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宠妻日常》蝶香香

33、033

　　莫北辰第一次有些担心会与她失之交臂，因而次日便去御书房求见了先帝，表明心迹。可偏偏此后好几次遇见景妤与这位镇南侯世子有说有笑。

　　当时他实在太自负，没当回事，可想想她也是那时对他态度有所转变，难不成真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那之后不久，他奉先帝旨意离京，身负重任。再回来……

　　严继瞅他沉默着，脸色越来越冷的样子，暗暗偷笑。看来好似是真的，这事要不要告诉殿下？还是再等段时日？看看某人笑话也好。

　　景璁回来的时候两人早已偃旗息鼓，但气氛看着并不融洽，加之有内侍在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已知道他俩吵过架。严继虽在笑，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莫北辰一向冷漠惯了，可比起平时更甚一些。景璁本就敏感，一一看了几眼，夹在他二人中间很是无辜。

　　但想起姐姐的话，身躯笔直地坐下后还是关心了一下，他先问莫北辰：“老师今日是否心情不佳？”

　　他之前冷严继那几百眼，景璁可都看在眼里，觉得今日之事应是他先挑的头。

　　“回陛下，臣并没有。”今日之事多多少少因了昨晚不该看见的一幕，莫北辰只是无处泄火，顺手将严继当了出气筒。但他这会儿更在意的却是景妤是否真变了心。否则怎会如此冷淡？

　　“那你呢？严卿？”景璁转头看向身后的严继。他是姐姐的亲信，景璁看他的目光反倒严厉些。

　　这是莫北辰刚教给他的君威，他只是想试试好使不好使。

　　严继收到这抹眼神，微微一滞，忙施礼回道：“臣只是与莫大人开了个玩笑。”

　　“可老师生气了。”景璁冲他眨了下眼。

　　严继抬头就看见了，哼！大丈夫能屈能伸，转身便向莫北辰致歉道：“方才的玩笑兴许有些过了。还望莫大人莫往心里去。”

　　可莫北辰已经往心里去了，面上不显道：“这几日御史台有人上折子弹劾严世子之事，不知你是否已经知情？”

　　“弹劾严某？”严继倒真不知情，他似乎没做什么值得他人弹劾自己的事呀？何况他一直负责内宫，与前朝交集并不多，能有什么人看他不顺眼？

　　莫北辰冷冷一笑道：“有人弹劾严世子不孝，年过二十三尚未娶妻，是想让定国侯一族无后？”

　　“还有这种事？”景璁瞪大眼，随即学着莫北辰的样子冷下脸来训斥道：“严继，这就是你不对了。”

　　严继总算明白了，这哪里是御史台的人多事？莫家在朝中根深蒂固，出过两任太师，一位国舅，一位皇后，甚至还有好几位首辅、次辅。御史台如今的御使大夫又是他二叔，当然有他们的人。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莫北辰为了防他与殿下私通，竟连这样的损招都使出来了。

　　逼他成亲？

　　是他不想娶妻生子么？前些年都为了谁日日宿在班房，有家不得回？他狠狠瞪了莫北辰一眼。

　　莫北辰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种事当然得宁杀错不放过！他又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不过让他早日成亲罢了，“严世子何必抵触？难道想孤独一世？其实成亲挺好，莫某近日深有感触。到时你定会感激他们的。”

　　他颇有点炫耀的口气。

　　感激个屁！严继磨着牙，心想，你不仁我不义。他若将今日之事向殿下透漏半个字，他就不姓严。就看他被蒙在鼓里，与殿下折腾去吧！他绝不会帮他说好话！没落井下石都觉得自己太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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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看这个如何？”

　　莫北辰与严继在宫里唇枪舌战之时，景妤正对着满桌子的婴孩手镯头痛。

　　这都要拜李氏所赐，因了她的邀请，景妤一大早起身就在想送什么礼物给她弟弟的小儿子。她对此毫无经验，从前看谁顺眼，赏个玩意哪那么多讲究。但眼下不同了，若送错礼，确实有些丢人现眼。

　　因此特地去向婆母求教，陈氏让她选一对镯子便是。可景妤借机去与严继约定好的地方埋好书信之后，来到婆母推荐的东市最好的这间铺子便傻眼了。

　　孩童的手镯怎么个个都这般可爱，金的银的玉的、有花样的、没花样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实在太趣致了吧！

　　她足足挑了小半个时辰，非但没选出最称心如意的，面前还越挑越多。

　　最后生气道：“全买了。”

　　“啊？”小芸替姑爷心疼银子，因为小姐的开支大笔的都是从姑爷的私库里拿出来的。何况买这么多回去得去多少次满月酒啊？姑爷定会觉得小姐败家的！这才刚态度软和几日呢！她小心提醒道：“小姐，姑爷只怕会生气。”

　　再说有那么多人生孩子么？

　　莫北辰会生气？她巴不得。

　　不过景妤想想也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可不能欠莫北辰太多人情，将来要走也能走得心安理得。接着又继续纠结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选剩下三对，却怎么也再挑不出来了。

　　小芸瞅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没好再劝，付了银子，便将装好的镯子放到车上去了。

　　难得出来一趟，景妤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去。从那间铺子出来后，她沿着东市热闹的街道一直往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没吃过的民间美食，也好一饱口福。

　　谁知走着走着就有人无端端撞过来，小芸赶紧到她身前护着。

　　景妤看看宽敞的东市街道，也没觉着就没路可走了呀！怎的这些人如此不长眼？问挡在前面开路的小芸：“这些人做什么？”

　　其实小芸早觉出小姐有些不对劲，以往她不是这样的。小姐的确甚少出门，但每回出门几乎都不会这样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对什么事物都很好奇似的。即便偶尔一次，若遇上这些无礼之人，她也会给他们点儿教训。

　　但自从大半年前那次堕马之后，她好似变了个人。看着比从前高贵优雅许多，却又像没见过世面，且对从前的事记忆模糊，有时甚至还要问她。小芸私底下问过替小姐治病的大夫，当时大夫告诉她，这也是有可能的，小姐兴许伤了脑子忘了一些事。

　　小芸伺候了小姐多年，对她忠心耿耿，便将这些事都瞒了下来，以免被夫人知道后又生出什么坏心眼。于是小声道：“小姐，他们在占您便宜呢！”

　　“占我便宜？”景妤这才发现路上许多人都偷偷看过她，有些人的目光的确可恶至极、猥琐至极。

　　秦嘉月的容貌的确生得相当美艳，即使在京城，甚至美女如云的皇宫也算得上出挑的。景妤从鼻子里哼一声，心想这些人也实在太胆大了些，就不怕得罪国舅府？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难怪人家会觉得惹得起。秦怀一向清廉，虽身为南直隶总督，俸禄不算低，但他还要时常接济下属，尤其是受了伤，落下残疾之人。因而秦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十分宽裕。

　　袁氏不可能对秦嘉月有多好，只怕这些年为了克扣出儿子的聘礼钱和她亲生女儿的嫁妆，没少将银子藏起来。

　　按着秦怀以往对她的信任，有可能不会怀疑，甚至还以为她勤俭持家，颇合他心意。加之他应该也不希望儿子女儿染上什么恶习，便支持了袁氏的做法。

　　所以景妤陪嫁过来的衣物大多只是能看，不会失礼，却绝对显不出什么身份地位。京中之人非富即贵，大街上比她穿得好的人比比皆是，也难怪这些人没将她放在眼里。何况她今儿不用见人，还是随便挑的一身。

　　知道这点之后，景妤再往前便注意了些，遇上还有胆大想撞过来的，便先一步避开。

　　直至见到一间卖阳春面的铺子，才带着小芸进去。这会儿并不是用饭的点，但景妤嘴馋，也就顾不得了。

　　在店里一隅坐下后，景妤要了两碗阳春面，让小芸坐下陪她一起吃。

　　小芸不敢。

　　景妤道：“前几日我病了，多得你在身边照顾着。方才你又替我挡了不少人，就当我谢你的。就一碗面而已，没事。”

　　她从小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虽与各宫的兄弟妹妹关系都不错，但他们终究不会时时陪在身边。那时候与她最亲密的人就是身边的侍婢芷薇，身为公主她自然有她的威仪，但与最亲密的人私底下却不会摆什么架子。

　　半年前她在秦嘉月的身子里醒来，因不知小芸性情，一直对她有所保留。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景妤发现小芸除了对秦嘉月忠心耿耿之外，本身的秉性也不差，甚至有时还有些单纯。

　　而如今她一人身在莫府，也不能对任何人吐露心声，难免还是会寂寞。最起码比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孤独多了。所以偶尔也想有个人能像芷薇那样陪陪自己。因此小芸是唯一的人选，可这丫头胆子小得很，没芷薇那般放得开，景妤便想与她培养下感情。

　　见小芸还是不敢坐，她自己动手将她拉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弄得小芸很是慌乱，却又不敢违逆小姐。

　　没一会儿，两碗阳春面摆上了桌子，小芸不敢动筷子。景妤便冷着脸道：“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小姐别生气。奴婢……奴婢吃。”她终于战战兢兢地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景妤见她真动了筷子，自己也开心上来，她从前与芷薇私底下也是这般汾泔同味的。

　　其实这间阳春面馆，景妤并不是随意挑的。从前五哥在时，几乎走遍了大燕的天南地北。景妤有次问他，觉着哪里的东西最好吃。五哥想了想，便提起了东市的这间面馆。

　　景妤还记得五哥当时俊逸的脸上洋溢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对她说：“其实什么锦衣玉食都比不过一碗简单的阳春面。我每回回京准去那儿吃上好几天，倒是省了府里厨子不少事。”

　　她时至眼下都无法相信那样的五哥会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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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外出有饭局，回家再改。”
某辰：“是否可改甜一些？”
作者君：“哎呀！信号呢？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