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36、圩村之战（上）

　　距离上次神溃已经一月有余，枯躁乏味的日子让司冰烟觉得如若针毡，博安安行踪不明，变得跟以前那个名叫席缘的女人一样--回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她无法再次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甚至让她期盼着神溃的到来，然而…那一天始终没有等到…
　　从学院大厅分别后，司冰烟小心地尾随博安安，丝毫不让她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博安安来到库斯科的偏僻树林前，两个衣着朴实的引路人仿佛已经静待多时。
　　“安安？——”司冰烟皱眉思索。
　　博安安毫无察觉地跟在陌生人身后。
　　“我可不可以带上姐姐啊？如果实验成功，我希望姐姐是第一个！”
　　“少神大人…我们只负责其中小部分研究，具体情况，你还得等会儿问问代卫学长。”
　　她点点头朝面前的人允诺道，“为了姐姐，我一定尽力而为…”
　　司冰烟躲在暗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博安安进入的废弃的木屋，四周静悄悄的，木屋在枯枝古树一旁安静的站立着，尽管阳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暖，依旧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木屋周围缠绕着荆棘，仿佛要将它吞没。
　　“少神大人！”代卫惊喜的问候女人。
　　“代卫。”博安安环顾四周，绕着屋子打量了一番，“你这地方挺僻静的我还蛮喜欢。”“不跟你绕弯子了，你之前说实验需要做一些验证，那…我们现在马上开始吧。”
　　男人朝她靠前两步，鬼鬼祟祟地打量着窗外，“嘘！——少神大人，小声些。实验都是需要经过验证的。但是在这里不行，咱们得回燧地。”
　　“燧地？”博安安疑惑的询问。
　　男人后退一步，挺直腰板，垂着脑袋思考后，唯唯诺诺地回答说。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净土含量已经所剩无几了，燧地是净土含量最高的地方，族人神溃开始都会回到燧地调养一段时间，那自然在燧地，效果肯定比在中立区效果腰好得多！”
　　“……”博安安垂头深思，她还有些顾虑。
　　“你知道东边那个没落的那个村落吗？”
　　“圩村？”博安安问。
　　男人点点头解释说，“听说，最近圩村有生人活动。一定是神明大人显灵！”
　　博安安皱眉，似有疑虑地安静聆听。
　　“我之前有去那边儿打探过…还真看见人在圩村。可是…”
　　“可是什么？”
　　“没过多久，圩村就被人给围了起来。”
　　“什么意思？”博安安疑惑地望着代卫，思索后又问。“你的意思是有神族人在监视圩村？”
　　男人停顿了一下，望着博安安怯生生的点头。
　　女人怒然，惊奇不已。“之前跟姐姐回燧地，神母曾经说过在燧地发现大批来历不明的尸体。结合代卫的调查，那么，监视圩村的应该就是神母的人。——”
　　她沉默片刻后说，“如果圩村真有办法可以帮到姐姐，我会跟你一起去。”
　　代卫凝视着博安安，质疑道，“少神大人。你确定要跟我去圩村进行调查验证？”
　　博安安毅然决然的点头，“只要能帮到姐姐！”
　　代卫抿抿嘴唇，犹豫片刻后回答，“那好…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出发怎么样？”
　　“我想带上姐姐。如果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姐姐再次神溃，她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我会不放心的。”
　　男人垂下脑袋思考，不小会儿又说。
　　“少神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带主神大人。你自己都说了，以主神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劳神奔波，要是在路途中主神大人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了，你跟我去，学院这边儿也不可能没人去打理啊。”
　　代卫的理由恰到充分，博安安思索后，只得无奈地答应了代卫的要求。
　　司冰烟躲在林子里一直等到博安安从木屋里出来为止。行踪诡异的博安安从屋子走出来一副神态若然的模样，原本想直接过去询问她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最终也被打消了念头。
　　回到家后，博安安把自己要外出调查的事儿告诉了司冰烟，她大概会独自出去三四天的样子。司冰烟虽有疑惑，看在这些时间里博安安对神族内务忙前忙后，想必也是充满了压力，她实在不好再多问，只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夜里，她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博安安的行为过于异常，席缘离开前曾经也是这样，不由让她感到忧虑，脑海里回想起前不久宋雨尤的质问，心中满是酸楚与难受。
　　她翻来覆去思考：“之前因为需要熟悉祭坛周边管控，对席缘的异常举动没有过多注意，只想一脑门送她安全的回到现世。现在换做安安，同样不可捉摸的举动。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必须对安安的行踪彻底了解清楚——”
　　除了把事情弄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司冰烟别无他求……
　　塞西尔实验室里…
　　特纳专注地望着银幕，熟练地操控着上面的生物数据。旁边的电子巨幕板上，布满了他推理出的计算公式；谢若云垂着脑袋专注地思考着，席拉时不时偷偷望向她，观察地越是仔细，她越是觉得谢若云既熟悉又陌生。
　　实验室里，研究者们忙碌地来来回回，周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被浸泡在液体里的人体器官。穿着白衣的研究者，时不时取出一个器官往细胞里摄入微量金属，有的直接将器官彻底毁坏，有的直接从表层溢出摄入的金属混合物。
　　谢若云好奇地问，“这是？”
　　特纳一脸严肃，冷漠地回答说。“通过分析…之前的黑衣人，身体里含有金属元素。”
　　“……”
　　“我们推测金属是被强制注入体内\"\"可是…实验证明，我的推论好像是错误的。”
　　“……”谢若云朝他靠近几步，抬着脑袋望向光幕板，系统推算出的结果确实表明尸体含有微量金属，可是事实却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中立区的网络汇聚了世界所有的智慧，常理而言，得出的推论应该不会出现任何差池才对。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金属是从外注入，究竟用的什么方法生产出那么多黑衣人呢？——”
　　造人计划随着实验的落败而暂时终止……
　　谢若云回到家后坐在书桌前上反复思考，黑衣人身体里含有金属元素这个线索对她而言简直若获至宝，比起之前长时间的徒劳无获，现在已经进步了百倍，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调查，甚至引起了她无限的遐想与期待…
　　她将人偶接入网络，给它程序里装上了侦查补丁程序。她把面罩脱下来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然后起身走向客厅。
　　“雨尤…我…我想…去看看冰烟。”
　　手环映射出的光幕里，宋雨尤一脸严肃地仔细将她打量一番，她垂着脑袋，深思熟虑后回答说。“师父…那你先等会儿，我马上过来，我在你这边儿陪着你，以防万一！”
　　谢若云露出笑脸，兴奋地朝她点头。
　　宋雨尤来到谢若云的家与她汇合。
　　两人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将阿尔法召唤出来，设定好坐标后，谢若云眨眼间消失。宋雨尤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几分钟后，谢若云重新出现在房间里，她脸色发白，满是焦虑地站在原地。
　　“师父？”
　　“雨尤，你们有好好盯着冰烟她们吗？”女人焦躁的质问。
　　宋雨尤疑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几天我都有看到主神大人啊。你还是先问问离萝吧，我也不是整天整夜守在她们身边儿，离萝有派人暗中监视。”
　　谢若云慌慌张张地接通离萝。“离萝。冰烟、安安…”
　　画面里，被惊醒的离萝的表情茫然而呆滞。
　　“离萝！”
　　她恍过神来，“怎么了？恩人！”
　　“冰烟和安安不在家，你有让人好好看着她们吗？”
　　“有的，昨晚奎克和加利是看着两人回家后才回来的。今天早上奎克和加利告诉我主神和少神早早地就离开了中立区，好像是…回了燧地，跟到中立区出口，他俩就回来了。”
　　谢若云偏头思考，“燧地？——”，她焦急的再次询问。“冰烟是又睡了？”
　　离萝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说，“没有！奎克说，她俩是一前一后离开地。回燧地，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燧地可比中立区安全多了。”
　　谢若云似有疑虑，她不再继续追问。
　　“我们明天见一面。”
　　宋雨尤一脸疑惑，谢若云和离萝隔着光幕，两两相视。
　　“师父…”宋雨尤望着沉默不言女人说“你先不要急，主神她们芙琳她们跟着呢，如果有事会告知我们的…”
　　谢若云满脸愁绪垂下眼眸说，“我也有新发现。明天去实验室说，我需要你帮忙做些准备…”
　　第二天，三人如期而至。
　　“离萝…这段时间冰烟有异常的情况吗？”谢若云忐忑不安的询问。
　　“没有”“但是这段时间，主神和少神行为是挺奇怪的”
　　“…”女人愁眉紧锁，急切地望着离萝。
　　“少神最近身边多了些陌生人，关系好像也蛮好的。”“主神…貌似也蛮在意的，奎克说经常会看到主神偷偷跟踪少神”
　　女人心里焦虑不已，面孔上布满了疑惑，她不停琢磨着现下所获取到的全部线索，一动不动地立在墙角边思考。
　　“师父，怎么了？”
　　谢若云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她目视着两人，义正严词地说。“黑衣人身体里含金属。”
　　“金属？”宋雨尤疑惑的发问。
　　“这是通过中立区系统演算出来的结论。还记得造人计划吗？”
　　两人沉默。
　　“塞西尔家不停尝试实验，试图从黑衣人入手，黑衣人体内含有金属元素，他们尝试往细胞内注入类似元素，却没有一个成功…”说着说着，女人垂下脑袋，斟酌片刻后问离萝。
　　“神像最近怎么样？”
　　离萝点点头回答，“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几人相互对望。
　　“昨天神像只落在金属板上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异动了”“可是…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
　　“……”
　　“对比之前，神像这次持续的时间过于短暂。之前异动持续时间基本上维持在五分钟左右，昨天就只是转眼即逝。”
　　谢若云转转眼珠，仿佛答案已经一目了然，她眉角上扬说。
　　“我们得再去一次神龛。”
　　望着两人困惑的深情，她解释道。“神像的指示依旧没变。雨尤，我们进行空间转移必须设定目标位置，那么…你认为黑衣人身上的金属是否能作为传输介质？”
　　宋雨尤点头，然后恍然大悟。
　　“我想应证这个推论。”谢若云说，“我们分头行动，雨尤你在离萝家控制，我去守着神龛；离萝，需要你再次观察神像的反应。”
　　三人部署完毕后，立马起身行动。
　　谢若云来到神龛大门外，仍旧虔诚地膜拜空中悬浮的神像，礼毕后独自朝庭院里走去。
　　“已经开始了吗？”离萝问。
　　“还没呢，我还没开始设定坐标呢？”宋雨尤回答。
　　庭院里空空荡荡，女人站在假山前，朝周围四处张望找寻。半空中出现若隐若现的电流碰撞的光芒。
　　“我已经开始了，师父，你有看到吗？”
　　离萝在神像旁一脸困惑，谢雨尤淡淡地发出声音。“看到了。来我家集合…”
　　三人再次碰面。
　　宋雨尤和离萝疑惑不解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谢若云的发言。
　　“是中转。”
　　“……”
　　“尸体通过神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所以神像指示的坐标一直不变。”
　　两人依旧一脸茫然。
　　“离萝，明天可以把神像带到神龛吗？”
　　女人犹豫片刻后，支支吾吾地回答，“这…这好像有些危险，它阴晴不定，指不定忽然一下就…”
　　谢若雨沉默。
　　原本神像就属于离萝，也的确如离萝所顾虑的一样--不够稳定。如果在还未摸索透彻的情况下擅自带出那个铜墙铁壁的房间，的确也十分危险，她没有任何权利要求离萝去冒险一试。
　　讨论很快就结束了。
　　分别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谢若云蜷缩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不通司冰烟和博安安回到中立区后若即若离的距离，也想不通两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突然离开中立区，更想不通博安安新结交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司冰烟偷偷摸摸的跟踪只有一种可能性--博安安有危险。两人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她把司冰烟视□□人，把博安安视作亲人，无论任何一个出现危险，对她都是最为沉重的打击。黑衣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眉目，她无法不顾及周遭人的安全继续进行。线索全部一下被司冰烟和博安安的失踪立即中断，她恍惚觉得自己现在呆在这个陌生的彼世毫无意义，内心除了担忧、疑惑，同时还夹杂了着落寞与孤独。
　　又等了几天，谢若云实在惶恐至极，等待的几天里她的内心如同被针扎一般，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缠绕在心间，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司冰烟和博安安的归来，只是等了一天有一天归来的两人始终没有盼到，最终却盼到离萝主动要求调查神龛的消息。
　　神像被一层一层的金属制箱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带到神龛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一丝异动，离萝小心翼翼地把神像放在庭院中央，眼前的场景让三人目瞪口呆。
　　神像表皮缓缓脱落，金光四溢，在神龛的陪衬下显得格外庄严、神圣，它缓缓升空，仿佛拥有一双翅膀，稳稳当当地悬浮在神龛上空，它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停在空中旋转…
　　离萝看得入了神，身体缓缓朝它靠近，越是靠近，她的身体越是乏力，身后的两人捂着双眼无法看清离萝的异常举动，女人最终昏倒在庭院里，神像随之\'砰\'地一下落地。
　　两人听到响声后，立马看向神像，它的周围是昏迷的离萝。
　　宋雨尤立马上前，蹲下身子把离萝抱起，然后迅速离开神像附近。
　　谢若云全身僵直，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让她万万没想到的不是神像，而是那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离萝。她从未设想过身边原本活蹦乱跳的人会一下子昏倒，久违的锥心疼痛侵袭着她的全身，将她死死束缚在原地。
　　“——小萝——一定要好好保护神像——”
　　“——父亲！——”
　　“——小萝——”“——找到那个人…所有秘密都会迎刃而解——”
　　“——母亲！——母亲！——”
　　离萝一动不动地躺在宋雨尤的胸怀里，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离萝！”“离萝！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