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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

  •   怎么可能?她有什么理由帮他?且就他知道的秦嘉月,恐怕对朝局政事一点认知都没有,又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的父亲?

      莫北辰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景妤听说他不进宫,松了口气,就怕自己弄巧反拙,乖乖将热好的药喝了。没一会儿下人送来了粥,还真是一大碗白粥,她生了两日病,嘴里很淡,闻到外间飘进来的菜香有些嘴馋。被小芸喂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白粥后,终于忍不住问:“你吃什么呢?”

      莫北辰今早也才用早食,下人见他在屋里也就一并送了过来。其实他吃的东西很简单,每日都不换样的,一来准备起来不用麻烦,二来则是他懒得想,不喜欢将心思花在思索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不过填饱肚子而已,便随口应道:“鱼片粥,青菜,一碗汤。”

      景妤听了就没胃口,瘪瘪嘴,可又觉得至少比自己碗里的强,于是难得撒娇似的求道:“我想吃鱼片粥。”

      莫北辰毫不留情道:“等你好了再说。”

      哼!不吃就不吃,谁好了还吃这个?景妤赌气一般将白粥吃完,正欲拖了被子接着躺会儿,便听见风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人带来了。”

      莫北辰也就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命人将东西收了,这才冷声道:“带进来。”

      那日那婆子几乎是被人拎着进的屋子,随手便丢在了地上。

      景妤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待隔着珠帘将人看清,就听莫北辰冷着声问:“当年就是你在胡氏的饭菜里下的药?”

      风兮昨晚命人连夜将婆子抓了起来,自然早已敲打过了。她之所以被人拎进来,正是因腿已经吓软了,连路都走不了。再被莫北辰这样一唬,连忙跪在地上,缩作一团求饶道:“老奴也是受人指使,老奴当时并不知道那些药是害人的呀!”

      说完便一个劲磕头,大叫饶命。

      “哼!”莫北辰这声哼得并不重,但虽不重却丝毫不逊于一声重哼,令人听了便知他早已查明真相,什么谎言都骗不了他。

      婆子果然背脊一凉,俯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景妤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待想明白了才瞪大眼问:“你是说……我母亲是被人下药才难产的?”

      不是因贪食,或是甜食所致?秦嘉月的母亲是如此,那母妃呢?又是谁要害她?

      秦嘉月的母亲势弱,身边的人被收买,被人谋害的确是很容易的事。可她母妃不是,别说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围着她转,就是一日三餐也非常谨慎。

      景妤生在帝王家,不是没听说过后宫险恶,但父皇素来处理得很好,否则她几位皇兄也不会情同手足。再则母妃受宠是事实,但她向来为人温和,并不曾恃宠生娇,待各宫都一视同仁,谁有困难,她都会伸出援手,甚至不下百次劝诫父皇要雨露均沾,也从未树敌。何况她身后是卫国公府,是外祖父,谁得罪得起?她早年与皇后的关系也情同姐妹,一起携手治理后宫。在她二人的平衡下,可以说是大燕有史以来最和谐的后宫。

      景妤实在想不出会有谁对她有这么大的恨意。

      “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夫人刚进门没多久,与老爷感情并不十分好。她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您母亲的事,便命人找了来。也怪老奴贪财,收了夫人的银钱,便每日按她的意思在您母亲养胎的汤药里做手脚。但老奴也是被逼的呀!那时老奴的儿子尚幼,夫人便以此威胁老奴。小姐,大小姐,求您放过老奴吧!求您帮老奴说说好话,让姑爷饶了老奴吧!老奴已得了报应了呀!”婆子说完便一个劲磕头,真是一个比一个响,没一会儿额头都破了。

      其实秦怀的事瞒不住是肯定的,就连景妤都能知道的真相,想来袁氏若花点心思怎会被蒙在鼓里?想起母妃的惨状,她觉得袁氏当初只怕连秦嘉月都不想留下。但秦嘉月却比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幸运多了。

      莫北辰并不怜悯,从方才起,就一直注视着屋里的人,想看她什么反应,也好及时应对。

      景妤愣愣地想了一阵子,回过神就听见这骇人的磕头声。她过去最听不得宫里的宫人来求她,可眼前这人却是为了银子害死秦嘉月母亲的帮凶,这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国有国法,她不会怜悯。

      她本想问她下的什么药,但碍于莫北辰在外面,再则猜想她未必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呢?母妃已过世多年,她眼下如何追查一桩陈年旧案?几经思量之后,叹出一口气,漠然道:“把她带下去吧。如何处置随你。”

      莫北辰做好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却没想到竟如此轻飘飘的一句。她不闹,他的确轻松不少,便示意风兮叫人将婆子带走,免得留下让她不开心,同时也示意他到院子里等。

      等屋里安静之后,莫北辰问:“你想如何处置此人?还有袁氏?”

      景妤想着母妃的事,根本没有心思去想秦家的事,随口道:“方才不是说了,随你。”

      “若我提议此事暂且压下呢?”莫北辰小心试探着,甚至故意没说自己这样做的缘由。

      当然,这是最好的。景妤也觉得此时将事情闹大,对自己,甚至对局势都会有些许影响。便点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好。”莫北辰应得十分平静,但握着两边扶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抓得很紧。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轮椅熟练地转了个方向,便往院子里去了。

      “夫人的态度有些奇怪。”风兮在离主屋很远的地方等着,莫北辰刚到他跟前,他就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这也是莫北辰方才暗示他想说的话,“之前见她病成那样,我也以为她会大闹一场。”

      即使因了自己的出身不闹,也应有些相对过激的表现。但她没有,还显得特别冷静,冷静得让人起疑。她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这才令他想起,秦嘉月从小就没了娘,对其生母胡氏应该说没有丝毫印象。虽是生母,但她之前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可知道真相之后她仿佛又对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太过理智。

      莫北辰之前将她晾在一边,几乎不怎么上心,他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很少,倒是忽略了许多兴许不同寻常的细节。

      如今再将自己见到,听到的事情连在一起想,忽然有个既荒谬又难以置信的念头便蹦了出来。其实这个念头他已不是第一次有了,只是这次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景妤的母妃也是因难产而薨的,且贵妃娘娘过世时,她已十三岁了,又是在母妃身边长大。娘娘待人尚且温和,对女儿便更视若珍宝,她母女才称得上感情深厚。

      莫北辰不知娘娘生前的很多事,但如今想来便觉得她的死或许也与之前的事情有关。她是先帝最宠爱的人,娘娘一去,先帝也心如死灰,将心思跟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夜以继日,忧思过度,终归有损龙体。

      再来便是严继,他两次夜探他的院子,行为着实反常。但有个人却会令他如此反常,只要她一句话,就是让他这定国侯世子去死,他也毫不犹豫。

      还有秦怀突然转变的态度,还有她那日无意的“关心”,还有归宁那日马车上对陛下字迹的着紧。最重要的是一直被他忽略的一点,秦嘉月受过伤。

      他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份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多的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边,就不是巧合了。再说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若换一个人的立场来想,就什么都想通了。

      莫非……

      “随我进宫。”他必须想办法证实,自己并非在胡乱猜测。

      若真是她……

      若真是她……

      莫北辰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压制心中的激动。

      ……

      “莫大人。”莫北辰刚被风兮推进御书房的院子,负责照顾幼帝的刘公公便迎了上来,自觉将今日幼帝的行踪告诉他,“今日一早天尚未亮,陛下便很自觉地来了御书房。没哭也没闹。得知您告假,也没去别的地方。一直跟书房里看书,习字呢!”

      刘公公是伺候太皇太后的老人,一向忠心耿耿,恪尽职守。这大半年被派来照顾幼帝的衣食住行,乃至学习,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莫北辰当下身份之人。莫北辰对他很放心。

      “不哭不闹?”问出这四个字时,莫北辰睿智的双眼都在放光,手上力度不自觉地紧了紧。

      风兮站在他身后有些担心又要修轮椅扶手了。看来得让人多备几条,以备不时之需。自打秦嘉月,不,兴许是九殿下,自打她进门之后,莫北辰的情绪就跟跌宕起伏似的,三天两头出状况。

      “是的。确实挺奇怪的。自打严世子来了陛下身边之后,陛下似乎懂事了不少。这两日也没折腾大伙,兴许是严世子的功劳。”刘公公猜测着。

      严继?鬼才相信他有这么大本事!莫北辰想起那条汗巾,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她竟然……竟然信他,都不信自己。这一刻他嫉妒得恨不得马上剥了严继的皮!

      一阵,他暗自叹出一口气,苦笑,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当初那样对她、瞒她,她应该很恨他才是。

      “陛下这几日没为难过他?”莫北辰想不通严继是如何做到的,要说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除非……

      有人帮他。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刘公公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笑了笑道:“也不是没为难过。一开始陛下对他也不怎么好,就昨日吧!您走后没多久,陛下就不知为何发脾气了。对严世子拳打脚踢,好一阵子,估计累了才消停。严世子就杵在那儿任陛下拳脚相加,也没敢还手或是阻止。后来陛下就哭了,最后不知怎的,许是觉得内疚吧。过了一会儿又赖着他了。”

      呵!他倒是还手试试!他不剥了他皮,拆了他骨头,他就不是莫北辰。

  • 作者有话要说:  某辰:哎,我太不容易了。呼。夫人总算原形毕露了吧?
    某妤:我好像马甲掉了,能捡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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