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35、质疑

　　离萝一言不发地在谢若云房间里打扫，她把破碎的金属颗粒一粒一粒捡起来放在透明玻璃罐里，金属颗粒被满满堆积了一个空罐，这些颗粒让她感到胆战心惊，她甚至无法估量出这个女人在她和宋雨尤不知情的情况下究竟使用过多少a级能源？往日反复练习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困意绵绵的宋雨尤跪在床沿边时不时睁眼查看她的状况，每个半小时走出房间跟离萝确认情况，两人妹妹沉默相望，然后又失落的摇头，愁绪与担心依旧不曾减淡。
　　“冰烟..冰烟..”女人发着梦呓。
　　“师父”宋雨尤小心翼翼地呼唤她。
　　“冰烟——”
　　女人猛然从沉睡中醒来，望着床沿一侧的宋雨尤和离萝，她询问道。
　　“雨尤..离萝..你们怎么不去库斯卡？”
　　“席缘！”宋雨尤怒吼道“你都这样了，我们还能去学院吗？”
　　“……”
　　离萝离宋雨尤最近，这大概是所有人第一次简单宋雨尤会如此动容，她小心翼翼地拉扯宋雨尤的衣袖，女人使劲儿甩开，她满脸通红，饱含泪水的双目毫不示弱地盯着席缘。
　　“你难道想再死一次吗？”“你做的所有一切迟早会毁在自己手里！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她哽咽道，“我跟离萝每天都在帮忙查找线索，不是没人帮你！你不为自己，你想想关心你的人，想想司冰烟和博安安啊！”
　　谢若云被驳斥得毫无反驳的余地，她垂着头一声不吭。
　　“说话啊！”宋雨尤继续怒吼。
　　她缩进被子里，小声回答道“对不起…”
　　被子里的女人看起来那么虚弱，那么楚楚可怜，一下将宋雨尤的愤怒掩盖。
　　“师父…你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能再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了…你明白吗？”
　　“恩人…”
　　两人担忧的跟谢若云讲，女人点点头回答。
　　“谢谢…麻烦了。”
　　“……”
　　“……”
　　谢若云沉默了许久，拽着被子望向宋雨尤。
　　“你们俩…先去库斯卡吧。我…我在家，哪里也不去…”“等…你们回来后，我有话要说。”
　　“师父！”
　　离萝看向席缘，然后拽着宋雨尤离开房间。
　　“雨尤，走吧，让恩人好好休息。我让奎克和加利守着。你这么逼她，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轻易屈服的。“
　　宋雨尤担忧地转身看了看房间，然后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两人跟席缘道别后离开了房间。谢若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床铺上爬起来坐在床沿边望着整齐的房间微皱眉头。坐了小片刻后，她拖着伤横累累的身体朝浴室走去。水珠从她头顶缓缓滚落而下，洁白如玉的躯体遍布着伤痕，结痂的血液顺着水流流向地面，她紧闭双眼仰头长叹，情绪复杂而感慨。
　　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私，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这段时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自己的冲动的确太过离谱，离谱到伤害自己，伤害至交，甚至可能还会伤害到司冰烟。
　　身不由己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女人望着身体上累累的伤痕，轻轻抚摸着，她必须克制自己，生怕宋雨尤的气话会成真，如果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她不知如何面对。
　　谢若云蜷在沙发上，平静地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宋雨尤和离萝早早离开了库斯卡，从医学研究院取了上好的药物后，两人结伴赶往谢若云的家…
　　司冰烟再次苏醒，她深知自己时间所剩不多。这段时间里，博安安成长速度很快，有了更多担当，能力迅速增强，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在剩余的时间里，她必须安置好一切。
　　“安安，你过来。”
　　女人亦步亦趋，最终只停在床沿边上。司冰烟毫无顾忌地抓起她的手腕与自己右手靠在一起，光幕里出现一串惊人的数字。
　　“姐姐？”
　　司冰烟愕然，她摇摇头，沉思过后，她微笑着说，“她把一切都安顿好了！”
　　“老席？”
　　女人温柔的点头，不过依旧有些疑虑，博安安显然也察觉到数字有些不对劲儿。
　　“老席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数额…夸张地有些…”
　　司冰烟同样疑惑，她联想到席缘最后的研究成果--贝塔球，中立区每个人有目共睹，带来的改变的确很大，足以好吃好喝在中立区过一辈子，只要能源不断，所属的经济效益也将持续不停，尽管如此这手环里的数额依旧夸张地让人难以置信。
　　“安安，你还记得席缘第一次到中立区的时候吗？”
　　女人缓缓点头。
　　“那时候她说过，等她离开…”说到这里司冰烟眼神恍然一下变得失落，然后又眉眼含笑。“她说自己以后会是有钱人，还义正严辞的说要把自己的财富留下来。”
　　“老席…”
　　博安安低下头小声的念叨，她看向司冰烟喃喃道“…姐姐…”
　　司冰烟露出温暖的笑容，“安安，我没事了…如果没有席缘好好告别是我最大的遗憾，那么我希望遗憾仅有一次，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跟你好好告别。”
　　“姐姐…”博安安带着哭腔。
　　司冰烟把她楼在胸怀里安慰说，“这段时间，安安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一定会成为神族优秀的领导者。所以，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会好好的…”
　　……
　　席缘涂抹完药物后走出房间，坐在椅子上望着宋雨尤和离箩。
　　“我有些想法。”
　　“…”“…”
　　“我要参与塞西尔家的造人计划。”
　　宋雨尤和离箩疑惑地对视。
　　“造人计划？”
　　女人点头，“冰烟之前在库斯卡被黑衣人追捕，芙琳击倒了其中一个，然后不巧我又碰到席拉…”
　　“席拉？”离萝疑惑的问。
　　“恩，那天在祭坛，我记得你说过，除了你的人和黑衣人以外，还有塞西尔的人，那…说不定当时她也在场。”她迟疑了片刻，继续解释说“至于为什么当时她的人会出现在那里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们现在对黑衣人很有兴趣。”
　　“…”宋雨尤听得有些恍惚，“师父…你慢点儿，我还没明白。”
　　女人点头，然后继续解释。
　　“被芙琳击倒的黑衣人，让席拉给带回了塞西尔大厦，他们把她给解剖了。”
　　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平淡的发出感叹。
　　“哎--真是可怜人啊，好端端的身体既然被…”宋雨尤侃侃而言，她越想越不对劲儿，皱着眉头说，“啧！不对啊，塞西尔在黑市的交易现在已经彻底终结了呀，还要器官做什么？”
　　“造人。”
　　离萝沉思片刻后询问道。
　　“恩人的意思是…”“塞西尔家一直以来以器官作交换，这一切都是为了造人计划？”
　　谢若云迟疑地摇摇头。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席拉误以为我会精通机器训练。她有意邀我加入他们，因此，我才有机会了解到这些线索。”
　　“……”
　　“可是…我对这个计划感到很疑惑，他们想让肉身跟器械融合…我觉得…没那么容易”
　　离萝不语，并着双腿静静地聆听。
　　“你们还记得神祭那天同样接受神礼的贝基-特纳吗？”
　　两人望着她点头应答。
　　“他发现…黑衣人基因被改造过。”
　　“基因改造？”宋雨尤疑惑的问。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我想再深入了解一下。”她迟疑片刻，继续问“这个特纳主攻哪方面？”
　　宋雨尤垂着脑袋回想，“好像是基因数据科学…”
　　席缘点头，接着询问。“所以…你们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两人相视一笑，宋雨尤回答说。
　　“只要…师父保证自己还是谢若云，并且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离萝附和说，“恩！而且…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所收获到最有价值的线索。神龛那边儿依旧查不出任何东西，神像依旧时常有异动。如果能保障安全，我认为，这个计划值得冒险一试。”
　　女人点头，然后望向宋雨尤。“雨尤…我想，你…再帮帮我。”
　　宋雨尤脸色一下子变黑，果决地拒绝道。“不可以！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谢若云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然后又可怜巴巴地望着离萝。
　　“恩人，我也赞成雨尤的决定！”“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盯着主神，只要主神在库斯卡，我能保证她绝对不会出事儿。所以，你现在先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宋雨尤连连点头。
　　“况且师父你用的剂量也不对，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负荷能源的冲击的。”
　　谢若云沉默，垂着脑袋不吭声，过了很久后她说。
　　“那…那我这段时间先养身体，你们帮我盯着冰烟和安安。”“另外，我想多了解下基因改造工程。然后再想想怎么修复我的纽扣。”
　　两人这才放下担忧。
　　第二天，宋雨尤在数据中心外等待离萝。
　　离箩正巧碰到从馆藏室走出来的司冰烟，她跟往常一样跟她打招呼。“主神，最近身体怎么样？”
　　司冰烟疑惑地点头回应，然后释然一般感谢离箩。“谢谢。”
　　女人面色一下子发白，“怎么会？主神难道发现了？”
　　司冰烟望着离萝，疑虑的问。“离萝！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面如铁青的离萝一下语塞，她愕然地望着司冰烟难以置信地点头。
　　“席缘有找过你们吗？”
　　“…”离萝垂头思促沉默地轻轻摇头。
　　“她之前…有帮你做研究，然后就…病了。我也联系不上她。”
　　离萝暗自庆幸，脸色逐渐放缓。她疑惑地皱眉思考，“研究？…恩人之前有跟我做过什么研究吗？”
　　司冰烟疑虑地盯着离萝看。“那段时间席缘每天回家都很晚，会不会就是因为操劳过度，所以…所以才…”
　　离萝再次垂下头，变得又诧异又心虚。宋雨尤独自一人等得已经不耐烦了，索性直接进入馆藏室将离萝给揪出来，她远远地望到离萝被司冰烟堵住了去路，并且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主神大人！我还正想问你呢！之前师父说要陪你，然后就再也了无音讯了，我们的研究也只能终止。你最为师父平日里最亲近的人既然跑来问我们师父去哪里了？问我们做的是什么研究？说不定…说不定你把师父给甩了，然后…然后师父就只能怯懦地躲起来。现在。你又后悔了，跑来向我们打听师父的行踪。”宋雨尤气鼓鼓地将压抑在心里的话旁敲侧击地统统朝司冰烟发泄出来。
　　司冰烟还未回过神来，却被宋雨尤的一番毫无根据的言论回击得无言以对。
　　宋雨尤看着司冰烟情绪变得低沉起来，也不敢不再多说，拉起离萝手腕转身逃离，心虚的女人迈着步子担忧的朝后望着司冰烟。
　　“你还看什么看啊，赶紧走啊。”
　　宋雨尤紧紧拽着离萝的右手腕顺势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你弄疼我了。”离萝拖拽着手腕委屈的说。
　　“你还知道疼，你是没长脑子吗 ？”宋雨尤放开她的手腕，用食指抵在离萝眉心训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告诉给主神了！”
　　“……”离萝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差点就犯了大错！你要明白现在不止我们目睹了祭坛的一切，可能还有席拉他们，我们不但不能让主神他们知道我们在场，更不能让席拉他们知道。如果任何一方有所察觉，所有的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这对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十分危险！”
　　女人垂着脑袋撅着嘴委屈的点头，眼看离萝知错就改，宋雨尤也不再过多训斥。
　　“走吧！回去吧！以后小心点儿！不要再多嘴了！”
　　……
　　在宋雨尤和离萝的悉心照料下，谢若云的身体逐渐恢复健康，虽然身体的疼痛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身体上的伤痕仍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
　　等到她再次回到库斯卡后，三人再次保持着若隐若现的距离。
　　这些时间司冰烟的身体状态也逐渐稳定下来，没有频繁的陷入沉睡，只是奇怪的是，博安安时常不见踪影，着实让她感到焦心忧虑。
　　司冰烟从数据中心离开，游荡在库斯卡学院，四处寻找着博安安的身影。那抹熟悉的白色再次映入眼帘…
　　“若云…小姐？”
　　女人沉默不语地盯着司冰烟看了好久。
　　“主神大人…在找人？”
　　面罩依旧掩盖不了她脸颊上遍布的伤疤，司冰烟望着她摇摇头。“你是又打架了？”
　　这个询问怎么可能会掩饰住她的好奇呢？司冰烟的一举一动全被谢若云掌握得透透彻彻，她臻首微昂，然后斜视着司冰烟冷冰冰的回答说。“我不明白主神大人说的是什么。”
　　司冰烟害羞地垂下头，脸颊上泛起红晕，“之前在闹市区小巷里看到有人在打架，也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我怎么可以片面的认为是她呢——”
　　她窘迫地不敢抬头，谢若云望着她停留了几秒，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库斯卡学院是中立区的核心，数据中心包罗万象，蕴藏了世界所有的知识，为了减少对司冰烟的威胁，她时常独自一人躲在数据中心的隐蔽处。这天，本来无人问津的馆藏室也多了一个关顾者….
　　“代卫，你看的是什么东西？”博安安弯着腰盯着代卫一丝不苟阅览的厚重古籍。
　　“少神大人！”男人转过身礼貌地回答，“我在研究神溃。”
　　博安安眼睛放光，充满期待地看着代卫。
　　“虽然我跟主神和少神等级不同，但同样需要面临神溃的危机。最近…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很快就会变得跟主神大人一样了！\"他垂下头然后又抬起，望着博安安担忧地询问\"少神大人最近身体状态怎么样呢？”
　　博安安若有所思的点头微笑。“我跟你一起研究怎么样？如果可以找出法子，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好事。”
　　男人盯着古籍思索，然后欣喜地望向博安安，那双清澈的双目仿佛跟博安安一样干净纯洁…
　　谢若云再次与席拉碰面，“席拉小姐，你们的计划我考虑好了。如果有幸，我会竭尽全力帮忙。”
　　席拉依旧浑身上下透露着女人的性感，她双唇如火焰一样，鲜红儿水嫩，冷艳的双眼直视着谢若云，她仔细地打量着她脸颊上还未消逝的伤痕，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无法平静。眼前的女人，白发扫肩，浑身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她高冷，姿态挺拔，充满了自信，与记忆中的人截然不同的是，她仿佛带着与身俱来的高傲与冷冽。
　　席拉狡黠一笑，唇角轻扬，笑容里蕴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那么，若云小姐，合作愉快！”
　　无论那人藏在什么地方，司冰烟仿佛都能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司冰烟视线里，她悄悄地躲进墙壁后观察着正相谈甚欢的两人。
　　席拉性感美艳，谢若云精致而孤傲，两人背着夕阳站在花园的喷泉前，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仿佛给两人披上了金纱，完美的轮廓线条，一个金发，一个银发并肩站立，显得是那么的相称悦目，仿佛一对完美的璧人。
　　人偶百无聊赖地趴在谢若云肩膀上四处张望，墙壁后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小小的手掌拽着银发拼命朝后打探。
　　谢若云微微扭头，余光中，一眼发现了司冰烟微微露出的身影，谢若云直视着窥探的司冰烟，朝她微微眨眼，然后扭头安静地跟在席拉身后。
　　司冰烟看得入了神，不经意间回想起，曾经自己和席缘也是一前一后走在一起。远去的背影显得她格外孤寂与落寞。
　　在这之后，司冰烟的周围仿佛回归了平静。谢若云时常伴随在席拉身旁，很少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里，离萝和宋雨尤依旧往返在实验室与数据中心，但几人很少再次碰面；原本应该堤防的黑衣人也仿佛失去了踪迹；甚至连博安安也时常找不到人影；沉睡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缓慢，一切仿佛已经步入正轨。
　　越是平静越是让她感到不安，这种莫名的不安不由让她觉得暴风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