眼，脑袋压得低低的，时不时目光还瞄几眼，最后还是垂下眸子，身体微微朝离萝靠近，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招呼。
　　“小姐…”
　　离萝瞅了瞅几人，然后朝似有局促地奎克和加利温柔一笑，她拍拍掌心。
　　“这样，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天我请客！去闹市逛逛吧！”
　　席缘心思细腻，早已经发现了离萝三人的可以，她望着上空的微型机械装置沉思着。
　　她无法得出结论，这些机械就只是跟着她，看似没有任何危害，难道真的跟宋雨尤打趣说的那样只是机械蚊子？想到这里她也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加利驾着车紧紧跟在奎克后面，席缘和司冰烟在后排位置偎倚着小声谈论，时不时可以听到两人\'咯吱\'作笑的声音。
　　博安安在副驾上贴着窗张望着，那些微型装置依旧跟在周围，那双蓝色的大眼睛注视着它们，既是好奇又是困惑。
　　“老席？这些东西已经跟了一路，莫不是你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吧？”
　　席缘朝司冰烟作出防御的姿势，她回答博安安说。
　　“跟我干嘛，我身上又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更没有宝贵的能源…”
　　司冰烟趁其不意朝席缘攻击过去，整个身体扑在她胸前，席缘一动不动，司冰烟狡狡一笑，压着席缘身体，轻快地吻在她嘴角边。
　　席缘身体更加木楞靠在角落一只手把司冰烟扣在自己胸口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肢上，脸上的笑容愈发宠溺。
　　“加利，你们几个应该对外面那些东西挺了解的吧！”
　　加利握着方向盘，愣了一秒后目视着前方，“席缘小姐…其实我们也不大了解。这段时间，我们在基地也时不时可以看到那些微型机械装置，那是本家的重要核心地，安防严密，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席缘身体放松了下来，皱眉思考。司冰烟倒兴奋起来，捏着席缘脸颊挑衅地笑。席缘望着她宠溺得咧嘴，她继续侧头问加利。
　　“只是盘旋在基地上空，什么都没做吗？”
　　“是的…小姐让我们特意查看了能源记录，没有丢失半毫半升，也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迹象…那些东西就只是盘旋，停留的时间的也长，每次停留后都会全部离开…”，“今天，我们陪小姐来库斯卡处理事务，恰巧又碰着了，就一路跟随找到了你们…”
　　奎克的车停在黑市路口，加利也随之停车，席缘和司冰烟手牵手下车。一群人聚在路旁等待奎克和加利排队买冰淇凌…
　　“师父！它们飞走了！”
　　宋雨尤望着席缘后方缓缓离去的微型机器人……
　　这时，塞西尔实验室里里，特纳再次发狂，他粗暴地把桌面上的一切掀到地面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周围，他随手抓起一个罐子朝身后侧呆若木鸡的代卫砸去，放肆地怒吼着。
　　“你这个废铁！人呢？我要找的那个人呢！”“是谁的程序！是谁拦截的！——”
　　怒气并未发泄完，他迈着步子一下站在代卫面前，用力地把军刀刺进他湛蓝色的右眼瞳孔里。
　　“代卫！——我劝你不要让我失去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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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代卫沦为奴也是比较惨的，这章节奏会比较快，代卫复活也会慢慢说明，彼世的核心也会随之梳理。感恩还在坚持的友友们，我也要继续努力，这文笔提神起来还是有点儿艰难啊～希望有所进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