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宠妻日常》蝶香香

32、032

　　外屋一片漆黑，但珠帘后掌了灯，许是因避尘与茉莉白天打了一架的缘故，两只狗都不在屋里。正是好时机。

　　莫北辰跟做贼似的摸进里屋，四处打量，没发现什么诸如信件之类的物件。唯有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翻箱倒柜。

　　刚摸到一个盒子，便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有人从水里出来。

　　“小姐，奴婢去替您拿身衣物。”小芸忙活半天，把这事给忘了，就拿了一身薄薄的亵衣亵裤进来。

　　景妤想起白天她被严继打晕的事，之后有大夫来看过，说小芸这两日过于劳累。想来都是因了她之前生病，这丫头才没睡好。体恤道：“算了。横竖等下都要睡了。别忙活了。又没什么人会进来。就这样吧！”

　　“是。”

　　二人边说边往里屋走。

　　莫北辰看了一眼珠帘，再看看四周，此时走已然来不及。唯有跃上头顶房梁，猫在上面躲避。

　　几乎一瞬间，有人推开了净房的门。主仆二人先后走了出来。

　　“小姐，奴婢替您擦干头发。”

　　莫北辰忽就想起景妤惊叫那晚，那一头几乎洒满床榻的青丝，柔柔地搭在她肩头上，美不可言。当时他确实没什么想法，可眼下……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心跳得乱七八糟，自己都控制不了，但还是很君子地没低头去看。

　　他又不是禽兽！

　　“咦？小姐，您看的是什么呀？”

　　景妤知道小芸不识字，对她没有防备，等她替自己擦头发的空档又将严继写的那份名单拿出来细看。她记性不错，但也需多看两遍。便随口回答道：“别人写的字。”

　　“哦。”小芸看不懂，也就不问了。

　　可莫北辰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就看一眼，就一眼。不看她就是。

　　他刚说服自己，低下头就见烛火中，那张粉黛褪尽却依然美艳绝伦的佳人容颜。她用手轻轻支着头，侧着脸颊，一双带着些许雾气的眼睛正看着身前的一张纸。

　　他目光落在那只支颐的手臂上，宽大的丝绸袖子滑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得犹如羊脂暖玉般的小臂，修长而又秀美。让人见了就恨不得摸上一把，亲上一口。

　　轻衫薄衣中裹着少女柔美的曼妙身姿，还有那薄衣下的一抹淡红若隐若现，甚是勾魂。

　　莫北辰狠狠咽了一啖，定住心神，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往那张纸上集中注意力。很好！她果然在查宫变之事，连这种方法都被她想到了。还好都只是些人名与官职，且大部分他均已在着手清理。稍稍放心了些，这些人从前的痕迹都被金羽卫抹得差不多了，她应该查不到什么。

　　可看完又没别的事可做，出又出不去，他唯有收回目光，就这样猫在房梁上。

　　“小姐，您这头头发真美。小芸最喜欢替您擦头发了。”

　　莫北辰脑子里又是方才的画面，连呼吸都困难上来。这丫鬟能不能住嘴！

　　“唔。你喜欢让你擦个够。”景妤心思根本不在头发上，又随便敷衍了一句。

　　梁上某人只觉手痒得厉害，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羡慕嫉妒恨。

　　“其实小姐很美呢。您肌肤如雪，貌美如花，身段也极好。就该这样养着，可别像从前那样舞刀弄枪了。奴婢觉得姑爷若有朝一日见到，定喜欢得爱不释手。”

　　哼！他又不是好色之徒！肤浅！心里这么想，但身体却很诚实。他竟然这时候……

　　“他想得美！”

　　莫北辰差点儿从梁上摔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待到二人睡熟，他从梁上下来，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床上的睡美人，便一刻也不停地回了书房，担心若再多呆一会儿，自己真会变禽兽。

　　风兮已回来许久了，正欲向他禀告，他却黑着脸，入了净房，好一阵子才出来。

　　黑衣，外出？风兮意味深长地送了他一记了然的目光。

　　……

　　第二朝，莫北辰火气很大。

　　某人的弟弟他不敢惹，也惹不起，但他身边的侍卫统领却有些背脊发凉。莫北辰嘴里在给陛下讲学，目光却与他交战了几百个回合。

　　严继昨儿也没下狠手，只是弄晕了几个，给自己开了条路出来。但好歹是先帝留给某人掌管的金羽卫，他的确做了件在老虎身上拔毛的事情。

　　因此等陛下去更衣时，严继主动问候了一下某人的眼睛，“莫大人，您这是眼睛上火了？严某听说菊花茶下火不错，还能明目，要不要吩咐人替您斟一盏？”

　　莫北辰一瞬眼刀飞过去，冷声道：“看来严世子的妹妹还没学乖。下次她若再敢劳驾你，烦请替莫某带句话，不想她兄长缺胳膊少腿，就少惦记一下莫某的夫人。”

　　呵！区区金羽卫，严继没放在眼里。除非……

　　他看了一眼某人的腿，颇有种无敌很寂寞的样子。谁让他逞能，连雪崩都不惧？

　　“放心，家妹保证过，这是最后一次。不过莫大人也太专丨制了吧？尊夫人有个把朋友，又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正瞪又瞪不死人，看他生气，严继很开心，觉得火上浇油的确是件令人痛快的事。从前御前演武他仗着自己脑子好使，耍诈，老败在他手里，严继可算替自己出了口气。

　　莫北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颇冷，“那也要看是什么朋友。鸡鸣狗盗之辈不交也罢。”

　　“哎呀！莫大人府里丢东西了？那可与家妹没什么关系了。你看，我定国侯府不缺吃不缺穿的，哪能干这样的事？”严继偷笑，只怕是丢人了吧？他知他心高气傲，定受不了这样的气。

　　“恐怕这贼还没这样的本事。”在景妤身边跟了好几年，也没见他捞着什么好。手下败将而已，莫北辰眼神轻蔑到了极致。

　　这本事严继可不敢有。殿下身份尊贵，又死心眼，被她折腾几年还不够？当然看别人被折腾，就很有趣了，因而道：“严某可没这福气。”

　　莫北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严继觉得他今儿有点不对劲，凭着男人的直觉就想，他怎的好似对殿下动了情，绝非简单的介怀，竟还表现得如此明显。从前殿下怎么对他好，他都无动于衷，难道不理不睬反而才是正道？他决定试一试，顺便再气气他，又笑了一笑道：“其实尊夫人心中确实有心仪之人。但很可惜，并非严某。”

　　他指的当然是他堂弟莫北轩。

　　可莫北辰却觉得他另有所指，因为他是比自己更早知道景妤身份的人，没可能站在秦嘉月的立场说话。他搓着右手食指与拇指，冷着脸一琢磨，倒底想起一个人来。

　　当初因康王野心勃勃的缘故，先帝让秦怀出任南直隶总督，是为截断康王封地通往京师的进军路线。当然为防这位时时都在暗中策划谋反的亲兄弟，先帝不可能只有秦怀这一步棋。

　　先帝确实动过让景妤下嫁镇南侯世子温捷的念头，虽然这个念头最终因一些缘由暂时搁置了。但他精心安排的那次春猎，景妤却去了，而温捷也确实很喜欢她。最重要的是他后来曾听人说，景妤最后竟亲口同意了这门亲事，只是当时先帝已病重，加上另有打算，才没了下文。而此人至今仍留在京城那座镇南侯府之中。

　　先帝的确是位好父亲，明君、仁德之君，但不代表他不懂得制衡之道。他将制约康王的重臣放在他封地周边，却也必须将制胜的筹码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做既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免受战火。

　　秦怀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忠臣，对他并无二心，这点毋庸置疑。但镇南侯不同，他是世袭的侯爵，手握重兵却得益于前几代帝王，与先帝关系很一般，和同是皇室血脉的康王也有些往来。因而先帝将这么重要的重任交给他的同时，也必须附带一点手腕。

　　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世子，这样驸马便只能留京，且身为驸马，便不能在朝中握有实权。这只是先帝一时的打算。

　　想起某日在宫中与这位世子偶遇的情形，莫北辰原本搓着的两根手指捏得很紧，摩擦之声清晰可辨。当时他已知道自己的心思，但碍于先帝的看重，甚至是反对，正愁不知如何向先帝开口求娶他最疼爱的女儿。再加上当时他的腿尚不一定能治好，因而碰到这位很有可能成为景妤驸马的世子时，他确实有几分担忧。

　　温捷此人生得一副好皮相，尤其眼睛很干净，很明亮，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脸上始终带着夏日一般的灿烂笑容，与莫北辰意气风发之时有几分神似。尤其他出生武侯世家，精气神与一般京中的权贵公子不同。就连莫北辰都觉得除了自己，他的确或许会是勉强配得上景妤之人。在为女儿选婿这件事上，先帝确实花了不少心思，既按着女儿心里的模子，又权衡过利弊。

　　当时温捷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景妤喜欢他的事，两人打过招呼后就聊了上来。他很有礼貌地向他询问景妤的喜好。

　　莫北辰听着刺耳便冷漠地回他说自己不知道。而后温捷很吃惊地问：“你不喜欢九殿下？”

　　莫北辰冷笑，并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了景妤不少坏话。诸如刁蛮任性，霸道，不讲理之类。实则不过想他死了这条心。

　　温捷听完却笑了，说他并不赞成他的看法。九殿下贵为公主，自然比一般人尊贵，但她并不是真不讲理，至少对许多事，她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废话！这些莫北辰会不知道？他明里暗里，稀里糊涂宠了景妤那么多年，她是不是真不讲理，他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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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辰：夫人的丫鬟太坏了。这时候刺激我。
某妤：闭嘴，休要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