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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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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安排的人如何了?”虽知道风兮办事一向可靠,但莫北辰回院子的路上还是确认了一下。
“嗯。”风兮道:“夫人身边已有人轮值。”
他手下之人不会连个人都看不牢。
莫北辰点头,想起今日之事,又道:“让他们每日回报她的行程。”
风兮即刻明白他的意思,若真有什么事,秦嘉月不会一点动作都没有。莫北辰此时无比烦恼的是若他真做了什么,将来该如何安置秦嘉月。
许猜到他心中所想,风兮面无表情道:“大人,九殿下已不在了。您这样又何苦呢?夫人……”
“所以你今日故意的?”莫北辰声音冷了下来。他已为了大局容忍了他一次,这是第二次,但绝无可能会有第三次。
风兮忙道:“末将不敢。”
莫北辰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京城璀璨的星空,仿佛想找到那颗属于她的星辰。良久冷声道:“此事,下不为例。”
“是。”
“还有,命人彻查袁氏。”今日见过袁氏之后,莫北辰就起了疑。秦嘉月生得一点儿不似秦怀也就罢了,竟与秦夫人也丝毫不像。若要说取长补短,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沾边。
看来秦家瞒他的还不仅仅是与北轩有关的事,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猫腻。
……
次日,景妤又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便被小芸告知莫北辰一大早天尚未亮就已出门了。
想起昨夜一直睡得不好,梦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想想见不到他正好,免得尴尬。兴许这事过几天就淡了。
吃早饭时特意叫来了院里的管事,问他是否有多余的马车可用。管事早得了少爷的指示,一点没有为难地替少夫人安排了马车,也不问她去哪儿。还特地从少爷私库里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奉上。
景妤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拿着莫北辰的钱,便兴高采烈出门去了。
她先去了趟西市,找到那家廖记臭豆腐,痛痛快快地享用了一番。只是旁边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看得她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因着莫家的身份地位,她的确穿着不俗,再加上原本就生得漂亮,确实与这样一家臭豆腐店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吃相并不难看,还有几分从前九殿下的优雅,却多少有些惊世骇俗。所以吃完就带着小芸一溜烟回到了马车上,吩咐车夫往胜业坊方向走。心中暗道,从前做公主要注意仪态,原以为做了莫北辰的妻子至少可以随意一点,谁知还是要被盛名所累。
哎!真难。
一路,大开着窗,景妤让小芸盯一边,自己盯一边,找到一间药房,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回病,拿了几包补药回车上。这才又让车夫接着走。
直到见了一处颇为气派的府邸,才命车夫停下,去前面巷子等。她领着小芸在胜业坊大街上溜达了一圈,才偷偷来到这家府邸的侧门。
门前两名小厮正无聊地聊着天,见一位衣着不俗,又颇为美貌的年轻少妇朝他们走来,忙站直了身,殷勤问:“夫人找谁?”
景妤很礼貌地向他们打听:“请问严世子在家吗?”
二人互看一眼,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其中一人即刻道:“世子爷今早出门去了,不知这会儿回了没。夫人若不着急,小人这就去替您看看。”
景妤嗯一声。
方才说话那人便忙不迭地进了府。
剩下那人见她身娇肉贵,气韵不凡,不敢怠慢,赶紧请了进府,将她安置在偏门旁的倒座厅里,还命人奉了茶。
景妤闲着无事,欣赏起严府的倒座厅来。里面陈设简单,干净利落,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武器架,里面插着长刀、长丨枪、长戟之类的兵器,墙上没有什么字画,反挂着一柄霸气十足的青钢剑和一张长弓。
真是武勋世家啊!
连妆饰都透着一股武人的阳刚之气。
“妇人?我哪认识什么妇人?别闹!”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与敞亮爽朗的说话声传来,有人匆匆迈进倒座厅。
景妤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涨涩上来,背对着大门的身子定在那里,竟有些转不过去。
“殿……”那把敞亮又爽朗的声音叫出一个字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又疑惑几分,“你是谁?”
就仿佛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却又不敢认。
景妤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转身,看着身后这二十出头,身躯笔直挺拔的俊朗男子一笑,“严继大哥。”
严继一呆,总算认出是谁,也跟着傻笑一脸道:“原来是秦家妹妹。你不是……前两天嫁给莫北辰了么?我还去饮了喜酒,你跑我府上来做什么?找我妹妹?”
可她明明指名点姓找他。这要是传出去……
秦家与定国侯严府都是武将世家,平素在朝中便有交集,私底下有来往也不是不可能。景妤赌了一把,还真被自己给赌对了,这便对他道:“可否私下与您说几句?”
严继有些为难,尤其方才传话的小厮此时脸上居然忍着笑,怕是已经想歪了,斟酌一下道:“那秦……莫夫人请院里坐。”
“好。”景妤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倒觉得他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抿嘴笑了笑,便迈开脚步往院里走。
严继礼貌地跟在身后,越看越有些糊涂。没可能啊!她何时竟与那人如此神似了?上次在妹妹那儿见她之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到得院里,景妤让小芸去一旁等,严继也用眼神斥退了小厮。二人身边再没有他人后,景妤猛地转身,佯作恼怒道:“严继,你该当何罪?”
严继就觉膝盖一软,差点儿被她呵得跪在地上,骤然醒悟过来,立马站直身子,哭笑不得道:“莫夫人开的这是什么玩笑?”
他差点儿习惯性将她当成了九殿下。
“我这样子像开玩笑?”景妤也习惯性地寻了石凳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上那股九殿下的雍雅气势即刻显露无疑,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从前,“父皇命你护我,不得有丝毫差池,你渎职至此,有何解释?”
严继站在三步外,看直了眼,半宿回过神问:“你……究竟是谁?”
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但眼前见到的却不由得他不这么荒谬地想--莫非是殿下回魂?见鬼了?
“你说呢?”景妤强忍眼里的酸涩,说话有些瓮声瓮气,“我想你已经猜到了。站着说话。”
“是。”严继立时严肃上来问:“您是如何……”
变成秦家妹妹的?
猜到他此刻的心思,景妤叹气,“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也不知道。我问你,宫变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侍卫统领,自打她有次不小心落水之后,便被父皇派来时刻保护她。只要她出了寝宫,他一定跟在身后,可以说形影不离。如今身边的人她或许一个都不信,但唯独是他,她不会不信。他是护了她好几年,忠心耿耿之人。因此才选择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她眼下身份受限,需要有人帮忙做一些事,且相信也只有他能做到。
景妤刚醒来时不是没想过找他,但当时秦嘉月的身子受了伤,她根本没办法联系他,除非是她亲自,否则严继怎会相信她死而复生?出嫁前的那一月,袁氏又怕她以退为进,跑出去闹事,压根儿不允许她出门,因此直到眼下才寻着机会过来。自然一开口就问了整件事的重点。
“殿下。”严继沉重道:“末将也正想问您。那日末将因家中之事向您告假一日,听到消息欲带人冲入宫中之时,您已经……”
“那是谁平息的宫变,负责善后之人又是谁?这些你总不会不知道吧?”严继平素都宿在班房,甚少回家,这倒是事实。说来也真是巧了,那日他家中有人传来口信,将他叫走,跟着夜里就出了事。景妤猛然醒悟,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支走他?就是要对她下手?谁与她有这般深仇大恨?景妤自问,没得罪谁得罪到对方一定要取她的性命。
严继恭敬回禀道:“是莫北辰。负责善后的乃是一众名唤金羽卫的暗部。当时金羽卫已全面封锁内宫,闯宫者皆视作敬王同党,格杀勿论。末将也只到了内宫外围,里面的情形一概不知。后面的消息都是金羽卫统领负责传出来的。殿下可知金羽卫?”
“金羽卫?”景妤听说过这支藏在暗处的皇家暗卫,这是早年的帝王为了防止宫变而组建的一支卫军,人数不详。除了当朝帝王,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调动,也无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只听命于皇帝本人,或皇帝亲自授命的持令之人。她微微点头,“我也是偶然间听父皇提过,确实存在。”
确切来说是偷听到的,那日她正好在御书房偷取某人的奏折,撞上父皇与金羽卫统领密谈,才知一二。
严继道:“金羽卫的令信在莫北辰手中。若真存在,应是先帝亲手交给他的。”
也就是说,父皇生前兴许已预见到什么,或许来不及,或许因了别的原因,因此将金羽卫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人,在一切来临之时,这个人定知道如何处理。可为何宫变还是发生了?父皇为何不将令信交给当时身为太子的二哥,或其他几位兄长?
景妤无力地靠向身后的石桌,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莫非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二哥谋害了父皇?五哥反了?
严继见她这样,唯有安慰道:“事情既已发生,殿下还需保重凤体。至少陛下还活着,您不能让自己倒下啊!”
听他提起景璁,景妤强打精神,坐直身子问:“陛下如何?”
严继叹气,摇头道:“不好。末将试过几次,无法接近被金羽卫保护起来的陛下。只听过去熟识的宫人说,当日他听见动静便将自己藏了起来。后来不知怎的又溜了出去,一路躲躲藏藏往您寝宫方向去,半路却在太液池边……”
“他看见我了?!”景妤脑子嗡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每个支持香香的人。
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