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错失的时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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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匆忽，所以在所必争；生命可贵，所以必须珍惜、财富可以通过掠劫获取，但人的魂息，一经划出齿隙，就无法再用暴劫掠回，也不能通过易贾复归。”海尔波一边用着缓慢的语调咏诵，一边用尾巴画着一个古老的魔法阵，“我企图摆脱命运，但终究还是被此束缚，所有的智慧在无所不知的世界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的玩笑，偏偏我还以为自己能瞒过真知的双眼。我犯下傲慢和贪婪的原罪，违反了魔法的戒律，终于被魔法愚弄，让我手中所有，都化为尘土。”
斯内普先生看着那个魔法阵，传承于远古的技法、繁复的花纹和严谨的构图都说明了海尔波的不简单，他镇静地等待着，没有退缩。
那个魔法阵有着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闪烁着，发出电流窜过般的声音。
“我，海尔波•斯内克，美杜莎最后的成员，”蛇类的黄色竖瞳在斯内普先生黑色的眼中看来冷漠而高傲，带着魔法生物特有的傲慢，“在转生魔法失败的影响下，跨越了近百年的时光与你相遇，也许你将此称之为事故，而我却愿意称之为命运。”
“……这就是你所谓的迷路？”斯内普先生干涩地开口，他觉得这个故事听来极为不可思议，但他却不得不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
海尔波点了点头，“迷失在时空中，这是魔法界中最大的禁忌之一。无论是对你们而言，还是对我们。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在此停留多久，我也无法得知我的存在将扰乱多少人的命运，但这代价终将归于我的身上，总有一天势必偿还。”
“那……你所属的时空……”
“时空的交叠让我无法确认任何事物，包括我‘自己’的去向，我甚至不能冒着风险回到我最熟悉的地方。”
“你的家？”斯内普先生愣愣地看着它，似乎没有从它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那是人类的说法，”海尔波咧嘴模仿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容，“而我，更喜欢将它叫做‘海尔波的领地’。”
这时候的黑蛇看来犹如威严的王者，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气势，高高在上的神态中有着独属于它的骄傲和自豪。没过多久，它就微微偏过头去，似乎不想让人看见它现在的模样——那种茫然的神情让人尤为印象深刻，“但是，我却无法回去，这个世界与我所知的种种毫无关联，这是我的‘未来’，而不是我的‘现在’。”
“没有代价，没有收获。”斯内普先生说道。
“是的，”海尔波看着他，“命运终会让我付出未知的代价，但我仍感激它的仁慈，它让你和我在也许原本交错的道路上得以相遇，我愿意为之付出巨额的报酬。”
“但更可能的是你也许终会后悔。”
“不，至始至终，我都心怀感激，你的出现是美杜莎赐予的奇迹，照亮了我全然黑暗的生命。”
“……”斯内普先生脸上露出些许迟疑的表情，他转过身去，将打开着的漂浮在空中的书抓下来，关上，手指滑过封面的烫金书名——《你不能不知道的爱情对白》。
海尔波控制的魔法阵发出“啵”的一声，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哦…”海尔波绝望地用尾巴捂住了眼睛，“美杜莎啊，这么好的气氛，就不能让我念完吗……”
斯内普先生扯了扯唇角，将书夹在自己胳膊下——看样子他打算没收？
“斯内克先生，别让我认为你的出现是梅林无聊的恶作剧，娱乐了我全然贫乏的生命。”
“你刚才说了什么？”黑蛇有些呆楞地看着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先生为它脸上那种愚蠢的表情皱起眉，“我以为蛇类只有视力方面的问题，”这种小小的讽刺当然无法令黑蛇生出羞愧之类的情绪，斯内普先生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我要在训练中加入大脑封闭术方面的练习。”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必须完全掌握大脑封闭术。
“我想你现在的程度已经足够应付某些借着偷窥别人大脑来满足自己安全感的人？”
“……但是没有完全的把握。”
海尔波沉默了一会儿，“莉莉的事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秘密，更别说你还顺利地借此赢得了双份的信任。”
“我并非只有一个秘密。”斯内普先生抽出书架上的一本《魔咒探秘》，“何况，我不是一个乐于和别人分享隐私的人。”
“你的隐私……是否包括了我？”黑蛇的直接令斯内普先生的脸上滑过晦涩的狼狈神情，他的手指也不小心地在书页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海尔波看着他绷紧的神情，“我并不想凭借我的特殊身份让你另眼相看，我只是不想对你隐瞒我的来历。”
斯内普先生再次遭遇了他以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事——被信任，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条件交换或是利益考量。
“斯内普，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完全没想到我的坦白是基于这种可笑的理由。但事实却是如此，你是我选择的伴侣，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值得我交付一切，那么只能是你。”黑蛇看着他沉下去的脸，眼里露出狡猾的笑意。
斯内普先生对此貌似不屑一顾，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将《魔咒探秘》放在大腿上，一边寻找着有用的知识一边习惯性地岔开话题——用一种他认为恰当的技巧，以免自己的困窘被海尔波所察觉：“我还以为斯内克先生在没有盯着《你不能不知道的爱情对白》的时候，说不出这么有条理的话。”
黑蛇骄傲地挺胸：“嘿，我已经把那本书背下来啦！”
……这真是个好消息呢……
斯内普先生用沉默对海尔波的得意表示了轻蔑，他低下头，继续读着那本书——但他的注意力似乎并未投入其中。
“为什么？”然后他突然发问，“为什么会是我？”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桓已久，他不会错失黑蛇话中的意思——他是它选择的伴侣，所以才能享有种种权利，但他并不知道这种选择是基于何种因素。
未知代表着不稳定，以及无法掌握。
他厌恶这种感觉，当他无法再漠视海尔波为他所做的种种之时，这种无力感愈加明显。
并非因为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而是因为他是海尔波•斯内克的伴侣，他并不认同这种身份，特别是这个身份来得如此莫名。
黑蛇晃了一下头，语气惊异，“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毕竟这对你而言有利无弊。”
“……我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斯内普先生低着声音，他看来似乎有些懊恼——他曾认为他可以付得起代价，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有些事正在改变，而他……甚至没有抗拒这种变化。
“这不是等价交换。斯内普，别把我想的那么仁慈。”海尔波看着他，话中意有所指，“也许你会后悔如此轻易允许我的陪伴。”
斯内普先生盯了它一会儿，露出一个浅薄的笑容，“斯内克，你是否在告诉我，其实你挺想过过流浪生活？”
“……美杜莎啊，我可从没那种打算。”海尔波摆了摆尾巴，“但是，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
“别不相信，这种事我现在没有办法解释，人类和我们的标准根本不一致。”
“……我知道了……”斯内普先生终于能将全部心力放到书上。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先生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你不必勉强自己装出那种无所谓的模样，我上学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这里，即使……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让我留恋……”
“……你…在安慰我吗，亲爱的斯内普？”
“下次带你去兽医检查听力的时候，顺便提醒我还要检查下你的脑子，妄想症其实可以治得好。”
海尔波并不认为自己的表现能真正瞒过某个男人的揣测，但如此轻易就被看出自己的心思却让它有点惶恐，这表示它对男人的信任超过了它的预期。
美杜莎啊，它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在没有完整契约的保护下，它的信任看来如此不合时宜，这简直等同于将自己置于某种危机之中。
黑夜中，海尔波的竖瞳看来冷漠而又危险，它的思索缓慢地进行着，却在某个关键之处卡住，它不否认自己对男人的好感——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在原定计划之外，竟然肯为一条蛇的安全作出努力——它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而斯内普也并非那种感情用事的人。
所以？
它得不到任何结论，即使用轻佻的语言和举止掩饰了自己听到斯内普的决定后说产生的那种莫名情绪，也无法否认它意识到斯内普话中的真正含义后所产生的惊诧、动摇，和那一瞬间内心的颤动。
斯内普洞悉了它因为迷失在时空中所衍生的不安和躁动，在它展示了自己的独特后——魔法阵在此时已成为最为晦涩的学科，没有巫师能如它一般收发自如——仍愿意庇佑它的安全，在这个男人似乎无法再分出多余精力的现在。
它的试探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这让它感到……愉悦？是的，它虽然未对斯内普有着期待，但它仍然保持着微弱的希望。
也许这真的是美杜莎的安排。
它闭上眼，慢慢地将自己的头埋进盘曲的身体中，也许…它可以再次相信所谓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错失的时空
