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33、神祭

　　众所期盼的那天终于来临…
　　整个中立区仿佛装满了彼世的所有人，大街小巷全都是人声鼎沸。
　　与以往傍晚时分不同现在的中立区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店铺灯火通明，原本孤寂的神龛半空中的神像也清楚地巍峨挺立，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金色光芒。街道上，人们衣着庄重大方，长者牵着孩提，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小贩们充满活力地叫卖招揽生意，无论种族，无论高低贵贱，仿佛每个人都对这一天的到来充满的期待。
　　从半空中朝下看，祭坛仿佛成为了中立区的心脏，在他周围光亮仿佛白昼，充满了生命力……
　　“小家伙！来给我抱抱！”
　　宋雨尤活蹦乱跳地走到谢若云身旁，肆无忌惮地把小人偶举在半空中。
　　小人偶与她主人一样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衣，白衣腰间围绕着刻着暗红祥云的红色锦带，长衣落到脚踝处，将刺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勾线的长靴遮挡住，人偶长发披肩，雪白的额头顶上带着朱砂，一双蓝色的眸子凶狠狠地俯着宋雨尤，双腿悬在半空中不停晃动，嘴里发出尖锐的埋怨。
　　“宋雨尤，你赶紧放我下去！”
　　女人掐着她的胳肢窝，举在胸前，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朝身旁的女人调侃道。
　　“…”“把这家伙打扮得这么漂亮，谁知道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娃娃呢。”
　　戴着面罩的女人微微歪头鄙视地望着她，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后，她说。“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穿得像今天一样端庄正经啊。”她瞥向宋雨尤手中的小人偶，然后瞪着宋雨尤调侃，“不说话到好，一说话一样也圆形毕露！”
　　宋雨尤咧着嘴，朝四周张望，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你运气可真好，刚来不久就能目睹咱们中立区的最豪华的盛宴！”
　　他的面罩上露出一个礼貌的的笑脸，宋雨尤背后离萝正缓缓朝他俩靠近，她身后跟着奎克和加利，三人衣着庄重大方，耳垂上的赤红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夺目。
　　宋雨尤扭头朝离萝看去，\"这个女人今天怎么有些不一样呢--\"举着人偶的双臂微微放松，人偶迅速找准机会挣开她的束缚，然后一鼓作气，踩在她肩膀上迅速跳向离萝胸前，小小的双手紧紧地拽住离萝肩膀的黑色肩带。
　　“离萝姐姐！救救我！”
　　女人把人偶环在胸前，性感的红色的双唇微微上翘，露出俏皮怜爱的模样望着人偶。
　　“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呀！”
　　人偶羞涩地朝她微笑，然后亲近地贴在离萝胸前。女人看向宋雨尤然后迅速把目光转移开。
　　宋雨尤站到离萝面前，用食指比划在人偶面前。
　　“你个白眼儿狼，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妈。你倒好，对这个妖女比我还好！简直天理难容！”
　　女人闪躲的眼神一下又落在宋雨尤身上，她反驳道“什么妖女！你说谁呢！我看你才是妖女。平时不见得你穿成这样，今天不知道是给谁卖弄风骚！”
　　谢若云默不作声地站到两人中间，温柔地接过人偶放在肩膀上，面罩转变成一个淡淡的微笑，离萝看着她只轻轻点头回应。
　　气势恢宏的鼓声从祭坛入口穿进会场，人们自觉地给游行队伍让开道路，纷纷往道路两边散开。衣着蓝色图腾长袍的男人举着仗仪旗帜缓缓而来，庄严肃穆的神位稳稳当当地被抬轿人举在半空，神位后面的队伍是由8人组成的巨型锣鼓，击鼓人随着前进的队伍强劲有力地敲击鼓面，磅礴的鼓声响彻祭坛，仿佛吹响了世界的号角。冷艳绝美的女子纯白无垢，衣着庄重而整洁，华丽的图腾清晰而精妙地刻画在绸缎上，蓝色腰带随风飘扬。灯火中下面的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锈生风，典雅矫健，任何词汇都无法完美的诠释她此时此刻形态多变的姿态。周围紧锣密鼓，祭坛周围的人虔诚地注视着她，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宛若舞蹈演绎着她的离合悲欢。她的队伍后跟着同样衣着华丽的神族队伍，他们浩浩荡荡迈着整齐的步伐地朝祭坛中央驶进，齐舞队伍的舞姬一会儿俯身，一会儿抬头仰望，雍容不迫……
　　那张惆怅而淡薄的脸庞彻底吸引了谢若云的注意力，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被队伍托举在高台上的女人，一刻也不曾挪开过，直到高台落在祭坛中央。
　　女人从容不迫地从高台跨进祭坛，博安安紧随其后，她们庄重而典雅，若灵若仙，从未有过的庄严与神圣让所有人都为之臣服。神司从祭坛右侧缓缓走进，所有神族人垂着脑袋纷纷跪立，人们诚挚地注目着祭坛上的使者们，悲悯地请求庇佑。
　　在神司的带领下，司冰烟和博安安先是进贡上香，再是叩拜行礼，整个祭祀显得无比庄严肃穆，直到祭祀礼结束后，神族人才缓缓起身站立，端端正正地注视着祭坛中央。
　　……
　　依照神祭流程，接下来是对各个派系代表施予神礼，仪式由中立联盟最为年长的老者宣读。
　　“……”
　　会场上鸦雀无声，人们羡慕而好奇地注视着祭坛。
　　老人的声音刚毅而洪亮。“科技派：贝基-特纳、加里…”
　　“……”
　　“人类代表：席缘、宋雨尤、谢若云…”
　　受礼人纷纷进入祭坛，恭敬地站施礼者面前。神司朝半空挥舞着神杖，图腾石柱瞬间被蓝色光芒点亮，光点随风跳跃，祭坛四周纷纷亮起绚丽多彩的亮光，半空中巨大的蓝色光幕犹如蓝色宝石一般悬停在半空中，让人目不顾暇。
　　科技派向来与神族势不两立，只是基于联盟的誓约，接受神礼的也仅仅只是漫不经心地敷衍作态。宋雨尤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她迫不及待地单膝着地，觎着笑脸歪着脑袋张望着右侧的谢若云和离萝。
　　“怎么只有两个人？除派系主领人外，应该三人才对啊”老者暗自低喃，然后走到宋雨尤和谢若云跟前一一询问。
　　“席缘！”“席缘同学在吗？”
　　“席缘！”
　　老者凑到扩音器前声嘶力竭地呼喊。
　　两个字犹如把利刃一样，每次回响都将司冰烟的心脏狠狠撕开。女人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地掩饰着怅惘。除她以外祭坛上同样有人神色怪异，每个人都把心事埋藏在脑海中，不容任何人窥探。
　　老者低下脑袋失望地摇头，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这个席缘，简直目无章法，联盟定下来的事也能这样敷衍了事，连塞西尔的人都来接受神礼了，她既然还不出面！”
　　席拉走到老者身旁，搀扶着他，然后跟耳语几句后，才平息了老者的愤怒，从表情上甚至还表现得似有担忧。老人犹豫片刻后朝所有人解释。
　　“席缘同学病疾，无法参加受礼仪式，愿神灵庇佑。根据联盟规定，由第四名补位。”
　　“愿神灵庇佑！”人们纷纷虔诚祷告。
　　女人依旧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祭坛上所有人都等待着授礼仪式。宋雨尤和离萝怜悯地望着她，尽管平日跟司冰烟走得不算太近，一直以来伴随在席缘身旁，已经对两人的情意摸索地一清二楚，她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两个字对这个司冰烟的意义呢？除了怜悯以外，她们也只能袖手旁观。
　　博安安垂着脑袋，小步靠近司冰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
　　司冰烟从情绪中清醒过来，手指轻轻点在受礼者额头，然后进行碰头礼，礼成后离萝和宋雨尤心满意足地望着司冰烟微笑，女人礼貌地朝她们勉强微笑，眼神依旧让人觉得悲悯。谢若云单膝跪地偷偷打量了一下礼成后的离萝和宋雨尤，然后把目光再次落在司冰烟身上，女人眼神无光，勾着腰垂着额头缓缓朝她靠近。
　　她俯视着面前的谢若云，惊然一下瞳孔放大，她脸色苍白，眼神望着身下的女人露出道不清的诧异与困惑。这是司冰烟第一次正眼与谢若云对视，女人银色的发梢微微扫落在脖颈后侧，一袭白衣袭身，洁白如玉的胸膛隐隐微露，秀丽笔直的脖颈上残留着淡红色的疤痕，尽管戴着面罩，依旧遮挡不住她脸上秀丽温润的轮廓。
　　面罩上那双眉眼像极了某人，记忆中，那人脸庞上也生着同样精致的眉眼，眉毛弯曲柔和，双目干净透彻，眼皮上深深的黑线条，简直与眼前的这个名为\'谢若云\'的人一摸一样。司冰烟停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打量，惊恐地深情满满变得柔和，周围的一切仿佛与司冰烟彻底隔绝。
　　“主神大人…”宋雨尤小声地呼唤。
　　她回过神来，漠然地看了一言宋雨尤，然后再次打量谢若云。“一定不是她——”她再次望向谢若云，眼前的女人目光坚毅，脸庞周围零零散散地落着泛红的伤疤，这样的形象与心中那人完全不同。谢若云单膝跪礼，腰板儿停止，傲然地注视着她。莫名的失落感再次荡漾在脑海里。
　　女人突然开口说话，打破了她的思绪。“主神大人，你不愿意庇佑我吗？”
　　司冰烟惊讶地望着谢若云，犹豫地伸出手轻轻点在谢若云额头，然后蹲下身双手扶在女她的肩膀，脸颊缓缓朝她靠近，连她自己都无法判别现在的心情，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内心莫名感到紧张而慌乱。两人的脑袋缓缓贴合，面前这个女人身体的温度犹如烈火一般，额头上的温度烧灼得让她气息急促，停留的两三秒，仿佛宛若隔世，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混乱情绪，起身朝后踉跄几步，目光依旧停在谢若云身上。
　　女人淡漠地看向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她果断地站起身来退回到祭坛下方，肩膀上玲珑的小人偶乖张地望着司冰烟。
　　博安安扯着司冰烟的衣袖，朝她耳旁发出惊讶的低语，“姐姐…她...”
　　话未说完，女人望着离去的背影，缓缓摇头。“不是她！”
　　……
　　仪式结束后，席拉从人群人走向宋雨尤，高傲的眼神望了一眼谢若云。
　　“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谢若云？”
　　宋雨尤一声不吭地点头回应。银发女人转身朝席拉轻轻点头，肩膀上的人偶拽着她的衣领兴冲冲地夸赞道。
　　“姐姐，你好漂亮！”
　　席拉望着人偶露出性感而惊艳的笑容。
　　“你也很漂亮！”
　　“主人！主人！我喜欢这个姐姐”小人偶听到赞美欢喜极了，拽着女人耳朵后发丝激动地摇晃。
　　面罩上露出微笑。
　　“谢若云小姐，初次见面，我叫席拉！”
　　女人礼貌的点头。“初次见面……之后的研究还请席拉小姐多多关照！”
　　席拉莞尔一笑，浑身上下显露出女性的妩媚。
　　“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你的研究成果十分有趣，我们塞西尔家族很缺少你这样的人才。”
　　“是吗？”女人犹豫后回答“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
　　女人再次朝她展露笑颜，男人朝席拉耳语几句后，席拉轻轻点头，目光依旧望着谢若云。
　　“随时欢迎，我还有事，就离开了。”
　　谢若云点头送别，然后询问身旁的宋雨尤。“你有什么想法吗？”
　　女人皱眉思考片刻后轻轻摇头……
　　天色越来越暗，祭坛周围依旧灯光如昼。
　　“待会儿跟我和离萝去放天灯吗？”宋雨尤问。
　　女人犹豫片刻后点头应答，与席缘相比谢若云简直惜字如金。
　　祭坛的空地里，稀稀疏疏地站着人群，人们围绕着白纸天灯虔诚的祈祷。
　　博安安站在司冰烟两三米的位置百无聊赖地叹气，一个人小声的自言自语。“哎～谢若云和老席可真像…哎！不知道老席现在正在干嘛呢？”
　　司冰烟望着缓缓上升的天灯陷入思绪。“席缘，还记得我吗？”
　　她弯下腰将天灯放飞，黑色的字样在烛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席缘不要将我遗忘——
　　女人从大树后走出来，望着空中漂浮的天灯，眉眼微微下垂，宛若月牙，面罩上出现一个温暖的笑脸。
　　三人站在天灯前相互对视。
　　“你们都写了什么？”宋雨尤问。
　　“要你管？”“反正我不告诉你！”离萝回答。
　　宋雨尤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期待的眼神落到谢若云身上，她仰面朝天，面罩上的笑容依旧灿烂，那双眉眼彻底幻化为温柔...
　　宋雨尤和离萝离开后，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越飞越远的天灯。天灯的光芒围绕着孤独的女人，孤寂而温和。
　　天灯仿佛永远不会熄灭，光点越变越小，引领着上面的愿望飘向彼世云端。
　　——永远不会把你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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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进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