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军团禁止恋爱[星际]》九尧倬

66、第六十六章

　　“简直疯了，他们都疯了。”
　　只要钱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皱眉。

　　征兵演讲结束后，所有人都拥挤着到军官跟前领征兵表。

　　“我们将在驻扎地停留一个月，在这期间，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准备机甲知识，一个月后我们要对你们这群小兵崽…很好，就是这样，眼中要有光！一个月后我要对你们进行测试。”

　　“好的长官！”

　　交代完事宜后，一群军绿色的长官终于离开，他们喊走季家书交代事宜。
　　整个驻扎地却还笼罩着一股跳蚤市场一般的热闹。

　　“他娘的我们终于能上战场了！我在这儿等得都快发毛了！”

　　“上头说得没错，我们总能派上用场的！这日子啊，果然还是得熬着过！”

　　“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要耗在这片雨林了呢，这辈子——”
　　小耳朵故意拉长尾音。

　　“你们不能上战场。”
　　我打断小耳朵的话。

　　“为什么？”
　　小耳朵和聒噪怪看向我。

　　“还他娘的因为什么。”
　　只要钱接话。
　　“因为我们会死！”

　　“我们就是烂命几条！”
　　只要钱拿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
　　“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雨水泡坏了？刚刚那群人就是一群伪君子，享受着特权的伪君子，而我们是什么，是炮灰，是渣滓，上了战场直接被碾碎的烂人！”

　　只要钱吼得很大声，周围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
　　只有八个人没拿征兵表，我们这几个属于二二二的八个人。

　　“只要钱，你在说什么？”
　　聒噪怪挠自己的后脑勺。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

　　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没意思！好不容易来了个好消息，你搁这儿发什么牢骚？”

　　周围的这气氛冲击感太强，让人不禁怀疑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为什么一群底层的烂人竟然对战役有着渴望，竟然有着热情。

　　尤其他们挂着我战友的脸，这些话便变得尤其刺人。
　　就像是撕破了假面，露出獠牙。

　　“疯了？”
　　我开口。
　　“每个人都愿意上战场？”

　　机甲迷试图挽回气氛。
　　“别吵了，我们都各自回帐篷冷静…”

　　我没让他说完。
　　“我他娘想不通。”

　　“你他娘想不通什么？”
　　聒噪怪大吼。

　　“我想不通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着赶去送死，战争这玩意儿不用我说，你们都尝过其中滋味，你们的家人在战火中死了，你们的故乡因为战火没了，你们的战友倒在战场上没有再回来。”

　　我说着，眼前仿若看到了他们在二二二的模样。
　　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我曾经进过一个团。”
　　我拿起脖子上的项链，四八硬币在阳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
　　“叫四八兵团。”

　　我说出这四个字，我身旁的非洲老头很明显颤抖了一下。

　　“原来你是要讲故事！”
　　聒噪怪没正形地笑道。
　　“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闹什么脾气呢！”

　　其他人跟着起哄。
　　“来来来，大家坐下，听林不罢讲故事！”

　　我握紧手中的硬币。
　　我眼前的这群人在某个时空也拥有着这块硬币，但现如今，不仅仅是阴阳相隔，就连星球也相隔。

　　“为什么叫四八兵团？”

　　“因为有四十八个人。”
　　我看着硬币。
　　“四十八个烂人，四十八个不想上战场的烂人…我们一个比一个都贪生怕死，却一个比一个倒霉，被迫着上战场，被迫着护送流民，有人说我们是理想主义，我们算是个屁理想主义，我们只不过是阴差阳错下站在炮火前的小民…”

　　我低着头说话，不想看他们。
　　一看见他们的脸，我就能想起他们死在我面前的光景。

　　“自古烂人没好命，人一个个死了。”
　　我把硬币戴回脖子。
　　“最后只剩下了八个。”

　　我笑起来。
　　“他娘的好不好笑，当初我们说四八这个数字不吉利，最后好了，死了只剩下八个，够吉利了吧！”

　　我笑得力不从心。
　　周围喧嚣的声音越来越小，迎接我的是漫无边际的沉默。

　　沉默了许久，机甲迷开口。
　　“这不是一个好笑的故事。”

　　“战场上你们又要什么好笑的故事。”
　　我抬起头看向他们。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能答出来，我就不再废话，随你们上不上战场。”

　　“你说。”

　　“你们为什么而战？”

　　“这还用问，为六八，为我们的家园。”

　　“我说这么多可不是想听这种狗屁答案，好，就算你们为六八而战，那六八又到底为什么而战。”

　　“为胜利、为生存、为了更好的未来。”

　　“为胜利为更好的未来我承认，但为生存就是扯他娘的屁了，六八和二二二之间的差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炮轰拖拉机，拼死拼活生存的明明是二二二，而所谓的胜利、所谓的未来，其实就是欲望，六八的欲望，上头人的欲望！”

　　我说得口腔舌燥。

　　我以为会有人被说通，或者最起码会动摇。
　　但他们无动于衷。

　　“卟叭，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阴谋论从沙包上站起来。
　　“从二二二的角度上看，我们所做的可能很残忍，从权贵的角度来看，我们可能微不足道。”

　　“是的，我们的家人死了，我们的战友死了，我们家乡不再是一片乐土，但我们并不沉溺于安逸，六八需要更多的资源，上头需要更多的兵力，战争需要更多的炮火。”

　　机甲顺着阴谋论的话往下说。
　　“我们渴望战斗的燥热，我们生来就是战斗的，这是我们的意义，这是六八的意义…”

　　“而且…”
　　机甲迷卷起手中的报纸看向我。
　　“回应你刚刚的话，归根到底，我们为自己为战斗，为了想要战斗而战斗。”

　　阴谋论点头附和。
　　“那些死去的战友肯定也希望看到我们继续战斗下去，看到我们有一天把二二二变成六八的一部分，因为活着就是阴谋….”

　　“活着就是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