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宠妻日常》蝶香香

13、013

　　莫北辰微微强睁着眼，目光迷离，又深情款款，“叫你过来，为何不肯？”

　　说完，眼角滚下一滴泪。

　　晶莹剔透。

　　哭了！他哭了？被她压的？景妤忙撑起身。

　　“唔……”下一刻，一只手紧紧抱住她，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许是醉酒，身子不稳，两片火辣辣的唇生生印在景妤的双唇上。

　　他愣了一愣，似乎感觉自己冒犯了她，忙撑起身准备挪开。但仅挪了些许，忽然好似发疯一般重新扑过来。既心急又不得要领地继续方才的动作，先胡乱蹭了几下，又狠狠咬了几口。景妤本能地想推开他，但他双腿虽行动不便，一双手臂却异常有力，她躺着根本推不开。

　　景妤气得七窍生烟，嘴被人放肆侵占，眼珠子却瞥向床边。

　　风兮！这家伙竟直接转身背对着床，视而不见。

　　景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唔唔指不定还会被人误会。只觉有人似乎终于找到舒适的方式，竟一个劲儿轻轻舔舐抿着她微痛的唇。呼吸间，她闻到他呼出的酒香，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

　　“不哭。乖。北辰哥再也不离开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安抚，“答应我，别再那么傻，别再想不开。别再离开我。”

　　他紧贴着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既像激动，又像极了害怕。

　　直到此刻，景妤才发现自己被他欺负哭了。然而她大前天晚上才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流泪，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不管用了。

　　她很气，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他身上，张嘴一口咬在他肩头。

　　莫北辰“呲”一声，却低低笑了，“会痛？那就不是梦。”

　　他好似很安慰地呢喃。等她松口，半撑起身，用一只手替她将泪水抹干，他手掌的有些粗，却很温暖。可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干脆低下头一点一点轻吻，将那咸咸的泪水都吻进自己嘴里，直到再没有眼泪从那双明艳的眸子里溢出。

　　他目光停在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似受到诱惑，又顺势吻下去，方才替她擦眼泪的那只手不规矩起来，轻轻解开领口处的一颗扣子。

　　景妤又羞又愤道：“莫北辰！你再敢动一颗，我杀了你。”

　　“你舍不得。”他轻轻笑了，语气那样笃定，那张嚣张，那样桀骜不驯。

　　床边背对着的风兮背脊一僵，终于往门外走去，还顺手替屋里的两个人掩上了房门。

　　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景妤顾不上委屈，顾不上哭了，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用力推着身上的人，小声哄道：“莫北辰，莫北辰，你先停下。我有事问你。”

　　“唔？你问。”说完这句，他又“忙碌”起来，狠狠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烙印。

　　景妤强忍着恨不得杀了他的念头，咬牙切齿问：“宫变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停下，身子僵得如同一尊压在她身上的雕塑，一阵撑起身子，眼直直看着她，迷离的目光盛满了从未有过的忧郁，眼眶肉眼可见地一点一点红了，满目泪水竟跟断线珠子似的，啪啪滴在她脸上。

　　下一刻，他死死抱住她，不停道：“别想，忘了就别想了。别再离开我一次。我宁愿陪你一起死。”

　　这与宫变有关？小猴儿难道是宫里的宫女？莫非是景璁宫里的？他往日去教景璁读书时，与人家日久生情了？小猴儿也是在宫变之时死掉的？景妤满腹疑问，隐约感觉到他思念的那个人应是自戕。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当日景妤听说宫变，听说二哥与五哥兵戎相见，几位兄长深陷其中，她从寝宫一路往东宫方向狂奔，想去阻止。尚未到达东宫宫门便见到一地尸骸，血流成河。有宦侍的，也有宫女的，惨不忍睹，他们何曾经历过那样的惨烈？只怕与沙场的尸山血海无异。在那样绝望的境况下，有人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性命的确有可能。

　　她也是在那时候震惊到晕了，再醒来便是临死前那一瞬短暂的记忆。有人将她摁进池塘中。

　　令他想起伤心事，景妤多少过意不去，伸手跟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紧紧抱着她痛不欲生地哭了一会儿，一动不动安静下来。

　　景妤正想再试着问问，却听见耳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呼呼的……

　　这就……

　　睡着了？

　　看来功败垂成啊！

　　身上压着个百好几十斤的大男人，既笑不出来，又哭不出来。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失败。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喘着粗气才将他挪开，起身却听见“呲”一声，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裙摆被某人沉重的身子压着，扯坏了。

　　她扶额，相当挫败。走到门边嗯嗯清了下嗓子，试着叫了声：“风兮。”

　　“在。”这家伙果然还在门边，也不知听见什么没有。

　　丢人！

　　景妤收拾起情绪，很有礼貌地请他帮忙：“麻烦你让人去叫小芸，让她替我拿身干净衣物过来。你家公子吐了。”

　　过来前，为方便问话，她将小芸留在了厅里。

　　“是。”

　　景妤听见他离开，松了气。继而狠狠跺上一脚，暗骂秦怀想的什么馊主意？若非莫北辰有先见之明，将自己灌得烂醉，她今日……

　　就这样放弃？景妤回头又看了床上那人几眼……

　　……

　　晚膳前，莫北辰醒了，谁也不敢再劝他饮酒。

　　秦怀估计觉得差点儿将女儿折在他手里，自然不好再打他什么主意。秦嘉元就是个直肠子，没多想，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还一个劲给楷模介绍桌上的美食。可他楷模冷着脸心事重重，连搭都懒得搭理他。

　　至于袁氏母女当然看出些什么来，尤其是袁氏，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莫北辰果然很喜欢秦嘉月，大白天饮醉酒都……

　　暗想，秦嘉月与她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不折不扣的狐狸精！真是小看了她。

　　一家人各怀心事，匆匆吃完饭，便送了二人出门。

　　莫北辰酒虽醒了，头跟脸却疼得厉害。想起清醒之后风兮说的那番话，一边单手支着头，一边偷偷往秦嘉月那边看。

　　她换了衣裳，雍容地坐着，真与那人神似得犹如一人。可偏偏不合时宜地围了圈高高竖起的白色丝领，试图遮盖什么，还时不时担心露出来一般，几次下意识去捏领口。风兮说她当时称衣服被他弄脏，但又说他根本没闻到酒味。暗自猜想莫非自己真做了什么禽兽不如之事？内心无比纠结，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道歉？可她分明是他的妻，他做了那样的事，再对她说抱歉，就更畜生不如了。可他又明明承诺过五年后还她自由……

　　何况就他脸上火辣辣的痛，只怕当时她曾抵抗过。

　　莫北辰只觉头越发疼得厉害，不觉狠狠锤了两下。

　　“咳。”景妤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浑身不自在，就怕被他知道为了弄醒他，她都使了什么“毒辣”的手段。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道：“你没做什么。只是饮醉酒，稍稍有那么一点过分。但我不怪你，也知道你心里那个人不是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

　　“嗯。”莫北辰并没有丝毫被安慰到，也没安心。知道眼前这人本就不喜欢他，这样说不过望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罢了。即使真受了委屈，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他虽没与别的女子有过接触，但长这么大有些梦还是做过的。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

　　并非全然不知。

　　一路二人再没说过一句，回到莫府，景妤没等莫北辰下车，领着小芸先走了，就像做了亏心事落荒而逃。只是见到门房小厮，又下意识捏了捏领口。

　　莫北辰在风兮的帮助下坐上轮椅时，她早没了人影。许是瞅见他脸上凝重的神色，风兮低声道：“您一早做了准备，兴许……”

　　真没发生什么，最多有些冒犯。

　　“嗯。”莫北辰从鼻子里嗯出一声，并未多言。

　　二人正欲进府，却见莫北轩气冲冲从府里出来，径直走到莫北辰面前，一把抓住他前襟问：“你……你对嘉月做了什么？”

　　今日知道秦嘉月归宁，他早早在府门不远处的一处廊庑下等着，就为了看她一眼，谁知放才……

　　方才竟让他见到秦嘉月步履匆匆，还捏了下领口，那模样……

　　莫北轩气极，这才过来找他兴师问罪。

　　莫北辰坐在轮椅上，虽抬头仰望，气势却丝毫不输眼前之人，甚至压过他一头道：“她是你堂嫂！我即便对她做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北轩，你该清醒一下。即便将来她要离开莫府，也决计不能再与你有任何关系。别说你父母，就是祖父也不会允许。你若不想她在莫府日子难过，即刻松手。”

　　莫北轩一瞬怔愣，松了手，却道：“谁说我不能再与她一起？大不了我带她离开，离开莫家。”

　　“哼。”莫北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很轻，“离开莫家？你何以为生？让她陪你风餐露宿？天真！”

　　“我可以靠自己。”莫北轩说完才意识到，做官，不可能。仕途这条路，早被父亲，甚至祖父堵死，他们不会原谅他干出这样的事。

　　似乎离开莫家，他做什么都不可能。顿时很气馁，也很无措地退了两步，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

　　莫北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忘了吧。”

　　可要忘记自己深爱之人谈何容易？他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劝人？就连劝解都苍白无力。兴许让他恨，反而容易一些。

　　希望他并未喜欢得那么刻骨铭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