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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余日 ...


  •   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指尖开始微微颤抖。这样的模样,博安安深有感触,曾经的她也是从这样一步步走到了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的地步,回想起来,她不经感谢恐惧,灵魂挣脱的感觉实在糟糕至极。
      “姐姐!”
      “姐姐...”
      几次呼喊后司冰烟才缓缓睁开双眼,她牵强地朝旁边的博安安划出笑容来。
      “安安,姐姐没事,你怎落泪了。”
      博安安的脸颊残留着泪水划过的痕迹,望着司冰烟时的惶恐、担忧丝毫未有任何掩藏。
      她温柔地抬起右手,轻轻落在博安安的脸颊上,满眼尽是温柔和宠溺。
      透过敞开的房门,席缘也总算从紧绷的神经中解脱了出来。她的脸色逐渐有了些血色,可依旧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黑夜里,窗外万籁俱静,除了对面楼层还留着两三户光亮外,就只剩下天空悬挂的月牙儿还在散发着柔和而微弱的光芒,如月光下的司冰烟一样,那么温柔,却充满了疏离。
      “安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两点。”司冰烟已经醒来,可博安安依旧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姐姐,你睡了很长时间,我…我有些担心…”
      她附身趴在司冰烟的双腿上,一点也舍不得离开。

      司冰烟的笑似乎是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从博安安身上转移到客厅工作台前的席缘身上。
      如前些时日一样,席缘总待在她那张乱乱糟糟的工作台前忙碌,无人知晓她究竟在捣鼓什么东西,她的精力似乎永远都专注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时而皱起的眉又时而舒展,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她割离,像极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姐姐,你想吃些东西吗?我去给你做!”博安安立起身子温柔地问她。
      司冰烟这才将视线从席缘身上挪开,她伸手捋了捋博安安脸上的发丝,欣慰地朝她又再笑了笑。
      “好安安,姐姐不饿,你可以帮我倒杯水。”
      随后,博安安立马站身朝房外走去。
      她给司冰烟倒来温水,等到司冰烟喝完后,她将空水杯放在客厅茶几上,淡淡朝席缘说。
      “席..缘..你早点睡。”
      她并未等席缘的任何回应,说完便着急返回卧室,走了两步后她又停在了房门前望着席缘看了许久。

      席缘停下手里的工作,并未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博安安牵强地笑了,随后便回头径直走向司冰烟。
      房门并没合拢,从卧室里可以清楚看到席缘的一举一动。
      博安安蜷缩在司冰烟身边陷入了沉思,她紧紧抱着司冰烟既不说话也不松开,就只是静静抱着司冰烟注视着,仅这样她也觉得安心又幸运。
      两人沉默倚偎着,直到对面大楼依稀的灯光彻底熄灭。

      客厅外的席缘仍旧在工作台前摆弄那些古怪的物件儿,抬头时才发现卧室的灯光也已经被熄灭。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她并未停下来,依旧继续专注着。
      她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司冰烟并未合眼。
      黑暗中的她侧着身正注视着外面被微弱灯光包围的女人,尽管疲惫,她也未曾合眼。见到那忙碌的身影伸展双臂时,她才恍然一下打了精神。
      只见她从工作台前离开,缓缓朝卧室靠近。

      司冰烟一瞬紧闭双眼,生怕被她发现。
      微弱的步伐离司冰烟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一米不到的位置。片刻停留后,能感受到布料摩擦的细碎声音,司冰烟只莫名觉得紧张,她屏住呼吸,随后,便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落在她额头上方。
      “晚安。”
      “——被她发现了吗?”
      司冰烟紧张得呼吸急促,可她仍在努力克制着,那两个字温柔如水,像暖流一般席卷全身。
      “——怎么还不离开!什么时候离开。”
      已经克制到极限的司冰烟再也无法再忍耐,她期盼着,却又觉得不舍。
      等到脚步声再次出现后,她才缓缓呼吸,估摸着她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后才敢缓缓睁眼。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的背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席缘接了一杯凉水后又回到了工作台前。
      司冰烟望着她又看了很久,眼皮已经上下争执了起来,可她依旧还想继续注视着她。
      灯光柔柔地打在席缘身上,视线中的她也终算停下了工作。

      她收拾好桌面却并未从工作台前离开,只是趴在桌上静静注视着卧室的方向,静静注视了许久后才终于合上眼睛......
      天色缓缓亮起,还处在谁梦初醒状态的司冰烟朦朦胧胧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再度靠近。
      她双眼只敞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视线中,席缘弯着腰,缓缓朝她凑近。
      “——她要干什么?”
      莫名的紧张让她一下又关上了眼睛。
      不到一秒,只感觉到额头上穿来一股温暖的热流,随后,平稳的呼吸稳稳落在脸颊上。
      这一瞬,司冰烟全身僵直,脑海一片空白。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猛烈心跳。
      如果席缘继续停留,仿佛下一秒她的呼吸将骤停…
      司冰烟忍耐着,直到那温暖和呼吸一瞬间迅速疏远。

      “我...我觉得,司冰。”,“不对,司…老板,再休息一天应该会好很多。嗯...昨晚我买了食材,你俩今天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席缘说话吞吞吐吐,思考了一番后继续朝司冰烟身后的博安安补充道。
      “嗯...中午...可能就要劳烦一下你了。今天我得工作,晚上才能回家,等我回来再想办法弄些好东西。”

      席缘偷偷瞥了眼司冰烟,然后又迅速将目光落在博安安身上。
      “可以吗?”
      博安安瞄了瞄司冰烟,然后含着笑意回答了席缘。
      “好的!那你记得早些回来!”

      席缘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司冰烟,直到右手时钟‘嗒嗒’作响,她才迅速转身离开。
      先前的暧昧的行为,让席缘都紧张得面红耳赤,若不是博安安突然醒来,但凡与司冰烟再多靠近一毫,她甚至会彻底沉迷窒息在司冰烟的容颜下…
      “——老天保佑,千万别被发现!”
      “——千万不要!”
      一整天的工作席缘总是心不在焉,一下班便失去了踪影。

      天空再度暗下的时候,楼房的灯光也逐个被点亮。
      席缘提着一大袋食材回了家,跨进大门口,她的目光一瞬被穿着与她身材不符的白衣长腿女人所吸引。
      博安安盘腿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电视节目嘻嘻哈哈。
      “安安同学!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看电视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席缘换了拖鞋,径直走向厨房。
      司冰烟独自一人在敞开的厨房里来来回回,席缘将食材放在洗碗槽边,然后从司冰烟手里接过了盘子和洗碗布。
      “你...已经好了吗?”
      问完她便又取了厨房纸将厨台周围的水渍给擦拭干净。

      司冰烟给席缘让出了位置,十指相扣将双手放在身后。
      “嗯。我想应该是好了不少。”

      随后,席缘回头看向了司冰烟,那胸前的白色肌肤隐隐露出,尤其性感。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一瞬,她又压埋低了脑袋迅速回头,一个劲儿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擦拭起手上亮得发光的干净盘子。
      “呃...那你们…吃过了吗?”

      席缘的反应让司冰烟觉得尤其可爱,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回答道。
      “嗯——还没有!”
      席缘依旧没有抬头,还在擦拭着那些干净盘子。
      “那...你要不?先到旁边儿坐一会儿?”
      司冰烟背着双手,左右晃动着身体,抿着嘴低头憋笑。

      见席缘一动不动,她也顺意悄悄离开,坐到了博安安身旁。
      博安安与司冰烟很是亲近,环着她的脖子紧贴在一起。
      她偷偷瞄了眼席缘,笑得合不拢嘴,随后,她把脑袋靠在司冰烟的胸口前轻蹭起来,宛若一只忠诚的小狗。
      …
      席缘将带回来的食物整齐摆在茶几上。
      乍眼望去,全是些其貌不扬的饭菜,博安安一下撅起了嘴唇。
      “席缘!”,“我跟姐姐等了那么久,你端上来的居然是这种失败的东西!”

      席缘心虚地眨巴着眼睛,不经意一下又瞥向了司冰烟,尽管没有从她表情上发现失落,但她依旧想为自己争取一些面子。
      “吃吧!你…少废话!”
      博安安瞪着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才不吃!…我不吃!…我不吃!这些东西,看着就没有胃口!”

      司冰烟很清楚博安安在故意为难席缘,而席缘的态度也很是有趣,两人的对话让她忍俊不禁。
      席缘目光如炬,故皱眉头,表情很是夸张,她朝博安安戏言道。
      “嘿!”,“大小姐脾气,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你吃呢。”
      博安安愤然,盯着席缘一声不吭。
      “本来呢——”席缘挑挑眉,窥探着博安安。
      发现她脸颊上的愤怒稍稍减淡时又即刻叹起声来。
      “哎~”
      她摇摇头,一副遗憾的表情,激得博安安很是在意。
      “干嘛?有话直说,不要总是说话说一半。”
      笃定博安安已经上钩后,席缘咧嘴笑了笑,然后指着面前一桌子的食物。
      “吃了这些,你就知道啰!”
      望着席缘装腔作势的模样,司冰烟也好奇起来,她没有打断两人的继续斗嘴,只静静含着笑意聆听着。
      ……
      在席缘的威逼利诱下,一桌子的饭菜几乎所剩无几。可她仍旧还在卖弄着关子。
      慢条斯理收拾桌子的席缘让博安安很是着急,她走到哪里,博安安的目光便跟到哪里,整个人都望穿秋水,席缘也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许是好奇心的膨胀,博安安也忍耐着不对席缘怒吼耍无奈,只轻声细语地跟在一旁呢喃。
      “席缘,我已经吃过饭了!”

      看着听话乖张的博安安,席缘很是得意,不过她也并不想继续为难,不久后,便走向了工作台。
      她停留在那处,瞥着桌面上那精致的小盒子犹豫不决,盒子被她拿起后又再放下;思索一番后,她最终决定拿了另一个盒子。

      望着笑眯眯地朝自己走来的席缘,博安安的好奇心到达了顶点。
      她轻轻打开盒盖,只见到一条锃亮锃亮的手链安静的挂在藤蔓上,链条细细的中间连接着一个淡蓝色的扁状球体,蓝色球体里面星光点缀,链条底部带有一个细细的指环,指环四面点缀着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

      司冰烟顿时心中酸涩又难受,那感觉就像被银针穿刺一般。这样的感觉让她无比厌弃,却也难以控制。

      “这是给我的礼物!?”博安安双眼发光,她望着盒子里的指环手链无比喜悦,连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随后,她偷偷瞅了瞅司冰烟。
      “——姐姐,你快露馅了!”
      博安安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一下吸引了席缘。

      恐怕司冰烟自己都无法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席缘将目光从司冰烟身上移开,支支吾吾朝博安安说。
      “你带上吧。先尝试…动动手关节。”

      司冰烟的反应让博安安很是在意,可她仍然还轻松自如地接过了手链套在手上。
      看到博安安转动的手腕和席缘赠予的精美礼物,司冰烟只觉得酸涩。
      她丝毫没有察觉站在沙发一侧的席缘正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席缘小心翼翼移动到沙发边上坐下,尽管脑袋转向了博安安可余光中却满是司冰烟。

      “我觉得,这礼物挺适合我的!”
      博安安头一回看到司冰烟会如此在意一间事,不由也生出了些古怪想法来。
      “席姐姐,你还挺会哄女生的啊!”
      她依旧欣赏着手链,翻来覆去地转动着手腕儿,余光却紧紧落在司冰烟身上。

      “嗡嗡嗡——”
      拍打着翅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周围。
      博安安一下将手腕儿放下,随后便将目光从司冰烟身上挪开。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三个装载着翅膀的球体悬浮在半空中。
      就连司冰烟也被那个悬浮球体给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博安安仰着球体,很是欢喜。
      席缘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来,自豪和满足溢满心头。
      随后,她将房间的灯光全部熄灭。

      四周黑漆漆一片,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小家伙扑扇的翅膀,宛若黑夜里的点点星光。
      依靠球体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博安安在黑暗中寻到了席缘的身影,她兴冲冲跳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席缘羞涩得一动不动,等到博安安从她身上离开后才敢挠着后脑勺傻笑。
      灯光再度亮起。
      收到礼物的博安安如获至宝,她没有取下手链,只将那三个球体摆成一排放到了茶几桌上。
      “谢谢席姐姐!我太喜欢了!你真是个好人!”
      “你…你别叫席姐姐。”,“席...姐姐?”,“我都快起起鸡皮疙瘩了。你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叫我老席。”
      博安安笑得灿烂。
      “除了冰烟姐姐,你就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说完,博安安挤到席缘和司冰烟的中间,然后挽起两人的手臂,开心的晃动着胳膊。

      司冰烟有些黯然,尽管如此,她依旧为博安安的笑脸感到欣慰。
      她始终都还是博安安眼中最温柔的姐姐。

      轻抚着博安安的手变得越来越轻。
      司冰烟感觉思绪变得混乱,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
      “安…”
      话音未落,黑暗将她缓缓拉入黑洞,朦胧的视线中,博安安和席缘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逐渐只变成一个光点。
      “——安安。”
      那光点最后也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

      “姐姐!”
      “司冰烟!”
      博安安一手托着司冰烟的肩膀,一只手使劲晃动着她的身躯。
      席缘靠近,毫不犹豫地将司冰烟抱起带到了卧室。她轻轻把司冰烟平放在床铺上,掌心在司冰烟的额头上停了许久
      “——温度不高也不低。”
      她俯下身,将自己额头贴在司冰烟的额头上。
      “——这...体温好像是正常的。”
      她抬眸注视着博安安张皇失措的模样。
      “安安,司冰烟应该并没有生病。”
      接着,她又再补充地询问起博安安。
      “是吗?”
      “...”博安安望着她沉默不语。
      她很清楚司冰烟的症状究竟意味着什么——现世已经无法再容纳她们两人了。
      博安安并不清楚该如何回应席缘,她苦恼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当务之急是立马带着司冰烟回到属于她们的世界,可她并不清楚回去的方式,只能傻等着司冰烟逐渐失去意识。

      看着司冰烟的模样,席缘内心的落寞翻涌而来。
      博安安也不再同她闹腾,两人沉默着静静守护在司冰烟身边等待她苏醒。

      半夜两点。
      席缘和博安安依旧还守在床边,司冰烟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半夜三点。
      席缘看了看司冰烟,依旧一副沉默的模样。
      她走出房间,落寞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香烟。她试图让自己大脑保持清醒,司冰烟的模样,不受控制地一次次从脑海中浮现。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被燃尽,她的思绪被搅乱得一塌糊涂。
      “——从大秦岭回到渝都后,她已经昏倒过两回,每回都毫无征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病了?”
      “——不对,她没有生病,生病怎么会毫无征兆呢?”
      她凝向了卧室里的博安安。
      “——是因为安安吗?”
      第一次昏倒,博安安开口说话…
      第二次昏倒,博安安恢复成为正常人…
      席缘再不敢继续往后猜想,潜意识里她觉得司冰烟这回可能会昏睡很长时间,甚至会变得跟最开始的博安安一样——宛若人偶。
      “——你在想什么席缘,脑子坏掉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病?”
      浮想联翩让席缘愈发恐惧,可周围静静悄悄实在难以让人不胡思乱想。
      “——若是到了天亮,司冰烟还未醒来。或许...或许...”
      ……

      天空微微发亮,席缘悄悄走进卧室给博安安披上了毛毯。
      望着面目憔悴的司冰烟,席缘有些犹豫,迟疑片刻后,她才鼓起勇气将博安安拽到客厅。
      “安安...”
      她轻声唤道,可博安安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你的姐姐…”,“…司冰烟...会变得跟你一样吗?”
      她的猜测让博安安瞳孔一下子放大。
      ‘跟你一样’这几个字于她而言尤如万箭穿心。

      她的表情变化也一下笃定了席缘的猜测。
      “特定条件是什么?”席缘淡淡问道。
      博安安惊讶不已,她原以为席缘会把所有问题都藏在心底直到她和司冰烟离开时为止,如此那关于‘净土’的秘密便会永远在现世成为一个秘密。
      她注视着目光坚定的席缘,俨然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几番三次都让博安安欲言又止。

      “究竟是什么?”席缘着急地继续追问她。
      博安安很是无奈,她不明白博安安和司冰烟究竟极力在隐瞒着什么。
      冷冷的答复让席缘越发好奇。
      “知道了也没用。”

      她愣在了原地,博安安的答案她所料那般残忍。她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见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敲击着,等到屏幕变暗后,她才如释重负地反驳了博安安的绝望。
      “不管有没有用,我一定会帮你。”

      席缘的话不多,此时此刻这句却充满无穷的力量,彻底打破了博安安的内心防线。
      “——无论后果怎样,你都愿意帮我们吗?”
      “——老席,你真是好人。”
      她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阳光,一下让人生出了希望来。
      沉睡不醒的司冰烟让博安安束手无策,再三逼问下,博安安决定孤注一掷。
      “是净土…”

      席缘恍然大悟,她迅速回想起司冰烟说过的那些话。
      ——司老板,这泥是上好的泥…
      ——你在找什么
      ——泥…

      “——纽扣!”
      “——对,是纽扣!”
      回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询问,可看到眼前一脸怆然的博安安她也犹豫了,经过一番思考后,席缘最终还是把内心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安安,你知道净土的其他信息吗?”
      博安安摇摇头。
      她紧皱着眉头,困惑不已。
      “——司冰烟怎么会一直寻找着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这在席缘的认知里便是不复存在的问题逻辑。她不再追问博安安,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你先休息一下,慢慢想。一定会有办法。”
      “…”
      博安安沉默着,大脑除了昏睡的司冰烟以外,一片空白。
      席缘陪着博安安在卧室里停留了片刻,不久后便悄悄去了工作台望着纽扣发起了呆。
      ……

      “安安…”
      熟悉的呼唤声传入她们耳朵,两人纷纷从思绪中醒来。

      同博安安对视一眼后,司冰烟又瞥向了停在门口站立的席缘。
      “我去弄些吃的。”
      等到席缘转身离开视线后,博安安才敢靠近司冰烟。

      托着疲惫虚弱的身体,司冰烟坐直了身躯,她朝博安安轻轻点头,笑得牵强又释怀。
      她们两人无需多言便能即刻理解到对方的所思所想,这是贯穿了她们整个年岁的羁绊和默契。

      司冰烟敛着微笑朝博安安使去眼色,等到博安安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后才扭头落寞地望着窗外…
      “——该回家了。”

      “今天我来做饭,你去看看姐姐吧。”
      “…”
      席缘瞪着眼珠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犹豫了片刻她才放下平底锅往卧室走去。

      “还好吗?”她轻声关切道。
      司冰烟朝她淡然一笑,然后默不作声注视着席缘,那双眼睛似乎充满了落寞和遗憾。

      “——你在说什么?什么还好吗?人行了不就好了吗?”
      席缘心里闹腾得厉害。
      “——快,快快!将那些疑问都给问出来!”
      “——你究竟是谁?”
      “——净土是什么?是不是找到它你就可以恢复健康?”
      “——如果可以,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如果可以,能不能...”
      “——笨蛋!”
      她的脑子不停闪过一连串的问题,可迟迟不敢开口,犹豫不决的性格让她总是欲言又止。
      “——算了,问那么多干嘛,人醒了不就好了吗,哪里需要那么多解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询问那么多呢?”

      司冰烟期盼着席缘开口,可迟迟都没等到她的半点言辞。
      “——你不会开口,对吧。”
      “——明明有那么多疑问,你干嘛不开口?”
      两人在卧室面面相觑,长久保持着沉默…

      “老席,该吃饭了。”
      博安安朝卧室喊道,可司冰烟依旧还坐在床上。
      席缘落寞地朝司冰烟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便淡然地从卧室离开。
      “原来...这就是答案。”
      一切都如她猜测的那般缓慢进行着。

      博安安期盼的夜晚终于来临了。
      她和司冰烟早早躺了房间,然后如旧将卧室房门敞开。

      一夜未曾合眼的席缘实在难以支撑身体的疲惫。
      整理好工作台的一切后,她把房间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卧室里,司冰烟睁着双眼朝博安安轻轻摇头,似乎在打着暗语,博安安也配合着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席缘,你会向我告别吗?”
      司冰烟紧紧注视着客厅的方向。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一定会来。”
      她渴望席缘的再次靠近,这些时间她早已习惯了席缘的沉默,尽管属于她的温柔只是在深夜,可早已悄然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果不其然,席缘的脚步离她们越来越近。
      “——姐姐难道知道老席会来?”

      席缘将她们的被子轻轻往上提了提,随后靠在司冰烟脸侧轻轻道了声‘晚安’。

      熟悉的温柔如春水般激荡,扰得司冰烟思绪万千,愧疚、喜欢、小心谨慎、迫不得已…全都被两个字融成了春水。她想和席缘说更多的话,想看席缘专注时候思考的模样,可神溃的速度快到出乎意料,在现世每分每秒消逝的时间都是增加她神溃的‘加速剂’。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门也被席缘轻轻闭合了起来,黑暗的房间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博安安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把司冰烟搀扶在手臂里…

      她们并不知道离开卧室的席缘并没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只是静静坐在工作台前凝着那些金属纽扣。她的眉头时而凑成一团,时而松弛,一遍遍在黑暗中反复琢磨着。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席缘凝着卧室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
      窗外的余光让那些金属纽扣散发出微弱的光茫,黑暗中很是闪亮,可远比不过卧室门缝下散发出来的耀眼蓝色光芒。
      …

  •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了文案,删减修改了啰里八嗦的内容。
    1、席缘所在的现世充满了信仰,可依旧无法阻止来自彼世司冰烟的神溃,因为信仰不属于‘彼世’的神明。
    2、‘净土’是彼世神族的说法,每个世界都可能存在,差别只是说法不同。
    3、彼世神族使用类似泥土的物质(即类似净土的物质)创造出来的,所以司冰烟会以泥土作为寻找现世净土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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